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一直不贊成阿萊克斯塔薩他們盲目的追殺耐薩里奧,認爲很不理智,他認爲,巨龍們的當務之急,是清點,總結,展望,指定長期規劃和切實可行的短期目標,同時,團結彼此,重新把守望相助的機制建立起來。
用凱恩的話說:守護巨龍的圈子就這麼大,總是得有人主動一些,把大家都聯繫起來,並保持適當的感情溫度。
而這些,就從建立穩定的聯絡開始。你可以不來,但你不能說不知道,以及聯繫不上。
理論上,龍眠神殿,算是個傳統據點,守護巨龍們有什麼重大事情,也往往是去那裡商議。
但自從黑龍們臨陣倒戈,反出圈子之後,聚會也變得名存實亡了。
凱恩認爲,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應該有人主動站出來,犧牲麪皮,殷切點,把衆人使勁往一起拉,而不是一個比一個高冷,最後搞的老死不相往來。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長時間不溝通,防備、乃至猜忌就會漸漸滋生,交流也會變得費力,覺得彼此沒有默契,說什麼話題對方都接不住,除了憶想當年。
另外,這種疏離,對於新生代的巨龍們之間的關係保持很不利。老一茬,怎麼說也扛過槍、付過傷,又基礎感情,年輕的沒有那種經歷,牢不可破的感情總不會是無中生有吧?那都是拿事處出來的。
就照着巨龍們現在的尿性,再過些年,年青一代真的就形同陌路,路死而不多看一眼了。
真到了那時,巨龍們也就只剩下等滅了。本就丁口不旺,還不懂得抱團取暖,德拉諾世界最後一個巨人,那巨人有多大呢?頭顱能當大廳,獨眼能當城門。就是這樣的巨人,最後一頭被雷神氏族的獸人圍殺而死。
巨龍如果不懂得團結,發展,結局多半會跟德拉諾巨人一樣,形單影隻,最後被圍殺而死,又大又強也沒用,蟻多咬死象,況且自己不覺得悲涼嗎?沒有了同類,連繁衍都已經做不到了,活的再傳奇,也不過是顯眼等死罷了。
這話自然不能跟阿萊克斯塔薩他們直接掰扯,凱恩的情商還沒低到那份上。
他也就是抓住點機會,就來一波。
眼前羣龍們震懾於他打敗卡扎克的手段,即便他說教一些,多半也沒人會頂嘴。這就挺好,否則他出手教訓,等於撕破臉,就沒法一塊兒繼續愉快玩耍了,不教訓,人家拿他話當放屁,蹬鼻子上臉的可能性也大增。
所以‘勸人方’這活兒挺不好乾,苦口婆心擺事實講道理一般都不好使,得先乾點讓人服氣的事,這就能多少聽點,而不是完全當耳旁風了。
凱恩也知道這一波規勸到這裡就可以了。再說的多了,羣龍們就要開始應付差事了。
那麼就撿他們關心的來。
作爲戰勝卡扎克的人,凱恩當仁不讓的扮演了戰利品的分配者,擡手一指,造型猙獰的龍王之刃便漂浮而起。
隨後張口一噴,雷霆般的藍紫色火焰,噴到了這劍上。
這時巨龍們纔再一次意識到,這個外鄉人也是龍族來着。不知道爲什麼,這一點總是容易讓他們忘記,可能是因爲凱恩的言行,一點他們熟悉的龍的特點都沒有吧。
被雷火一煉,龍王之刃很快便發紅,繼而轉白熔化。
而即便是化作液態金屬,也沒有落下,而是被無形的力量託在空中。
接下來,凱恩左手指尖遙指,就見有細小的、卻不容忽視的光自液態金屬中流出,化作不同色澤的五股,分別聚集於凱恩指尖前。
這個過程中,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都是欲言又止,之後,阿萊克斯塔薩左思右想,本是想發聲的,但被伊瑟拉拉住了。
於是,神器龍王之刃,就這麼當着衆人的面毀了。
當五種力量被抽出,那團金屬液體雖然仍舊釋放着讓羣龍們重視的力量,卻沒有了之前那讓他們感到親切同時又畏懼的特性。
五枚晶瑩剔透的神奇之石,成了新的吸引羣龍注意的焦點。
凱恩屈指連彈,紅寶石和綠寶石各自飛向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
兩位女王也麼有謙讓,直接攝取,寶石臨身時,便化作光霧,隨後被兩人吸收。
緊跟着,兩人身上的氣息明顯比之前濃郁了許多,阿萊克斯塔薩身周出現如血的烈焰,伊瑟拉則是被隱有金色樹葉的綠風纏繞。
這並不是說神器之石對兩位女王的總神奇之力而言,所佔據的神奇力量比重有多高,而是這種力量以兩位女王之能,想要徹底消化需要更多的時間,這個消化指的是徹底掌控。
與此同時,凱恩打個響指:“阿坎納苟斯!”
