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一路說着話往百花閣的正廳走去,花疏雪溫聲細語的開口:“先前懷王軒轅錦來太子府了,他說你此次進吏部查買官賣官的事件,背後牽涉到的人竟然是母后?”
軒轅玥臉色微冷,他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雪兒的,以免她操心,沒想到軒轅錦這個長舌男竟然把事情告訴雪兒了,軒轅玥沒好氣的冷哼。
“他倒是消息靈通,手伸得夠長的。”
“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花疏雪詢問軒轅玥,此事牽扯到阮後,玥的心中一定是兩難的狀態。軒轅玥很認真的想了,別說他和母后鬧得很僵,就算他和母后的感情也好,也絕對不容許人在朝堂的事情上動手腳,這可關係着雲國的江山社稷,和個人的恩怨無關。
“我會處理掉那些靠買賣手段進駐朝堂上的人,不管他們是不是母后的人,這是牽涉到朝堂百年大業的事情,不是兒戲。”
花疏雪點頭,她就知道玥會如此做,不過他心裡一定不好受,想着緊握着軒轅玥。
“回頭再進宮,與母后好好的說話,必竟她是你的母親。”
軒轅玥沒說什麼,想起先前進宮時,母后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她接下來恐怕還有什麼手腳。
不過這些事,他不打算讓雪兒知道,免得她着急。
“嗯,我知道。”
兩個人一路說着進了正廳,花疏雪關心的詢問軒轅玥是否用了早飯,得知他早上下來,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吃,花疏雪立刻命人傳了吃的東西過來,堂上一片溫馨柔軟。
下午,軒轅玥去吏部,把那些買賣官員的名單全部記錄出來,不過其中他還是動了手腳,抹殺掉了幕後真正的主子,使人以爲這是一出普通官員的買賣事件。
刑部立刻把這件事接手了過去,徹底的查處這幾個人,很快該抄的抄,該查的查,一刻也不耽擱,整個安陵城轟動不已,不少的朝臣對於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震憾不已,雲國朝中的大臣受到此事的影響,越發的安份守已,不敢胡作非爲。
漆黑的夜晚,朦朧潔白的月色籠罩着整個太子府。
太子府所有人都睡了,除了巡邏的人不敢大意,各處細心的巡守着。
百花閣門外響起了細小的聲音:“殿下,殿下。”
寂靜的夜裡,這樣的聲音越發的清晰,花疏雪和軒轅玥二人同時的驚醒了,翻身坐了起來,軒轅玥朝門外開口:“什麼事?”
“殿下,屬下得到消息,皇后娘娘先前出宮了,她帶着人悄悄的去了慕容將軍府。”
“慕容府,”軒轅玥的瞳眸深邃了,母后先前所說的話,分明是有後手的,她現在出宮前往慕容府,是想幹什麼,昏黃的燈光下,軒轅玥臉上冷霜一片,那俊美栩栩光輝的臉龐上,此時滿是嚴謹,認真的思索着,母后出宮是幹什麼的。
一邊想一邊詢問外面的人:“你們確定皇后前往慕容將軍府了。”
“是,屬下先前跟蹤了皇后娘娘,發現她進了將軍府,現在還有人守在將軍府的門外呢?”
外面的人繼續小聲的稟報。
他們是軒轅玥手中的南御軍,先前被他派了數名精壯的骨幹,潛伏在宮中監視着母后的動靜。
軒轅玥穿衣下牀,回首望向牀上的花疏雪:“雪兒,我去慕容府走一趟。”
不親眼看到母后,他就不能相信,以免冤枉了她。
“好,我陪你一起去。”
花疏雪也動作俐落的穿衣下牀,軒轅玥沒有阻止她,兩個人很快穿戴好,一路出了房門,外面立着的除了南御軍的人,還有太子府的侍衛杜驚鴻等人,一行人飛快的閃身朝暗黑的夜色飄去,直往慕容府而去。
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軒轅玥摟着花疏雪,二人相揩前往慕容家。
很快,到了慕容府,找到了先前南御軍潛伏的地方,軒轅玥森冷的開口:“皇后娘娘還沒有出來嗎?”
