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併不僅僅發生在這一處,自由革-命軍的這個秘密據點,可以說是一個微型社區。
若是有俯瞰圖,就會發現,它是嵌在亂哄哄的老城區建築中的一座營寨。
房屋就是它的圍牆,結合原本的設計再加上一些調整,使之具備了隔絕,門戶限定等特徵。
趙文睿他們所在的這處天井,不過是內部的一個區,其價值點主要是地牢改造的庫房。
所以這是一次建立在大量情報基礎上的全面入侵。
戰術的運用成功調動了防守人員,不單單是爲了便於完成突入任務,還爲了更有效的屠殺。
就在距離趙文睿他們不太遠的某主通道區域,一百多名肌肉棒子在3分鐘內被收割。
這情況趙文睿自然是清楚的。
考慮到孤立情況更惹人關注,他讓武八再搞個狂熱者出來。
於是肌肉哥2號誕生,只比肌肉哥晚登場不到1分鐘。
但通道區域的屠戮已經基本完成,所以2號的登場顯得姍姍來遲。
當然趙文睿卻覺得這安排恰恰好。
充分體現了‘爆種’的不確定特性,並表露了‘能爆種的不只一個’的信息。再結合每次爆種喊的‘塔西佗’口號,很容易就讓人跟‘卡瑪哈’作對比,並懷疑是一種類型。
也就是說,自由革-命軍,也掌握着某沉睡古神的真名和秘辛,雖然變身難度明顯更大,十分的看臉,但轉換來的類人形體降臨者是真的強大。
肌肉哥2號的戲份,一句話概括,就是沒能拯救戰友,但成功爲戰友報仇。
入侵者一方也不都是趙文睿他們遭遇的那種。
實際上,那四位是秘教士,相對稀缺的精英。她們的悉數被殺,意味着這次入侵行動已然失敗了。更別說肌肉哥2號還一通血腥追殺。
所以剩餘的入侵者是主動退去的,井然有序,其表現出的嚴密組織性和紀律性,讓秘密據點的自由革-命軍成員們汗顏不已。
不過他們暫時還顧不上開教訓總結會,因爲入侵者不止殺人,還放火。
其使用的火油是鍊金物品,很難撲滅,考慮到火勢一旦超過閾值,秘密據點乃至老城區都很可能被付之一炬,他們不得不全力撲火。
趙文睿他們倒是沒有被抓了苦力。
引路人在戰事結束後,跟匆匆趕來的革-命軍頭目私下溝通了一番後,就帶着他們離開了。
隨後發生了兩個有趣情況。
1,他們竟然被直接帶去了歌劇院的庫房,提前接觸了原本是第二天一早聯繫的鮑勃。並且住宿也是鮑勃安排的。
2,在前往的途中,引路人帶他們到一家低檔館子吃東西。看情況也是隸屬組織的一處秘密產業。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引路人確認四人的精神狀態和意願,看他們還能否繼續執行任務。
結果,安吉拉、裡卡德、奧利弗人雖然均表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執行任務的意願和決心沒有變,且狀態也是合格的。
趙文睿有再次捂臉的衝動。
他之前還琢磨,戰鬥場面過於血腥,刺激到四人,沒辦法繼續執行任務,該怎麼破?
