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以前我還說過類似的話,就是想不起來了,當下這個環境也容不得我多想。
莫醫生被我這麼一問,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來,倒是劉威有些疑惑,同我一樣看着莫醫生,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
“用過幾次,不多。”莫醫生倒是沒有迴避,實話實說了。
沒想到我隨口一問之下,竟然出了一個這麼大的事情,就急忙問莫醫生鎮靜劑是不是對大腦有副作用,我似乎以前在報道上看到過類似的新聞。
莫醫生搖了搖頭:“鎮靜劑的作用主要是抑制緊張情緒,對大腦沒有副作用,但隱性比較大,所以能不用則不用。要是我們不給你用,估計你現在的狀態沒有這麼好,連能不能清醒過來都是一回兒事兒。”
“那不多是幾次?”我現在的確沒有發現用什麼副作用,但我猜至幻肯定是服用過量或者次數過多導致的。
“四次。都是在家屬同意下使用的。”莫醫生很肯定地說道。
我聽了以後指着LL04病房的門說道:“剛纔我可沒見你們有徵求同意,你是強迫他接受注射的,還那麼多的護士按着,他明明說了不要打針,而且還在激烈反抗。”
我儘量是據理力爭,不爲別的,我感覺在我昏迷的時候肯定還有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使用鎮靜劑就是一個,沒想到連薇薇也瞞着我,她肯定是知道的。
莫醫生嘆了口氣:“這麼多天了,你見過有人來看薛俊浩嗎?他的老婆和孩子都不在了,他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沒有鎮靜劑,瘋掉傻掉也是有可能的。”
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而後才知道莫醫生在給薛俊浩的藥裡都加了安神鎮靜的藥物,每天督促服用,就這樣還發生了今天的事情。
“會吃傻了的。”我沒想到莫醫生這麼果敢。
莫醫生似乎也是沒有辦法,搖了搖頭:“要是不吃的話,估計撐不了幾天,那種看着自己妻子和孩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打擊,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承受的。”
說的也是,但我是因爲什麼才需要服用鎮靜劑的呢?
估計當時我和薛俊浩的情況差不多,只不過我還不知道自己以爲什麼狂躁,如果找到了這個問題的根源,或許對目前一系列事情,甚至是對產生幻覺的毛病有所進展。
“病人需要休息。”莫醫生看了我了一眼,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就小聲提醒了我一句。
我看了看旁邊劉威嚴肅的臉色,看來今天也只好作罷了。
就在要走的時候,劉威忽然叫住了我,疑惑地看着我:“你不是找莫醫生有事情嘛,怎麼這麼着急走?”
每次我跟劉威懷疑的眼神接觸上,都讓我感覺心裡很不舒服,明明沒有做什麼,卻被當成賊一樣看,換了誰都會不舒服。
“啊對,謝謝劉警官提醒。”我打了一個哈哈說道。
莫醫生也很識眼色,頭一歪就對我說道:“那到我辦公室詳細說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打擾到病人休息我會被投訴的。”
這次劉威沒有跟過來,我總算是鬆了口氣,可算是把他給甩掉了。
莫醫生的辦公室還是那麼涼,但他似乎習慣了,進來以後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坐下來慢慢說吧。”
“其實我是爲了躲避那個劉警官,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雙手捧着熱水,這樣能讓我覺得緩和一些。
莫醫生笑着點頭,實際上很難能看到他笑,從我醒來之後,他給我的印象就不怎麼好,也是前幾次的事情纔對他改觀了。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莫醫生似乎也沒什麼事情,我們兩個聊着聊着就說到了楊教授的事情。
直到現在,莫醫生都認爲楊教授失蹤了,沒有任何人能聯繫上,警察也介入調查,聽說也由劉威負責。
可昨天我分明見到了楊教授,但也見到過楊教授的屍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放心吧,我覺得楊教授應該不會出事。”我見莫醫生擔心,由於昨天才見過了楊教授,就好心勸說道。
莫醫生以爲我是在安慰他,就擺了擺手。
緊接着莫醫生嘆了口氣,指着自己胸口說道:“其實我是一個特別世俗的人,跟着楊教授不僅爲了學習一點專業知識,也是爲了能當個主任,將來再當個教授什麼的,沒想到楊教授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聽他的語氣特別難受,我一度想要說起昨天見到楊教授的事情,但我還是忍住了。如果我說出去的話,劉威肯定又會陰魂不散地跟着我。
既然楊教授沒事,那他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目的,我還是不要瞎操心了。
“活在這個世界上都免不了俗,我能理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特別能理解莫醫生現在的感覺。
想起昨天楊教授的事情,我就立刻想到了那些皺巴巴的紙,以前聽楊教授提起過,說是從觀察我昏迷錄像中的囈語中分析出來的。
“莫醫生,你們這裡的病房是不是都有監控,我能看看我昏迷時候的視頻嗎?”我像是抓住了什麼靈感一樣,此時此刻腦子特別清晰。
沒想到我會這麼問,莫醫生詫異地看着我:“誰告訴你的?!”
