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返陽日頭依舊火辣照射大地,到處都是炎炎之氣。唯獨有一處例外,那就是萬里茫茫的蒼侖山脈。此處,連綿起伏的山巒之上,還是皚皚一片,遠遠靠近,陣陣涼風撲面而來,讓人心神爲之一清。
習昊、剎天等人卻沒有此種感覺,幾人都是心事重重只想早些和帝釋等會合,自然也沒暇注意環境的情況。
六道身形猶若流光,快速向着山頂飛去,快到之時,帝釋等人卻已經迎了下來。
“習公子,新婚燕爾,怎麼不多休息幾日。”帝釋猙獰的臉上露出淡淡笑意,眼中卻有一種難掩的疲憊。
此刻的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淡淡玄色霧氣將自己真是的面孔掩蓋,而是露出了本來的面孔。
看着那不人不妖,不鬼不怪,猙獰可怕的面孔。若在往常,牟依嘎眼中必然會露出驚懼之色。可是,這幾天的時間,她一直和夢依藍廝混在一起,聽對方說起過梵天十二神的故事,知道他們是爲了守護青冥之殿才捨棄了自己的肉身,融合妖獸之軀,變得此般怪獸模樣的。
故此,看着對方的面容,牟依嘎非但不覺得有絲毫的可怕之處,反而還產生了一種親近的感覺。對他們的恨意也消散了不少。
習昊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好像是很無奈的樣子。“前輩,青冥之殿的事情,你們爲什麼瞞着我,難道是認爲巫族已經沒落,這種事情沒必要讓我這樣一個沒落種族的人知道嗎?”
“唉~~~~~~~”
帝釋輕輕一嘆。“公子身具遠古巫族之風,我們又怎能不知,但公子大婚在即,並且元鼎已經被取走,也不急在一時,所以我們才決定等公子晚婚之後再告訴你的。”
“好了啦~~~~~”
帝釋話語剛一落,夢依藍遂上前一步,玉臂玉環抱住帝釋結實的手臂,好像撒嬌似的說道:“師父,先生你們兩人在這裡說個不停,依藍可是口渴得緊,想要進去喝杯茶呢。”
“是啊,前輩、習兄,我們快進去吧,在這裡說話卻是不像個樣子。”
剎天亦是連忙幫腔,並且還極不客氣的擡腳先行一步……
習昊等人進入大殿之中,依次坐定,遂開始商議起來。牟依嘎這個“不問世事”的丫頭,此刻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認真模樣,在一旁仔細的傾聽着,還不時蹙眉而思。
蒼侖山大殿之中,一行人商量得熱火朝天,卻不知出雲國北部,某座神秘的山腹之中,卻正發生着一件大事,一件足以影響整個大局的事情。
一直不停吸收摩呼迦羅真元而容光煥發的冥月,此時正高坐在一張由一整塊巨大黑玉雕成的椅子之上,孤鳴坐於其側。
“念宗主,以前那些人,加上這一批合體期的修者的元嬰,應該由可以讓你的修爲更上層樓了吧。”
冥月拿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濃郁的茶香隨之盪漾。她淡淡抿了一口,隨即秀目一轉,開口說道。
“不錯。”
孤鳴點了點頭,眼中卻是無盡的倦意。“這數十個修者都是合體境界以上,並且有些還是隻差一步就可以進階爲地仙境界了,確實對我助益頗大。”
“呵呵~~~~~~那就好。”冥月輕輕一笑,眼角一轉,看得孤鳴好像精神不佳的樣子,卻不由眉頭一皺。“怎麼?宗主修爲快速攀升,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
孤鳴極其無奈的從口中擠出兩字,遂慢慢站了起來,目光在面前那些被禁制的修者身上瞟過,回頭說道:“冥月姑娘,我們這樣用修者的元嬰修煉,是不是有幹天和,並且就算這樣下去,我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修煉到能與帝釋他們對抗的程。要不,我們就這麼算了吧,將這些修者放走,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相攜度過餘生。”
對面那些合體境界的高手,自被抓來之後的第一天,就已經見識過孤鳴生拘被人元嬰吞噬的恐怖場面,他們心中也明白自己的下場必然和步入其後塵。不過,他們身體被制,修爲被封,就算是想要自盡也沒辦法,只得無奈的活着,一天天的看着同伴被人吞噬,慢慢計算還有多久輪到自己。
可是,此刻,聽孤鳴的話語,卻好像有就此放手的意思,衆人心中又不由升起了一絲希望,同時像冥月投來熾烈的目光。
而冥月,聽孤鳴說想和自己隱姓埋名,相攜殘生。心中亦是不由一陣莫名的悸動,眼中露出迷濛之色,好像是在憧憬什麼似的。
可惜,那絲迷濛只是在其眼中一閃而逝,轉眼之間又被堅定之色所取代。
只見其雙目一凝,射出兩道逼人的寒光,讓人不敢正視,語氣隨之森冷起來:“念宗主,難道你忘了帝釋那些老傢伙對我們的傷害,難道你忘了一統修行界的宏願?”
