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城城門前,先前疊成小山狀的東西,卻是昨夜失蹤的十五個女子,這些女子不但個個被扒光了衣服,還人人身上有鞭打的痕跡,而且下身血跡斑斑,還有她們的眼睛都被挖了,其狀甚是恐怖。
這些兵卒昨夜喝酒,吃的正是紅燒的豬肉,今兒個一看這些女子的神態,便想到了昨夜所吃的東西,一時間幾個人嘔吐不已。
城門口越來越多的人,不少人看到了城門口那些女子的慘狀,人人誅心一般難受。
這些女子有些年齡小的可只有十二三歲啊,這殺千刀的賊子,竟然如此對待這些小女人。
十五家的人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一時間各家找到自已的女兒,那叫一個悽慘,整個安陵城內,無人不掉淚,無人不傷心,一片悲慟。
軒轅玥一直沒有離開刑部,在等候杜驚鴻他們搜查的消息。
最後消息沒等到,卻等來了守門兵將的稟報,一聽說這些女子所死的慘狀,軒轅玥的一張臉黑沉沉的好似烏雲罩頂,立刻帶着刑部的官員和宮中的侍衛趕到了城門口,只見城門一側,整齊的擺放着十五具屍體,此時的屍體已經穿戴完整了,十五家的人都給自家的女兒穿上了衣服,放在地上,然後蓋上了白布。
每具屍體旁都有幾個親人在哭泣,其中有些人還哭昏了過去。
不但是這些親人,就是那些觀看的人,也不停的流淚,實在是這些女子死得太慘了,那叫一個禽獸行爲啊。
宮中。
花疏雪早起後一直在等消息,很快便有人把消息送進了宮中,十五個女子的死狀一稟報到她的耳朵裡,她氣得身子忍不住抖簌,這諸葛梟個喪心病狂的,竟然做得出這樣殘狠的事情來,太可恨了。
“走,我們去看看。”
花疏雪領着莫邪和阿湖等離開明月宮,命宮中的太監備了馬車,立刻坐馬車出宮門,前往安陵城門前。
安陵城外,此時哭聲震天,不但是十五家的被殺閨女的親人,連帶的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此時個個議論紛紛,還有不少家中有女兒的人家全都人心惶惶,真害怕接下來他們家的女兒遇害。
此時皇上正好領着人過來查看了,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叫起來。
“皇上,你一定要抓到那些賊子,爲我們的女兒報仇啊。”
軒轅玥望着這些哭喊成一片的安陵城的百姓,心頭的憤怒異常,諸葛梟你這個該死的魔鬼,竟然如此的殘害這些如花的少女,實在不是人,若是人堅決做不出來這些事,你這個魔鬼。
可是眼下要抓到他,卻是一籌莫展,所以他們能做的事情,便是防止諸葛梟再來侵犯這些待嫁的女兒家,他一邊安撫十五家被害的家屬,一面命令下去。
“但凡有女兒家的人家,立刻派兵保護起來。”
“是,殿下。”
兵部的尚書大人領命,正想離去,圍觀的人羣之外,一道身影走了過來,正是從宮中趕了出來的花疏雪,花疏雪領着人進來,立刻喚住了那兵部的尚書:“尚書大人等一下。”
兵部尚書一看是皇后娘娘,趕緊恭身:“老臣見過皇后娘娘。”
軒轅玥身後的官員全都跪了下來:“臣等見過皇后娘娘。”
那些圍觀的百姓還想下跪,花疏雪卻擺手:“好了,各位不必拜了,都起來吧。”
她走到尚書大人的身邊,細聲的叮嚀了兩句,兵部的尚書大人走了出去,花疏雪走到軒轅玥的身邊,輕聲的詢問:“我聽說那賊子的手法極其殘忍,所以忍不住出宮來看看。”
“這裡有朕呢。”
軒轅玥說着望向了莫邪,莫邪立刻覺得頭頂有一座大山壓過來似的,讓她喘不過氣來,皇上的眼神真是好凌厲啊,看來皇上是不贊同皇后娘娘來這裡的,莫邪垂首,什麼都沒說。
