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瑩的傷,沐紅衣治不了,這傷不是病竈所起,無法用蠱蟲吞病氣,說簡單些,沐紅衣的治療手段是‘除根’,連同病竈四周一起啃噬,這也是爲什麼治療龍主還要辛採菱從旁輔助,護住心脈的緣由。要治陳婉瑩,需得‘再生’,因爲洞穿的傷勢,連着子宮一同絞爛,而治癒傷勢,靈樞真訣明顯要比素問心經來得高明。
不過可惜,楊小志修爲太低,每天只能催發靈樞真氣離體盞茶時間,過後便要身心俱疲,連做那種事都沒力氣,但楊小志卻並不在意,只要能治好陳婉瑩,再勞苦也一點也不覺艱辛。只是如今的療效甚微,即便是每天不辭辛勞,可也只是堪堪把那傷疤淡化了一些,還遠遠談不上治癒。
但女人們總算是過了個清淨年,不然楊小志這混世魔王,還不知道要把她們折騰成什麼樣子。尋常情侶,一週大概兩到三次,他倒好,恨不得每晚都把她們幾個丟到一張牀上,做那種羞羞的事。
俞勝蘭和李萌萌都好說,抗議了幾次,楊小志有所收斂,可紙鳶就遭罪了,畢竟還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玄牝金丹等着化解,楊小志每次都拿這個當藉口,紙鳶愣是沒辦法,只能次次讓這混蛋爲所欲爲!
如今楊小志的這間玫瑰園別墅,除了他一個男的,其他全是女人,每天都是鶯鶯燕燕,嘰嘰喳喳的,很是熱鬧,陳婉瑩一來,幾個女人倒是湊齊了牌搭子,閒來無事的時候,幾個女人就要搓上兩圈,別墅裡最常聽到的,大概便是麻將‘嘩啦嘩啦’的聲響了。
牌技最好的當然還是紙鳶,幾乎都是她佔大頭,贏多輸少,李萌萌輸得最多,不過這種內財也打得不大,一天的輸贏小几百而已,李萌萌也樂得交學費。
楊母瞧見這其樂融融的情形,不無欣慰,家裡冷清了許久,倒是終於有了點生氣兒。衆女都很孝敬楊母,偶爾還會撒撒嬌,楊母更是偏袒她們多一些,楊小志這混蛋經常惹哭李萌萌兩姐妹,爲此還差點沒被楊母胖揍一頓。
陳婉瑩回北京不久後,柳大尉和姜晚晴也到了北京,楊小志受邀去了柳大尉的住處,位於市中的一箇中檔小區。
柳大尉的身上綁着繃帶,手上也打着石膏夾板,不過能走能跳的,看樣子恢復得很好,畢竟姜晚晴也是專業醫護,這種調理傷勢的活,自然得心應手。不過見到楊小志後,準備遞煙的柳大尉被姜晚晴一瞪,也就把煙收好,他這傷暫時還碰不了菸酒,只能對楊小志聳了聳肩,這年頭,家家都是河東獅吼。
楊小志笑眯眯地道:“得了,我也在儘量不碰煙,小蘭說想要孩子,抽菸對胎兒發育不太好。”
柳大尉點頭道:“也行,煙不抽就不抽吧,但等我傷好了,酒是一定要的!”
男人嘛,菸酒不離身,那是常態。
楊小志攤手道:“你要喝那我也只能奉陪,不過我先說好,適當就行,灌酒勸酒什麼的,我可來不起。我就那點兒量,要是真喝多了,藍瘦……”
“三五瓶總有吧?”
“三五杯差不多。”
楊小志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酒量不行,酒品也不行。
卻聽姜晚晴在一邊冷聲道:“酒精對胎兒的智力發育也不好。”
兩個男人無奈對望,楊小志小心翼翼地道:“那改喝茶?以茶代酒也算是個禮了。”
柳大尉苦臉皺眉,不過瞄了瞄姜晚晴,這纔對楊小志點頭說道:“那就以茶代酒吧,我和晚晴也打算要幾
個孩子,既然你都這麼嚴於律己,我也總不能落後了。等以後娃兒出生,請吃滿月酒的時候,一定要不醉不歸!”
姜晚晴並沒有什麼表情,權當默認了。
楊小志對柳大尉伸了個大拇指,估摸着這小兩口以後有得忙,俞勝蘭已經做了兩個月的產前備孕,忌油膩,忌辛辣,連之前最愛吃的碳烤鱘魚都不碰了,保持心情和健康,但都說還沒準備好。
而柳大尉和姜晚晴想多要幾個孩子,怕是以後都要圍着這件事打轉了。
不過以他們的年紀,也差不多該是時候圍着子女打轉了,等過了年,楊小志就要吃27歲的飯了,柳大尉更是比楊小志大上兩三歲,三十而立啊!
