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還是趙天反應最快,急忙拿下腰上的對講機,對着說道:“快講。”
“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進去了,行蹤古怪,穿着深藍色的衣服。”對講機裡立刻傳出了樓下同事的迴應。
“收到。”趙天說完就收起了對講機,然後回頭示意我們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趙天一個人趴在貓眼上向外看,我和薇薇對視了一眼,發現她神情有些緊張,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情形。
我摟着薇薇的肩膀,她這才放鬆了一些,不過雙手還是緊緊摟着我的胳膊。
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門外有動靜,好像並沒有人上樓,就連劉威臉上都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似乎有些耐不住了。
“那個……”特別安靜的環境下,我也不好意思說話,剛一開口就覺得有些不妥。
趙天頭都沒回就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視線沒有離開過貓眼。
但好幾分鐘過去了,趙天也按耐不住,拿起對講機說道:“是不是看錯了,我這裡根本就看不見有人上樓。”
“沒有錯,會不會是一樓的住戶?”對講機裡傳出來一個聲音說道。
聽到這裡,趙天疑惑地回頭看着我和薇薇,似乎是在徵求我們的看法。
我對於整棟樓的鄰居都不熟悉,只有呂子皓和小滿是認識的,於是就扭頭看向薇薇,發現她正在搖下下脣,似乎是在考慮着什麼。
“不可能是一樓的,因爲上次的事情鬧出來得動靜很大,一樓都是腿腳不好上了年紀的老人,兩家都稍微有些迷信,認爲這裡暫時不吉利就都搬回老家去住了。”薇薇頓了一下之後才說道。
這就奇怪了,剛纔說看到有人進來,不可能去一樓,而我們這裡是二樓,去樓上幾層樓的話肯定要經過我們這裡,難不成……
趙天和我對視了一眼,我就知道他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急忙開門衝了出去,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劉威猶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我拍了拍薇薇的後背,這些事情就讓警察去做好了,我們在這個時候只是個普通市民而已。
“我們也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薇薇竟然壯着膽子說道。
我不解地看着她:“你確定?”
見薇薇點頭,我就給她那倆衣服披上,然後讓她走在我後面,有什麼事情也好擋在前面。
樓道里面燈的亮度還算不錯了,剛出來就聽見下面有雜亂的聲音,似乎趙天和劉威發現了什麼人,正在搏鬥當中。
既然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和薇薇就大膽走到了一樓的位置,正看到一個人被劉威給按着,趙天從後面縛住那人的手臂,用手銬把那人的手給拷了起來。
在摘掉面罩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這張臉上有幾處淤青,應該是剛纔在掙扎中留下來的。
這人目光兇狠,一看就不是善茬,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在樓梯上的我和薇薇,即使被銬住了,還在不斷掙扎着想要逃跑。
“還動。”趙天啐了一口在地上,然後狠狠給了那人一腳。
那人只是悶哼了一聲,依舊沒有放棄掙扎,趙天就又補了幾腳,卻被旁邊的劉威給攔住了。
趙天不耐煩地看着劉威:“你攔着我幹什麼,抓着他啊。”
“你這樣不合規矩。”劉威嚴肅地說道。
“按照規矩來可抓不到人,局裡又不是沒有例子。”趙天長長呼了口氣,不滿地看了一眼劉威,頗有些嘲弄的意味。
劉威被這一句話憋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按着地上還在掙扎的那人,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人跑了過來,似乎跟趙天他們認識,一過來就詢問情況。
“嫌疑犯,帶走。”趙天說完,就由劉威和那個同事把人往外拽。
那人性子還很不服氣,狠狠啐了一口在地上,瞪着趙天說道:“嫌疑犯?老子就是偷點東西,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趙天也不理他,回身拽起地上的一個黑色箱子就往外走,我這才注意到那箱子似乎很重,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被趙天拖到了車上。
薇薇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出去看看,反正現在人已經被抓住了,我膽子也大了起來,就帶着薇薇走出了單元門。
我們並沒有過去,只是看着劉威把人帶上了警車,然後趙天很費力地把箱子搬到了後備箱裡。
