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說着話,一路往廳外走去,門外小東邪等人迎了上來:“主子。”
“我們去永定候府一趟。”
花疏雪沉聲開口,然後望向一側的青欒:“你留下來和杞洛他們說一聲,讓他們照顧好三個小孩子。”
“是,主子。”
一行人出了燕國太子府,府門外,有一輛豪華的馬車,花疏雪和假扮成軒轅的納蘭悠二人上了馬車,小東邪則一躍身上了前面的座駕,燕國太子府的管家臉上顯出詫異之色,不過並沒有說什麼,而且把花疏雪等人送了出去。
馬車內,花疏雪望着納蘭悠,不悅的開口:“我希望你儘快恢復自已本來的面貌,別僞裝軒轅了,其實他現在人就在燕國,如若他找到你,只怕你會吃虧。”
納蘭悠一怔,沒想到雲國太子軒轅竟然就在燕國,不由得詫異。
“他既然在燕國,爲何不現身呢?”
花疏雪想了一下,然後沉聲開口:“也許他是在等待時機。”
說完不再說話,納蘭悠瞳眸中滿是深邃沉思,凝神望着花疏雪的面容,雖然雪兒沒有再提軒轅玥,但他輕易便看出她瞳眸中的暖人光澤,原來她一直愛着軒轅玥,納蘭悠長長的呼氣,看來他真的要查清楚當年文順帝有沒有下旨滅堯國,如若文順帝沒有下旨滅堯國,看在雪兒的面子上,他可以不計較雲國皇室中的人,但罪魁禍首是他堅決不會放過的。
馬車一路往永定候府,永定候府雖然是隴暮城最有錢的豪門大戶,但是從祖上有遺訓下來,低調行事,不要惹禍上身,所以雖然他們季家是燕國舉足輕重的人,但是卻很有人緣,他們的底邸也在稍微偏靜的一條街道上,遠離了燕國的鬧市中心,遠遠的一整條街都被青磚高牆圈了起來,馬車一路行駛過去,那高大的圍牆,掩蓋了內裡的情況,不過花疏雪還是看得有些咋舌,放下了車簾,輕聲問:“這一整條街都是永定候府的府邸嗎?”
納蘭悠點頭,然後慢慢的介紹:“我們的大舅舅便是現任的永定候爺,他是季家的長子,住在永定候府最東面的正院裡,二舅舅和三舅舅都是經商之人,不參與任何的朝政之事,他們的家眷都住在西面二進的院子裡,現在外祖母住在永定候府的正居里,隨了大舅舅一起住的。”
花疏雪點了點頭,對於永定候府的情況現在大致是瞭解些了。
馬車總算停了下來,花疏雪和納蘭悠還沒有下馬車的時候,便聽到外面數道聲音整齊的響起來:“恭迎小姐回府。”
花疏雪緩緩的下車,剛落地便聽到大門內響起一道顫抖的聲音:“我的兒,你可回來了。”
她掉首望過去,陽光照耀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急急的從門內走出來,人未近前,眼淚便刷刷的流了下來,身後扶着她的人該是她的媳婦兒,現任的候夫人,同樣滿目慈愛的望着馬車下面的花疏雪,花疏雪看着這些人,心裡不由得涌起很多的暖意。
老夫人已經衝了過來,還沒等她開口,便衝過來一把抱住她,欣喜的叫起來:“如音,你可回來了,孃親知道錯了,你想嫁就嫁給長亭吧,孃親知道你喜歡他,其實他也是個好孩子,孃親就是怕你在皇室中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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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疏雪的眼裡一瞬間有些潮溼,說實在的,外祖母一定是極愛極愛這個女兒的,所以纔會妥協。
她怎能告訴她,她的女兒如音和女婿長亭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人殺了,所以她緩緩的開口:“娘,沒事,我不怪你,我回來看你了。”
