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小東邪吩咐了人把永定候夫人請進了正廳後,便又回身進來侍候花疏雪起身,很快收拾妥當了,兩個人出了房間,一路進了正廳。
正廳裡,永定候夫人正焦急的來回的走動着,並沒有坐着,一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便回身望過來,看到花疏雪出現,心急的迎了過來。
“雪兒,求求你幫幫永定候府吧。”
花疏雪看正廳裡有太子府的丫鬟立着,一揮手示意廳上的人出去,只留了小東邪一人。
“發生什麼事了?”
花疏雪拉着永定候夫人在一邊坐下,小東邪趕緊給候夫人上了茶水。
“是顧家的人蔘了我們季家一本,說我們季家的皇商之鋪,欺上瞞下,借皇商之名,而賣假貨,現在已被封了好多的鋪子。”
花疏雪一挑眉,這季家因爲每年捐獻一大批的銀子給朝廷,所以朝廷賜他們的鋪子爲皇商之鋪,很多朝廷的物品都是出自於季家的商鋪,沒想到現在竟然被查出來商鋪有假貨,欺矇皇室之罪,可不是小事。
又是這個顧家,真是哪裡都有他們的事情啊,現在顧皇后已被剝了封號,他們還如此囂張啊。
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針對永定候府的人,想着花疏雪沉聲問:“那顧家爲何偏偏要針對你們季家。”
永定候夫人喘了一口氣,飛快的開口:“他們顧家也是皇商之鋪,一直是我們季家的死對頭,不過他們的東西一向沒有季家的東西好,所以宮中的很多東西都是用我們的,所以他們便眼紅,一直找機會下手,可是從來沒有得手,因爲我們季家不賣假貨,可是這一次竟然從進貢到宮中的茶葉裡查出了摻假的茶葉,所以幾家茶行被封了,現在還把候爺抓進了牢裡,現在朝廷正下令我們季家所有的商鋪都關閉,這樣一來,顧家算是大賺了一步,可是我們季家卻有問題了,最重要的是候爺還可能因此獲罪。”
永定候夫人說完,花疏雪已經把前因後果聽清楚了,臉色不由得難看,對於這顧家的人,她是沒什麼好感的。
“那你們季家從不做假貨勾當吧。”
花疏雪一開口,永定候夫人趕緊的點頭:“祖上有訓,一定要以真貨賣於商家,絕對不以假亂真。正因爲季家的聲譽好,所以纔會生意興隆,我們是百年的老字號了,這件事一出,外面不知情的百姓還不知道如何說我們季家的商號。”
花疏雪聽了,本來不想摻於永定候府的事情,可是想想這倒底是自已的外祖家,再加上人家先前還送了她兩大箱的東西呢?
那永定候夫人看着花疏雪,飛快的開口:“本來不想驚動雪兒的,可是我領人前往驛宮去求見你哥哥的時候,誰知道那雲國太子卻拒而不見。”
花疏雪瞳眸中瞭然的光芒,之前的軒轅,乃是納蘭悠,和永定候府有關係,現在的軒轅乃是真正的雲國太子,他又如何會見永定候府的人呢,所以候夫人才來見她的吧。
“小東邪,立刻去打探一下,燕國太子可在府上,如若不在,讓管家立刻派人請他回府一趟,就說有事請他幫忙。”
想到又麻煩關湛,花疏雪還真有些無奈,可這件事,是燕國境內的事,其他人是沒辦法干涉的,除了關湛。
小東邪應聲而去,前往太子府前面去打探燕國太子是否在府上,關湛並不在府上,小東邪讓管家請太子殿下回府一趟。
錦繡園裡,花疏雪正陪着永定候夫人說話,勸她鎮定點,一定不會出事的。
現在這進宮的茶葉出了問題,很顯然的是有人做了手腳,不是茶行裡的夥計,便是進宮的渠道被人偷換了茶葉,一一查下去,定然會查出蛛絲馬跡的,只要她們的茶葉是真茶葉,就不會出事。
一個時辰後,燕國太子關湛接到了管家派人稟報的事情,立刻領着人回來。
其實關湛現在正在刑部查這件事,季家乃是燕國舉足輕重的人家,若是茶葉被人半途調包了,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冤枉他們的,他們算來可是燕國的衣食父母,每年都要捐一大筆銀子,雖然現在朝廷不需要他們的捐助了,國庫中有不少的銀子了,但是銀子多總不是壞事。
所以關湛命了刑部的人嚴查這件事,他正親力親爲的促督着這件事,誰知竟接到管家派人過去請他回府的事,。
一聽到雪兒派人請他回來,定然是有事讓他回來的,所以關湛立刻領着人回來了。