言靈術配合響指形式的施法印訣,虛空中出現了一點紫色的能量光點,接近着便擴散成漣漪。
在這之後,空中彷彿開了個洞,露出了內裡漆黑深邃的空間,而洞的邊緣,空氣等物質像是瀑布流水向內裡留用,景象有別於一般的黑洞,很是奇特。
隨即,借用了虛空幽龍軀體的阿坎納苟斯之洞中鑽出。
幾日不見,它現在已不似當初那般彷彿是虛影,隨時會消失,而是比較凝實,有着藍龍的特點,但虛空龍的特徵更明顯。
羣龍們是聽克拉蘇斯說起過阿坎納苟斯的,甚至看過一段關於虛空幽龍的影像,但真正見到,仍舊不免嘖嘖稱奇。
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則很關心,虛空龍們是不是真的就像情報中說的那般,能夠迅速成長,比普通巨龍成長的速度快十倍還多,若是超凡力量充足,還能更快。
凱恩簡單的介紹了幾句,強調重點是,眼前的阿坎納苟斯,並不能作爲衡量虛空龍的標準。這是特例,不光是經他之手調製過,還因爲能夠漫步虛空,自己從德拉諾跑來艾澤拉斯的虛空龍本就非常的稀少。
凱恩喚阿坎納苟斯出來,可不是爲了嘚瑟,而是有任務給他。
“你去考達拉,面見瑪裡苟斯,若是還有迴轉餘地,就將這枚能量晶石給他,並將來處說清楚。”
阿坎納苟斯嚴肅的點點頭,拿了晶石,從虛空之門離去。
一旁的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都聽的一頭霧水,不太明白凱恩對阿坎納苟斯的那些交代。
“什麼迴轉餘地?瑪裡苟斯出了什麼事?”伊瑟拉忍不住問。
凱恩就解釋:“我之前跟你們提過一嘴,嫌你們好久都沒有去關注身邊人。這麼說自然是事出有因。一句話概括,瑪裡苟斯已經陷入極端妄想狀態,他認爲這個世界需要來一次徹底的淨化。”
伊瑟拉一瞬間眼睛睜的老大,阿萊克斯塔薩還有些搞不清狀況,下意識的問:“徹底的淨化?”