“如音,娘就知道你是乖孩子,我們如音一向是個乖孩子。”
老夫人說完還掉首瞪了身後的候夫人一眼,訓斥:“一定是你們怕她給你們丟臉,所以不讓她回來是不是?你們這些傢伙太過份了,爲什麼要欺負我的女兒啊。”
候夫人知道老夫人是犯糊塗,也不計較,婆母大人除了在女兒這件事上犯糊塗,別的地方可一點都不糊塗,對她其實還不錯,所以候夫人並不計較她的話,柔柔的開口:“是,母親,是我們做錯了。”
“知錯就好,以後一定要好好待如音。”
老夫人警告過後,便回身拉着花疏雪往府內走去,先前她出來的時候有氣無力的還要人架着呢,這會子竟然精神好多了,眉開眼笑的拉着花疏雪一路往裡而去。
花疏雪一進永定候府,便四處打量着,這永定候府果然有錢人家,各處都顯得華麗恢宏,不但是府邸奢華,就是府上的下人,也都是華衣美服的,明顯的比別家的下人要好得多。
老夫人拉着花疏雪的手,一路穿亭越欄的往後面她所居住的正居走去,路上,候夫人命令了小丫鬟立刻去準備吃的東西,老太太從昨夜回來,一直鬧到現在,早膳什麼的都沒有吃,這如何撐得下去啊。
小丫鬟應聲跑走了,花疏雪等人已經走到了老太太住的院子了,圓形的雕花拱門,門裡立着兩個婆子,一看到老太太滿臉笑的走進來,個個都很高興,院子各處在清掃的下人也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起望着這邊。
老夫人心情好,也不計較這些丫頭婆子的,拉着花疏雪一路進了自已住的地方,人一坐定,便高興的朝門外叫起來:“火鈴,快過來上茶。”
一名身着紅衣的女子閃身進來了,忙碌的爲花疏雪等人奉茶。
她的茶剛斟好,便又聽到老夫人下命令:“火鈴,我讓你給我收起來的那些珠寶呢,快把它們都擡出來,這是給小姐的陪嫁物,現在小姐回來了,自然是要讓她帶回去的。”
花疏雪聽着老夫人一迭連聲的下命令,忙伸手拉了拉:“娘,你別忙碌了,我們說說話。”
火鈴閃身下去了,老夫人聽了花疏雪的話,總算停止了忙碌,伸出手握着花疏雪的手。
“如音,告訴娘,跟了長亭之後,他有沒有讓你吃苦。”
花疏雪搖頭,一臉的笑,想到了軒轅,那神情嫵媚而嬌豔,使得屋內的人都看得清楚,她過得很好。
“他對我很好,對了,我們還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呢?”
“這個我知道,”老夫人笑得越發的開心:“我見過悠兒,他長得真是和長亭當年一個模樣,實在是好俊的一個孩子啊,可是這麼多年他都不來看我了,這個小子太沒有良心了,你該回去好好教訓他。”
當年堯國被滅的事情,沒人敢告訴老夫人,所以她並不知道女兒女婿已不在的事,不過過去她見過幾次納蘭悠,長大後,納蘭悠忙着復仇,很少來看望這位外祖母,因爲每回外祖母便會問他關於母親的事情,讓他的心十分的難受。
“嗯,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教訓他,狠揍他二十板子。”
說到這兒,花疏雪冷睨向望着她的納蘭悠,納蘭悠的嘴角明顯的抽了抽。
老夫人笑起來,正想阻止花疏雪的行爲,門外有人端了托盤進來,上面擺着幾樣點心和飯菜。
候夫人立刻招手示意小丫鬟過來,親自動手擺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然後溫和的開口:“母親,吃飯了,要是如音知道你不肯吃飯,她該生氣了。”
她話一落,花疏雪立刻接了口:“不吃飯怎麼行呢?真是不愛惜自已的身體啊。”
老夫人一聽花疏雪的話立刻笑眯眯的開口:“我先前不餓,這會子餓了,快,我來吃飯。”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屋子裡不少人一下子笑了起來。
