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宮的大殿上,文順帝命令侍衛立刻宮中各處搜查,宇文柔的瞳眸滿是陰驁,雙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她想到了自已同甘共苦的兩個姐妹,都死了,心裡怎能不悲傷,可是當着文順帝和花疏雪的面還不能有一絲的表現,但是她的情緒多少還是泄露她的心情,所以花疏雪一臉關心的開口。
“柔妃娘娘怎麼了,似乎很傷心似的。”
花疏雪一開口,宇文柔恨不得咬死她,她恨這個女人,一直以來,她們所有的計劃都因這個女人而毀,若不是她,當初在鳳舞山莊的時候,便毀掉了軒轅玥,那麼她們再進駐雲國,必然做到萬無一失,可是就因爲這個女人所以毀掉了一切。
所以她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宇文柔用盡了全力才忍住了心裡的怒火。
文順帝也發現了宇文柔的情緒有些不穩,不由得關心的伸出手握着她的手,這一握,心裡大感驚訝:“柔兒,你的手怎麼如此的冰冷?”
宇文柔一聽文順帝的話,調整好呼吸,笑望向文順帝,不過笑裡終究有些不自在,文順帝擔心的開口:“難道是太累了。”
一聽到這句話,宇文柔便有了主意,輕聲的接口:“恐怕真是累了。”
她一言落,便昏昏欲倒,最後倒進了文順帝的懷中,還不忘叮嚀文順帝:“皇上,我頭昏,可是這宴席?”
她沒說完這句話,便昏了過去,文順帝立刻心急的大叫起來:“來人啊,宣御醫過來爲柔妃娘娘診脈。”
小太監奔出去宣御醫,大殿內一片譁然,人人滿臉擔心的望着上首的宇文柔,文順帝已經伸手抱了宇文柔往寢宮走去,並下旨。
“今日宴席,改日再設。”
一言落,大殿內的衆人紛紛起身告安:“臣婦等遵旨。”
說完各人退了出去,花疏雪也隨了別人的身後離宮,走到殿門口的時候,望向了身後的大殿,脣角擒着冷笑:“不管你是宇文柔,還是鳳玄舞,我一定會很快便讓你現出原形的。”
天竺宮的門外,衆人紛紛上了軟轎出宮,花疏雪也坐上了馬車,一直行駛到外宮門,外宮門前,各家的馬車正候着,忙碌成一團,不少的誥命婦過來和花疏雪打招呼,並對她今日被刺客刺殺的事情加以安撫,花疏雪一一點頭,和那些誥命婦招呼了,準備上馬車,就在這時,衆人還沒有走,只聽得身後響起了急切的馬蹄聲,大家一起望過去,幾匹駿馬飛駛而來,前面高據馬上的男子一身的光華,眉宇凌厲,俊美的面容之上,攏上了濃濃的關切,駿馬一到近前,數道身影便從馬上躍下來,爲首之人正是太子軒轅玥,軒轅玥不理會別人,徑直上前拉着花疏雪的手關心的詢問。
“雪兒,沒事吧。”
花疏雪搖頭,笑着表示什麼事都沒有。
身後的雲國誥命婦,人人臉上掛着羨慕之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真是恩愛的一對啊,太子很寵愛太子妃,還爲了她不納妃,殿下不但是雲國的太子殿下,還是標準的好男人啊。
這些人心中讚歎,很快反應過來,有人跪下請安:“見過太子殿下,祝殿下萬安。”
然後所有人都反應過來,跪了一地,軒轅玥的眼裡從頭到尾只有雪兒一個,此時聽到身後數人的聲音,才緩緩轉身,冷酷的開口:“起來各自出宮吧。”
“謝殿下。”
衆誥命婦應聲,紛紛上馬離去,外宮門前,很快只剩下太子府的人了。
軒轅玥伸出手扶着花疏雪的身子上了太子府的馬車,然後一聲令下:“出宮。”
衆人紛紛上馬,一路出宮而去。
今日花疏雪進宮,軒轅玥是知道的,但他認爲憑柔妃能力未必鬥得過雪兒,所以倒不擔心,他自去處理自已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宮中竟然有人刺殺雪兒,他一聽到宮中的侍衛稟報,便立刻趕了過來。
馬車裡,軒轅玥心疼的開口:“宮中如何會有刺客,竟然膽敢傷你?”