一回到太子府,便聽到管家的稟報,燕國永定候府的人,前來找雪兒,想起先前永定候府的人找雪兒的事,難道他們真的認識,要不然永定候府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找雪兒的。
錦繡園的正廳裡,花疏雪和永定候夫人一聽門外的人叫聲:“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
關湛清雍溫潤的聲音響起來,緩緩從門外走進來。
正廳裡永定候夫人和花疏雪一聽到太子回來了,二人皆起身了,關湛俊雅如竹的身影一出現,那永定候夫人便拜了下去:“見過殿下。”
“起來吧,候夫人。”
花疏雪只是笑望着關湛,等到他走過來,才請了他坐下,然後把永定候府的事說了。
“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是聽說永定候爺現被關在牢裡了,所以請你一定要查明這件事,還他們一個清白。”
“好,”關湛點頭,沉穩的開口應了,就算沒有雪兒的請求,他也不會讓永定候府的人出事的。
只要他們沒有造假貨,他就不會讓清白的人受冤。
至於顧家的人,關湛的瞳眸中一瞬間的殺機,以往讓他們張狂到現在,沒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還敢耍心計,看來他們真的有恃無恐了,好,就讓他來收拾收拾這些人。
“候夫人別擔心,本殿已令刑部查這件事,不會冤枉季家的人的,只要你們沒有賣假貨,就不會有事的。”
永定候夫人聽了關湛如此說,心裡總算一顆心落地了,太子殿下的允諾,她自然是相信的,趕緊的謝恩,然後告辭出府,她要回去安撫家人的心,現在永定候府亂成了一團,家下人個個人心惶惶的,連二弟三弟都急召回來了。
正廳裡,永定候夫人離開後,關湛柔聲主旬問:“雪兒,你怎麼會認識永定候府的人啊?”
若是不認識,她們是斷然不會找到雪兒的頭上的,還有先前,他聽管家說永定候府竟然送了兩大箱的珠寶過來給雪兒。
這其中看來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啊,花疏雪聽了關湛的話,不打算再瞞他,笑笑開口:“其實燕國永定候府乃是我的外祖家,我本來也不知道,上次那老候夫人不是拉我出去說話了嗎?就是在那次的宴會上,她們認出了我來的。”
關湛一聽花疏雪的話,瞳眸深邃了,他本來就不想讓永定候府的人被冤枉,現在知道那永定候府的人竟然是雪兒的外祖家,那他更不可能讓他們受到傷害了,如此一想便站起了身,溫柔的笑着開口。
“雪兒,我去刑部盯着他們查這件事,一定不會讓季家吃虧的,還有這顧家,要好好的收拾了,”他越早收拾了顧家的人,就可以陪雪兒前往夏國去查那大魔靈夜冥的事情了。
“好,你去忙吧。”
花疏雪點頭,起身把關湛一直送到門前,看他走遠了的傲挺背影,忽然想起了她還有事沒有和關湛說呢,就是那件他以爲她同意嫁給他的事情,不過眼下如此的忙碌,還是回頭再說吧。
關湛前腳剛出了太子府,後腳雲國太子竟然前來太子府拜訪花疏雪。
錦繡園裡,花疏雪正在修練一杖魔天,一聽小東邪的稟報,趕緊收了身,這來的人是誰,她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真正的軒轅,想到要見他,她心裡竟然有點緊張,心裡也跳得很快,偏偏小東邪還在一邊叮嚀她。
“記着,一定要和雲國太子好好說,以後有什麼事一起面對,這樣比較好。”
花疏雪點頭:“知道了。”
兩個人走出了房間,前往正廳而去,廳裡雲國太子軒轅玥正在喝茶,聽到門外響起的腳步聲,他握着茶盎的手用力的緊握了一下,邪魅的五官上,脣角的笑意越發的誘人,滿臉的神彩栩栩,瞳眸好似染了瀲灩濃厚的色彩,緊盯着門前走進來的人。
廳堂內,小東邪一進來,便揮手讓所有人退出去,只剩下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
二個人瞳眸相視,一瞬間再也移不開,千言萬語融在其中,廳內熱氤的氣息緩緩的升起。
軒轅玥暗磁的聲音緩緩的響起來:“雪兒,你還好嗎?”