幾名手下恭敬的搖頭:“沒有,殿下。”
因爲害怕皇后娘娘發現,所以他們不敢靠得太近,這安陵城內內外外人的人,何人不知道皇后娘娘武功厲害,若是他們靠得太近,定然露出蛛絲馬跡來,所以只能遠遠的跟着,不過他們可以確定,先前從宮中出來的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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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玥握着花疏雪的手,命令南御軍和太子府的人:“你們守在這裡,不可擅動。”
這慕容府裡不少的護院,若是被人發覺,可就麻煩了,所以一定要小心行事。
“本宮和太子妃進去一趟。”
軒轅玥對於慕容府再熟悉不過了,母后若是出宮,前來慕容府議事,那麼定然會在慕容家的書房裡,這書房他是瞭如指掌的,先前他和雪兒還來過一次呢?
“是,殿下。”
所有人應聲,軒轅玥牽着花疏雪的手,二人閃身往慕容府的書房而去,不過和先前南御軍的人一樣,他們不敢過份的靠近慕容將軍府的書房,因爲書房內的人武功太過厲害,他們若是靠近,定然會被他們察覺,所以遠遠的守着,凝神聚力的聽書房內的談話。
不過因爲離得遠,再加上風向的原因,只聽到一句半句的。
什麼要讓湘王過繼到名下,還有什麼調兵的。
不過雖然斷斷索索的聽到幾句,憑軒轅玥的聰慧,還是輕易便知道了房裡的人商量的事情,母后竟然和慕容府的人聯手,讓慕容府調兵遣將,另外一方面,母后想把六皇子湘王過繼到她的名下,到時候等到慕容府的兵馬調遣過來,她便可以和慕容家聯手,逼宮廢掉皇帝,讓六皇子湘王登基做皇帝,以後挾天子以令諸候。
軒轅玥一想到母后所做的乃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大手沁涼一片,陡的緊握着花疏雪的手,心中憤怒異常。
花疏雪先前也聽到了一兩句,本來還不十分的理解,但看到軒轅玥心痛的神情,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忍不住爲軒轅玥心疼,可是同時的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若阮後的真正目的是廢掉軒轅玥,那麼先前他們在君臨宮的書房內,皇上要抓他們的時候,她大可不必援手,爲何當時出手相幫了,現在又來廢他呢?難道就因爲他不聽用嗎?她想廢掉他,但不想殺了自個的兒子嗎?
花疏雪只覺得眼前一團迷霧,撲朔迷離,而軒轅玥深陷局中,比她更無法冷靜。
書房內的人,很快商議定了,便閃身出來了,一向三人閃身出慕容府,直往府外而去。
軒轅玥和花疏雪顧不得再多想,立刻從慕容府的書房退遠一些,然後直奔先前南御軍等人的位置,命令下去。
“你們繼續監視着皇后。”
“我們回去。”
“是,殿下,”南御軍的人領命,閃身跟着不遠處的身影。
軒轅玥和花疏雪等人也出了慕容府,一路往太子府而去。
等到回到了太子府,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並沒有立刻去睡覺,而是坐在百花閣的正廳裡,吩咐任務。
“杜驚鴻,你立刻帶人盯着慕容府,他們若是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便過來稟報本宮。”
“是,殿下。”
杜驚鴻應聲而出,領着人前往慕容府去守着,軒轅玥又命了另外兩名親信:“你們兩個人帶着一些人手,盯着守衛京城的御林軍,和京城各地方的守城軍。”
“是,屬下知道了。”
兩名手下應聲而出,眼下慕容府若想調兵遣將,從別處調是來不及的,那麼他們動的很可能是守衛京城的御林軍,還有地方上的守城軍士,這些軍中,有不少人曾是慕容鏗的舊部,所以若是他煽動,恐怕很容易便拉攏出人馬來,所以他定然要監視這些人。
正廳裡,沒了別人,只有軒轅玥和花疏雪兩個人,軒轅玥一掃外人面前的冷酷陰驁,滿臉的難過。
“母后爲何要做這種事?”