花疏雪卻走向了城門口,那裡擺放着十五具的屍體,她想看看諸葛梟究竟是如何殘害這些女子的。
不過軒轅玥一看她伸手去掀白布,生怕她難受,趕緊的阻止。
“雪兒。”
花疏雪的手已經掀起了白布,然後看到白布之下的女子臉上滿是傷痕,甚至於眼睛都被人剜了,臉上黑洞洞的,黑血往外流,實在是難看,不過花疏雪卻十分的鎮定,經歷過很多怪異的事情,她已經淡然了,倒是城門前的百姓,看到皇后娘娘看那些屍體,除了憐憫心痛,並沒有像尋常人那般又吐又怕的,不由得敬佩起來。
花疏雪放開手中的白布,望着十五家呆呆望着她的那些人,沉痛的說道。
“本宮明白各位心痛的感覺,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各位還是把人帶回去安葬了吧,皇上和我一定會盡快抓住背後的賊子的,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眼下天氣漸暖,這些人擺放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再一個要想立刻抓到賊子也是不可能的,能如此大手筆的做出這種事的人,手段肯定是十分厲害的,所以大家還是把人帶回去吧。”
十五家人再次哭了起來,不過哭過之後,覺得花疏雪所說的確實有理,所以相互攙扶着把死去的女子帶了回去安葬。
城門口的人羣很快分散了,軒轅玥站在城門前,看着花疏雪,伸手拉她一起上了馬車。
“我送你回宮。”
花疏雪沒有阻止他,歪靠在他的懷裡,想到先前的畫面,忍不住重重的嘆氣。
“你們還沒有查到諸葛梟的消息嗎?”
軒轅玥搖頭,杜驚鴻等人去查了,但是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先前朕命令兵部尚書派兵去保護安陵城中待嫁的閨秀,你和他說什麼了?”
“我讓他在每個閨秀的房間裡點上了一種燃香,這種香的味道有些濃烈,如若今晚諸葛梟再來抓這些女子,那麼將軍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下落,我怕就怕他不會動這些待嫁的閨秀,倒是想出另外一種折磨人的法子。”
花疏雪別提多憤怒了,恨不得立刻抓住諸葛梟,這個人現在待在外面,越來越危險了,就像一顆炸彈時的,這裡炸一下,那裡炸一下,安陵只怕很快便要被他炸亂了。
馬車裡,軒轅玥伸手擁着花疏雪靠在自已的胸前,他知道雪兒此刻心中在自責,柔聲安撫她。
“你別再責怪自已了,一切皆是天意,誰也沒想過鳳美人竟然會迷惑於諸葛梟的容顏,纔會讓他再次逃了出去。”
花疏雪低低的嘆息一聲,等到軒轅玥送了她進宮,她又催促着他快點去查諸葛梟的下落,一定要儘快查到他藏身在什麼地方,越快抓住他,越快免了安陵城百姓的麻煩。
軒轅玥坐了馬車離開,花疏雪站在門前望着馬車離去的方向,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不遠處兩道小身影奔了過來,兩個人的臉上都有着笑意,歡快的直奔向花疏雪,正是皓皓和宸宸兩個人,爲了不讓兒子發現異狀,花疏雪趕緊的換上了笑臉,因爲若是讓這兩傢伙發現什麼異狀,他們定然會惹出什麼事來,眼下諸葛梟搗亂,已經惹出不少事來。
“皓皓,宸宸,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難道下學了?”