花疏雪取了一雙筷子侍候着老夫人用膳,一邊挾菜,一邊柔聲的哄着她,老夫人滿臉的笑別提多開心了。
屋子裡其她人都望着這一幕,心中說不出的感概,老夫人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如此開心過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火鈴帶了幾個人把兩隻裝滿珠寶的大箱子擡了進來,每個箱子都沉甸甸的,兩個人擡都有些吃力。
老夫人一看到火鈴擡了箱子進來,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便不吃了,興致很高的吩咐打開來。
箱子一打開,花疏雪有些瞠目結舌,因爲箱子裡全是名貴的珠寶,祖母綠,紅珊瑚,更有飽滿的粉紅珍珠,這兩大箱的東西,可比闌國雋陽帝百里冰送來的東西名貴得多了,那老夫人笑眯眯的望着花疏雪:“如音,這是孃親當年給你準備的嫁妝,雖然現有有些遲了,也是孃親的心意,你把它帶回去,告訴長亭可不許欺負了我女兒,別以爲我女兒沒有孃家。”
花疏雪點了點頭,然後望向身側的候夫人,老夫人竟然給自個的女兒準備了這麼多的嫁妝,候夫人不生氣嗎?不過候夫人的神色分毫未變,似乎一點都不以爲意,看來季家確實是有錢的大戶,這些珠寶在候夫人眼裡,大概不算什麼吧,所以她纔會不驚不動的。
老夫人一看花疏雪的動作,便有些生氣了:“你看她幹什麼,這是孃親給你準備的,哪一個敢說啊?”
候夫人笑笑:“孃親,沒人說。”
她說完還朝花疏雪擠了擠眼睛,然後柔聲開口:“如音,你帶着吧,別讓孃親不高興了。”
老夫人總算高興了,滿意的點頭:“你**子還算是個明事理的,所以你別擔心了。”
花疏雪不再說什麼,然後陪着老夫人又說了一會子話,老夫人因爲昨天一夜沒睡,一直折騰到現在,所以很快有些累了,花疏雪便和她告辭,老夫人拉着她要留她住下來,花疏雪臉色有些爲難,她哪裡能住在候府裡,太子府裡還有她的三個孩子呢,最後假託長亭身子不舒服,才被準允了離開,不過老夫人一再的要她常回來看看她,花疏雪也答應她了,最後老夫人總算被火鈴等婢侍候着睡下了。
候府前面的正廳上。
花疏雪和納蘭悠二人坐在廳堂之上,候夫人陪着他們說話。
“悠兒,你要和妹妹相處好了,你們可是親兄妹。”
原來候夫人知道了現在的軒轅便是納蘭悠,看來昨兒晚上他進了候府,告知了季家人一切,所以他們纔會知道。
納蘭悠點頭,花疏雪沒有說什麼,起身告辭,候夫人竟然堅持要把那兩大箱子的珠寶送給花疏雪,花疏雪哪裡肯收啊,她憑什麼收季家的東西。
“這是婆母大人當年給你孃的嫁妝,她一看到這個便傷心,因爲當年阻止你孃的婚事,而沒有把嫁妝送出去,沒想到後來你娘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候夫人想起當年的事情,明顯的也很傷心。
她停頓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說:“我們誰也不敢告訴她,如音其實已經死了,若是被她知道,她定然活不過去的,這些東西你帶走吧,就算全了老夫人的一條心意。”
花疏雪還想開口拒絕,納蘭悠沉穩的聲音響起來:“雪兒,帶回去吧,這也算是孃親的東西,舅舅他們不需要這些東西。”
季家每年都給朝廷捐一大筆的銀子,又如何會在乎這麼兩箱東西呢。
花疏雪還想拒絕,正在這時候,候府門外,有人奔了進來,前面是候家的管事,後面竟然是青欒,花疏雪一看到青欒臉色黑沉沉的,不由得擔心起來,趕緊的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