花疏雪望着軒轅玥,反手回握着他的手:“我覺得母后做這件事,恐怕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如若她真的想廢掉你,當日在書房裡,爲何卻又幫助了我們呢?大可以讓父皇抓了我們。”
“也許她心中也有一些不忍,所以只想廢掉我的太子之位,並沒有想要了我的命。”
這正如他一般,他只想削掉母后手裡所有的勢力,但從來沒想過要她的命一般。
花疏雪不說話了,因爲她知道此刻說什麼語言都是蒼白的,眼前阮後所做的事情,確確實實的傷害了軒轅玥,而他們一時又猜不透她想幹什麼?眼前看到的只能如此想。
兩個人一言不發的窩在廳堂上休息。
第二日早,軒轅玥依照慣例去上早朝,花疏雪留在太子府裡,繼續補眠,不過她並沒有睡多長的時間,便被莫邪叫醒了。
“主子,皇后娘娘派人送信過來,說今日宮中設宴,想款待朝中的各位誥命婦。”
莫邪的話音一落,花疏雪忍不住心裡布上了陰雲,阮後今日不會當着所有人的面提議讓湘王過繼到她的名下吧,湘王母妃早逝,若得皇后庇佑,當真是宏運當頭了。
正想着,門外軒轅霓裳走了進來,霓裳公主自從進了太子府,這兩日一直在睡覺,並不知道雲國發生了天翻天覆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很可能是她母后一手主導的。
“皇**,聽說母后宮中設宴請你進宮是嗎?”
花疏雪點了點頭,然後望向軒轅霓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宮去,母后定然是想你的。”
雖然阮後從來沒與人說過,但自已生的女兒,她肯定是思念她的,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皇**,你說那慕容風現在可是娶了正妻?”
軒轅霓裳還是擔心母后會讓她嫁給慕容風爲妻,三年的時間過去,她也很想念母后,雖然心裡依舊害怕她,可是她必竟是她的母親。
可是一想到母后讓她嫁給慕容風,她就不想進宮,她對慕容風真的沒有一點的好感。
花疏雪想了一下,慕容風還真沒有正妻,不過聽說阮後倒是賜了兩名女子進慕容府,都是賜給他做姬妾的,一邊想一邊搖頭。
“他還沒有娶正妻。”
軒轅霓裳臉色冷了下來:“我就知道母后沒有死心,既然她如此絕情,我就不回宮去。”
花疏雪望了望軒轅霓裳,什麼都沒有說,她也怕阮後讓軒轅霓裳嫁進慕容府去,因爲眼下阮後和慕容府勾結起來,她若是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慕容家一門只怕要盡數被滅族,到時候霓裳即不是被她所累嗎?想到這,花疏雪開口:“霓裳,你就留在太子府裡吧,等過段時間,我找個機會再讓你進宮怎麼樣?”
“好。”
軒轅霓裳點頭應了,和花疏雪又說了一會子話才離開。
花疏雪收拾一番前往宮中,阮後中午設宴,現在進宮,時間也差不多了。
今日宴席設在春闌宮的偏殿,殿內殿外流光溢彩,花朵錦簇,華衣宮婢進進出出,忙碌成一團。
不少的誥命婦已經早到了,皇后設宴,誰敢託大遲來啊,這阮後的本事,整個雲國恐怕都沒人敢隨便的得罪她,當年她從一個香閣女子,助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爬上了太子之位,剷除了多少的異已,順利的登上了帝位,後又整治雲國,巢滅很多領國,終使得雲國成爲現在一個強大的大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到最後她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還記得以前她和皇上之間情深意切,恩愛無比,是整個安陵城人人羨慕的一對,沒想到現在卻形同陌路人。
這些早到的誥命婦被宮女們一路引進了正殿,奉上茶水招待着,阮後並沒有出現,只有她身邊的女官玉簪出來招呼了大家。
“皇后娘娘正休息,就由奴婢來招待各位夫人了。”
玉簪雖然是一名女官,不過她乃是阮後的親信,所以誰敢在她面前託大,不少的人起身:“玉簪女官客氣了。”
殿內三個一羣,五個**的說起話來,皇后娘娘不出現,她們說話更**。
只是不少人猜測,皇后娘娘自從太子娶親之後,已經很少設宴招待她們了,平常有事的時候,不是派身邊的女官出面,便是讓太子妃出馬,她今日這般隆重的舉動又是爲了什麼呢,不過一時間大家還真猜不出來。
衆人在殿內說了一會兒,很快沒人再去猜測阮後今日舉辦宴席是爲了什麼,反而說起了最近京裡又新開了幾家首飾店,衣飾店什麼的,十分的熱鬧。
直到大殿門外太監的聲音響起來:“太子妃娘娘駕到。”
衆人才停住了說話的,一起站起了身,玉簪女官也緊走了幾步,領着宮婢迎到了門前,恭敬的一福身子:“奴婢見過太子妃娘娘。”
花疏雪掃視了一圈,原來大家都到了,朝着衆人點頭,各家誥命婦同時開口:“臣婦等見過太子妃娘娘。”
“都起來吧,沒想到大家倒比本宮早到了,看來是本宮來遲了。”
明王妃和谷王妃二人飛快的走了過來,笑着開口:“是臣婦等人來早了,太子妃來的纔是剛剛好呢?”