現在的皓皓和宸宸二人已經正式的開始學習了,所以平時是沒時間過來的,現在正好是中午,所以想命太監領着他們過來給花疏雪請安。
遠遠的兩個傢伙一過來,便恭敬的一福身子,有模有樣的說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花疏雪脣角勾出笑意,倒底是上了學的,越發的有禮了,走過去扶起他們兩個,發現他們的個子長高了不少,眉目越發的清雋迷人,隱約可知道,長大了絕對是一對男顏禍水,她想起了前兩天玥和他說過的事情。
“雪兒,朕想立皓皓和宸宸其中之一的人爲太子,你看立誰爲太子啊?”
花疏雪望了手邊一左一右的兩個孩子,不知道立誰爲太子。
說實在的,按照長幼有序的規矩和祖制,該立皓皓爲太子纔是,可是說實的,皓皓的圓滑卻是不如宸宸的,宸宸的心計比皓皓多,而是十分的圓滑,唱作俱佳,倒是符合未來儲君的要求,只是若立了宸宸爲太子,將來皓皓有怨言怎麼辦,他們兩個是雙生子,所以她不希望他們之間到時候再爲了皇室之位產生一場爭鬥。
她的孩子們該是胸襟寬大的,就算沒了皇位,也是謙謙君子。
花疏雪牽着兩個孩子的手走進大殿,她打算問問他們,看看他們有沒有意向當太子,如若皓皓有意願的話,她還是建議把太子之位給皓皓,宸宸即便不當太子,也可以封個王扶助皓皓,這樣一來的話,皓皓也不至於那麼吃力,他們本是雙生子,就該相互扶持的,花疏雪想着笑了起來。
兩個小傢伙看到母后笑了,挑眉詢問:“母后笑什麼呢?”
“看到兒子們,母后自然高興了。”
一行三人走進了大殿,花疏雪命莫邪下去準備了中膳上來,她要與兩個殿下一起用中膳。
莫邪退了下去,然後一揮手領着殿內的太監和宮女退了出去,準備午膳,她知道主子定然是有話要與兩位殿下說。
“母后,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們說。”
宸宸輕快的說道,然後眨了眨漆黑水靈的大眼睛,脣角勾出妖治的笑容,這傢伙小小年紀便十分的萌了,花疏雪不由得想像着將來等他們長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迷。
“是的,母后想問你們一件事情?”
“母后請講,”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的拉着花疏雪的手,坐在她的身邊,擡首望着她。
“母后想問你們,你們兩個人誰想當太子。”
“太子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然後凝眉認真的想着,皓皓先說話了:“母后,兒臣不想當太子,因爲當太子,兒臣沒辦法出去,兒臣長大了想到處拜訪名師,兒臣要學遍天下的武功,成爲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
花疏雪盯着自個的大兒子,這是什麼目標啊,不當太子,竟然想當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
她望完了大兒子,又望了望小兒子:“宸宸你呢?”
既然皓皓不想當太子,正好玥屬意的太子人選是宸宸,那就讓宸宸當太子吧,這樣算來也算**了,皓皓可以去闖蕩江湖,宸宸當雲國的太子。
不過她念頭剛落,便聽到宸宸的話響起來:“母后,兒臣也不想當太子,當太子好可憐啊,將來還要當皇帝,然後要一直待在宮中,兒臣不想一直待在宮中,兒臣想出宮去玩。”
這下花疏雪有些無語了,她以爲總有一個願意當太子的,沒想到自已的兩個兒子目標都不在太子之位上。
既然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意願當太子,那這太子之位?