青欒連喘氣都顧不得喘,焦急的開口:“主子,你回去吧,顧皇后竟然帶了一批人圍住了燕國的太子府,說定王關波之死,定然是主子所爲,所以命令太子府的人把主子交出來。”
青欒的話音一落,花疏雪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周身的薄怒,冷冷的一握拳頭。
“走。”
沒想到顧皇后竟然猜到了這一層,可那又怎麼樣,她現在又有什麼憑證證明是她們殺了定王關波呢,竟然還跑來太子府抓人。
身後的候夫人和納蘭悠二人的臉色同時的變了,候夫人望向納蘭悠:“你還是去看看吧,別讓你妹妹出事。”
“知道了。”
納蘭悠應聲跟着花疏雪走了出去,衆人上了馬車,然後納蘭悠命人把花疏雪一路送回太子府。
遠遠的,太子府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不但有顧皇后帶來的人,竟然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圍觀在四周指指點點的,不過不敢靠得太近,都離得很遠,猜測着這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花疏雪的馬車一停,便迫不及待的躍下了馬車,領着身後的小東邪和青欒二人下了馬車。
馬車上面的納蘭悠身形未動,注意着外面的情況,現在他頂着雲國太子的名頭,不好行事,所以還是看看情況再說,若是雪兒應付不了,他定然是要出手的。
花疏雪等三人一出現在燕國太子府門前,一輛豪華馬車內端坐着的顧皇后便發令了:“抓住她們。”
太子府門前的數十名兵將呼啦一聲圍了過來,人人手執長劍,直指向花疏雪。
顧皇后從馬車內緩緩的下來,花疏雪冷睨着她,昨日在宮中看她,雖然平凡還有些珠光寶氣,今日再看,不但醜,還有些猙獰,因爲定王關波的死,使得這位顧皇后全然的失了狂,所以此時的她周身上下沒有一似一毫皇后的儀態,有的只是殘狠,嗜血。
她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離花疏雪三米之外停了下來,尖銳的聲音響起來。
“花疏雪,你竟然膽敢加害定王,不但殺了他,還把他吊在燕國的城牆之上,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顧皇后一言落,花疏雪並不害怕恐懼,森冷的開口:“不知道皇后娘娘憑什麼說我殺了定王關波,還把他吊在城門之上。”
顧皇后一揮手,身後走出來幾個下人,這些人都是定王的手下,昨夜被定王派去監視跟蹤花疏雪等人,可是後來他們被甩掉了,等到他們回到王爺的別院時,發現王爺竟然不見了,今兒一大早,便知道王爺被人殺了,不但如此,還被人吊在城牆之上,胸前刺淫字。
幾個手下趕緊把此事稟報給顧皇后,所以顧皇后便認定了是花疏雪殺死了定王關波,立刻命令刑部的尚書帶兵將過來抓人。
刑部尚書雖然不敢如此做,到太子府拿人,他們是有幾個腦袋啊,可是現在死的人是定王關波,他再不好,也是皇室的皇子,無論如何都該走一趟。
顧皇后身後的幾名手下走了出來,望了一眼花疏雪,然後垂首稟報:“昨夜,王爺讓屬下等人監視着花小姐,後來花小姐和一名手下出府了,不過屬下等人跟蹤她失敗了,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那手下的話一落,顧皇后便狠厲的開口:“花疏雪,這幾人武功都不錯,跟蹤你竟然還跟丟了,可見你的武功十分的厲害,昨夜我兒子被殺,還被人前胸刺了一個淫字,不是你又是何人?”