對於箇中的細節,他還不知道,先前一聽侍衛稟報說太子妃被刺客刺殺,他便迫不及待的搶了馬,飛速來宮中,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還不知道。
花疏雪伸手握着他,柔柔的開口:“我沒事,雖然被刺客刺殺有些讓人心驚,不過正因爲這刺客的刺殺,我終於可以肯定,宮中的宇文柔便是鳳玄舞。”
“鳳玄舞?你肯定。”
軒轅玥瞳眸中滿是銳利的冷芒,陰沉的開口:“難道今日刺殺你的人,便是那宇文柔。”
花疏雪點了點頭,然後說起先前在天竺宮的事情,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軒轅玥,軒轅玥的臉上憤怒異常,一隻大手緊握起來,臉上布着雷霆風暴,狠戾的開口:“既然知道她是鳳玄舞,我們應該立刻揭穿她,不能讓這女人壞了雲國的朝綱,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報復雲國皇室,擾亂了雲國的江山。”
花疏雪面容清冷,瞳眸中一片深幽,不緊不慢的開口:“玥忘了一件事嗎?她現在是父皇的寵妃,還懷了孕,若是沒有證據,憑我們二人的說詞,父皇說不定會認定我們容不下柔妃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到時候這女人定然倒打一耙,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不利的。”
軒轅玥的臉色陰暗無比,一言不吭,他在思索該如何揭穿這宇文柔的真面貌,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斷然不能讓她再在宮中惹事生非。
花疏雪自然知道軒轅玥想什麼,胸中早有策略,所以沉穩的開口:“我有一個主意,你看看是否可行?”
她一開口,軒轅玥便接了口:“你說?”
“我們找一個人易容成宇文柔,進宮去稟報父皇,就說宮中的宇文柔乃是假的,父皇定然質疑,這樣我們便有機會動手檢查那個女人,以分辯她們二人何人是真何人是假,這樣一來,很輕易便讓宇文柔露出真正的面貌。”
花疏雪沉聲說完,然後想起先前在宮中自殺的瓔珞,再次開口:“如若我猜得不錯,宇文柔的臉上戴着的是一張人皮面具,那是一張製作精良,讓人無法辯別真僞的人皮面具,它不似一般的易容術,稍微不留意便會露出破綻,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只要頭皮四周的髮絲稍微的鬆挎一些,便不會讓人察覺出來,何況宇文柔一直很小心。”
“沒想到父皇竟然連枕邊人都識不出來。”
軒轅玥的語氣中有些幽冷,說不出是譏諷自已的父皇,還是替他悲哀,他說完這一句望向花疏雪:“那雪兒打算讓何人易容成宇文柔。”
“邪兒,她一向很機警,演戲手段也不錯,所以相信讓她易容成宇文柔定然可以逼得那宇文柔露出真身。”
“好,我們回府後立刻進行這件計劃,若不盡快動手,那女人恐怕又想出什麼主意對付別人了。”
軒轅玥下令,然後放下了這件事,伸手抱了花疏雪靠在他的懷裡,兩個人接下來不再說話,馬車內一片沉默,不過卻暖意融融,一路回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的百花閣裡,花疏雪把莫邪召到了身邊,把先前和軒轅玥商量的事情告訴莫邪,莫邪毫不猶豫的應聲了,不但應聲了,還立刻去易容了,她對於易容術是精通的。
正廳裡,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開始吃晚飯,剛吃完了晚飯,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二人同時的掉頭望過去,只見門外走進來的一名嫋柔溫和的女子,正是宮中的宇文柔,廳堂上不但是軒轅玥和花疏雪,就是侍候着的如意也忍不住嚇了一跳,失聲開口:“柔妃娘娘。”
如意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真以爲走進來的女人是柔妃,飛快的掉首望向正廳坐着的太子殿下和娘娘,卻發現二人一動也沒動,不由得疑惑的望過去,很快便發現了這進來的人是莫邪易容的,總算不再說話了。