花疏雪點頭,然後望着他,什麼都沒有說,她不知道自已該怎麼說,望着他光華四射的面容,她總算好受了一些,至少他沒有真正的毀容,可是想到他當時所受的刀傷,瞳眸不由得攏上了心疼,淺淺的惱怒染了進去。
“你說你要見我就見我,爲什麼竟然搞什麼毀容,還受了刀傷?”
憑他的身手又有誰傷得了他呢,分明是他自已使的手段。
軒轅玥一聽花疏雪的話,錯愕了,然後飛快的反應過來,盯着花疏雪。
“原來你早就知道杞洛是我。”
花疏雪點了點頭,軒轅玥微醺憮憮氤以眸光裡,馥郁濃烈纏綿的深情,緊緊鎖着花疏雪:“我害怕你還是不相信我,不願諒我,所以纔會服藥毀了臉,然後砍了兩萬裝受了傷,我知道你定然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軒轅玥說完,花疏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起他當時所受的傷,她都心疼極了,不過說來說去,當初離開雲國的時候,她還是有很深的責任的。
“其實當初離開燕國,我也有錯,至少該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花疏雪如此一說,軒轅玥整張臉都亮了,好似攏上了日月的光輝一般,脣角間笑意瀲瀲,誘人的神彩,瞳眸更是溢上了逼人的流光。
“雪兒,這麼說你是原諒我了。”
軒轅玥話音一落,整個人因爲激動而面容染上了紅豔色彩,滴水的柔情溢在臉上,瞳眸中的紫色也因爲他的高興而泛起濃厚的色彩,他說着張開了雙臂,迎接着花疏雪。
花疏雪同樣的很激動,從前的畫面一一的映上腦海,還有她嫁給他之後的點點滴滴,心一瞬間熾熱的跳起來,狠不得立刻的撲過去,可是她沒有忘記,她還有事要說,至於後果是什麼,她不願意去想。
花疏雪一舉手阻止了軒轅玥的動作,臉色也由先前的激動淡然了很多,軒轅玥看她的舉動,心一瞬間墜落到谷底,恐慌一下子緊緊的纏着他,難道雪兒他已經不喜歡他了,她真的喜歡上了燕國太子關湛,想嫁給關湛了,一想到這個,他就害怕不已,從小到大唯一一次的害怕,便是在她離開雲國太子府的那一次,難道這樣的心痛他還要再承受一次,他真的難保自已承受得了,雪兒。
花疏雪清淡的聲音緩緩的想起。
“軒轅,其實我也隱瞞了你一件事情。”
軒轅玥挑眉望着她,不知道她隱瞞了他什麼事,神色如此的嚴肅,似乎這事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強行的壓抑下自已心頭的燥動。
花疏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知道納蘭悠嗎?其實他是堯國的人,堯國當年被滅的真像你知道嗎?你父皇和堯國的皇帝乃是同門師兄弟,你父皇文順帝修書一封,從堯國的國都借道而過,堯國皇帝因爲相信你父皇的爲人,所以同意借道,誰知道他們竟然在滅了別國的同時,滅掉了堯國,納蘭悠便是堯國皇室的孩子,如若不是堯國被滅,他會是堯國的太子,而我?”
花疏雪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整個手心都是冷汗,她不知道軒轅會如何想如何做,如若他知道她是堯國的公主,那麼他還會相信她,愛她嗎?會不會擔心,她有一日會替堯國人報仇。
“我是堯國的那個公主,納蘭悠的妹妹,其實上次鳳舞山莊之內,納蘭悠想除掉的那個人便是你,後來因爲密室中有我,所以他放棄了殺你的打算。”
花疏雪說完一動也不動的盯着軒轅玥,軒轅玥長眉輕挑,瞳眸深邃,滿臉的若有所思。
很快的反應過來,然後開口:“你說納蘭悠是堯國的後代,他是你的哥哥。”
花疏雪點頭,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如若現在不說,將來有一天暴露出來,只怕又是另外一場戰爭,所以倒不如一起說出來。
軒轅玥俊異的五官變了,臉色一下子暗了,瞳眸更是陰驁無比的,他身形一閃,眨眼便離開了錦繡園的正廳。
正廳裡,花疏雪呆呆的望着那眨眼不見了的身影,這就是她該得的結局嗎?心一瞬間痛得喘不過氣來,再沒有比此刻更讓她難過的事情了。
門外小東邪閃身進來了,飛快的走到花疏雪的身邊。
“主子,怎麼了?”