花疏雪瞳眸幽暗,她倒是沒想到這幾個手下會把這些事稟報給顧皇后,不過單憑几個跟蹤的人,便認定她是殺定王關波的人,這是不是太不足信了。
想着冷冷的開口:“顧皇后,你單憑几個手下的話,又何以肯定是我殺了定王關波,他們可看見我殺定王爺了,可看見我把人吊在城門之上了,是有物證,還是有人證了,難道燕國的王法就是懷疑誰了,便認定了是那人殺人了,那麼我要說,定王平時得罪的人可多了,這隴暮城內,多少人都恨他,我想殺他的人多的是了,皇后娘娘是不是把所有人都抓起來纔對。”
顧皇后沒想到花疏雪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一時間還真難定她的罪,不過想到兒子的死,那可是她的希望啊,現在竟然被人殺死了,所以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兒子白白的死掉,所以顧皇后也不管花疏雪的狡辯,直接命令刑部的兵卒。
“還不把人帶回去,一定要重重的審,本宮就不信重刑之下她會熬住不交待,。”
刑部尚書左右爲難,事實上單憑几個手下的話,根本不足以肯定這花小姐便是殺定王的嫌犯,可是現在皇后下令了,他又不敢不遵,一時間左右爲難之際。
太子府的大門忽啦一聲的拉開了,門內數道身影閃了出來,最先閃出來的竟是三個小孩子,先前他們過來的時候,遠遠的便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一聽到有人想抓她的孃親,他們不由得心急了,直接叫起來。
“你們這些壞蛋,竟然膽敢抓我的孃親。”
宸宸身形一竄便跑了過來,手一揚,手中的毒粉便紛紛灑了下來,刑部的數名兵卒都應聲而倒,那些沒有沾到毒粉的人紛紛的後退,誰也不敢靠近,這一次連顧皇后的臉色也變了,緩緩的往後退了兩步,生怕自已遭到這小孩子的毒害。
綰綰更是破口大罵:“你這個醜八怪女人,竟然想抓我孃親,乾爹不會放過你的,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塊,跺了餵魚。”
顧皇后聽着綰綰的罵聲,還有宸宸毒辣的手段,像抓到把柄似的尖叫起來,命令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可是看到了,連小孩子都如此的毒辣,何況是他們的母親,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定王是他們殺的嗎?”
大門內,杞洛和黑欒等人也閃身出來了,杞洛周身的嗜殺,瞳眸更是如冰山一般冷徹骨的寒氣,性感的脣緊抿成一團,冷冷的瞪視着太子府門外的顧皇后等人,今日若是這顧皇后膽敢動一下,他定然要讓她們血濺當場。
不過杞洛的念頭剛落,還沒有等到顧皇后再開口。
太子府門外的大街上,整齊有力的馬蹄聲響起來,很快奔馳了過來,塵土飛揚,足有近千人,眨眼的功夫便落地,團團的包圍了過來。
最正中的一匹白色駿馬之上,一人旋風般的躍了下來,飛快的走了過來。
近前衆人才看清來人竟是燕國太子關湛,關湛俊美的五官上此時滿是冰霜,凌厲的瞳眸直射向燕國的刑部尚書,沉穩犀利的聲音響起來:“刑部尚書,你堂堂朝廷的命官,竟然聽從一個婦人的調遣,你可知罪?”
刑部尚書一聽,臉色噌的一下白了,飛快的跪下,他身後的刑部兵卒也紛紛的跪下來。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臣該死。”
這刑部尚書自然知道關湛的厲害之處,所以此刻滿臉的冷汗,真後悔聽從了皇后的調遣。
顧皇后一聽關湛的話,那猙獰的面容此刻滿是是憤怒,指着關湛責問:“太子是什麼意思?你皇兄昨夜被人殺死,本宮來抓人有什麼錯?”