凱恩點點頭:“大滅絕。”
阿萊克斯塔薩這才悚然動容,她很容易就聯想到,瑪裡苟斯可是魔法的守護者,再說的細緻點,管理艾澤拉斯一切超凡力量。
怎麼管理呢?自然是法則級的干涉力量。
若是這還不太好理解,換個說法,所謂的守護者和守護巨龍,其實就是選民,神賜予其力量,讓其在人間行走,更方便的處理事務。
就根源而言,所有守護者的力量都系在衆神殿的泰坦衆神身上,那麼從這個角度看,艾澤拉斯其實就是以泰坦衆神爲神祗的一個有神高魔世界。
只不過,艾澤拉斯的神,不似dnd宇宙的神靈緊着一個世界深挖,而是征服之後就託管,跟馬其頓的亞歷山大似的。
這種野火過境般的方式,自然容易發生春風吹又生的情況。
甚至薩格拉斯的墮落,也與之有很大的關係。
薩格拉斯是專門管滅敵平叛的,一干就是百萬年,他發現秩序的敵人簡直無窮無盡,不僅僅是那些扭曲虛空的孽物,還包括來自已征服區域的反抗者。
時間一久,他忍不住問自己一個問題:“我們以秩序爲核心的真理體系,真的正確嗎?宇宙是向着混沌發展的,我們以秩序去規範它,是在逆流而行啊”
這種思考,就是改變的根源,墮落,不過是最後的顯形,是積蓄醞釀的爆發。
所以說,泰坦一系的征服託管制度本身就有問題。這個問題也包括了讓造物去獨當一面。
造物不是不能獨擋一面,凱恩的蟲羣體系,也有能領略一地的人物。
然而就算凱恩的體系那般成熟,仍是對培養這類高級指揮官沒有太好的辦法,總是爲缺乏而惆悵。
蓋因這個級別的指揮官得有靈性,能自發之主的發現問題,處理問題,
可但凡具備這一條件的,基本都獨立意識較強,想要這樣敵人長期保持忠誠,僅靠紀律、契約等手段是不夠的。
凱恩也想過用狂信者,但事實證明,狂信者的問題在於偏執,從而有重大缺陷,一旦被對手發覺而針對,會很吃虧。
還有,高級指揮官,還需要有着穩固的三觀和足夠的閱歷。
泰坦們在艾澤拉斯的管理者,就是栽在這個問題上。
平心而論,泰坦們打造的以守護者爲首的井然有序的層級體系,無論是整體,還是個體,都算不差。
可守護者們的認知,並沒有經過事件的反覆錘鍊而穩固,而只是被灌輸的道理。
這種情況下,就連意識形態都有可能被顛覆。
而這樣的人,放在統帥位置,一旦出問題,危害之大可想而知。
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守護者中的智慧之王洛肯。
而守護者們有樣學樣,將職權下放給守護巨龍,就連錯誤也學了個十足十。
在凱恩看來,巨龍們就不是合格的守護者,每位巨龍,都有着性格上的明顯缺陷,專業方面的能力也不見的有多過關。
在這個多事之秋,已經過了保質期的守護巨龍們紛紛出狀況,之前依次是耐薩里奧、諾滋多姆、阿萊克斯塔薩,現在是瑪裡苟斯,最後是伊瑟拉,被薩維斯以夢魘之力黑化墮落……
凱恩懶得在這些問題上過多揪扯,見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分外震驚,安慰道:“事情應該還有緩轉的餘地。希望阿坎納苟斯此行,能讓瑪裡苟斯明白真正的敵人是誰。”
阿萊克斯塔薩問:“那如果阿坎納苟斯勸說失敗了呢?”
凱恩沉聲道:“我去。”
阿萊克斯塔薩不說話了,她聽出來了,阿坎納苟斯是禮,凱恩是兵,先禮後兵,凱恩要是去的話,瑪裡苟斯的結局恐怕會有些慘。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凱恩道:“大地之力我會暫時持有,等待有資格繼任守護者的黑龍出現。時光之力嘛……”凱恩扭臉衝着羣龍中道:“克拉蘇斯,你跟青銅龍克羅米相熟,找個機會將這顆晶石交給她,就說我說了:她預見了自己的死亡,並不是什麼無解的事,這晶石就是開啓解決之道的鑰匙。之後你就別管了,不管她怎麼選,晶石給到她手裡就對了。”
兩位女王驚訝,沒想到凱恩對一頭她們隱約記得名字的晚輩青銅龍這麼信任和看中,顯然,這又是先知信息。
“回頭得留意下這個克羅米了。另外,難道青銅龍也出問題了?”
凱恩這時卻自顧自的繼續對克拉蘇斯說:“讓你辦事,不會白辛苦。這龍王之刃的材料不錯,來自異世界的金屬,並且龍王之刃斬殺了不少生靈,有特殊的力量蘊含,我來將之打造成死亡聖器,你想要什麼,拳刃,還是法杖?”
在羣龍羨慕的注視下,克拉蘇斯沒有謙讓,大方的道:“如果可以,我想要一柄長矛。”
凱恩微微一怔,這他沒想到,克拉蘇斯竟然習慣用槍矛?
無所謂了,反正主要是提高其戰力,保證時光晶石不至於被劫。
運用念力,投入力量,一把有着短劍般長刃和厚脊的長矛被塑造成,並灌注了一些力量,作爲根基。以後,會越用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