“怎麼了?在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嗎?”身後徐愛的聲音將李純鈞拉回現實。
“撲哧……你都知道了?”一回身,看到被白布包裹着半邊腦袋的徐愛,李純鈞忍俊不禁。
“咳咳……幼安都告訴我了,恭喜你呀,既解開了心魔,還練成神功!”
“什麼啊,不過是第一重……你有沒有覺得我以前很……”
“但我覺得你現在很不同!別想那麼多了,早點睡吧!”
“恩……嗯?你怎麼還沒睡?”
“頭痛。”
“哈哈哈哈……”手指腦袋、呲牙咧嘴的徐愛和一時語噎的李純鈞相視而笑。
夏天成都的夜晚總是這般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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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秦廣(楚懷)參見教主!”
“張楓見過教主。”
“三位堂主一路辛苦了!路上順利否?”
“託教主洪福,一切順利!”中年模樣的秦廣和瀟灑俊朗的楚懷齊聲答道。
一旁袖手而站的張楓鄙夷的看了眼兩人,一捻花白的鬍鬚,笑着回覆道:“有勞教主掛念。”
“張堂主近來身子骨可好?貴州教務如何?”
“哈哈,老朽還能再爲本教拼殺二十載呢!至於貴州教務,更不勞教主操心,我和孫副教主自會處理妥當。”
“這樣就好!……秦廣、楚懷,江西和陝西情況如何?”
“江西省中咱們各族的人本來就不少,本教的在雲貴川蜀的聲威使得那些遷往江西的各族長老們很願意服從本教命令,再加上教主您領導有方、弟兄們肯效死力,使得江西教務蒸蒸日上,屬下保證不出三年絕對能在江西開起分舵來。”楚懷頗喜歡邀功拍馬,但因爲他疼惜手下、請賞得到的大半也都散給了手下,因此也從沒人詬病他這點毛病。
上官雲姬微笑着衝他點點頭,又看了看老成持重的秦廣。秦廣一抱拳,對曰:“屬下無能,陝西教務進展不大,若想建立分舵怕還要十載,否則一定會受到本土勢力的打擊。”
上官雲姬眉頭略緊,語氣中卻沒有絲毫責備:“無妨,關中之地本就是全真教、天馬鏢局的老家,雖說全真教向來自詡安貧樂道、天馬鏢局的收益重心從來不在總部,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有些阻力是正常的。”上官雲姬越是安慰越讓秦廣面生愧色。
“好了,最近峨眉山發生的事想必你們都知道了,眼下我們最重要的事,不是建立分舵,而是爲教內犧牲的兄弟報仇,順便加深與朝廷勢力的合作,爲將來入主中原武林……”
“教主,您別忘了本教立教的初衷。”張楓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上官雲姬的話。
上官雲姬面色不改:“張堂主,將本教長遠目標定爲入主中原武林,不是你們四位堂主、孫、李兩位副教主和本座共同商議、表決的結果嗎?您還有何疑議?再說,本教的創立是爲了讓西南邊陲被漢人歧視的各民族更好地生存發展下去,隨着本教發展,衣食住行方面自可使各族子民不輸於漢人,但僅僅這樣漢人就不歧視我們了嗎?難道你不覺得只有當漢人看到我們高調的站在他們眼前,甚至是他們頭頂時,他們纔會給予我們尊重嗎?”
看到上官雲姬眼底的鋒芒,張楓一拱手,“呵呵”笑對:“教主所言甚是,是老朽糊塗了。”心下卻腹誹不已:四個堂主三個是你的人,四票對三票,怎麼幹還不是你說了算!
“張堂主,要你從貴州分舵帶來的東西準備好了嗎?”上官雲姬似是看透了張楓的心思,藉此打斷了張楓的思索。
“是,娃兒們都好得很!”
“好!探子已探知,他們住在成都城裡、四川布政使司衙門對街的‘客雲來’客棧裡,但不知爲何仇昌和救走仇昌的那個少年並不在其中,反而多了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這更方便了我們的行動。秦廣、楚懷,一會兒我把他們的圖像給你們二人,你們休息一天,明晚帶着你們各自的手下襲擊這間客棧,準備好迷煙毒藥,除了目標王守仁外,客棧不留任何活口。記住,如果事不可爲你們馬上撤離,隋風已經死了,你們不能再出事!若是你們失敗了,就只能動用張堂主的……”
“報——教主,上官副統領自稱有十萬火急之事,欲求見教主!”
上官雲姬眼眉一挑,頓感不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低聲道:“讓她進來。”
不多時,頭髮凌亂、眼睛通紅、一臉狼狽之相的上官靈跑了進來,“砰”地跪倒在地,向上官雲姬哭訴道:“教主……教主……唐叔叔死了!……‘兩大災星’不見了,昱姐……昱姐也不見了……”
“啪”,上官雲姬一下子摔倒在座位上,杏目圓睜、臉色蒼白、笑容全消,眼神一轉不轉的緊盯着腳下的地面。見此形狀,上官靈也止了哭,張楓也停止腹誹,議事大廳內四人各自心下焦急,卻無一敢在此刻上前打擾。
俄而,上官雲姬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口中呢喃不已。
一貫膽大的楚懷上前勸慰道:“教主,教主……”
上官雲姬突然恢復過來,一擺手打斷了楚懷的話,堅毅的目光中透着兇狠,朗聲說道:“取消先前計劃,直接啓用鎮教法陣,張堂主下去準備吧,明晚的行動以你爲首,秦廣、楚懷爲輔……秦廣、楚懷、靈兒,你們也都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四人相繼行禮告退,空蕩蕩的大廳中僅剩上官雲姬一個人。上官雲姬仰着頭,看着頭頂堅硬的岩石,感受着地宮內的冰涼,上官雲姬的心也倍感寒冷。沒人知道,此時上官雲姬腦海中浮現的身影不是唐雨,也不是隋風,而是那個“他”。
“翊哥,自打你反對我欲圖染指中原開始,我就事事不順,我是真的缺不了你?……是啊,我是真的缺不了你!沒有你,繁雜的教務我無從下手;沒有你,難受時誰能聽我傾訴;沒有你,我總覺得身如浮萍、無依無靠……翊哥,你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