而立,兒立也。
連楊小志也不禁感慨時光催人,二十歲以前,日子一天比一天慢,二十歲以後,時間一天比一天快。從他大學畢業到如今,經歷的種種,竟倏忽眨眼之間一般。從一個懵懂青年,默默無聞的普通人,成爲如今攪動風雲的大黑手,也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
人總歸是善變的動物,窮則變,變則通。
積壓的不平,始終還是要一舒膽氣,楊小志雖然也向往平凡生活,但見識過這麼多醃臢不堪,他才終於明白,平凡人是沒有平凡生活的,這種奢侈的東西,只有不平凡的人才有。
楊小志離開後,柳大尉拉着姜晚晴的手,長嘆了一聲,開口道:“你還是留在這裡吧,多倫多太危險了。”
姜晚晴卻搖了搖頭,篤定神情地說道:“我不怕。”
柳大尉默然許久,無言相對。
這一次,潛龍出動最隱秘的‘龍王九子’去往多倫多,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柳大尉佔第五,代號——狻猊。
……
龍主的身體大有好轉,兩個護士沒能攔住,讓他去鳥巢轉悠了一圈,反正盤古大觀離鳥巢也不過幾百米的路,走路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只當憋悶太久散散心了。
和龍主一起的,還有屠人王。
兩個古稀花甲年歲的男人,就這麼逛達着,也沒惹人注目。那路過擦肩的行人,當然也想不到,就是這麼兩個不怎麼起眼的老人,幾乎可以說是京都裡,名望地位最高的人物!
兩個老男人走到了鳥巢外的廣場上,隨意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龍主感慨道:“還是身體健康最重要啊,我都以爲這次在劫難逃,嘔血跟瀑布似的,沒想到,居然還有轉機。”
屠人王淡淡地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唄。號稱‘萬家生佛’的韓匪子沒活下來,倒是你一個被叫‘閻羅’的,和我一個被叫‘儈子手’的,居然都活下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龍主猶豫道:“那也不能這麼說,李老柺子和陳老禿子也不算禍害,不一樣好好活着的嗎?”
“你不把他們當禍害,別人可不這麼認爲。”
龍主微微露出笑容,笑說着:“不過他倒真有我年輕時的幾分樣子,哈哈,你說我要是把曖曖許配給他,他會不會接受?”
屠人王沉吟了一下,竟似在認真考慮,半晌後纔回答道:“要真的像你年輕時候,肯定會接受……要說到貪花好色,我跟徐瘋子是遠遠不及你,也只有李柺子那爲老不尊的貨色,跟你有得一拼。”
龍主笑意更甚,說道:“我那是博愛,這不,我到最後不也沒娶媳婦嗎?”
“癡情即絕情,多情即無情。”屠人王淡淡
地評價了一句。
“但他又不像是無情之人。”龍主也陷入思考。
屠人王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像不像是一回事,是不是還得另說。而且依我看,他不像你,反而像另外一個人。”
“什麼人?”
“武當山上的那個人。”
龍主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但嘴裡苦笑道:“你還別說,真有幾分神韻,就是胖了點,不然更形似。”
屠人王平淡道:“我們這些人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拜他所賜,說到底我們是有所圖有所求的凡人,而他不一樣。指點江山,縱橫十萬,眼裡看到的山河畫卷,更多的是天下蒼生,已經算得上是神仙了吧?”
龍主並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只是笑道:“像不像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能否擔起這份擔子。”
屠人王最終還是說道:“我還是更看好‘囚牛’,培養多年,就這麼棄如敝履,未免可惜。”
龍主不置可否,只是詢問道:“那這次安排的事,是出自你手筆?”
屠人王點了點頭。
“你也不怕代號零來找你拼命?”
屠人王喟然道:“也是時候一戰了,龍王歸山之作,又怎麼能籍籍無名?”
龍主點了點頭,也不勸解,只是說道:“那你可別死了,我們這些老頭子,能活一個是一個,以後逗孫玩樂,少一個都不是滋味。”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屠人王立馬沒了好臉色,哼了哼:“老子就是被打殘回來,也要先把那混小子褲子扒了,看看是不是少了根東西?!”
龍主也翻了個白眼:“我女兒總不可能是被黃瓜捅破的吧?”
屠人王沒了言語,要說苦,這個罹患重病的人,比他苦太多。沒有經歷過白髮送黑髮,絕不能體會其中淒涼。要不是看在這番悲愁心緒上,屠人王一早就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韓家小子廢了。
龍主卻笑道:“你也別太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而且這幾天那小子像是有點開竅了,在我面前也不忌諱小宛的事。應該是被說動了,還是年輕人跟年輕人之間有話說,我們這些老一輩的,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屠人王無奈一笑,不過卻開口道:“什麼年輕人,我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當爹好多年了!”
“時代進步了,還有好多人要當什麼‘丁克’,一輩子不生娃之類的呢!說不定悠悠也是這麼想的……”
“她敢?!”屠人王橫眉道,“要是我找代號零決戰前,這件事還沒着落,那老子就把他們綁了丟牀上,你來按腿,老子來推屁股!”
龍主頓時哈哈笑道:“那你可得輕點,你家閨女還守着紅丸呢!”
屠人王氣不打一處來,罵咧咧道:“你們一老一少,老子真想一人給一拳,老神仙傳下來的‘通明拳’,保準能打得你們腦門通明!”
話是這麼說,但想必也不會真動手,這兩個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的男人,那是絕對可以交託身家性命的。
龍主和龍王,同時站起了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一去,將是血流成河。
龍主遠觀鳥巢風光,想起了早前聽人念過馮夢龍的一句詩,此刻居然歷歷在耳: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英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