她們的笑言落。殿內不少人應和:“沒錯,太子妃娘娘來得剛剛好,是臣婦等人來得早了。”
好幾個人迎了上來,團團的簇擁着花疏雪往一邊走去,衆人熱鬧的說起話來,花疏雪雖然是太子妃,但平時和這些人相處得不錯,所以現在她們在花疏雪的面前,也坦然得多,並不若以往那麼不安。
眼看着中午的時辰差不多了,女官玉簪和花疏雪告了安便去寢宮請皇后娘娘過來。
很快,阮後出現了,今日的她看上去不錯,容光煥發,神彩飛揚,不過細心的花疏雪還是發現了她似乎比之前看到的更瘦了,心不由得一沉,阮後不會真的病了吧。
不過大殿內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同時開口:“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萬安。”
阮後扯脣華貴的笑了起來,扶着芙蓉和玉簪兩名女官的手走到大殿上首坐下。
“今日之所以召各位誥命婦進宮,是因爲本宮有一件喜事要宣佈,所以纔會請各位誥命婦進宮來。”
皇后的話一落,花疏雪的一顆心便提了起來,正在這時,殿門外響起了太監的尖叫聲:“湘王殿下駕到。”
大殿內,衆人紛紛掉首往門前望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清秀溫雅的少年走了進來,踏着大殿外灑進來的陽光,周身的神彩。
湘王軒轅塵一直走到阮後的面前,沉穩有禮的施禮:“兒臣向母后請安,祝母后身體萬安。”
他的此言一出,殿內很多人譁然,個個交頭接耳起來,這湘王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直呼阮後爲母后,這可是太子和公主纔可以直呼的啊,軒轅塵如此喚,那他不也成了皇室的嫡子了,一下子比其他的王爺要金貴起來了。
湘王軒轅塵從小沒有母妃,認皇后娘娘爲嫡母也沒有什麼,而且聽說皇后一直很喜歡他,照顧他,今日提了他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只是眼下皇后跟前有太子,如何允許別人稱她爲母后,而威脅到自已兒子的地位呢?
大家都以爲阮後會大發雷霆之怒,可是衆人望向上首的時候,只見阮後溫雍的笑着,滿臉暖人的光輝,瞳眸中更是滿目神彩,伸手招了軒轅塵上去,然後握着他的手,望向大殿內一干看呆了眼睛的衆誥命婦。
“大家應該知道,本宮一直很喜歡塵兒,早就有意讓他到本宮的膝下承歡,今日本宮之所以設宴,便是因爲這件喜事,所以纔會設宴款待大家,以正了塵兒的身份。”
阮後的話音一落,大殿內一下子安靜無比,衆人目瞪口呆得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不但是別人,就是花疏雪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一直以來她總是會懷疑,阮後有什麼苦衷,可是今日她如此這般做,分明是扇玥的耳光啊,更是讓衆人知道她和玥是誓不兩立的。
大殿內,總算有人反應過來,飛快的掉首望向了花疏雪。
花疏雪此刻已冷靜了下來,既然阮後一意孤行,決定了如此做,她們又何必難過呢,想着淡然若定的起身向上首的阮後道賀。
“兒臣在這裡祝賀母后喜得一子,從此後有人承歡膝下。”
此言聽不出來是喜是怒,阮後微眯眼望着她,那清瘦卻不減美豔的面容之上沒有半點的喜怒哀樂,讓人猜磨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笑了起來。
“嗯,太子妃倒是有心了。”
阮後一言落,拉着軒轅塵的手,一路從高階而下,領先往偏殿走去,身後衆誥命婦紛紛起身,隨着皇后出了春闌宮的大殿,花疏雪也不動聲色的隨着衆人一路出了春闌宮正殿。
偏殿內設宴五六張大圓桌,此時宴席已開,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瓊漿玉液,更有那珍稀的菜餚,瓜果盆蔬,一字兒的擺開,本該令人食慾大開,可是偏偏衆人很拒謹,眼前的狀況是她們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所以誰也不敢說話,大家全都正襟危坐的吃着東西,殿內只聞軒轅塵不時的挾菜給阮後,並溫和的一遍遍勸她多吃一些東西。
“母后,你嚐嚐這個,你看你太瘦了。”
“母后喝點湯吧。”
衆人一邊安靜的吃飯,一邊在心中暗罵,虛僞,不就是因爲皇后娘娘認了你嗎?