孤鳴一呆,心中不由蕭然一嘆,知道現實離自己心中所求實在太過遙遠。當下,其眼神不由黯淡了下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算了,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還是繼續練功去吧。”
說着,其大步亦隨之邁開,走向那羣修者所在,看也沒看,隨手提起一個鬚髮俱白的老者向前走去……
冥月一人靜坐,看着孤鳴的身影被黑暗所吞噬,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黑暗中,孤鳴來到一個光滑石壁之前,失神的揚手打出一道烏光,向着石壁之上某處直落而下。
按理說,以孤鳴現在的修爲,是沒有任何金石承能承受起力量的,那石壁應該隨之湮滅纔對。
可是,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烏光一至,那石壁竟然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光亮如常。
不,說沒有絲毫的變化也不對,因爲一段時間過去,那渾然天成的石壁中央,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完整如一的石塊,竟然從中裂開,露出一道門縫來。
孤鳴木然提着那修者入內,石門隨之緩緩關閉。
此時,安靜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忽然變得狂躁起來,只見其重重將那修者摔在地上,隨即身上黑霧涌動,道道烏光從其身上閃射出,擊打在周圍石壁之上,發出隆隆之聲。
可憐的那修者,竟然在周圍石壁反射而回的力量之下,連坑都沒吭一聲,隨即身體元嬰一起化作了這時間的塵埃。
瘋狂中的孤鳴卻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也沒注意到,其激盪而出的力量有不少的都進入的石屋右下腳的一個不起眼的黑色香爐之中,那香爐也彷彿是得到了力量似的,身上烏光流轉,漸漸變得好似活物一般。
“爲什麼?爲什麼吧?”孤鳴仰首望天,聲嘶力竭的呼喊。“冥月,你可知道,我只想與你廝守一生,什麼王圖霸業,在我眼中都是一文不值,你可知道……”
呼喊的同時,其身上力量好像不要錢似的,無窮無盡涌出,擊打在周圍石壁之上,讓整個石屋搖晃不已。
也不知這屋子究竟是何材料製成,竟然在這麼強大的力量之下,還能不塌崩。
過得好久,瘋癲中的他終於安靜了下來,狂亂的眼神亦恢復了清明,轉眼一看,見到自己瘋狂造成的景象,他亦不由吃了一驚,苦笑了一下,這纔想起自己是進來練功的。
那修者呢?
轉眼一看,卻早已經不見了被自己抓進來的那修者的身影,略略一想,其臉上苦笑之色不由更濃,遂輕輕搖了搖頭,正準備轉身出去再抓一個修者進來。
忽然,牆角之處,那個吸收了不少孤鳴力量的香爐猛地射出一道光束,向着石屋之中的某處射去。
這是什麼?
孤鳴一呆,仔細看了半晌,卻見那被烏光射中的石壁並沒有任何變化。
當下,其心中不由更疑,上前一步,正準備仔細的查探一番,卻突然看到那牆壁之上一陣紅光閃動,裡間嘎吱作響,慢慢伸出了一個突出的石柱。
石柱頂端,還紅光流轉,好像是有光芒要從裡間出來似的。
我觸動了什麼?
就算孤鳴再笨,見到此般景象,也知道應該剛纔自己在無意之間觸動的什麼禁制,纔會發生此等現象,不過自己究竟是觸動了什麼卻不得而知。並且,他也知道,此時禁制還沒完全啓動。
當下,其略一沉吟,已經看透生死的他立即決定,先不出去抓那些三道修者進來,暫且等待一番,看究竟會發生何事再說。
時間慢慢流逝,那突出的石柱之上又射出一道紅光,向着石屋之中的某處石壁射去,隨後被紅光照耀之處,又是嘎吱作響,露出一個同樣的石柱,再射出一道白色光芒……
由此反覆,石屋之內的五個角落,已經露出了五個石柱,並且同時各自射出兩道光芒,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隨之,轟隆一聲巨響,石屋的一面牆不停的搖晃,並慢慢升起,露出了裡面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