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剛纔還滿格的信號一下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服務”三個字。
報警電話依舊打不通，跟之前一模一樣，我心裡焦急，這樣下去小滿會有危險。
“別，求求你，別……”小滿哀求的聲音傳了出來，聲線已經開始發抖，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小滿悶哼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小滿的聲音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可這次與以往不同，我並不是站在呂子皓家外面，也並沒有用力敲過門。
我感覺如果我敲門的話，他肯定是能聽見的。
自責，這種感覺我心裡多多少少有一些，如果不是我沒有動作的話，小滿肯定不會死的。
接下來好一段時間都聽不到樓上有什麼動靜，本來想要出去的，現在錯過了時機，我就只好退回屋裡，輕輕帶上了門。
這是什麼味兒？
我仔細嗅了嗅，一種隱隱約約的黴味兒，而我鼻子對血腥味兒和黴味兒特別敏感。
對了，之前那次經歷的時候，我也有聞到過黴味兒，至於血腥味兒……是小滿被殺害了以後才聞到的。
咚的一聲，我聽到樓上有什麼東西重重落在了地上。
我立刻通過貓眼觀察外面，可樓道里實在太暗了，藉着夜色月光什麼看不太清楚。
很快就有什麼東西被拖行下來的聲音，很有節奏，同時我也看見有人影從樓上走了下來，剛好身材跟呂子皓一模一樣。
是呂子皓沒錯！
我不會看錯的，畢竟接觸過很多次了，這也一下子讓我想起來下午從貓眼看見的那個人影，的確跟此時此刻的呂子皓不一樣。
剛纔呂子皓說什麼小滿的前男友，難不成下午在小滿家的是……
就在我正捉摸的時候，發現貓眼前面的呂子皓停了下來，大行李箱也在從樓梯上慢吞吞地顛簸下來之後，立在了門口。
我頓時感覺背脊發涼，立刻屏住呼吸，不讓他察覺到我這邊有任何動靜。
咕嚕——
我嚥了一下唾沫，喉嚨發出滾動的聲音，不知道他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停下來。
忽然一直背對着我的呂子皓轉過身來，手裡還提着的大行李箱也跟着挪動了一下方向。
我睜大了眼睛盯着貓眼，不敢亂動，因爲從外面通過貓眼也能看到裡面，如果我動了，貓眼裡面肯定能看到一些細微的變化。
看着呂子皓滿滿接近我家的防盜門，我抓着本把手的手不自覺用了用力，卻沒想到他並沒有敲門，而是頭慢慢靠近，從外面通過貓眼看了過來。
我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就這麼跟他對視着。
與其說是對視，其實我什麼都看不見，他頭湊過來的時候把僅有的一點光線都給擋住了，想必他也看不清楚我這邊吧。
此時幾秒鐘對我來說簡直度日如年，等他站直離開貓眼的時候，我纔在心裡鬆了口氣。
不過呂子皓往前跨了一步，距離防盜門很近，這個動作我看起來異常熟悉，不正是我每次站在他家門口，看見他拖着行李箱出來的動作嘛！
這個動作給呂子就騰出了不少空地，呂子皓轉過身，拽着大行李箱，伴着行李箱在樓梯上拖沓的聲音下樓去了。
我估摸着腳步聲到了一樓，這才慢慢推開門，頓時刺鼻的血腥味兒就撲了過來。
藉着月光看見樓梯上黑紅一片，痕跡拖拽這一隻延伸到了樓下，如同一條不動的血蛇躺在那裡。
好濃的血腥味兒！
我實在受不了這麼猛烈的血腥味兒，可能是由於處在所有循環中的第一次，這股味道簡直比廢城中那麼多屍體腐臭的味道還要濃。
我索性關上門，從客廳的窗戶看下去，正見到呂子皓把大行李箱拖到了後備箱，我這纔想起來他要去北部的小樹林。
沒有辦法，我重新打開門，捂着嘴小心翼翼走到了單元門口，而呂子皓已經開着車到了小區門口。
我快速上車跟了過去，沒有打開車燈，只是遠遠跟着。
在同樣的小樹林我找到了呂子皓的車，這次我並沒有跟過去，因爲這跟以往不同，我是會被呂子皓給看到的。
我甚至沒有停車，直接調轉方向回到家，不一會兒我就看到呂子皓也回來了。
對了，我記得我曾經跟着呂子皓進過樹林，可人沒看見，出來的時候連車子也不見了，原來他是回來了。
上樓來了？
我從窗臺盯着下面的呂子皓，他正往樓道這邊走，很快就聽到他上樓的聲音，還有踩在血水上啪嘰啪嘰的動靜。
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很快又從家裡出來，好像又提着什麼東西離開了。
這次呂子皓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從來沒有過這次的經歷，但從正常人角度來分析的話，肯定是跑路了。