先前看雲國太子臉色難看的閃身出去了,她不由得擔心起主子來,所以飛快的走了進來,沒想到主子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受到了打擊,小東邪不由得惱怒起來。
“難道軒轅玥不相信主子。”
花疏雪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去想這件事,總之想到軒轅變了色的臉,還有一言不發的閃身衝了出去,她便覺得整顆心都糾痛了,連話都不想說了,所以揮了揮手吩咐小東邪:“你先下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東邪應聲走了出去,心裡把那軒轅玥狠狠的罵了一遍,然後守在門外。
花疏雪這一靜,便是大半天的時間,她一直沒有出正廳,就是皓皓等人過來,小東邪也沒有敢讓他們打擾主子。
直到傍晚的時候,燕國太子關湛回來了,小東邪才走進了廳堂內稟報:“主子,燕國太子過來了。”
此時的花疏雪周身的清冷,整個人已恢復了不少,只是她的臉色微冷,瞳眸中也是冰冷的,揮了揮手示意小東邪請了關湛進來。
關湛一進來便感受到廳堂內的冷冽,不由得奇怪:“雪兒,這是怎麼了?”
花疏雪搖頭,她不想讓關湛知道她和軒轅發生的事情:“沒事,對了,永定候府的事情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證據證明茶行送進宮的茶葉是真貨。”
“嗯,找到了,我過來便是告訴你一聲讓你放心的,另外,還找到不少顧家欺上瞞下,胡作非爲的證據,這下他們想跑也跑不掉了。”
說到這最後一句,關湛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能除掉顧家讓他輕鬆了不少,只要除掉顧皇后和顧家的人,這朝堂之上的人一時沒人再敢動了,而且父皇因爲服了雪兒給的兩顆丹藥,身體竟比從前好多了,今天下午他聽到父皇的帖身太監趙遲送來的消息,說皇上竟然可以下牀走一會兒了,這是從來沒有過來的事情,讓關湛更是高興。
花疏雪聽了關湛的話,對於永定候府多少也算是有了交待,現在她還想看看霓裳和楚流光二人是否還好,如若他們也好好的,她想立刻離開燕國,前往夏國去。
“關湛,楚流光臉上的疤痕去掉了嗎?他們現在沒什麼事吧。”
花疏雪一開口,關湛笑着出聲:“沒事,你別擔心,不如我們去看看他們。”
“好。”
花疏雪起身,往外走去,一身的清冷,關湛跟在她的身後,總覺得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驀然想到管家先前稟報的事情,聽說今天雲國太子曾來拜訪雪兒,臨離去的時候臉色十分的難看,難道是雲國太子傷了雪兒,關湛如此一想,心裡不由疼痛不已。
“雪兒,你慢點走,等等我。”
兩個人一路出了錦繡園的正廳,準備去看霓裳他們,剛走出去不遠,便看到了杞洛和黑欒二人帶了三個孩子過來,皓皓和宸宸二人一看到花疏雪的神情,便知道孃親心情不好,不由得走過來一人牽了一邊。
“孃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宸宸陪你。”
“孃親,我也陪你。”
皓皓雖然話不多,可是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落後的,那綰綰眼看着自已沒牽到孃親的手,便在身邊大聲的說:“孃親,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們,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杞洛,你說對嗎?”