花疏雪打量了莫邪一會兒,望向軒轅玥。
“雖然不是十成十的像,不過已經不錯了,有六七分像了,雖然還有二三分不像,不過因爲現在是晚上,燈光朦朧,倒也可以掩映一二。”
軒轅玥沒說話,望向了莫邪,緩緩的開口命令:“待會兒進宮,你要表現得膽怯一點,另外,最好半垂首,不要把整張臉露出來,這樣可避其短處。”
“奴婢明白。”
莫邪立刻應聲,眼裡很快攏上了膽怯,半垂首,那滑落的髮絲很好的掩映住了她的容顏,此刻倒一點看不出她是個假的。
花疏雪滿意的點頭,連軒轅玥的眼裡也布上了讚許,然後命令如意:“把她的手綁起來,還有眼睛蒙起來,我們要帶她進宮。”
“是,殿下。”
如意立刻應聲,雖然不知道殿下他們想幹什麼,不過不敢過問,立刻走了出去,找來了繩索還有黑色的布,親自給莫邪綁上了手蒙上了眼睛,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起身,往外走去,如意拉着莫邪跟着他們的身後一路出去。
外面杜驚鴻領着幾人一起跟上,衆人再次出了太子府,前往宮中。
只是這次進宮遇到了點麻煩,因爲宮門前的侍衛攔住了太子府的馬車,爲首的侍衛滿臉爲難的開口:“太子殿下,屬下等奉了皇上的旨意,以後晚上,若沒有皇上的旨意,不準太子殿下隨便進宮。”
這侍衛說完一身的冷汗,這雲國上下的人可都知道,太子殿下要比皇上厲害得多,他日若是登基,他們真擔心他們的腦袋不保啊,可是這是皇上下的旨意啊,他們不敢不遵啊。
所以人人陪着笑臉。
馬車之中的軒轅玥沒想到父皇竟然下了這樣的旨意,這樣的旨意一下,若是此事傳出去,只怕雲國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子不和的事了,一想到這個,他的眼神冷冽得如冰刃一般,父皇他真的是太糊塗了,還是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了。
不過今日他既進宮,就容不得他日阻攔,就算父皇又怎麼樣。
軒轅玥想着大掌陡的一揮,一道強勁的勁風掃了出去,門前的幾名侍衛紛紛被橫掃出去,倒退三步立定。
太子府的馬車內飛出一道冷喝:“進宮去。”
“是,殿下。”
太子府的侍衛應聲打馬而進,很快數道身影不見了,宮門前的侍衛面面相覷,幾道聲音響起。
“這可怎麼辦?皇上不會下旨降我們的罪吧。”
“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橫豎這樣了,也別擔心了。”
有人這樣說,其他人也只能如此想了,不過心裡同時想着,看來皇上和太子殿下開始分心了,那將來雲國還會是太子殿下登基嗎?
太子府的馬車裡,軒轅玥滿臉的怒容,抿緊脣一言不發,整個車廂裡都是冷氣流,花疏雪自然知道他爲何如此的憤怒,還不是因爲文順帝所做的事情,不但是他,就連她也是相當的生氣的,這皇帝腦子看來是進漿糊了,竟然一再的傷害自已的皇后和兒子,他究竟想幹什麼啊。
雖然心裡如此想着,但臉上卻不顯出來,而是冷靜的安撫軒轅玥。
“玥,你別擔心了,待會兒我們揭穿了柔妃的真面貌,父皇一定不會再如此傷害你了,這一切定然是那女人在搞鬼。”
“不管是不是搞鬼,我發現父皇再不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君子了,他開始多疑,疑心病重,這讓我很傷心。”
曾幾何時,他們一家人是多麼的恩愛啊,可是現在一切只不過是鏡花水月,花期過後,終是落花輾作泥,一切成空了。
軒轅玥伸手握着花疏雪的手:“雪兒,將來我們要白頭偕老,永遠不要相見成陌路。”
他不想重走他父皇和母后的路,他和雪兒一定會相親相愛的到永遠的。
花疏雪點頭,她會和他永遠恩恩愛愛的。
馬車一路往君臨宮而去,很快便到了內宮門,內宮門再次有太監阻攔他們進宮去,那些人再次被軒轅玥的掌力給掃開了,太子府的馬車一路進了君臨宮的殿門前。
小太監把太子和太子妃娘娘求見的事情稟報進君臨宮的書房,文順帝的臉色一片黑沉,氣得重重的一拍桌子,大發脾氣。
“朕不是下了旨意,命令了下去嗎?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讓他隨意進宮嗎?”