沒想到最後會是降智硬破,不惜留下與人設不符的漏洞。
反倒是他,覺得再這麼死撐着是羞辱別人和自己的智商,表示三觀顛覆,心神戰慄,沒辦法繼續行動了,要求休息。
另外,與之相應的演技,他覺得自己也還算到位。
引路人也沒有強迫,但以需要保密爲由,表示他需要被軟禁一段時間。
然後就一起被帶到了鮑勃那裡。
瑪琳堡的歌劇院也算是歷史悠久,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歷經過兩次大的修葺和改建,最近的一次是在17年前。
近年來,由於大環境不好,歌劇院處於虧損狀態,要靠市裡撥款才能維持。
管理和製作演出道具的鮑勃,是個腦子比較活泛的靈醒人,哪怕在這種情勢下,也通過一系列合法不合法的手段,過着還算穩當的小日子。
租借道具,就是其手段之一。
另外,十人以內的住宿,鮑勃也能安排。
引路人帶他們過來,就是衝着這兩點。
不過這都跟凱文·金沒關係了,上交了活動資金之後,他就被安置在一個單人間裡,等待進一步安排。
閒來無事,他一邊翻看並沒有被沒收的、來自自由革-命軍據點庫房管事的那本介紹秘密調查員特徵的小冊子,一邊給麾下發布了新命令。
他需要一名可隨時頂替的秘密調查員的身份。
僅僅過了不到一刻鐘,他就有了七名候選身份可供挑選。一旦選定,那位就會效率的人間蒸發。
然後,他便察知了一場迅速但激烈的掀桌子之戰。
雖然沒能親眼觀戰,但整個流程一絲不漏的被他知悉了。
原來鮑勃不僅是自由革-命軍的高級成員,還是位實力不俗的超凡者。
引路人在對安吉拉、奧利弗和裡卡德起疑後,就將人帶到鮑勃這裡。提供服裝和臨時住宿不過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驗證身份。
沒想到即便聯合了鮑勃,仍舊沒能Hold住局面。
假奧利弗被逼到死角後直接掀桌子,雖最終被擊殺,但假安吉拉卻是趁機逃脫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並沒有結束。相反,肉戲纔剛剛開始。
接下來發生的是讓人寒心的一幕,裡卡德被引路人扭斷了脖子。
原因也簡單,本就一再受驚的裡卡德,在假奧利弗掀桌子時,被假安吉拉當做脫身道具而惑控了。
正是裡卡德的突然出手,爲假安吉拉爭取到了寶貴的脫身時間。
儘管知道里卡德是無辜的,但事後發現裡卡德的精神狀態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略一猶豫,便下了黑手。
他推測,應該是圖省事,用最爲直截了當的辦法,抹掉不穩定因素。
至於草菅人命、枉顧道義什麼的,在知曉四名外圍的定位就是炮灰之後,他表示發生這種事沒什麼好吃驚的。
裡卡德的死,只是肉戲的一部分,接下來安吉拉的去而復返,纔是真正的華彩段。
安吉拉是被人送來的。送安吉拉過來的、代號‘火烈鳥’的高手,是自由革-命軍秘密據點入侵行動的一線總負責人。
秘教士和行動隊過半人員的慘死,宣告了行動的失敗。
狂熱者的表現太秀,以至於火烈鳥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在暗處,不僅窺探到了狂熱者、以及被狂熱者催生出的怪異的自行崩潰,也注意到了趙文睿一行。
他覺得這或許是一條能夠挽回此次行動收支比率的線索。
於是便暗中跟蹤偷窺。
不過真正的突破,還是成功攔截安吉拉,撬開了其嘴巴而取得的。
而送安吉拉過來,則是打着尋求合作的名義,進行威逼脅迫。
用火烈鳥的話說:“舊城據點那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內部出現了叛徒,泄漏了據點情報,這才造成了入侵者長驅直入、直指要害。現在又泄露了重要機密,總是要有人承擔責任的,對吧?”
然厚火烈鳥就開始說自己的那一套道理:
“革-命也好,王朝更迭也好,本質都是通過暴力殺人,達成財富和權力重新分配的目的。至於體制,萬邦時代(類似於地球西方的古羅馬時期和東方的諸子百家時代)早就探討嘗試過了,沒有哪種是絕對優越的,畢竟其創造者和最終執行者都是人,也就必然受限於人。”
“新蓋的茅房還能香三天呢。歷史上最黑暗的王朝,開國初期,不也君明臣賢,國泰民安,蒸蒸日上?所以說,自由民主也好,人民公僕也好,都是糊弄人的口號。愚民、愚民,民就是用來愚的。再過一萬年,民衆也始終是權力遊戲者們的工具。沒人會告訴民衆他們相關的信息,除非他們能進入這個圈子,但這個圈子的特殊性,註定了大多數人不具備資格,而只是少數人的遊戲。”
“兩位都是自由革-命軍的核心成員,相信在這方面也是有一定的感悟和體會的。我在這裡向你們揭露一些真相,不是爲了邀請你們成爲權力遊戲的參與者,而是斷掉你們最後一部分僥倖心理。”
“天下烏鴉一般黑,能在權力遊戲中生存的,沒有善良者,也沒有正義人士。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不想失敗,首先得保證自己別死。畢竟死人沒辦法享受勝利果實。”
“既然根本沒有正義可言,既然死了誰、苦了誰。那麼有什麼理由不對自己好一點?”
