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
聽到這個聲音我好像是從愣神中恢復過來,擡頭就發現說話的是薇薇,她正坐在我旁邊,手裡拿着碗筷。
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低頭看着自己手裡也端着碗,就伸手夾了一口菜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薇薇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是能把我看透了一樣,讓我有一種在她面前是完全透明,一點秘密都沒有的人。
這中感覺讓我莫名煩躁起來,就沒有多說什麼,薇薇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吃飯的時候偶爾會跟我對視一下。
吃過晚飯之後我就穿上了衣服,薇薇送我到樓下,我坐進了車裡看着她:“回去吧,別凍着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才發現,我和薇薇都穿着很厚的衣服,但爲什麼穿這麼厚的衣服就不知道了,好像氣溫很低,我們必須要保暖一樣。
說完我剛要關上車窗,薇薇就立刻說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說這句話,但當時我腦子恍惚了一下,琢磨不明白,就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薇薇拉開車門又坐了進來,我們開車到了爸媽家裡,老媽又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
連着吃兩頓飯我竟然還很有胃口,飯後老媽跟薇薇就閒聊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說道了我小時候作文獲獎的事情。
這些都要倚仗我老爸,在我小時候他是很在意我的作文,畢竟我老爸也算是一個文青,據說祖上也有些墨水,算是個書香門第了。
“媽,你忘了?作文大賽啊!”我莫名其妙對老媽說了這麼一句話。
老媽捧着相冊還是尷尬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要知道當時獲得一等獎可是我小時候最能吹牛的事情了,沒想到老媽居然給忘了。
這個事情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就不了了之了,我被薇薇拉着出來逛商場,我不願意去,卻被強行拉着出來了。
在商場裡我看到了那一家三口,我心裡頓時就冒出了一個名字,但卻是在叫不出來他的名字。
他顯然沒有注意到我,可我卻盯着他那邊一直看着。
似乎是發現了我的異樣,薇薇用力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回過神兒來才發現有些不太好,顯然薇薇已經有些不樂意了。
“你怎麼這麼心不在焉的,剛纔是不是看見人家孩子媽長得漂亮?”薇薇不滿意地盯着我,嘟囔着嘴說道。
我餘光瞄了一下,剛纔那一家三口已經走遠了。
我尷尬地看着薇薇說道:“哪兒有的事情,我都忘記她長什麼樣子了。”
“這還差不多。”薇薇開心地挽着我的手臂。
在商場門口人流依然很多,我忽然看到那一家三口從我們面前走過去,差點絆倒了薇薇,她踉蹌了一下就被我給扶住了。
薇薇似乎也沒看清楚,不滿地嘀咕道:“怎麼走路的?”
在看到那一家三口的時候,我腦中又閃過了一個名字,但卻叫不出來,就想要過去攔住他們問問,或許到時候就能說出來了,可卻被薇薇給攔住了。
“你要幹什麼去?爲這點事情不值當的。”薇薇皺着眉勸道。
“我不是要去……”說話的時候感覺手擡了一下,意識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我身體中一樣,外界的感覺格外清晰,這才知道自己做夢了,同時夢境也漸漸淡去不見。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做了一晚上古怪的夢,感覺整個人都很疲憊,身體完全沒有恢復過來。
坐在牀上把夢自己回憶了一遍,很多地方都有漏洞,當時我卻沒有發現。
夢就是這樣,在做夢的時候很少能立刻就意識到,醒來才覺得特別假,假到自己竟然在夢裡的時候會被嚇到之類的。
醒了醒盹兒走到客廳,看着茶几上放着的那一沓紙,我腦子激靈一下,拿着那一沓紙立刻就翻看起來。
“我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媽,你忘了?作文大賽啊!”“哪兒的事兒,我都忘了長什麼樣子了。”這四句話都在上面!
而我昨晚做的夢裡面,就穿插着各種場景,把這四句話都聯繫在了一起。
我驚訝地看着手裡這些皺皺巴巴的紙,這些紙上的內容都是楊教授通過錄像,再反覆聽我的囈語給“翻譯”出來的。
這麼說來,昨晚夢裡那些場景,都是我在昏迷的時候經歷過的?!