文順帝對於自已的這個兒子越來越不滿意,瞳眸中陰驁無比。
書房內的容雲鶴立刻近前,小心的開口:“皇上,太子殿下可能是有急事,所以纔會進宮的,皇上何不召他進來問問再說,若是沒什麼事,太子殿下不會如此莽撞的。”
容公公一言落,文順帝的臉色多少好了一些,不過依舊很生氣。
“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每次進宮,也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個太子想進宮便進宮,實在是太過份了。”
文順帝想到這個,便氣憤難平,容公公不敢再說話了,多說話便會招惹主子生氣。
文順帝發了一會兒的脾氣,想想外面候着的兒子,總算心情平順了一些,其實從心底的某一個角落來說,他有點懼於這位太子,他的能力比他這個做皇帝的要高杆得多,就算是他的母后,很多事都被他掐殺在手中了。
“宣他進來吧。”
文順帝冷冷的開口,他倒要看看他究竟什麼事,竟然強行闖了進來,若是沒事,就算他再厲害,他也要嚴懲他,絕不輕貸,讓他知道這雲國的皇帝是他,還不是他呢?
容公公鬆了一口氣,走出君臨宮的書房,很快到殿門前宣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進來,路上,容雲鶴還不忘提點軒轅玥和花疏雪。
“皇上今兒個心情不太好,你們千萬別隨便招惹他。”
花疏雪應了一聲,軒轅玥的臉色卻異常難看,他的憤怒並不比文順帝少,容公公自然知道太子爲何會如此生氣,還不是因爲皇上先前下的旨意,不準太子殿下隨便進宮的事,惹到了太子殿下,現在看太子的神情,容雲鶴還真擔心他們父子二人吵起來,那感情可就越來越僵了,最後得利的可就是那柔妃了。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走進了書房,莫邪假扮的宇文柔和杜驚鴻等人守在門外。
書房內,雖然軒轅玥很生氣,不過依然保持了冷靜,二人沉穩的向文順帝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文順帝眯眼望着下首的兩人,不難看出兩個人的臉色都很冷,那不經意散出來的寒氣,令人不敢大意,文順帝心裡多少有些忌撣的,所以揮了揮手:“起來吧。”
等到二人起身,才又接着開口:“你們深夜進宮,究竟有何事要見朕?竟然還強行闖宮。”
文順帝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軒轅玥的怒火就被挑起來了,擡眸直迫向文順帝,那濃烈的冷戾之氣鋪天蓋地的籠罩着文順帝,令他心頭有些駭然,這個兒子確實要比他厲害得多,這一點文順帝是不得不承認的,雖然很多時候,他有些討厭這傢伙,但卻從未動過廢他的念頭,因爲只有他這樣的能力纔可以讓雲國一統天下各國,想到自已的期望,他的神色總算收斂了一些。
軒轅玥幽冷寒薄的聲音響起來:“父皇下令侍衛不準兒臣隨意進宮,可想到若是這種事傳出去,雲國上上下下的會如何想兒臣,會如何想父皇,又會如何分化我父子二人的關係,父皇難道非要看到雲國內亂才甘心。”
若說以前軒轅玥還能對文順帝溫和以對,但今日他實在是太生氣了,所以說出口的話,一點都不客氣。
文順帝一聽他的話,臉色暗了,他知道兒子說的沒錯,可是身爲太子,他若是自覺一點,他又如何會下這樣的旨意,想到這,文順帝也生氣了。
“若是沒有你的隨意進宮,朕會下這樣的旨意嗎?要知道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呢,而你想進宮便進宮,這朝堂上別人會如何看待朕,膠現在纔是雲國的皇帝。”
文順帝重重的開口。
父子二人對恃着,兩人眼裡都有着騰騰的怒火,書房裡花疏雪和容公公二人同時心急了起來,花疏雪搶先一步開口:“玥,你忘了我們今日進宮,是有正事的,不是爲了和父皇頂嘴或者強行闖宮的。”
花疏雪一說,軒轅玥冷靜了很多,而另一邊的容公公也趕緊的勸皇上。
“皇上息怒,千萬別傷了龍體。”
“龍體龍體,有人心疼朕嗎?”