其實,無論是引路人、還是鮑勃,乃至自由革-命軍的很多人,都沒打算、也確實沒有虧待自己,公然爲‘不擇手段’的做法洗地開脫,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必須說,大部分人還有爛的那麼徹底,還是有些底限和原則的。
至於是因爲個人對是非黑白的認知不同,還是如果大家都比爛,組織會分分鐘分崩離析,那就不太清楚了。或許都有一點吧。
畢竟有了‘自由革-命軍’這口鍋,纔好恰飯,纔好讓那些思想相對純潔粉嫩的人入鍋被驅策、被利用。光是靠一幫順風浪、逆風慫,佔便宜心理當金科玉律的老油條,組織怕是連運轉維持都很難做到。
然而,根子就已經腐爛了,就別指望成員能經受的住考驗了。
引路人和鮑勃很順滑的就出賣了組織的利益,跟火烈鳥苟且了。
於是安吉拉死了。死之前還慘遭蹂躪。
有這麼一出也不意外,畢竟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有泄憤需求,而安吉拉樣貌又確實不差。美貌的確是優勢,但獲得這種優勢也不是一丁點代價都無。
而從任務的角度看,經過一番峰迴路轉,居然又回到了正軌。
隨着安吉拉的死,情報沒有走漏,任務可以繼續,只不過分享任務成果的又增加了。
遇到這類事,底層的執行者表示,影響不大。
畢竟已經將自己的命賣了白菜價,基本沒有剝削價值了。
唯一憂慮的,怕是上面因爲齷齪勾當,生出‘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割了這一茬再換一茬’的心思。
他的黑暗思路很快應驗了。
火烈鳥就提了一嘴,說不是四個麼,那一個呢?
鮑勃也說:“要不,我們乾脆將徹底換人!”
這時,引路人說出了一番讓趙文睿小感慨的理由:“路德·金,革-命軍的創建者之一,是凱恩·金的叔叔,一直在暗中照顧這個侄子。這次讓其參與進行動,一是爲了歷練,二是爲了鍍金。否則既無對口能力,又不是祭品,爲什麼要用他?”
趙文睿這才知道,原來凱文·金是傳說中的‘朝中有人好做官’。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麼位親叔叔在暗中當他的‘貴人’。
怕火烈鳥對路德·金沒有概念,引路人還簡單介紹了下。
作爲革命軍的創建者之一,路德·金打小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又或者說,這跟站在歷史下游回溯歷史不同,在這個時代,革-命者可是個相當時髦的概念。
這樣的概念想要誕生,是需要有足夠的文化素養支撐的。絕大多數普通人根本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教育,別說是創造概念,就是知曉和理解這樣的時髦概念都做不到。
所以能引領時代潮流,最先喊出‘革-命’二字的,不會是泥腿子。卻也不會是大富大貴家庭出身。
窮則思變。大富大貴家庭出身的可不窮,就算鬧騰,也是忙着玩宮鬥,忙着爭權奪利,就算有想法,也是‘總有刁民想害朕’之類的,而不會是‘推翻腐朽,還人間一個朗朗乾坤’。
金家是地方小鄉紳,路德和自家兄長,幼時家中條件尚可,於是有機會讀書識字,接觸的人雖不是達官貴人,卻也沒有多少白丁,更別說泥腿子。
但後來金家落魄了,不是因爲路德的父親不無正業、敗家,相反,路德的父親是個勤勤懇懇的實幹者。是那個時代的職業經理人,而且是多面手。
畢竟農莊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農莊經營者從採買到售賣,從財會到生產,都得通,尤其是在僱不起人分擔工作的情況下,精神勞累度,比馬伕、園丁什麼的高多了,可以說哪個方面操心不到位都不行。
但金家還是敗了。
具體的原因很多。其中一條比較顯眼的,就是工業的興起,對老式農莊經濟的衝擊。
就這點而言,其實跟地球人類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情況差不多。
