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大營,番邦國主氣憤的摔掉茶杯。
“一羣蠢貨,我們數十萬人難道還抵不過人家區區幾萬人嗎,怎麼回事?”
番邦大將直言回道:“璴國士兵只守不攻,雖只有幾萬人,可是卻都是精兵,他們地處高勢就佔了有利局勢,璴國皇帝親自督戰,他們的士氣也提高不少,不過他們就還剩三萬多人,我有把握在三日之內攻破”
“那就儘快去給我破了他的京城,我沒有多少耐心等下去了”
“是……”大將抱拳俯首後立馬出了軍營。
番邦國主遂收了怒氣,對納蘭泰宇笑道:“左相,那我們也去觀戰,替士兵提提士氣”
納蘭泰宇有些尷尬,要他親眼看着自己的國人死在他手下,他多少有點不自在。
“怎麼,左相不想去?”番邦國主一斂神思。
納蘭泰宇略一沉思,撇過他無所謂道:“既然要去那便就一同去了”
番邦國主滿意一笑,兩人並肩出了大帳。
好不容易番邦停止了進攻,璴國士兵也都可以鬆口氣。
小然從清晨開始就一直站着,南風溟無聲的從身後將她擁住,一身鐵甲沉重冰涼。
小然吃驚的底眸看過環在她腰間的手,側身掃了他一眼,無盡悽愁。
“朕很高興這個時候有你陪着朕,爲了你,朕爲會堅持下去的”
小然轉身看着他,如墨的眸子沉浸哀淪,讓人琢磨不透。
南風溟邪魅的吻過她的脣,蜻蜓點水般即可而逝,卻深深刺進小然心中。
“高揚好還是朕好”他對之前的一句說詞耿耿於懷,埋在心中數天讓他極爲不舒服。
小然愣了愣,溫柔一笑:“你還記得?”
“朕想知道答案……”
小然沉默片刻,轉身而過眸子跳向遠處,南風溟拽過她迫使她看着自己:“不要在逃避,你要學會正視自己的感覺,要試着表達出來”
小然有點倉慌,她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以前不善於,現在不善於,以後、她也不善於,這已經是她的性格,再也不會改變!
“皇上……”
忽然一聲驚呼,兩人都回頭看去。
全喜匆匆而來:“皇上,不好了,番邦大軍又開始攻城了,這次他們加大了火力,我軍已有數人傷亡”
南風溟放開小然,沉下眸子,眼中一抹擔憂。
“那你快去看看吧”小然催促道。
他看過小然,萬般柔情也都化成鐵血沸騰心中,不過臨走前依舊不忘提醒她:“昨晚你好像一夜翻騰沒睡,現在去好好睡一覺吧,有朕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小然含笑點點頭,他滿意離去,步履匆忙。
小然看着他離去瞬間沉下眸子,悲情的追走幾步,那抹寬闊的身影已經模糊。
忍不住兩行清淚劃下眼角,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
南門鎮守的阮影,忽然被人叫下來,少不了多少疑惑,如今戰勢緊急,他一刻也不能鬆懈。
不過當看到來人時,也確實一驚:“娘娘……”
小然毫不遲疑,看到他直接就說:“送我去西遼……”
“什麼……”阮影立刻變了臉。
“爲了能平璴國這次的危機,我必須得去西遼”
阮影大驚:“皇上知道嗎?”
“如果讓皇上知道我就不會來找你了”
阮影立馬沉下了臉。
小然見此絕然道:“只要你想看到璴國大好河山依存,那就送我去西遼,不爲別人,就爲你祖祖輩輩都在這片土地上生活,決不能讓人賤踏”
阮影擡頭看向她,自上次與她出宮失蹤後,他就很佩服這個女人。
原來一直認爲女人很麻煩,但現在因爲她,他忽然覺得女人其實也很可敬!