一聽到杞洛兩個字,花疏雪敏感的一怔,飛快的擡首望去,一眼便知道這個杞洛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杞洛了,雖然他身高和冰冷有些像,但絕對不是軒轅,現在的軒轅是雲國太子,那麼這個杞洛應該是他的手下,他派來保護三個孩子的,想起先前他在廳堂上的表情,她心再次撕裂般的疼,下意識的蹙起了眉。
這下不但是三個小孩子,連關湛也感受到她的不尋常了,走到她的身邊,關心的詢問:“雪兒,你沒事吧。”
花疏雪用力的深呼吸,然後調整了氣息,站直身子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去霓裳和楚流光住的地方吧。”
看完了霓裳,她便和關湛說清楚之前誤會的事情,然後帶着三個小傢伙離開燕國,去夏國。
關湛知道軒轅玥過來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雪兒不願意說,他也沒辦法強逼她說,所以應了,伸出手牽了綰綰的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燕國太子府。
霓裳和楚流光住的別院在南郊,一處精緻的莊園,這裡乃是關湛購買了平時用來休息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這是燕國太子的地方,此時霓裳和楚流光正住在別院裡,關湛還派了御醫過來給楚流光治臉上的傷。
此時天色已晚,楚流光和霓裳二人在花園中散步,一聽到小丫鬟的稟報,說太子殿下和花小姐過來探視她們,霓裳立刻高興的拉着楚流光往回跑。
別院的正廳裡,關湛和花疏雪正靜坐着,沒人說話。
三個小傢伙倒是對這裡很感興趣,裡裡外外的檢查着,不停嘰嘰喳喳的說着話。
廳堂門前,霓裳和楚流光走了進來,花疏雪擡首望去,便看到霓裳一臉幸福的笑意,柔媚的望着花疏雪,身側的楚流光,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猙獰,只留下淡淡的粉紅疤痕,此刻的他總算恢復了之前闌國太子的溫雅如玉,那疤痕雖然有些影響了他的面容,但並無大礙了。
霓裳一走進來,便發現花疏雪眉宇間有些傷心,不由得關心的望着她。
“雪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花疏雪一聽霓裳的話,不由得挑高眉,脣角勾出淡淡的笑意,看來她還真是神形外露了,每個人一照面就看出她的傷心。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怎麼樣了?流光臉上的疤痕好多了。”
霓裳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招手示意楚流光近前,兩個人一起坐在花疏雪的身邊,霓裳開心的說:“嗯,好多了,雖然御醫說這已是最好的程度了,但是我和流光不介意。”
御醫說楚流光臉上的疤痕因爲時間太長了,所以要想完整無暇,怕是不可能,再等一段時間,他臉上比現在還要好些,但那淡淡的痕跡還是會有的,不過霓裳和楚流光都不在意,現在已經不錯了,楚流光上街的時候,也沒人過份的注意他。
花疏雪挑眉,暗想着,如若回到靈雀臺,定然要向月長老取一枚消疤的丹藥,定然比現在要好得多。
“嗯,那就好,看到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花疏雪緩緩的開口,霓裳一聽她的話,便愣住了,然後飛快的開口:“難道你要走。”
她的話一起,廳堂上的關湛便有些緊張了,飛快的擡眸盯着花疏雪,雪兒要離開燕國嗎?他之前沒有聽到她說啊,一雙清透的瞳眸中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焦急,先前她說過想嫁他的,爲什麼好好的要離開燕國呢,難道是因爲那軒轅玥說了什麼難堪的話不成?
“雪兒?”
關湛忍不住叫了起來,花疏雪望了望霓裳又望了望關湛,點頭:“嗯,現在這裡沒什麼事了,我準備去夏國一趟。”
對於夏國太子諸葛瀛,她忽然有着很深的懷疑,這夏國太子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此次雲國和闌國的人前來燕國,他夏國太子竟然一動未動,很顯然的,他是因爲什麼事不便來夏國,所以說這諸葛瀛身上恐怕藏着什麼事,她一定要儘快趕到夏國去,不能再在燕國逗留了。
“什麼時候走?”
