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地面翻轉騰挪,這一瞬間我感覺時間和空間都是靜止的,所有動作都慢了下來。我能清楚看到一輛大貨車從側面撞了過來,且動作還在繼續。
只一會兒,所有動作恢復如初,猛烈的撞擊讓我七葷八素,整個人就像是被綁在椅子上東拉西扯。
緊接着就聽見了刺耳的氣剎聲,特別想蒸汽機冒氣的聲音,我這才感覺撞擊感沒那麼強烈,翻了幾圈之後停了下來。
強烈的衝擊和聲音,讓玩一度分不清天南地北,直到意識清晰了才睜開眼睛,可視線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焦。
雖然看不清楚前面,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了避免二次撞擊,我必須要趕緊從車裡出來才行。
好在我這邊車座沒有變形,順着安全帶摸過去,熟練地找到了安全帶的卡扣,按了一下,安全帶自動收了回去。
可我腦袋卻一下子撞到了車頂,整個人徹底離開了座椅,好一會兒才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些,視覺的對焦也恢復了。
我發現自己蹲在車頂棚,頭上卻是座椅,愣了兩秒才發現是車子翻過來了,幸好這邊沒有收到撞擊,而且空間比較大,很順利地爬了出來。
我看着不遠處的大貨車已經側翻,好在沒掛着貨物,不然絕對不可能及時剎車,把我撞成肉餅的機率絕對是百分之百。
看到大貨車的車頭已經碎了一半,裡面的司機還在掙扎,我立刻衝過去把司機給拽了出來。
“好險。”司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他看起來沒什麼事情,不過當他看我的時候,驚訝地指着我胸口:“你受傷了!”
我這才低頭檢查自己身上,衣服已經被安全帶割破了,不過我只是磨破了皮而已,還好身上衣服足夠結實,不然可能要縫針了。
低頭看着已經破損的衣服,心想薇薇救了我一命,這件衣服就是她給我挑的,當時我還嫌笨重不愛穿呢。
我看既然兩個人都沒什麼事情,就打算商量事情怎麼辦,畢竟用了多長時間警察就會來。可貨車司機卻不配合,還有要動手的架勢。
這是什麼人,我剛剛把他從車裡面拉出來,他就恩將仇報。
無論我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他越說越氣,最後還打電話給朋友,看樣子是叫人來幫忙了,而且掛了電話就要動手。
奇怪了,怎麼不解決問題,反倒像是要解決我……
從剛纔我衝出路口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就算是我闖了燈,兩個人沒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他居然還是要動手?!
我立刻拿出電話對他說道:“你要是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大晚上的,誰知道。”他看起來一個粗人,想必是不知道法律的厲害。
但越是這樣的人越可怕,完全不知道法律,道德行爲自然就不受法律的限制,做起事情來也全然不知後果。
不能招惹這樣的人,我還是……
我還沒反應過來,剛剛朝着我衝過來的貨車司機就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口吐着鮮血,捂着自己的左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看着他複雜的神情,我腦中立刻閃現了一幅畫面:在我家地下室裡,薇薇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看着我,嘴脣輕輕動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貨車司機又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可他身上應該是沒有外傷纔對,難不成撞擊到了內臟?
可剛纔跟薇薇一模一樣的眼神,又是怎麼回事?
死了?
我走過去查看了一下貨車司機的情況,嚇得立刻後退了兩步,這情況出現的太突然了,弄的我始料未及。
身體已經冰了,沒有脈搏和呼吸,就連胳膊都已經僵硬了……
我驚訝地看着貨車司機的屍體,怎麼會變化得這麼快,就是潑一盆熱水在地上,也不會這麼快就涼了,何況是一個人。
我這才發現,從撞車到現在,這裡一輛車都沒有來過,現在雖然是凌晨一點,但車流量也不會這麼少。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想起來楊教授跟我說過的話,背後一身冷汗,心想早晨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不一樣了呢。
如此我就往家走,反正就剩一個路口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整個街道上就我一個人,頭頂上白色路燈,排成兩排延伸到下一個路口,周圍店鋪破天荒的全都關了門,就跟一個死城一樣,冷風一吹,讓人毛骨悚然。
噔噔噔——
我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本來以爲是聽錯了,可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好像是跑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正看見趙天朝我衝了過來,已經到了跟前。
趙天撲過來把我按在地上,不由分說,瘋了一樣掐着我的脖子,那一雙手箍在我脖子上,就像一個冰涼的鐵環。
該死的,這傢伙要幹什麼?!