誰也沒有說話,阮後一眼望去,整個偏殿內安靜如斯,她就好像不知道似的,一邊應和着軒轅塵,一邊不忘招呼着自已這一桌上陪坐着的花疏雪和明王府谷王府六大家族的人。
“今兒個大家怎麼都不愛說話了,難道是因爲本宮在,所以大家太拒謹了。”
阮後此言一出,明王妃坐不住了,趕緊的起身:“皇后娘娘哪裡的話,臣婦們心裡替皇后娘娘高興,看湘王殿下如此的孝順,實在是羨慕得緊。”
阮後似乎聽不出來明王妃話裡的深意,笑着點首:“這倒也是,塵兒確實是個細心的孩子。”
“母后實在是誇讚兒臣了,兒臣愧不敢當,以後會更盡心盡力做好的。”
軒轅塵是目前皇室中最小的皇子,他從很小便失去了母妃,總是受宮中的宮女和太監們欺負,有一次寒冬臘月掉進湖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反而是在一邊拍手稱快的笑話他,幸好當時阮後經過,不但救了他一命,還狠狠的懲治了宮中的那一班奴才,使得以後再沒有人敢隨便的招惹他,後來阮後一直很照顧他,所以軒轅塵的心中,阮後便是他的母親,雖然別人可能會認爲他攀龍附鳳,巴上阮後這樣的一棵大樹,其實他從心底真正的把阮後當成自個兒的母親了。
而且他深深的明白阮後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太子皇兄鋪路,就是認了他,阮後也是和他說明白的。
“塵兒,本宮之所以讓你成爲皇室的嫡子,便是想讓你真正的輔助你太子皇兄,本宮知道你心性清明,日後定會成爲一個賢王,你能答應本宮嗎?”
他早就在阮後救了他時發過誓,日後定然要報她的救命養育之恩,今日既有這種機會,又如何不報恩呢。
只是眼前的事情,母后還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知道終有一日,太子皇兄會明白一切的。
大殿內,衆人再次陷入了安靜,滿殿只聞軒轅塵和阮後的相互關懷之音。
午膳過後,阮後便說累了,軒轅塵親自扶着阮後,身後跟着芙蓉和玉簪二女官,衆人趕緊起身告安,紛紛出宮,經過花疏雪的身邊時,不少人停頓了一下,嘴裡想安慰花疏雪,想想不妥,便又住了嘴,然後沉默無語的離開了偏殿。
今日阮後的舉動,帶給她們一些訊息,她們要立刻回府把這件事稟報給自家的老爺,皇后娘娘此番舉動是什麼意思?
阮後在春闌宮設宴,並向安陵城的誥命婦宣告了軒轅塵的身份,此事早有人稟報到了上書房文順帝的耳朵裡,文順帝臉色微暗,長眉挑了起來,滿臉的不贊同,這下連他也摸不準阮後究竟想做什麼了,想想上次見到阮後時,發現她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文順帝還真想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所以飛快望向容公公。
“容雲鶴,上次朕讓你查查皇后娘娘是否生病了,你可查出來了?”