霓裳詢問,花疏雪想了一下:“明天吧。”
她如此一說,關湛心急的站了起來:“雪兒,你爲什麼這麼急走呢,再等幾天,我處理了手邊的事情,陪你一起去夏國。”
花疏雪搖頭,她不想再麻煩關湛了,她欠他的人情已經很多了。
“不用了,關湛,你忙你們燕國的事情,我去夏國只是看一看,也許很快便離開夏國了。”
如若諸葛瀛不是大魔靈夜冥,她便回靈雀臺繼續修練一杖魔天了,然後找到那四樣靈物,現在只不過是查清楚夜冥究竟在何處。
“雪兒。”
關湛還想說什麼,花疏雪已經舉手阻止了他的話,她心意已決,不想再留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了。
霓裳望了一眼楚流光,伸手握着他的手,楚流光臉上的疤痕治得差不多了,已經沒必要留在這座別院裡了,他們不如和花疏雪他們一起前往夏國,若是有什麼事還可以彼此照應着,想着霓裳開口。
“我們和你一起去夏國,流光的武功不錯,說不定可以幫到你。”
花疏雪想了一下,眼下闌國的雋陽帝百里冰正在燕國,若是楚流光留下碰上了百里冰,可就麻煩了,所以他們跟她一起走,反而不錯,點了一下頭:“好,那我們明日在城門口會合,一起出發。”
“嗯。”
花疏雪點頭,然後緩緩起身,廳堂一側的關湛眉宇焦慮,瞳眸中更是濃濃的失望和落寞。
兩個人正準備出去,門外,皓皓和宸宸等三個傢伙奔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霓裳,宸宸高興的奔了過來,一把拉着霓裳的手:“漂亮姑姑,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
軒轅霓裳看到這三個小傢伙分外的高興,他們可是她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兒啊,蹲下身子望着宸宸,看到他,她便想到了小九兒,霓裳的脣角勾出了溫柔的笑。
“姑姑就住在這裡,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宸宸,”
霓裳身上的溫柔和瞳眸中疼愛的光芒,使得宸宸更喜歡她了,小孩子天生對人的敏感比大人強,只要靠近你,便會知道你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所以宸宸的話一落,那皓皓和綰綰也跑了過來,爭先恐後的搶着說。
“姑姑,我叫皓皓,她是綰綰。”
霓裳伸出手每個人抱了一下:“皓皓宸宸,綰綰,姑姑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們也是。”
三個小傢伙異口同聲的開口,門前的花疏雪已經開口喚三個小傢伙。
“皓皓,我們走了,姑姑明天就和我們在一起了,現在天色已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真的嗎?姑姑。”
宸宸欣喜的問,霓裳點頭,三個小傢伙才心滿意足的跟着孃親的身後離去,霓裳和楚流光把他們一直送到了門前,然後目送着他們離去,一向不喜親近人的楚流光,對於三個小傢伙也很喜愛,一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們。
楚流光伸手摟着軒轅霓裳:“霓裳,等我恢復了記憶,我便娶你,然後我們生幾個這樣的孩子好嗎?”
霓裳身子一顫,擡首望向楚流光,一直以來,她雖然和楚流光住在一起,但是楚流光並沒有佔她的便宜,他永遠是君子一個,他說要等到他恢復了記憶,然後再娶她,可是等到他恢復了記憶,他們還有明天嗎,先不說楚流光愛不愛她的話,首先便是他能放下身上的仇恨,而一心一意的娶她嗎,霓裳脣角勾出的笑,有些無力。
“好了,流光,別說這些了,明天我們就跟着雪兒離開燕國吧,一起去夏國。”
百里冰待在燕國,她很擔心,明日跟着雪兒她們離開是再好不過的了。
楚流光不疑有他,應聲跟着霓裳走了進去。
大街上,兩輛馬車一先一後的奔馳着,後面還跟着幾匹高頭駿馬,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回燕國太子府。
前面的一輛馬車上,端坐着燕國太子關湛和花疏雪,孩子們和小東邪都坐在後面的一輛馬車上,花疏雪知道關湛一定有話要說,所以纔會和他坐在前面一輛馬車上。
“雪兒,你明天真的要走嗎?”
關湛的嗓音有些低沉,他好看清透的瞳眸中,此時滿是落寞,還有那即將到來的離愁。
花疏雪點頭,然後不等關湛再開口,便緩緩的開口:“其實先前讓你誤會我想嫁給你的事,我很抱謙,其實並不是那樣的,我只是逗皓皓他們的,誰知道他們竟然信以爲真而跑去問你了。”
馬車一側,關湛整個人如遭雷擊,整個人呆住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一顆心慢慢的墜落,直墜到地獄深處,先前聽到宸宸和綰綰的話,他整個人都像活了一般,好似從地上一躍飛到藍天之上,整個人都是神彩飛揚的,心也是從未有過的歡樂,沒想以這份喜悅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天的時間,他承受了天上人間兩番境界的煎熬。
關湛的周身一下子籠上了冰霜一樣冷的寒氣,他想起了今兒個雲國太子來太子府的事情,定然是那軒轅玥做了什麼惹惱雪兒的事情,所以她纔會如此的反常,先是生氣,再是拒絕了他。
“是不是雲國太子說了你什麼,他是罵你了,還是威脅你了,雪兒,你說啊?”