關湛聽了身後顧皇后的話,緩緩的轉身,他瞳眸中滿是陰驁,烏沉沉的,好似海上的迷霧一般,令人看不真切,沒來由的恐慌,顧皇后的心沉甸甸的,若不是兒子的死,她是不會去招惹這個太子的,雖然她嫉恨憤怒,可是卻知道這太子能順利的爬上太子之位,還贏得朝臣的心服,手段是很厲害的。
可是現在她兒子已經死了,所以她還害怕什麼呢,想到這,顧皇后的底氣便又足了,睜大眼氣勢洶洶的瞪視着對面的關湛。
關湛緩緩的走過來,離顧皇后幾步幾遙,清醇的聲音響了起來。
“皇兄之死本殿也很痛心,皇后娘娘一口咬定皇兄是住在我太子府的花小姐所下,那麼請問皇后娘娘,是有人證呢,還是有物證,還是有什麼重要的證據來證明花家小姐所殺的皇兄,現在這人是住在我太子府了,皇后娘娘便把矛頭指着花小姐,本殿想問一下皇后娘娘,你這是針對花小姐呢,還是針對本殿,還是想借機把髒水潑到本殿的身上。”
這最後一句話出來,顧皇后臉色一變,身子一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若是坐實了關湛的最後一句,說輕了是她皇后沒有了,說重了恐怕連她背後的顧家都沒得好處。
想到她背後的顧家,顧皇后的心裡有些清醒,後悔來太子府拿人的衝動了。
現在燕國皇上病重,掌家的可是太子殿下,現在若是她得罪了太子殿下,不知道他如何收拾她,以前她還有兒子,幻想着除掉太子,便可以讓兒子登位,可是現在兒子沒了,她還能依靠誰。
顧皇后想到最後,不禁心頭悲涼起來。
關湛的話落,看到顧皇后的臉色變了,神情退縮了,也不想在今日這種光景之下,針對顧皇后,必竟她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想着沉聲命令身後的陸棄:“立刻命人送皇后回宮。”
“是,殿下。”
陸棄走到顧皇后的面前,沉聲開口:“皇后娘娘請。”
顧皇后咬牙,心裡十分的狂怒,可是望了望關湛,那一身的冷寒之意,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使得人不敢對視,她又有何能力和關湛對抗呢。
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回身上了馬車,那背影一下子老了幾歲。
太子府門外,關湛請走了顧皇后,回身再踱步走到刑部尚書等人面前,神情肅穆而嗜血,陰森森的好久也沒有開口。
刑部尚書等人如臨大敵,連連的磕頭:“下官該死,請殿下饒下官一次。”
身後兵將誰也不敢說話,關湛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冷且寒。
“萬年,如若再有下一次,你摘掉的不是頭上的官帽,而是你的頭顱。”
關湛的話一亮,刑部尚書萬年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好似有鋼刀飛過,歷來他是斬人的一個,若是換成他是刀下的一個,他臉色比誰都白,連連的應聲。
“是,太子殿下,下官不敢了。”
“回去罰奉祿三個月,留察。”
關湛狠戾的話響起,萬年等人緩緩的起身,然後告安退出太子府門前,直走出好遠纔敢上馬,萬年兩腿發軟,還是被手下的兵將給架上去的,他真是嚇壞了。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皇后已經過氣了,殿下才是如日中天,如若不出意外,皇后和她背後的顧家很快便要倒黴了。
本來皇后有定王這張牌在手裡,大家還能有所顧慮,因爲若是有一日定王登基,他們可就當心了,但現在定王死了,皇后還指着誰呢?
刑部尚書萬年立刻後悔自已不該聽皇后的調派,而惹惱了太子,幸好殿下給了他一次機會,他定當小心纔是。
官府的人一走,太子府對面街道上駐足的百姓立刻四下分散了,趕快離開。
這裡可是太子府,先前太子連皇后都輕而易舉的對付了,何況是別人呢?
