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果然又回來了。
我看着周圍跟前兩次一模一樣的行人車輛，還有那個早就看膩了的交警，突然想一下子就把這個城市給破壞了，說不定還真能打破無數個大環之間的平衡。
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行不行，但這念頭一出來，我就給自己嚇了一跳。
不行，這麼做的話，簡直跟專門搞破壞的那個我沒什麼兩樣了。
我立刻離開了這個路口回到自己住處的小區，在下去門口等着，很快就看見另一個我開車出去了。
我繼續等在這裡，不一會兒就看見瘋女人懵懵懂懂地走了過來，我瞅準了目標，徑直走了過去。
“薇薇。”我隨口叫了她一聲。
其實這個時候雖然是瘋女人的樣子，可還沒完全進入到瘋女人的角色，只不過是變了裝的薇薇而已。
瘋女人聽到我叫她，滿眼希望地看着我：“太好了，小灑，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驚喜的表現也跟我想想中一樣，我笑了一聲，她卻奇怪地看着我：“你怎麼戴着口罩啊，嗓子不舒服嗎？”
“啊……是這樣，現在霧霾污染嚴重，我出門習慣戴口罩了。”我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瘋女人似乎沒有懷疑，還在害怕中沒回過神兒來，一下子就撲進了我的懷裡：“剛纔我好像做了一個夢，然後夢遊到了外面，這才找回來。”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出來找你了嘛。”我假裝安慰她。
見她點頭，我便帶着她朝小區外面走去，要是她現在回家可就糟糕了，一定會碰見薇薇的，到時候就出麻煩了。
到了小區門口，瘋女人才反應過來，奇怪地看着我：“怎麼不回家？”
“車停在外面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微笑着說道，但她看不見我的笑容，我想通過眼睛應該能察覺到吧。
瘋女人依舊沒有懷疑，我便帶着她上了車。當然，這輛車也是我提前就“製造”出來的。
“去哪？”瘋女人奇怪地看着我。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笑了兩聲，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
沒有理會交通規則，我直接就開到了泛亞大廈附近，然後從側面的大陸一直向前，很快就看到了路盡頭是地平線。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瘋女人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臂，指着前面：“別，前面，前面好像是……”
“是一個峭壁？”我接着她的話說道。
瘋女人震驚地盯着我：“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要去那裡。”
“什麼？！”
這時候瘋女人想要推開車門下去，但我早就把門給鎖死了，她拽了兩下無果之後，奇怪地看着我：“張小灑，你爲什麼要這麼……”
啊——
她話還沒說完，車已經到了峭壁面前，看着面前已經沒路可走，我心裡也有些發慌，瘋女人更是大叫了出來，拼命用手擋着前面。
可緊接着我面前又出現了一道筆直的大道，車子就好像在瞬間通過了九十度直角，一點頓挫都沒有。
“啊，呼呼……”瘋女人驚訝地看着前面，發現自己和車子都沒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瞄了她一眼，等着她慢慢平靜下來，並沒有着急加快車速通過這裡。
等瘋女人平靜下來，我才問道：“你來過這裡吧？”
“好像來過。”瘋女人似乎也不太敢肯定。
我知道她肯定是來過，不通過這裡根本就沒辦法從一個“城市”到達另一個“城市”，出了我臥室的窗戶之外，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你想要幹什麼？”瘋女人畢竟是薇薇，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我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知道你離開的那個城市在哪。”
瘋女人似乎還沒轉過彎來，皺了下眉：“什麼意思？剛纔的城市不就是……”
說道一半就連她自己都頓住了，驚訝地看着我，似乎猜到了什麼，然後大口喘着粗氣，正在消化着剛纔的一切。
我一直等她喘勻了，才指着前面說道：“你還記得你經過了幾個‘城市’到了剛纔那裡嘛？”
瘋女人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撒謊，我嘆了口氣，看樣子只能先把她從剛纔那個城市裡帶出來，然後再慢慢尋找瘋女人的那個城市了。
“前面怎麼……”瘋女人之前路的盡頭。
在路的盡頭是一片樹林，我是走過這裡的，只不過因爲路面與樹林是直角的關係，樹木都是衝着我們這邊的。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用擔心。”