看樣子是真有這回事兒了,楊教授當時沒有說謊。
我一下子就把楊教授給搬了出來,說道:“以前我聽楊教授提起過,所以我想看看我昏迷時候的錄像。”
莫醫生臉上有些爲難,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楊教授在他面前特別好使,但還是猶豫地看着我說道:“這個屬於醫院內部的錄像,一般是不對外的……”
“你們沒經過我同意錄了我,要是追究起來對醫院的名聲也不好吧。”我早就想要莫醫生有可能這麼說了,這句話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聽我這麼一說,莫醫生反倒是笑了幾聲:“我思維邏輯太清晰了,我是說不過你,但這件事情你要保密。”
這點我當然知道,要是每個病人都找上門的話,那醫院就不用看病了,應付這些官司就夠受得了。
我承諾了不說出去,莫醫生這才帶着我到了檔案室。
“怎麼不是監控室?”我好奇地看着莫醫生用鑰匙打開了檔案室的門。
檔案室比較偏僻,我一直都沒有往辦公樓這邊注意過,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地方,竟然存放着監控錄像。
莫醫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監控室是有的,但都是各個大樓和各個樓層的監控,病房也屬於病人隱私,有必要的情況下我們纔會翻看病房的監控錄像。”
原來是這樣,我心裡想着,就掃視着周圍的櫃子,上面的檔案夾並不多,看來醫院至今也沒有存放太多有價值的東西。
可我的錄像就被存放在了這裡,至少莫醫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能帶我來。
“咦?”
莫醫生輕咦了一聲,把櫃子上的檔案夾拿了下來,快速翻看着。
我湊過去一看,別的檔案夾都是鼓囊囊的,可寫有我名字的檔案夾卻是空的,裡面本應該有錄像的光盤卻都不見!
“怎麼回事?”我驚訝地看着莫醫生。
莫醫生似乎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只是告訴我有人拿走了有關我昏迷時候錄像的所有光盤。
所有光盤,是所有,什麼人會這樣做呢?
很快我就想到了楊教授,我只知道他研究過我的錄像,還弄了那麼多的紙來記錄分析的內容,但現在找不到他,根本沒辦法覈實。
“都刻錄到光盤上了,沒有儲存在電腦上的嗎?”我想總會有備份之類的儲存方式,可莫醫生卻搖了搖頭。
莫醫生把檔案夾放了回去:“不一定還有,因爲你昏迷的時間太長了,要記錄你的生活,需要龐大的存儲空間,估計刻錄成關盤以後就刪掉了。”
這麼說來那些刻錄的光盤就成了“孤本”,找不到的話,我根本就看不到錄像啊。
“那會是什麼人拿走的?”我想聽聽莫醫生的看法。
莫醫生卻抱歉地衝我笑了一下,猜測道:“我想有可能是楊教授,你也知道他消失了,而且他也是科研機構的人,那些珍貴的錄像說不定就被送回去研究了,到時候研究完畢,你或許……”
聽他說完,我就覺得挺嚇人的,還真有種會被抓去做人體試驗的危機感,再加上這裡陰森的氣氛,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你也別害怕,以我識人的眼光來看,楊教授是不會害你的。”莫醫生又特別自信地看着我說道。
這事情也沒有絕對的,但昨天見到楊教授的確不像是要害我。
看來要知道我昏迷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是指望不上錄像了,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楊教授告訴我的,把那些紙上的內容都看完。
但紙我又弄丟了不少,現在我家裡的估計只有三分之一。
“這裡還有一個光盤,應該是拿走的時候漏掉了。”莫醫生從櫃子上拿下來一個平放着的光盤,上面沒有任何記號,還落了一層薄薄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