“回皇上的話,老奴悄悄的查了,御醫院的人沒人爲娘娘診治過病,所以娘娘並沒有生病。”
容雲鶴看皇上還是很關心皇后娘娘,不由得嘆息,這是何苦來着,有什麼事不能化解啊,非要鬧得你死我活不可,不過他不敢多言。
文順帝起身,不知道爲何,最近只要一想到阮芷,他就會往壞的方面想,這感覺十分的不好,似乎她真的生病了一般,他和她近十年的恩愛夫妻,後來形同陌路也有十幾年,但他一直知道,她一直活在他的身邊,不管是恨也好,怨也好,她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可是現在他總有一種不踏實感,而且最近更變本加厲,有兩次他竟然從午夜驚醒了,他在夢裡看到了遍地的白蕃,而阮芷躺在花叢中,再也沒有睜開眼睛來。
“朕去看看她。”
文順帝在上書房裡踱了兩回,還是決心去看看皇后,先前他是沒有藉口去,現在她把湘王認成了嫡子,他有理由去問問她究竟想幹什麼,正好看看她怎麼樣了?
文順帝的話音一落,人已經走了出去,容公公趕緊一揮手領着兩個人跟着文順帝的身後,一路往春闌宮而去。
此時春闌宮裡一片安靜,那些誥命婦離去後,湘王爺也離開了,現在皇后娘娘正在寢宮裡休息呢?誰敢大聲說話吵鬧皇后娘娘啊。
文順帝一過來,太監和宮女驚倒了一片,這皇上一直以來可是不來春闌宮的啊,今日是颳了什麼風,竟然讓他來春闌宮了,殿門前的宮女太監連向文順帝行禮都忘了。
文順帝自然知道這些太監和宮女爲何如此驚訝,臉上有些過不去,冷沉下臉,陰驁的開口:“皇后娘娘呢?”
太監和宮女清醒了過來,趕緊的跪下磕首,其中一名太監跪出來稟報:“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有些累了,現在在寢宮內休息。”
“她倒是會享福。”
文順帝冷哼,一甩手大踏步的領着容雲鶴等人進了春闌宮的大殿,迎面便看到芙蓉和玉簪二人,這二人以前是他的近身婢女,後來因爲他心疼阮芷的身邊沒有親信的人可用,便把此二女送給了阮芷,沒想到這二人倒也忠心耿耿,一直跟着阮芷這麼多年。
芙蓉和玉簪二人一看到文順帝,趕緊的跪拜行禮:“奴婢見過皇上。”
二人垂首,眼裡皆有些涼薄之氣,這麼些年,皇上都沒有來看過娘娘,真不知道今日是颳了什麼風,竟然讓他過來了。
他可知道他以前所做的,將來會百倍千倍的償還於他。
“皇后娘娘呢?”
“娘娘已睡了,皇上見娘娘有有事嗎?”
二婢溫婉的開口,文順帝本想進寢宮去見見阮芷,不過想想便又不進去了,望向芙蓉和玉簪二人,沉聲開口。
“皇后最近爲何一直喜歡睡覺,難道她病了。”
芙蓉和玉簪錯愕,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想到娘娘的話,她們又住嘴了,她們不想讓娘娘再傷心了。
“回皇上的話,娘娘沒有生病,若是生病了定然要宣太醫的,她只是因爲宮中最近的事情,有些勞心傷神了,所以總是特別容易累。”
芙蓉此言一起,文順帝自然知道芙蓉話裡的意思,臉色浮上了冷聲,不過聽到芙蓉說阮芷沒事,他心底還是放鬆了一些,轉身往殿外走去,扔下一句話:“照顧好你們娘娘。”
“是,皇上。”
二婢應聲,等到文順帝和容公公等人離開後,寢宮裡響起了輕喚聲:“芙蓉,玉簪。”
二人趕緊往寢宮奔去,寢宮之中,洗去一臉鉛華的阮後滿臉驚人的白,如水晶一般透明,她的睫毛很長,輕輕的抖動着,就像一隻要展翅而飛的蝶,不過她沒有力氣飛了,靠在牀邊輕聲的開口:“他走了?”
“是的,娘娘。”
芙蓉應聲,玉簪忍不住輕聲的開口:“娘娘,何不告訴皇上?”