之所以說差不多而不是相同,是因爲這個世界的魔法工業發起泛用化革命時,不需要‘暖場’。
科技對於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的人類而言,是一個從妖魔化到認可的過程。
魔法在這裡卻不是,它原本的逼格就高。超凡者從成就超凡戰職的那一刻起,就自動加入了貴族行列。國王對待大師級的超凡者跟對待實地伯爵的態度是相同的,甚至跟殷切和謹慎些,畢竟超凡戰職者偉力歸於自身,而實土貴族不可能將軍隊拴在自己腰帶上。
所以當魔法泛用化引發的工業革命到來時,勢頭更加迅猛,且難以阻擋。
那情形就彷彿是資本家誕生即掌權,用先進且時髦的量化技術,肆意割羊毛。
這個時候,就不是思想是否古板守舊,能不能及時站隊的問題了。
而是除了個別有大智慧的、消息敏銳的、運氣好正好跟新興的資本家走的比較近的、以及底蘊深厚,自家就有超凡力量的這四類人,其他人都在很短時間內就成爲過時產品,被打個措手不及。
所以王國所謂的中興之主,其實就是幹掉了國內絕大部分的中產,將財富集中於大財閥之手,並誕生了一些新貴,同時請廣大羣衆參與,一切熱鬧了一番,分發了一波蛋糕。
而這波狂歡之後,現實對新生事物的諸般考驗很快就來了。
一開始是缺乏足夠的產業工人,怎麼辦?
開出高價碼讓人們進城務工?
不,給泥腿子們那麼多錢,資本家們心疼。
政策扶持、利好消息,什麼自由啦,少交稅,城市戶口體面人,還有就是必不可少的各種畫餅。
雖然這個時代的產業工人對文化素養要求不高,卻也得多少有點。而現實中,泥腿子有很多左右都分不清,遞不進人話。
於是基礎教育以培訓的方式開始在城市中普及。再加上工業化提供了讓人們大規模交流互動的平臺,民智自然而然就提升了。最現實的一點,城裡人但凡有點辦法,就不願意回去過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也沒啥指望的日子。
然後很快,新的大課題就出現了,沒有市場!
量產的東西賣給誰?
尤其是財富已經完成了一輪集中,民衆們得到的那點浮財也基本都消化了,轉化成了房子、家俬、衣服等等,而中產,也就是小地主、作坊主什麼的,都被兼併或碾死了。喪失了生計來源,自然不可能像過去那般消費了。
培養市場需要時間,資本的貪婪本質又讓資本家不想給泥腿子高薪水,本國市場迅速飽和,那麼就得走出去。
傾銷產品,是經濟的收割盛宴,資本家們靠着新技術和新的生產模式所帶來的低廉成本,完成了財富收割,而被收割的則滿地狼藉,從農業到手工業破產者無數。
誰也不是傻子,於是就貿易壁壘,再然後就打。
這個世界人類的內部戰爭,就是這麼開始的。工業因爲掛靠超凡,一開始就佔據上風,但新的體系其實並不成熟,有着各種問題亟待解決。而外敵,則是尚未開啓工業化的封建體系。
地球人,在從封建到資本的轉型進程中,尚且經歷了三番五次的王朝復辟,更何況是匆匆上臺、各方面都遠談不上成熟的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亮相和華麗,但轉身很艱難,甚至有卡死嫌疑。
畢竟地球是人類一家獨大,而這個世界可是有其他智慧種族的。
正所謂興亡皆是百姓苦。其實從當代百姓的角度看,什麼先進、落後,都沒有穩定重要。
史書上一句‘革-命不可避免的會有陣痛’,展現在現實中那就是無數底層人士的家破人亡。因爲任何風險總是會向下轉嫁,而偏偏底層的抵擋風險能力最差。
所以真就是死了誰苦了誰。說句自私的話,扯什麼爲子孫計?我特麼家破人亡,還有屁的個後代享福?毀家紓難爲他人,我的妻兒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爹,這麼個丈夫,父母是造了什麼孽老了老了還得被兒子坑一把,最後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張獎狀換自家絕後斷根兒,確定這賬算的過來?