他不怕雲國太子軒轅玥,如若真是他威脅了雪兒什麼,他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他一定要找他算帳。
不過花疏雪卻搖了搖頭:“關湛,這是我和你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來並沒有說你什麼不好的地方,其實我並沒有想嫁給你。”
從來沒有過,正因爲這樣,所以有時候,她會覺得多少對不起他。
“關湛,我配不上你,我曾是雲國太子妃,現在又有了三個孩子,而你,不但是燕國人人傾慕的太子,還風華絕代,將來,你一定會遇到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女人的。”
花疏雪說完,關湛搖頭,如玉的容顏上,打擊很深,他的瞳眸中冷若冰川,一身的孤高清絕,先前的喜悅,光華,此刻全被濃濃的悲傷掩映了下去,他輕輕的斂上了眼睫,輕輕的靠在車廂一側,似乎花疏雪的話,把他一身所有的力氣都帶走了。
“關湛,你別這樣。”
花疏雪實在不忍心,她是何德何能,竟然讓關湛如此的喜歡她,她現在唯一能爲他做的,便是祈禱,他會遇到一個真心實意喜歡他的女子,從而忘掉她。
馬車內,再無聲響,關湛不說話,完全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就是花疏雪說的話,他也不加理會,他像一隻受傷的孤狼,默默的躲在角落裡,舔着自已的傷口。
馬車到了太子府門前停下了,後面一輛馬車上,小東邪等人已經下馬車裡,走了過來喚了一聲:“主子。”
花疏雪望了一眼關湛,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開眼睛,她無奈的嘆息一聲,先前她爲難不想說,就是怕看到他受傷害,沒想到還是讓他受到了傷害,現在還是讓他靜一靜吧,她相信他很快會復原的。
想着下了馬車,等到她一下馬車,車內飛出一句冷若寒冰的話。
“去慶華樓。”
“是,殿下,”馬車之外的陸棄不由得詫異,一雙冰冷的瞳眸望向花疏雪,主子這幾日都很開心,現在卻爲何要去慶華樓,那可是一家酒樓啊。
馬車很快消失在太子府門前,門前,花疏雪滿臉的無奈,小東邪隱約猜測出發生了什麼事,走到花疏雪的身邊,輕聲詢問:“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我和他說了,那是一個玩笑,所以他很傷心。”
小東邪點了一下頭,看來燕國太子喜歡主子的心倒是真心實意的,可惜主子喜歡的人永遠只有雲國太子一人,雖然雲國太子有些混蛋,但是這喜歡的心,不是說收回來便收回來的,。
“主子,夜深了,早點休息吧,我想燕國太子那樣的人會想通的,只是眼下難受一些。”
花疏雪點頭,然後轉身領着人進了太子府,一路回錦繡園,花疏雪吩咐青欒等人把三個小傢伙帶下去休息,自已和小東邪二人一路回房間。
房間外面,靜悄悄的,小丫鬟們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往常可是看到有人守着的。
兩個人一先一後的走進房間,人還未進去,便感受到房裡有一股強大濃烈的霸道氣息,源源不斷的溢出來,花疏雪周身的一怔,那熟悉的氣息使得她感受到房內的人是誰,緩緩的領着小東邪走了進去。
幽暗的燈光之下,一個高挺的背影,正負手而立的看牆上的畫,光是一個背影就顯現出不凡的實力,他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緩緩的轉身望過來,看到花疏雪的時候,俊魅的五官一下子暈染開了,性脣的脣上揚起來,勾出了璀璨耀眼的笑意,瞳眸滿是濃濃的寵溺之情,深深的望着花疏雪,花疏雪一看到他此刻的樣子,不由得心酸得直想落淚,他這會子出現是什麼意思,先前臉色難看的離開,這會子又出來幹什麼,所以一言不發的呆立在原地。
小東邪一看房內的人,知道主子心裡是喜歡着人家的,趕緊的往後退去,遠遠的守着,不讓任何人打攪到他們。
“雪兒,怎麼了?”
軒轅玥暗磁的聲音響起來,柔聲詢問,花疏雪想起了早上他離開的事情,自已差點沒有傷心死了,這會子他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倒底算什麼意思啊。
“早上,我是聽了你說納蘭悠是你的哥哥,而我正好下令杜驚鴻等人殺掉納蘭悠,所以心急了,生怕他們已經殺了他,所以纔會飛快的離開阻止他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