我掙脫不開,只好在趙天臉上來了一下,見沒有效果,也不再留力,重重一拳招呼過去。
唔——
趙天發出一聲悶哼,就從我身上倒了下去,我急忙捂着自己的脖子爬起來,咳嗽了幾下,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你瘋了?!”我瞪大了眼睛指着趙天。
趙天爬起來喘着粗氣,指着周圍,然後又指了指自己:“你看看這些,都是你乾的好事,變成什麼樣子了?”
城市出現了問題我也察覺到了,但我也不想這樣,只是沒想到他也能察覺到,看來是沒有收到上次城市迴歸正軌的影響。
上次他瘋瘋癲癲走了,好幾天沒來找我,我還以爲他也迴歸正軌了,沒想到……
“我找不到南南了,南南在哪?”趙天盯着我說道。
我皺着眉,按照正常的軌跡,南南應該也是自殺了纔對,於是就告訴他,南南真的死了,可他根本不接受。
見狀不妙,我轉身就跑,趙天在後面追我。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見前面有一個岔口,就直接跑了過去。
“趙天。”南南從岔口裡走出來,叫住了他。
趙天一看到南南,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頓時就停了下來,露出了笑容:“南南?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沒死。”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傢伙肯定是心智不正常了,當時南南自殺我叫了救護車,他肯定也到了現場的,怎麼這會兒卻分辨不清楚了。
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擺脫趙天的辦法了,只好“製造”出一個南南來拖住他,而我轉身就朝着爸媽家跑去。
“你跟我來。”南南對趙天勾了勾手指,趙天便傻乎乎地去了。
回到家以後,剛打開門,就看見老媽躺在沙發上睡着了,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她。
老媽關心地看着我:“小灑,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嗯,有事耽誤了。”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就不去明說了。
老媽皺着眉,看起來是擔心壞了,摸着我的臉蛋又拍了拍頭頂:“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點飯。”
“不用了媽,您去休息吧,我吃過了。”這麼晚了,而且老媽病剛好,不忍心她那麼累。
“那怎麼行,你學習那麼累,不吃好點會影響長身體的。”老媽嘀嘀咕咕地進了廚房,就聽見打開了煤氣竈的聲音。
我驚訝的愣在原地,老媽這話我感覺似曾相識,好像以前經常對我說,但現在我已經大學畢業兩年多了,早就不是還在長身體的初中生。
老媽這是怎麼了?
客廳的燈開着,老爸在屋裡似乎已經睡着了,而我被老媽強行按在桌子前,由她盯着我吃完桌上的飯菜。
說實話晚上我真的吃過了,沒什麼胃口,就象徵性的吃了一點。
可老媽很不滿意地看着我,嫌我吃的太少了,就一勺勺餵我,這對於我一個大男人來說實在是難爲情。
“不行,必須都吃掉。”老媽固執地盯着我,又盛了一勺子飯菜。
吃下這口之後,我按住了老媽的手腕:“媽,我真的吃不了,都已經吃這麼多了……”
老媽根本不聽我說什麼,繼續餵我吃飯,可我肯本吃不下去了,感覺再吃就吐了,她還強行往我嘴裡塞。
吧唧——
勺子被我打掉在地上,我抹掉了嘴邊剛纔爭執弄的油漬,站起來說道:“媽,你這是幹什麼?!”
“你吃不吃……”老媽氣憤地看着我。
我從來沒有見過老媽生氣的樣子,小時候都是老媽給我講道理,不得已的時候老爸纔會動手教我做人,但次數也是少之又少。
不對,老媽也很反常,這個晚上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想長個子是不是,你想變矮我就成全你。”老媽說着從背後拿出了菜刀,上面還有血跡。
看到菜刀,我立刻朝着爸媽的屋子望了一眼,怪不得老爸從一開始就沒有吭聲,而且隱隱約約能聞到屋子裡飄出來的血腥味兒。
該死的,剛纔被飯菜的味道給蓋住了,現在才發現,我真是太遲鈍了。
老媽拿着菜刀逼近我:“你想變矮是不是,那我把你的腿砍了,這樣你就變矮了,看你還敢不聽我的話,不吃飯,不想長個子……”
對老媽我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只好推開她,一個人朝着樓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