關湛眼見着四周人流已散,緩緩的向花疏雪的面前走來,一身的風華,瞳眸清透,脣齒擒香,整個人就好像山道最清透的泉水一般,令人覺得舒服。
他溫潤清醇的聲音響起:“雪兒,進去吧,沒事了。”
花疏雪點頭,望着關湛的時候,難得的臉上攏上了笑意,緩緩的開口:“謝謝你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關湛搖頭,然後請了花疏雪進太子府,三個小傢伙分別拉着他們的手一起走了進去。
那親熱的樣子倒好像是一家人似的,門前的杞洛,一瞬間周身涌動着暴怒,還有那壓抑的排山倒海的戾寒之氣,瞳眸騰騰閃爍着燎原之火,脣角緊抿成一條線,大手下意識的緊握成一團。
小東邪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自然把他的神情看在了眼裡,想起主子的懷疑,還故意開口補了一句。
“我們家主子和燕國太子怎麼看怎麼般配,說不定好事近了。”
此言一出,身側的杞洛整張臉都黑了,轉身想好好的教訓一下小東邪,可是掉首卻看到那傢伙早就閃身進去了。
小東邪又不想找死,自然知道這杞洛很可能就是雲國太子,那麼他若是發起怒來,一般人如何承受得了。
關湛的手下陸棄等人經過杞洛身邊的時候,個個一臉奇怪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如此怒火沖天的是爲了什麼事,一起走了進去,最後只剩下杞洛一個人,深深的呼吸,調整自已的情緒,然後腳步沉重的走了進去,擡首便看到前方並排走的兩個人,在陽光下,果然是很和諧的一對,可是那實在是太刺眼了。
杞洛想着,心中燃燒着洶洶的大火,難道他要恢復真身,把納蘭悠給收拾了,然後和關湛好好的鬥鬥,把自已的女人和孩子全都搶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關湛領着陸棄等人把花疏雪**三人一起送進了錦繡園,並叮嚀她們好好的休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一切事情都有他呢?
皓皓和宸宸連連的揮手,笑得特別的甜:“乾爹,再見,乾爹走好。”
一直停在廳外的杞洛,瞳眸冒着火,快燒了起來。
錦繡園的正廳裡,花疏雪正陪着孩子們說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然後飛快的招手示意小東邪過來,然後附着她的耳朵小聲的嘀咕。
小東邪的脣邊擒着笑,很快走了出去,擡首掃了一眼廳外的杞洛,淡淡的開口:“杞洛,主子陪小寶貝們說會子話,我們先下去吧。”
杞洛一聽,長眉跳了跳,十分的不樂意,不過小東邪盯着他,他也不好不離開,最後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正廳裡,花疏雪一聽到杞洛和小東邪等人離開的腳步,脣邊擒着笑,柔聲的詢問:“皓皓,宸宸,綰綰,孃親問你們,你們覺得乾爹好嗎?”
三個小傢伙睜圓了大眼睛,想起關湛對他們的各種好,然後用力的點頭:“嗯,乾爹對我們挺好的。”
“那他喜歡你們嗎?你們喜歡他嗎?”
花疏雪繼續問兒子和女兒,三個小傢伙想了一下,然後用力的點頭。
花疏雪暴出最驚人的一句:“如果孃親嫁給乾爹,你們同意嗎?”
此言一出,三傢伙怔住了,面面相覷,然後小眉兒便蹙了起來,杞洛說過,若是孃親嫁人,那麼那人便是來搶孃親的,那他們不是沒有孃親了嗎?如此一想,三人臉色齊齊的黑了,皓皓很小聲的說:“孃親,乾爹是不是來搶你的,那我們不是沒有孃親了。”
宸宸和綰綰的小臉蛋上便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神情,似乎自已立刻成了沒有孃親的人了。
尤其是宸宸,一想到沒了孃親,他嘴一咧哇的一聲哭了,然後綰綰也哭了,兄妹二人一唱一合的哭得別提多響亮了。
花疏雪的脣角抽了抽,然後笑着開口:“好了,誰告訴你們乾爹是來搶孃親的,沒有這樣的事。”
皓皓一臉認真的開口:“是杞洛說的。”
宸宸和綰綰也點了點頭,然後一人一句的開口:“杞洛說乾爹便是來搶孃親的。”
“杞洛還說,若是孃親嫁給乾爹,以後還會生小弟弟和小妹妹,就不要我們了。”
“我們不要啊。”
兩個小傢伙再次的哭了起來,花疏雪不但無語,臉也黑了,不過對於杞洛的身份倒是越發的起疑了,只是看到小傢伙哭得傷心,趕緊的開口:“別哭了,乾爹不是來搶孃親的,他是因爲太喜歡皓皓宸宸,還有綰綰,所以纔想娶的孃親,他若是娶孃親,不但不會搶皓皓宸宸的孃親,還會愛你們,這樣你們不但有孃親愛,還有乾爹愛。”
“真的嗎?”