文順帝發着牢騷,不過沒有再針對軒轅玥,軒轅玥也冷靜了下來,今日進宮他是有正事要辦的,不是爲了和父皇吵架的,所以不再多說話,書房內冷寂了下來,很快,文順帝略顯疲倦的話響了起來:“說吧,今日進宮所爲何事?”
這一次不用軒轅玥開口,花疏雪沉穩的稟報:“今日,有人稟報兒臣,說安陵城內有一個女子,竟然和宮中的柔妃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她自稱自已姓宇文,名柔,兒臣大驚,立刻命人前去查看,並讓人把此女抓了起來。”
文順帝眼睛不由得睜大了,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有人自稱自已是宇文柔,和宮中的柔妃長得一模一樣。”
花疏雪點頭,然後再次開口:“兒臣已經把人帶進宮中了,所以先前我們纔會闖宮,實在是迫不得已的。”
文順帝一句話說不出來,他實在難以相信,竟然還有個和宇文柔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他一直以來同牀共枕之人,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那個,如若是假的,她不是一直在騙自已嗎?越想越憤怒,然後大吼起來。
“人呢?”
花疏雪立刻朝書房門外喚人:“杜驚鴻,把人帶進來。”
“是,太子妃。”
杜驚鴻應聲而進,手裡拽着一個蒙着眼睛的女子,花疏雪示意杜驚鴻把莫邪臉上的黑布拿下來,莫邪易容的宇文柔,立刻害怕的望了四周一眼,然後飛快的跪了下來,不安的求起來。
“我犯了什麼事,你們要把我抓起來,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那女人一邊說一邊害怕的哭了起來,實在是很尋常的女子。
不過先前她驚驚的擡起臉掃視了四周一圈,還是讓文順帝看清了她的容貌,竟然真的和宮中的柔妃長得一模一樣,他的心咯噔往下一沉,然後望向下首哭着的女子:“你叫什麼名字?”
莫邪一邊抽泣一邊哭:“我叫宇文柔,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上首的文順帝一聽這名字,不由得滿臉的怒容,如若說單是一個名字像倒也罷了,竟然連人也長得一模一樣,這定然是有問題了,立刻望向容公公:“你帶兩個人去天竺宮,把柔妃給朕叫過來。”
“是,奴才立刻去。”
容公公趕緊退出去,領着人前往天竺宮宣旨,此事事關重大,半點馬虎不得。
書房裡,文順帝眯眼望着地上跪着的女子,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周身卻攏上了寒氣,大手緊握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龍案。
此時天竺宮裡,宇文柔正在發脾氣。想到身邊的同夥一個個的都死了,她的心便難受異常,眼瞳中更是狠戾嗜血的殺氣,手指甲都掐進了肉裡去了,狠狠的發着誓,花疏雪,我一定要除掉你,不除掉你,不足以替襲月和瓔珞報仇。
寢宮之中,除了近身侍候的兩名宮女,再沒有別人,此二人也是宇文柔的手下親信,這些人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了,心裡同樣不好受,一句話也沒有說。
殿外有腳步聲響起,很快,小太監的稟報聲傳進來。
“稟娘娘,容公公過來宣娘娘前往君臨宮。”
“君臨宮?”
宇文柔眼皮沒來由的跳了一下,心裡有些不安,皇上這時候宣她去君臨宮幹什麼,以往都是他過來的,不會是有什麼事吧,不過皇上有旨,她就算不安,也不能不去,起身收拾起心頭的怒火,招手示意一邊的兩名宮婢侍候她,一身光鮮的走出了天竺宮的寢宮。
大殿內,容雲鶴正候着,一看到宇文柔出來,便恭敬的行禮:“見過柔妃娘娘。”
宇文柔笑着點頭,然後望向容雲鶴,對於這位皇上身邊的近身人,她可不敢得罪半分。
“不知道皇上這麼晚了宣本宮過去何事?”
