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娜娜的住處距離花園並不遠,由於這一片我不太熟悉,之前都沒有發現。
“你回去吧。”我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對另一個我說道。
他詫異地看着我:“唉?”
“這裡沒你的事兒了,走吧。”我再次重複了一遍。
聽到我讓他走,他立刻嘿嘿笑了一聲,道了聲謝,還說自己不會再打薇薇,然後開着車利索地走掉了。
我看着尾燈消失在路口,心想你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打她了。
出示了警官證很輕鬆就過了門崗,也沒有登記,我直接奔着章娜娜家裡就敲了敲門。
門打開一個縫隙,能看到保險栓還掛着,章娜娜隔着門縫奇怪地看着我,似乎並不認識我:“找誰?”
“章娜娜小姐,我是趙天,這是我的證件。”說着我出示了趙天的警官證。
章娜娜看到證件之後,這才放下了保險栓把我給讓進來,隨後就關上了門。
我走進去,這裡跟之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章娜娜還穿着正裝,想必也是剛回來不久。
“坐吧。”章娜娜指着旁邊的沙發。
可我沒有太多時間,就急忙攔住她說道:“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瞭解一下關於張小灑的事情。”
“他?”章娜娜不解地看着我。
“對,他最近有沒有找過你?”我緊緊盯着她問道。
章娜娜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然後聳了聳肩膀:“他怎麼會找我,我不找他麻煩就不錯了。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給我打過電話的警察。”
我愣了一下,差點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就點了點頭,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現在我正在調查一個案子,跟張小灑有關,如果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敲門,立刻閉上嘴,並且做了一個讓章娜娜噤聲的動作。她不解地看着我,但察覺到我緊張的神情,也跟着點了點頭。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我深深吸了口氣,用只有章娜娜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去開門,我就躲在旁邊的窗簾後面,如果是張小灑的話,你就正常接待他,當我不在就可以了。”
“可是……”章娜娜猶豫了,似乎察覺到了危險。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配合我的工作,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那個我十分狡猾,其實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在這裡抓住他,但目前只能先用章娜娜作爲誘餌了。
聽我這麼一說,章娜娜便點了點頭,對着門口應了一聲:“誰呀?”
我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就催促她去開門,自己則躲在了旁邊窗戶的窗簾後面。
章娜娜剛打開門,那個我直接一刀把保險栓給砍斷了,然後踹開門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聽到動靜,我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另一個我洞察得沒錯,跟我想的也一樣,他竟然在去醫院害了劉威之後,立刻就來了這裡。
似乎是見架勢不對,章娜娜直接大喊救命,可救字纔出口就立刻被那個我給捂上了嘴巴。
砰地一聲,我聽到張娜娜吃痛的叫聲,應該是摔倒在地上了,同時客廳裡的沙發也一下子被掀倒了。
“張小灑,你竟然敢……”章娜娜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那個我冷笑了一聲:“有什麼不敢的,前幾天你不也是找人暗算我嘛,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伎倆?”
被他這麼一說,章娜娜無言以對,急忙大喊:“救命!”
也不知道章娜娜是嚇傻了還是怎麼的,她竟然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拼命朝着牆角挪去,要是她機智點往我這邊來,我或許還能救她。
噗噗兩聲,章娜娜的聲音就弱了下去,嗓子裡伴隨着渾濁的聲音倒在地上了。
我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想不到章娜娜還是死了,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外面的聲音上。
“我要報案,對對……”
那個我竟然打電話報警,爲的就是引警察過來這裡,然後調查監控,查到是張小灑的所作所爲。
可惡,這個傢伙竟然這麼着急,看來我的出現讓他不得不加快進度了。
等他掛了電話,我就聽見腳步聲朝着我這邊來了,就在他打開窗子要跳出去的時候,我直接把他攔腰抱住,重重摔在地上。
一聲悶哼。
他摔在地上之後利索地站起來,似乎有些發懵,胡亂揮着刀子保護自己,可我卻站在他面前動都沒動。
“又見面了。”我用譏笑的語氣說道。
聽到了我的聲音,他這才停下他的動作,大口喘着粗氣,臉色尷尬地看着我:“又是你,你竟然知道我會來這裡?”