在近處牆角的意凡收回腦袋,看過他們兩人,心、不停的再跳。
一輛馬車急馳從小宮門而出,直接穿過連峰山直達西遼,只是,半路卻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知道然姐姐你又要走,這次,我不能讓你扔下我”意凡從小木箱裡鑽出來,回答的堅定。
小然略一蹙眉,不滿的看着他,現在已駛出京城,縱有一肚悶氣,也都變的無奈。
黑雲籠罩整個空中,北風吹來漫天黃沙,從血泊中爬出來的施晉,一線光明傾灑在他紅色的衣着上,如此刺眼。
他託着腿站起來,身後,番邦士兵的屍體像一條長龍……
馬蹄四起,驕兵一次次抵撞城門,千枝羽箭似雨般飛身傾上城樓,軟梯上被砍落下去的士兵一批又一批,不過仍舊有一批又一批的爬上來。
身中毒箭的璴國士兵一個個逐漸掉下,城下還在大肆進攻,南風溟避開箭枝,身邊的士兵都已一個個陣亡,痛心之餘揮刀刺死爬上來的番邦士兵,狠目盯着城下觀戰的納蘭泰宇和番邦國主,今天他們加大了攻擊力,看樣子是想一舉奪取京城。
雙方戰士都奮力博戰,用血忌奠了他們正青春的年歲。
正在撕戰誰都不曾注意,納蘭韻如跑上城樓,無視迎面而來的飛箭,對着下面的納蘭泰宇大喊:“爹……”
這一聲無盡哀怨,南風溟停下動作怔怔看向身處城端的她。
納蘭泰宇更是怔住了,急忙從軟椅上跳了起來擔心的看着她:“韻如,危險,你退後………”
納蘭韻如滿臉淚花,旁邊血濺滿地,她對這些爭鬥聲充耳不聞:“你這麼做對得起璴國人民嗎,這雄浩江山,也是你拼命爭下來的,你忍心看着它落入外人之手嗎……”
納蘭泰宇沉重的底下了頭,隨後急忙朝四周放箭的番邦士兵道:“住手,都住手,別傷了我女兒…”
番邦國主沉下臉,陰狠地看着他。
箭依舊如雨紛紛射去,城樓上的璴國將士均都側身抵擋,納蘭韻如依含淚俯視城下,多枝羽箭從她身邊劃過,她都不爲所動。
“爹…快點撤了兵吧……”
納蘭泰宇焦慮的看着她,現在撤不撤兵豈是他說了就算的。
“韻如,快回去,危險……”
番邦國主掃過他們,眸中狠意似毒箭,他無聲的朝弓箭手擺擺手,他們立刻都調了方向,萬枝飛箭都朝納蘭韻如射去。
納蘭泰宇一驚,顧不得所有本能的衝了上去:“韻如,快躲開”
他未跑幾步,身後的箭就從他身體中穿過。
納蘭韻如來不及躲閃,身體就已被數枝羽箭穿透,霎時,血染紅一身白衣。
南風溟踢開一個番邦士兵,轉身速跑向她。
納蘭韻如徵徵的看了看身上的數只箭,蒼白的臉上濺滿熱血,漫天風沙模糊了她的眼,城下千軍萬馬彷彿是奏唱的樂隊,正在擊奏着離壯豪歌。
剎那間,她從高城之上無力的劃落,南風溟趕來撲了個空。
“皇上小心”一名將軍迅速的又將他扯了下來,箭從他頭上飛過,像一個音符,奏着它濃濃的傷。
納蘭泰宇爬在地上看着掉落下來的女兒,掙扎着流下一滴淚:“女兒,是爹對不起你”
橫躺在戰灰中的納蘭韻如,睜着眼睛看着灰濛濛的天,眼角滑下一滴淚,她死了,天卻依舊還是灰的。
人人都追逐名利地位,她也追逐了半輩子,可是死時,自己還留下了什麼在世上,又得到過什麼遺留在自己身上。
身在高官家,有什麼好!
番邦國主狠笑道:“現在想反悔叛我,那便只有死路一條,給我狠狠進攻”
烽火又起,揚起的硝煙徹底將他們的屍骨掩埋。
從此,在這個世上,是好是壞,都沒有了他們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