就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那個後備箱特別眼熟,雖然不是呂子皓當晚拎的,但我確定我曾經見過那個箱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我甩開薇薇的手臂就朝着地下室方向跑過去,在我家的地下室旁邊,就是呂子皓家的地下室,這會兒門還開着。
我走過去看着門鎖被撬開了,簡單的工具擺在地上,看樣子那人是拎着箱子已經出來了,才被趙天和劉威給抓住,所以現場並沒有破壞。
這時候薇薇也追了過來,不解地看着我:“你跑這兒來幹什麼,這是……”
“這是呂子皓家的下房。”我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等還沒有關,估計剛纔那人偷完東西着急離開吧。
整個下房裡的擺設跟我印象中一模一樣,只不過我忘了什麼時候來過了,而且來過不止一次,我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忽然我腦袋刺痛了一下,讓我偶倒吸一口兩次,再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站在我面前。
我震驚地盯着面前這個頭髮凌亂渾身是血的女人,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我並不是很害怕,而且她稍稍低着頭,再加上身高到我的下巴,讓我看不清她的臉。
“小滿……”就算看不見臉,這個熟悉的輪廓也讓我下意識叫出了她的名字。
只不過我面前的小滿並沒有擡起頭,我這才發現她心口位置插了一把刀,一股股鮮血正從裡面源源不斷地冒出來,順着已經染紅的衣服流到褲子上,然後順着鞋面淌到了地上。
“救命。”
小滿的聲音傳了出來,可我總感覺面前這個小滿似乎沒有動一下嘴脣,但那個聲音卻不斷繞在耳邊。
忽然我被人晃了一下,扭頭就看見薇薇奇怪地看着我,再回頭看我面前,這才發現什麼都沒有,地上也乾乾淨淨的。
我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去,扶着地下室對面的牆大口喘着粗氣,這才感覺後背已經溼透了,剛纔那畫面現在想起來,真讓人有些後怕。
我趕緊拉着薇薇就離開了,回到了家,薇薇就關上門,甩開我的手質問道:“剛纔你在地下室叫了小滿的名字是爲什麼?”
“我?”我心裡咯噔一下。
在薇薇質疑的目光中,我還是繳械投降了,把剛纔我看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沒想到薇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估計你看到了謀殺現場,但是你忘了,所以你纔會有這個錯覺。”過了幾分鐘薇薇才緩緩說道。
這幾分鐘我也稍微平靜下來了,很肯定地搖頭:“應該不可能看到,案發現場是呂子皓家,我怎麼可能看到。”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薇薇皺着眉。
對了,我想起來了,在我之前昏迷的夢境中,我幫小滿到地下室拿過一次東西,好像是燒烤架之類的東西,總之不是特別輕。
我記得當時就看到了小滿滿身是血的樣子,還給我嚇了一跳,而且當時地下室是有那個黑色行李箱的。
那黑色行李箱應該無關緊要,上次我給趙天鑰匙,讓他去我家蹲守的時候,我記得他也說過發現了線索,好像就是在呂子皓家的下房裡。
至於找到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但剛纔我在下房門口的時候,感覺自己不止一次去過,可我印象中去過一次,這麼多次的感覺是從哪來的?
事情想不起來的感覺太讓人難受了,我恨不得用腦袋去撞牆。
薇薇見我急躁起來,急忙走過來:“你又在幹什麼啊,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免得你再被叫到警察局去。”
我深深呼了口氣,心想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恢復記憶好了,不然以後生活中總髮生這種事情會讓我瘋掉的,而且缺少了那部分記憶人生似乎少了很多年。
可轉念一想,現在楊教授已經死了,我應該找誰去幫助我恢復記憶,恐怕在國內能聯繫上還不把我抓取做實驗的就只有楊教授……
莫醫生,對,他也是有很紮實的專業功底,說不定他可以幫我。
嘭嘭嘭——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似乎很着急的樣子,薇薇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緊緊拽着我的胳膊。
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讓她不要出聲,也沒有要去貓眼那向外看,因爲從外面仔細看的話,是可以看到屋裡面有沒有人的。
又是一陣敲門聲傳來,我和薇薇都屏住了呼吸。
“張小灑,開一下門。”外面傳來了趙天的聲音,緊接着我電話就響了起來,上面有一串我極爲熟悉的手機號碼。
我和薇薇對視一眼,她就小聲嘀咕道:“是他?他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