宇文柔向容公公打探消息,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容雲鶴不是傻瓜,如何會說,不過身爲宮中的太監,素有八面玲瓏之風,若是他什麼都不說,若是日後這柔妃得勢,只怕最先倒黴的便是他,所以容公公緩緩開口:“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進宮來了,皇上便命奴才過來宣娘娘過去。”
果然是他們,宇文柔狠狠的想着,衣袖下的手緊握成一團,憤怒異常,不過當着容雲鶴的面,她不好失了儀態,只能強忍着,眼下她要想想這兩人進宮來做什麼了,皇上立刻宣了她過去,眼前的形勢對她可是不利的,待會兒去書房的時候,她一定要小心應對纔是,千萬不能露出了破綻,今日刺客刺殺事件,已經使得花疏雪懷疑她了,所以她越發的要小心。
一行人出了天竺宮,前往君臨宮的書房。
君臨宮的書房內,一片冷寂,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外面傳來容公公的稟報聲:“殿下,柔妃娘娘過來了。”
文順帝的臉色一凜,瞳眸便是銳利的寒芒,冷硬的命令:“把她宣進來。”
這聲音傳到書房外面,宇文柔一聽便知道皇上的心情十分的不好,不但不好,還很陰沉,看來這太子殿下和花疏雪又算計她了,只不過不知道她們是如何算計她的,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她們得了手,宇文柔想着,示意身後的兩名婢女在書房外面候着,自已跟着容雲鶴的身後走進了書房。
一走進書房,撲面而來的便是數道冷芒,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宇文柔不動聲色的開口:“柔兒見過皇上。”
宇文柔施禮,文順帝的眸光一直盯着她的臉,並沒有像往日一般讓她起來,宇文柔心一沉,知道今日之事定然有點大,不過究竟是什麼事,她還真猜測不出,她自認沒有什麼把柄落到花疏雪的手裡,所以心鎮定下來。
上首的文順帝總算開口了,陰驁的一指書房一側跪着的女子:“宇文柔,你看看地上跪着的是何人?”
宇文柔整個人一僵,自從她進宮後,文順帝還從來沒有用如此嚴厲的神態和她說話,沒想到今日竟然如此這般的叫她,飛快的擡首望向上首的文順帝,看到他一向溫雍的瞳眸中,此時盛着怒意,脣角緊緊的抿着,顯示他十分的生氣。
宇文柔把視線慢慢的從文順帝的身上移開,落到了書房一側的地上,此時地上跪着的一名女子正緩緩的擡頭望向她。
兩人一照面,同時的叫了起來:“你。”
宇文柔臉色一瞬間有些失色,難以置信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這女人竟然長得和她一模一樣,這是真正的宇文柔嗎?她飛快的想着,記得先前她是把這女人殺了的啊,怎麼竟然沒死,還冒出來了。
宇文柔疑惑的想着,跪在地上的莫邪已經哭着叫起來:“她是個壞女人,先前一定是她害我的。”
文順帝的臉色再黑了二分,望向宇文柔:“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宇文柔飛快的動腦筋,掃視了書房一圈,然後心中便有了計較,她可以肯定真正的宇文柔是被她殺掉了的,現在這跟她長得很像的女子,定然是別人易容的,這恐怕是花疏雪的詭計,他們想揭穿她的身份,所以纔會找一個假的宇文柔來,並藉此機會除掉她,宇文柔心中有了主意,飛快的往地上一跪。
“皇上英明,妾身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竟然有一個人和妾身長得一模一樣呢?”
“此女說她的名字也叫宇文柔,你說世上竟有這等巧事不成?”
文順帝滿臉濃郁的怒意,並沒有舒散開來,宇文柔沉穩的開口:“皇上,妾不知道這女人出現是什麼目的,但妾可以肯定,她是想嫁禍給妾,這女子定然是易容的,她險惡的用心,昭然若揭,皇上明見啊。”
宇文柔話音一落,文順帝的眼眯了起來,盯着跪在地上的莫邪,然後又望向了一側的宇文柔,最後眸光望向了自已的兒子,眼裡便有些若有所思。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的臉色有些陰驁,沒想到宇文柔竟然如此聰明,一出現便道破了他們的心計,父皇看來是懷疑他們了。
地上的莫邪立刻哭了起來:“你個壞女人,你纔是易容的,你纔是易容的。”
宇文柔瞳眸一暗,森冷的望向那眼裡擒淚的女子:“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害我,說,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她話音一落,花疏雪陡的沉聲犀利的開口:“父皇,此二人各有一詞,至於究竟何人是宇文柔一驗便知,兒臣略懂易容術,由兒臣一驗便知。”
花疏雪說完望向了文順帝,宇文柔一聽她的話,心咯噔往下一沉,若是皇上真的答應了花疏雪,那麼她還逃得掉嗎?如此一想,眼裡便擒了淚,楚楚可憐的望着上首的文順帝:“皇上,妾乃是真正的宇文柔,如若皇上不相信妾,這讓妾如何自處,就算讓太子妃驗明瞭正身,但這污垢之詞只怕洗不掉了,妾以後如何有臉見人?”