這下宸宸和綰綰止住了哭聲,睜着一雙大眼睛,很認真的相視着,然後一起望向花疏雪。
“孃親說的是真的嗎?”
花疏雪用力的點頭,然後認真的問三個小傢伙:“你們說孃親騙過人嗎?”
“沒有。”
三人一起點頭,完全的相信了花疏雪的話,可是又想起了杞洛所說的話,難道杞洛是騙他們的不成,不應該啊,杞洛對他們可是很好的,怎麼會騙他們呢?
“孃親一定要嫁給乾爹嗎?”
綰綰柔聲問,花疏雪很認真的點頭:“孃親正在想,你想幹爹又厲害又可以護我們,何況這燕國太子府真大啊,我們住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是不是?”
皓皓和宸宸等人不說話了,然後一起望向花疏雪。
“孃親,我們知道了。”
三人有些無奈的開口,不過他們決定了,待會兒悄悄的去問問杞洛,乾爹究竟是不是來搶他們孃親的,如若干爹不是來搶孃親的,那他們便同意讓孃親嫁給乾爹。
花疏雪脣角擒着意味深長的笑,她就不信了,如若杞洛真的是軒轅的話,他依然能無動於衷,既然他寧願受傷,也要待在她身邊,說明他一直是喜歡她的,恐怕不會同意自已嫁給別的男人,也不會同意自已的孩子叫別人爲爹。
廳堂上三個小傢伙因爲有話要問,所以假裝有些累了,一起打起了哈欠,花疏雪又豈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關心的開口。
“你們是不是累了,那孃親讓青姨帶你們下去休息。”
“好的,孃親。”
花疏雪喚出門外的青欒,把三個小傢伙帶下去休息,小東邪也閃身進來了。
等到皓皓他們都走了,小東邪飛快的走過來:“主子怎麼樣?皓皓他們有沒有反彈?”
花疏雪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開口:“如果不出意外,杞洛真的是軒轅。”
一想到他真的是軒轅,便想到先前她們救他的時候,他所受的刀傷,還有臉上的疤傷,那些傷是否可以復原,還有他留在她的身邊的心意,讓她既感動,又深深的爲他心疼,更爲當初自已一怒離開他而自責。
小東邪伸出手緊握着花疏雪的手:“如若他真的是雲國太子,說明他是真心實意喜歡主子的,主子以後千萬別再懷疑他的用心了,未來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兩個人聯手一起面對吧,總比一個人面對的好。”
這三年來,她每想起當初主子生皓皓她們所說的話,她便知道她是真心實意喜歡雲國太子的。
現在雲國太子如此做,說明他心中是有主子的,既然是相愛的兩個人,何必再彼此折磨呢。
“可是?”
花疏雪想到了納蘭悠的事情,她是納蘭悠的妹妹,也是堯國被滅的後代,堯國被滅,當初究竟是不是文順帝下的旨意呢,如若真是他下的旨意,即便她無心參合雲國和堯國的事情,可是軒轅又如何想呢?
“怎麼了?主子。”
小東邪看花疏雪臉色不好,關心的詢問。
花疏雪停了一會兒,心情有些沉重的開口:“你忘了我是納蘭悠的妹妹,堯國的公主,如若軒轅知道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會如何想,這不是我們所能想的。”
“他一定不會在意的,必竟主子從來沒想過爲堯國人報仇,如若想過爲堯國人報仇,當初就不會開天燈救他一命了,大可以讓他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