金家就是‘革-命陣痛’的受害者,兄弟倆一合計,兄長子承父業,當落魄貴族,湊合着過日子,好維繫金家傳承。而弟弟則去拿命搏未來。
當然,這也是兩人性格的使然,凱文·金的父親自小就比較正和穩,而其叔叔路德則跳脫、腦子活、有急智,不走尋常路。
兄弟啦感情很好,路德外出闖蕩時,凱文的父親將家裡最後的值錢物件,變賣了一番,給弟弟帶上了。然後憑着一技之長給新貴們打工。
可惜從早年開始,就被繁重的事務壓肩,心情一直不舒暢,中年喪偶,當爹當媽,飲食也跟不上,早早就得病掛了。
凱文·金也是仗着家教遺風,才能系統的求學,卻也因爲窮,無法繼續上進。
而路德·金,不能說混的不好,只不過乾的是刀頭喋血的營生,且前半生基本走攢資歷了。等混成人中精銳,能力、眼見都不缺了,十幾年已經過去。連兄長的葬禮都沒能參加,也是心裡苦。
路德·金不信什麼革-命,他只信狼吃肉、狗吃屎。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因此‘革-命’對其就是一張爲了佔據道義制高點的皮,砍死權貴,取而代之纔是核心認知。
由於個人經歷,路德·金有着常人所無的冷酷一面,雖然在乎兄長唯一的骨血,卻也堅持‘不摔打不成才’、‘與其以後因爲致命短板、幼稚思路死在別人手中,不如在沒見過紙醉金迷、權力誘惑前,就死在磨礪的路上’等思路。
當然,路德·金也清楚,磨礪不等於往死裡整,要知道過猶不及,就算沒整死,也有可能整殘了,生理殘疾能用超凡手段癒合,心理殘疾就很難很難了。
因此具體操作,那也是有講究的。
怎奈一片苦心,總是被現實打臉。本來大氣候就波譎雲詭,甚至可以說,在‘自由革-命軍’這個根基就爛、還走風漏氣的組織中,路德·金自己都不敢說有保障,又有多少掌控力爲凱文·金營造一個能起到磨礪目的,卻又安全的環境呢?
他一早就考慮到了這些。但最後還是決定帶凱文·金入行。
1,這是凱文·金自己的意願。他覺得這一點尤爲重要。
2,他對大環境不看好,社會只會越來越動盪,老實巴交當豬羊,只能被動待宰,說不定哪天就禍事臨門,比如說被徵召入伍,沒有人脈,沒有錢財,沒有準備,炮灰一枚,多半不會有好結局。
所以,哪怕凱文·金在見識了殘酷的世道後,不願意幹殺人放火的營生,磨礪所帶來的思想和軀體上的變化,也能令其受益終身。說不定就能踏實隱忍的熬過動盪年代。
引路人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但他通過姓氏和相貌,猜測凱文·金可能是路德·金的血親。關鍵是路德·金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而是自由革-命軍的隱藏BOSS。組織最有戰鬥力的影刀團,就在其掌控之下。
不僅如此,路德·金在組織中的人脈力量也非常強,像發佈任務的弗蘭克,秘密據點的管事,都與之有深厚關係。
正因爲如此,凱文·金如果出了事,是敷衍不過去的。
因爲從事的工作、以及組織中的角色定位不同,鮑勃都是第一次知曉組織里居然有這麼一號人物。
作爲外人的火烈鳥就更不用說了。
但想一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沒有點拿的出手的乾貨,別說是‘革-命軍’這種明顯帶有反政府標籤的組織,就是搞黑社團,都只能是上不得檯面的不入流貨色。
於是,對待凱文·金,只能是由引路人嘗試做思想工作,還好其沒有直面假奧利弗當場掀桌子等爛事,還是比較容易糊弄過去的。
而趙文睿則是心生感嘆,怪不得有很多從事刀頭喋血營生的人,都生人勿進,很難相處。
一方面是職業病,見的多了,感觀被磨粗韌了。
另一方面,也是一種技巧。任何人拉近了,其實都是鮮活的、立體的、有故事的。而當介入太深、知曉太多,總是會產生或多或少的觸動。到那時,即便還能冷硬起心腸下黑手,心理也不會舒服。
所以就採取對待獵物的態度,莫親近、莫當寵物,那樣,不管是吃狗肉、吃兔肉、吃鹿肉,都不鬧心,這是一種對自己的善待。
這些人類心理學、社會學方面的知識,舊支不傳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