我拿着手機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着了，早晨醒來的時候是被臥室鬧鈴給吵醒的，起來就看見手機的信號已經恢復了。
我立刻撥通了報警電話，在電話通了以後，立刻打開屋門，發現樓道里的血跡已經凝固了，血腥味兒卻還瀰漫着。
門被我重重關上，同時電話也接通了，那邊立刻就問道：“你好，請問……”
不等他話說完，我立刻就搶過話頭，把昨晚看見的事情給說了一遍，那邊也在做着記錄，並且說一會兒會有人來調查。
“請問你的姓名和住址？”那邊接線的警員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我匿名吧，不要問了，我也怕被報復。”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接線的警員並沒有難爲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邊剛掛了電話，家裡的座機就響了，我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接電話，果然是薇薇打過來的。
“昨天我想問你回不回家睡，可你電話就是打不通。”薇薇電話裡的語氣有些着急。
我輕輕笑了一聲：“昨天太忙了，我也沒注意到手機沒信號，我剛到家。”
“嗯，那你休息一會兒吧，什麼時候過來吃飯？”
聽薇薇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太自然，想必是她獨自在我家還不適應，畢竟我不在，她一個人跟我爸媽相處着實有些不自在。
可我想起來這邊呂子皓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還想看看後續進展，就說道：“我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今天還要工作，可能不回去吃了。”
薇薇有些失落：“那好吧，別累着了。”
隱約聽到了遠處有警笛聲，我簡單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這會兒警車已經到了我家樓下。
我站在窗臺向下看，來了不少人，可就是沒有一個眼熟的。
沒有趙天，沒有劉威，在這十六天的循環中沒有他們，看來小環和大環之間差別還是比較大的啊。
咚咚咚——
很快就有警察敲門了，可我就是坐在沙發上，聽着門外的動靜，並沒有打算去開門。
或許警察以爲我這邊屋子沒有人，索性就放棄了，能聽到他們在外面小聲說話的聲音，還有專家過來取證，總之電視上該有的都有，一點不差。
足足忙活了一天這些警察才撤走，這會兒已經快天黑了。
直到這些警察離開之後，我才推開門出來，迎面就有一股潮氣撲過來，再低頭一看，地上溼漉漉的是被沖刷過，血跡也已經淡不可見了。
好傢伙，把整個樓道的血跡都給洗掉了，看樣子拍完照片取證以後就洗掉了，但呂子皓家的門上卻貼了封條。
第二天的時候我依舊被鬧鐘叫醒，看着七點二十五的時間，無奈地伸了一個懶腰。
咚咚咚——
誰啊，這麼早，我心裡嘀咕着起來穿衣服。
“來了。”我應了一聲。
我急急忙忙穿上拖鞋，衣服還沒來得及繫上，就聽見外面有用鑰匙開門的聲音，然後薇薇就打開門進來了。
我看着薇薇手裡提着保溫壺，另一隻手拎着油條，正抿嘴笑着站在門口。
“來這麼早啊。”我急忙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從進來薇薇就一直皺着眉，雖然應了我一聲，可臉色還是不太好。
我奇怪地看着她：“怎麼了？”
“樓道里什麼味兒？”薇薇皺着眉說道。
看來薇薇還不知道呂子皓家的事情，不過也肯定瞞不住，我也沒說給她聽，只是說不知道誰把樓道衝了一遍就這樣了。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我這麼想。
“嗯，吃東西吧。”薇薇抿嘴笑着說道。
我看着薇薇買回來的豆漿和油條，我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不買個煎餅果子？”
“別吃了，裡面蔥花味兒那麼重。”薇薇一下就否定了我的想法。
嘿，薇薇這點倒是一模一樣，都是不讓我吃煎餅果子，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南南。
見我沒有吭聲，薇薇又嚴厲地說道：“不許吃煎餅果子，聽見沒？”
我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道：“知道了，吃飯吧。”
咚咚咚——
剛吃了沒幾口屋門就被敲響了，我剛要站起來，薇薇就立刻走了過去，從貓眼看了一眼，然後回頭驚訝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