說着我就開車衝進了樹林，適當減緩了一些車速，也不知道是怎麼通過直角的，車子很平穩就落到了地面上。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樹幹讓我有些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纔穩住了車子，只閃過了幾根就撞在了樹上。
我感覺眼前一片白色，好不容易纔弄掉了前面的安全氣囊，推開車門，發現機箱蓋已經翹起來冒煙了。
我咳嗽幾下，這時候瘋女人也已經從車裡爬了出來，看起來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
還好之前我減速了，要不然這一下撞過去，又要回到那該死的十字路口看交警了。
“還好吧？”我關切地看着瘋女人。
她捂着腦袋擺了擺手，便跟着我走出了小樹林，看着完全相反的街道，看樣子是真的來到了那個完全相反的城市。
“這裡的路怎麼都反着？”瘋女人奇怪地看着我。
看來她也發現了，我只好聳了聳肩膀，具體是因爲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只是知道這裡跟上一個“城市”是完全相反的。
“上車吧。”我指着旁邊的車。
瘋女人驚訝地看着我，又回頭看了看樹林裡面，我知道她要問什麼，便說道：“別問了，上車吧。”
這輛車是我剛纔從樹林走出來的時候就“製造”了的，上車之後，瘋女人還質疑地看着我。
我仍舊只是笑笑不說話，開着車就走。
一開始在偏遠的道路還好，可進了市區就感覺出來彆扭了，因爲城市是相反的，道路自然也是反的，我開車在路上一下子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頂着這股彆扭勁兒，硬着頭皮朝着泛亞大廈那邊開過去，路上卻遇到了逆行。
對面來的車速度都不慢，我左躲右閃，那些車似乎都沒看到我一樣，根本不避讓我，這就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注意！”瘋女人提醒道。
我立即猛打方向，感覺車身被迎面開過來的小箱貨給擦到了，差點偏離撞到了旁邊的護欄，幸好車的性能還不錯。
呼——
瘋女人長出了一口氣：“既然這裡是反着的，那就去對面，何必逆行啊。”
這也算是一個開車的習慣吧，經常開右側行駛的，變到左邊行駛的時候就特別彆扭，而且這裡也不是真實的世界，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到了市區車速降下來就輕鬆多了，沒有交警會阻攔我，我無視紅燈直接衝着泛亞大廈那邊去了。
剛到了泛亞大廈前的一個路口，因爲車太多堵在了這裡，我只好停下來鬆口氣兒，扭頭看瘋女人的臉色已經煞白了。
“你還好吧？”我不解地看着她。
瘋女人嚥了一下吐沫，慌亂地點了點頭：“還好，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你那。”
“我那？”
“對，去原本就屬於你的城市，很顯然這裡不是。”我篤定地說着，心想瘋女人也不是左撇子，肯定是從正常城市裡逃出來的。
似乎是被我說中了什麼，她臉色更加難看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眉毛一挑，原來她臉色煞白並不是被我開車所嚇倒，而是因爲這段時間已經想起來之前的經過了。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啊。”
“別去了，那裡已經變成廢墟，什麼都沒有了，我想起來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纔從那邊逃出來的。”瘋女人哀求地看着我，似乎生怕我再把她帶回到那裡去。
我眉頭一皺，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那你記得你城市裡，張小灑是怎麼死的嗎？”
“死？”瘋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問到了這個問題，瘋女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緊緊盯着我，就好像是我已經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瘋女人壓低聲音：“你都知道什麼了？”
“你剛纔都是裝的？”我心裡咯噔一下，早就覺得頭腦聰明，心志堅毅的薇薇不會這麼愚鈍。
似乎是拆穿了瘋女人的面具，她冷冷地看着我：“之前我是真的忘了，可你硬要帶我回去，那我就只能……”
說着她就解開安全帶，衝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喘不上來氣，情急之下看見檔位被她碰了一下，換到了D擋，我就直接一腳油門踩過去，車子向前一衝，她措手不及之下就被甩開了。
我控制着方向盤，在兩側車道中間勉強前進，刺耳的金屬摩擦音傳過來，衝出路口的時候都撞得不成樣子了。
該死的，竟然對我起了殺意……
“我不要回去！”瘋女人衝我大聲吼着，情緒暴躁極了。
我從來沒有見到瘋女人這樣過，一邊用手擋着她，不讓她過來，另一手握着方向盤，好在這個時候路口已經變了綠燈，兩側的車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