“這都多虧你,我洞悉到了你的想法。”我嘿嘿笑了一聲。
他詫異地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是從未來……你要去開端?!”
聽到“開端”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來,也讓我很驚訝,看來他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察覺到了我的神情,他大笑了兩聲:“你還真去相信什麼狗屁開端,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我們能做的就是破壞,打破這個體系才能離開這裡!”
“開端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我皺着眉說道。
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脣,晃悠了一下手裡的刀子:“當然是之前有過一個你這樣想要去開端的笨蛋,被我殺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警惕心剛提上來,他就先一步衝我刺過來了。
好一個先下手爲強,這一直是我信封的格言。
見沒有得手他就想要開溜,我直接追了過去,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刀子就擦着我的臉飛了過去。
我驚出一身冷汗,剛纔腦子裡就閃過了這個畫面,要是被這個回馬槍給殺中了,那後果……
剛纔那一瞬間我就洞悉到了他的想法,我驚訝的同時,他也驚訝地看着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有這麼敏捷的動作。
如法炮製,我把上次撿到的刀子扔了出去,直接刺中了他的後背。
啊——
他跌在地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我看準機會撲過去,拔出刀子的時候他全身抖了一下。
被我按在地上,他立刻求饒:“求求你,別,別……”
這種事情我在廢城的時候做過許多,當時就有點變得麻木了,現在解決掉一個曾經陷害過我的人,就更不會猶豫了。
看着他痛苦的死掉,我這才摘下了口罩,他跟我四目相對的時候,驚訝地看着我,然後慢慢的消失,就剩下一堆衣服了。
雖然最後他沒有說話,可在他臨死的時候,我卻洞悉到了他想說出卻沒有說出的話。
看着旁邊章娜娜的屍體,我嘆了口氣,現在劉威和她都死了,證據能表明就是張小灑乾的,兩起故意殺人案……
該死的,雖然解決掉了那個我,可這個“城市”也沒有救的了。
不行,我要回到更早的時候,再次解決掉那個我才行。
這次我還是到了泛亞大廈的樓頂,看着下面已經變小的行人和建築,我內心有一種無名的恐懼感。
可能是因爲上次跳樓,在中途我又後悔,內心有點牴觸這種結束自己的方式。
從這裡我一直待到了天亮,看着初升的太陽,停下下面不斷傳來的警笛,想必另一個我應該被警察給抓住了吧。
嗡嗡——
這時候電話震動了一下,我拿起趙天的手機,接了電話。
“隊長,你在哪?我們抓到張小灑了,他說昨晚你們見過,你還……”
“沒有的事,所有事情都是張小灑做的,讓他去跟法官說吧。”
可能是聽到了我講電話的聲音,張小灑在那邊立刻咆哮起來:“趙天!我明明沒有做過,昨晚我們還見過,是你……”
不等他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繼續俯視着整個城市。
這幾天我都一直呆在樓頂沒有離開,這裡也沒有人會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可這天早晨天剛亮,我就察覺到城市有些不對勁。
頹廢的氣息跟隨者太陽升起瀰漫起來,整個城市就好像被烏雲籠罩了一樣,空氣中總是硝煙戰火的味道。
城市裡也亂了起來,不知道是張小灑被判決了,還是趙天死在地下室了,但這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
又過了幾天,我看着城市已經接近崩潰,幾乎已經看不到人了,我這才站起來,走到了樓頂的邊緣處。
是時候了。
在看過了城市崩潰的過程之後,我終於再次鼓起了勇氣。
我深吸了口氣,不就是三四秒的事兒嘛。
下墜的感覺極爲熟悉,就像是在夢中墜落的時候一樣,有種即將要從夢中醒來的感覺,是那種靈魂歸體的錯愕和驚恐。
最後我只聽到了砰地一聲,然後眼前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但意識卻好像還停留在原地。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地上,周圍行人古怪地看着我。
“這個人都趴在這裡快一天了。”
“說不定是碰瓷兒的。”
熟悉的議論聲再次傳來,我並沒有理會他們,回頭看了看泛亞大廈就快速離開現場,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