不過她的話一落,阮後的臉色籠罩上了冰霜一樣冷薄的寒氣:“告訴他做什麼,本宮難道是那種以病情讓別人憐憫的人嗎?他與我之間的情份既已盡了,本宮就再不會有半點的牽掛。”
再多的感情也禁不起十幾年的折磨啊,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愛人了。
阮後閉上了眼睛,芙蓉一看皇后娘娘生氣,趕緊柔聲的哄勸,就像哄小孩子一般。
“娘娘,你別生氣了,我們不說了,以後再不提這些話了。”
“嗯,”阮後應聲,不再說話,似乎睡着了,不過並沒有真正的睡過去,她真的很害怕這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每一次臨睡前,她便想着,老天請讓我再多看看我的兒子一眼,還有霓裳,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兒,從小到大她最愧疚的人便是霓裳了,她一直想把兒子培養成最有能耐的君皇,可是卻忘了去給女兒同樣的關愛。
寢宮之中,安靜無聲。
芙蓉和玉簪二人一直守候在牀前,寸步不敢離,她們生怕皇后娘娘這一閉眼,便再也醒不過來。
太子府的馬車,一路回了太子府。
花疏雪剛回到百花閣,軒轅霓裳便領着人過來了,心急的詢問着她進宮的情況。
其實她就是想打聽一下母后的近況好不好,不過看花疏雪的臉色似乎相當的不好,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皇**,發生什麼事了?”
花疏雪望向霓裳,對於阮後收軒轅塵爲嫡子的事,她倒是不打算瞞睨裳,想着緩緩的開口:“母后今日設宴,其實是爲了慶賀一件事。”
“什麼事?”
軒轅霓裳的直覺是這件事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一定是一件壞事,要不然雪兒的臉色不會如此的難看。
“母后收了湘王軒轅塵爲皇室的嫡子。”
“什麼?”
軒轅霓裳一聽到這件事,整個人炸毛了,飛快的起身在百花閣的正廳裡踱步,然後停住身子,輕拍自已的頭:“母后是瘋了不成,她究竟想幹什麼啊?她爲什麼一直和皇兄做對啊?”
花疏雪聳了聳肩,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爲了什麼,阮後爲何要如此做,其實她是玥的母親,就算沒有大權,日後也貴爲雲國的皇太后,誰敢得罪她啊。
軒轅霓裳在廳上轉了一會兒,轉身便朝門外走去,花疏雪忍不住開口:“你去哪兒啊?”
“我進宮去問問母后,她究竟想幹什麼?”
“眼下這麼亂,你若是進宮,母后讓你嫁給慕容風怎麼辦?你還是別進宮了。”
花疏雪勸她,一提到慕容風,軒轅霓裳的腳步止住了,狠狠的走了回來,氣得在廳內跺腳,花疏雪伸手拉了她坐下來,勸她。
“好了,這件事你皇兄會做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阮後此舉無疑是向玥正式宣戰了,玥恐怕不會坐視不理,定然會見招拆招的,所以她們用不着擔心。
“皇兄一定不會輸給她的。”
軒轅霓裳狠狠的說着,先前她因爲三年沒有見母后,所以十分的想念她呢,這會子聽了她所做的事情,她再不想見她了。
晚上,軒轅玥回府,花疏雪把此事告訴他,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他早就得到消息了,知道今兒個母后設宴宮中,正式對外界宣佈認了湘王爲皇室的嫡子,這無疑是向他宣戰,難道他還怕她不成。
今日他派了不少的南御軍出去,給他牢牢的盯緊了慕容府。
果然不出他所料,慕容家竟然串動守衛安陵城的御林軍逆反,其中竟真的有一部分人聽信慕容府的調遣,隨時準備聽用,不但是守候京城的御林軍,聽說連安陵城內的守備軍也被他遊動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一點也不擔心,只是對母后所做的事情寒心。
“雪兒,你放心吧,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我的手裡,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可是我一直想不透,她爲什麼要如此做,她根本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一直以來她對阮後和自個兒子做對的事情,不能理解,總覺得事情不單純,試想想,天下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已的孩子成爲一飛沖天的雄鷹,阮後卻爲何要處處針對自個的兒子呢,如若她真的想對付軒轅玥,自當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動手,卻爲何還是由着他羽翼日漸豐滿了,而軒轅玥之所以成就今天的名聲,也是在和阮後的交鋒中,日漸的成熟睿智起來,這就好比一個人下棋,如若常常和一個高手交鋒,自已很快也會成爲一個高手。
如若不是因爲對阮後的瞭解,她都懷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阮後對自已兒子的栽陪,不惜毀掉自已的所有,就爲了造就一個聲名遠揚,謀驚天下的兒子。
軒轅玥卻因爲深受其害,所以根本不像花疏雪這般想得透徹。
“她一直想要一個傀偶兒子罷了,讓她爲所欲爲,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