我竟然一點都記不起來了,但這些場景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是似乎經歷過,雖然記不起來了,但要是說在昏迷的時候經歷過,這點我卻十分相信。
怪不得楊教授說我看過這些紙上的內容之後,就很有可能回想起來當時的事情,現在看來,這個猜測多半是對的。
在我整個記憶當中,只有那晚跟經理和同事們開慶祝會喝醉之後,一直到我從昏迷中醒來這段時間是空白的。
這麼說來,這些記憶都是我昏迷之後,所夢見這一段時間的東西?
要是能看到更多紙上的內容,我肯定能更加確定,但現在就剩下這些了,而且都看完了,要回憶起來確實很難。
鈴鈴鈴——
這個時候我電話響了,看着屏幕上顯示着熟悉的號碼,我就知道是趙天打過來的。
“喂?怎麼了?”我接了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邊有些喘着粗氣的聲音,而且還有呼呼風聲,弄得電話裡面特別吵。
趙天又說了什麼,但實在是聽不清楚,就再次問他:“你說什麼了,我聽不見。”
“劉威去……”趙天的聲音總是斷斷續續。
聽到劉威的名字我就覺得不舒服,這一大早晨就聽見這麼一個瘟神的名字,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每次劉威出現都沒什麼好事兒。
我急忙問道:“怎麼了到底?”
“劉威去找你了,千萬別……”趙天的話還沒說完,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我不解地看着電話,不知道趙天要跟我說什麼,撥回去就提示我對方電話無法接通,應該是信號很不好。
不知道我的手機怎麼了,信號一直就只顯示一個格,這已經差到極限了。
趙天要跟我說什麼,告訴我劉威找我來了,是讓我千萬別衝動,還是讓我千萬別見他?
既然拿不定主意,我還是打算先去外面比較好,這樣劉威找不到我,就不會有任何顧慮了,只是樓下一直盯着我的那兩個警察比較麻煩一些。
不管那麼多了,先走吧。
我拿起外套就穿鞋,剛要推門,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糟了,肯定是劉威,我心裡暗叫不妙,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下子我想要走都不行了。
又想起剛纔趙天囑咐我的話,到底應該怎麼處理?
一時間我拿不定主意,但自認爲沒有做什麼事情,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張小灑怕他劉威幹什麼,真有意思。
我直接打開門,見劉威站在門外,就疑惑地說道:“劉警官又來找我啊,可我現在要上班,不然就遲到了,真是抱歉。”
“薛俊浩死了。”似乎根本不在乎我說什麼,劉威直截了當地就說道。
什麼?!薛俊浩死了?
我驚訝地看着劉威,皺着眉,不知道他跟我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病人死了應該去追究醫院或者肇事者的責任,跟我有什麼關係?
“劉警官,薛俊浩跟我也算是碰過面,他死了我也很難過,但你跑來特意告訴我這個消息,該不會是懷疑我做的吧。”我可能是被電視上那些警匪劇影響了,爲了擠兌劉威,自己開了一個腦洞說道。
這次劉威倒是沒有跟我擡槓,嚴肅地搖了搖頭:“不是,他是自殺。”
劉威做事一向嚴謹,既然他這麼說了,說明警方就已經認定了。
一想到不會冤枉到我身上,我在心裡也鬆了口氣兒,既然是這樣我對他的態度也就沒有那麼冰冷了。
我點了點頭:“那你找我來是……”
“想讓你跟我去一趟醫院,給你看點東西。”劉威似乎是在邀請我。
很少看見他這幅樣子,正好我找莫醫生也有事情要問,乾脆就答應他,跟他去一趟醫院。
到了醫院,我特意問了一下護士,護士說莫醫生還沒有來上班,之後就被劉威帶到了監控室裡面。
監控室也有醫生在,劉威讓他們放了薛俊浩死前的錄像。
在畫面中我看到薛俊浩從牀上坐了起來,這個時候是凌晨三點多,天還黑着,過一個小時之後纔會亮天。
薛俊浩從牀上坐起來之後,嘴巴動着,聽不清楚他在嘀咕着什麼,然後就開始在屋子裡面踱步,是不是還會盯着旁邊的一個空牀位看上一會兒。
就這樣持續了十幾分鍾,薛俊浩就走到了病房門口,整個人就消失在了畫面中。
“跳轉一下。”劉威在旁邊急忙說道。
接下來畫面就跳轉到了病房外面,走廊裡光線很暗,只能看見一個人影站在病房門口,接下來畫面就變成了幽綠色,我知道這是夜視功能。
薛俊浩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觀察着什麼,然後竟然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