花疏雪一看宇文柔楚楚可憐的神態,生怕上首的文順帝心疼這女人,再次開口:“父皇,要想還柔妃娘娘的清白,便要一驗,方能辯別真僞?”
上首的文順帝微凝眉,沉思,眉宇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宇文柔一看皇上的神情,生怕皇上真的同意讓花疏雪檢驗她的真身,所以再次開口:“皇上,妾身好歹是宮中后妃,現在竟有人長得和本宮一模一樣,還污衊本宮,既然我們兩人中間,有一個是假的,那麼只要驗此女是不是真正的宇文柔便可還妾身一個清白,若她不是宇文柔,而是易容的,那麼妾身便是真正的宇文柔。”
花疏雪一聽,暗罵此女是一個狐狸,竟然反擊,看來她是猜出了跪在書房的人不是真正的宇文柔,因爲真正的宇文柔已經被她殺掉了,所以她纔會如此的肯定。
文順帝想想宇文柔的話,有些道理,宇文柔再不好,乃是他的妃子,所以要檢驗也應該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若是查出這女人別有用心,那麼就不關柔兒的事情,想到這,文順帝開口。
“好,只要驗一下此女是不是真正的宇文柔便行,若她不是宇文柔,那麼就是別有用心之人,朕一定會嚴懲不貨。”
文順帝話一落,宇文柔鬆了一口氣,一顆心真正的歸位了,脣角擒着淺淺的笑意,睨向了花疏雪。
花疏雪瞳眸幽暗,冷沉一片,沒想到文順帝竟然同意宇文柔的建議,先驗莫邪,若是一驗,便會驗出真僞,難道這一次她們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如若被皇上發現,這假扮成宇文柔的其實只是她的手下莫邪,那麼一定會大發雷霆之怒的,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花疏雪望見了宇文柔脣角那得意的笑,忽地身子彈了出去,快若閃電,直撲向宇文柔,玉指一伸便點住了宇文柔的穴道,使得她動彈不得,宇文柔的臉色一瞬間難看至極,誰會想到這花疏雪當着皇上的面竟然敢對她動手,所以她大意了,現在穴道受制,讓她動彈不得,柔妃不安的朝着文順帝叫起來。
“皇上救救我,救救我。”
文順帝盯着書房內的花疏雪,實在是反應不過來,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當着他的面動手,雖然她是雲國太子妃,可是宇文柔是他的妃子,一個太子妃竟然當着他的面,出手算計他的人,他的威望何在,顏面何存。
文順帝總算反應過來,朝着花疏雪大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動手對付柔妃,還不馬上放了她。”
花疏雪卻不理會上首的文順帝,她既然出手做了,就要做到底,只要她揭穿了宇文柔的真面目,就沒什麼可害怕的,想着脣角勾出冷諷的笑,望向宇文柔,玉手一伸直往宇文柔的臉上搓去,左搓右搓,毫無顧忌,文順帝都快氣得**了,直接朝門外命令:“來人。”
書房外面,衝進來幾名侍衛,文順帝一指花疏雪命令:“把太子妃給朕抓起來,她大逆不道,論罪當懲。”
“是,皇上。”
幾名侍衛應聲便想上前,軒轅玥狂妄霸氣的冷喝一聲:“誰敢動。”
兩下對恃之時,花疏雪已經把宇文柔臉上的一張人皮面具給搓了下來,飛快的開口:“父皇請看。”
衆人一起望向花疏雪身邊的女子,只見這女子哪裡是他們所熟悉的柔妃啊,柔妃可是個溫柔清雅的女人,可是眼前的女子卻豔麗無雙,眉眼更是攏着槐麗之色,竟是一個美人。
上首的文順帝也愣住了,幾個月的同牀共枕,他沒想到身邊人竟然是這副模樣,不由得惱怒異常,身爲帝皇被人欺騙,實在是不堪的事情,所以文順帝大怒,。
“說,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