皓皓和宸宸兩個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然後小手同時一指,指向了對方。
“母后還是讓皓皓當太子吧。”
“母后還是讓宸宸當太子吧。”
兩個人在大殿上互相推搪了起來,花疏雪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相當的無語,擡頭望着明月宮大殿的屋頂,要不要這麼特別啊。
不是說這帝皇之位是人人爭着搶着想要的嗎?這種畫面她可是見過很多次了,那百里冰殺兄弒父爲了得到皇位,還有皓皓宸宸他們的皇叔,宣王軒轅昱把自已的父皇囚禁在冷宮了,也是爲了得到這個位置,現在到她兒子們的眼睛裡,這位置卻成了燙手的山芋,個個推着扔呢。
花疏雪正想說話,兩個小傢伙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來,同時叫起來。
“對了,母后,兒臣想到一個人來,不如讓妹妹當皇帝吧。”
這下花疏雪不是無語了,直接的翻白眼,這長洲**上可沒有女人當皇帝,雖然烏篷國,他們的皇奶奶做了女皇,可不代表那樣的事情在這裡行得通。
“算了,還是等你們大一些再來提這件事吧。”
一聽到母后的話,皓皓和宸宸都有些後怕的搖頭,瞳眸中攏上了算計,陰森森的瞄向了對方,算計着如何讓對方當上太子,而自已可以隨心所欲的遊山玩水。
莫邪領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揮手示意宮女把飯菜擺放在大殿一側的案几上,然後示意她們都下去,由她來侍候皇后和兩個殿下進膳,莫邪一擡首看到兩個殿下的臉上滿是若有所思,不由得好笑起來。
“大殿下和二殿下今兒個是怎麼了?小臉蛋似乎和往常不一樣呢,先前不是很開心嗎?”
雖然皓皓和宸宸二人身份貴重,可是莫邪和他們的情份像親人,所以說話也沒有那麼拒謹。
皓皓和宸宸一聽莫邪的話,忍不住向她訴苦:“母后想讓我們當太子,我們不想當太子,當太子好累啊,走路說話還有做事都要規規矩矩的,好煩啊。”
莫邪聽了他們的話,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挾了一筷子的菜進皓皓的碗裡:“奴婢倒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們兩個都不當太子呢?”
“什麼法子,莫姑姑你說。”
宸宸飛快的說道,莫邪現在是宮中的女官,所以他們稱呼她爲莫姑姑,宸宸的大眼睛裡攏上了笑意,望着莫邪,連飯都忘了吃。
皓皓開心的伸出手拉着莫邪,這下連花疏雪也對莫邪的話感起了興趣,脣角一勾說道:“邪兒,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不成?”
“回主子的話,既然大殿下二殿下沒有這個這個想法,何必勉強他們呢,其實他們從小在靈雀臺里長大,行爲比較像脫僵的野馬,若是讓他們當太子,一直待在宮裡處理事情,恐怕他們還真是度日如年呢。”
莫邪說完了自已的看法,忽然想到自已只是一個奴婢,竟然討論起皇上的家事來了,不由得飛快的屈膝:“奴婢該死,失言了。”
不過皓皓和宸宸兩個人可高興了,早揮手示意她起來。
“莫姑姑,你起來。”
花疏雪聽了莫邪的話也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正如莫邪所說的一樣,這兩小子從小在靈雀臺長大,並不像一般生於宮中的孩子,從小便有這個意識,從小被各家的母妃約束,言行舉止都是有板有眼的,他們兩個更多是我行我素,刁鑽頑劣,這樣的個性就算是進了學堂,有了太傅,怕也約束不了他,而且還會讓他們很痛苦,她其實更希望他們開心快樂的活着,做一些自已想做的事情,因爲從小三個小傢伙便沒有爹爹的疼愛,這是她欠他們的。
“嗯,這事我會認真想的。”
花疏雪點頭表示把莫邪的話聽進去了。
莫邪瞄了一眼皓皓和宸宸,兩個小傢伙別提多開心了,然後想起莫邪先前所說的話,不由得好奇的說道:“莫姑姑,那你先前說有一個法子讓我們不當太子,是什麼辦法啊?”
莫邪起身,笑着說道:“讓主子給你們再生一個弟弟唄,這個孩子一生下來便封爲太子,那他就不會抗拒當太子了,這樣不就有太子殿下了。”
莫邪的話一落,皓皓和宸宸立刻相視一眼,兩**眼裡同時的攏上了笑意,然後發出歡呼,還對擊了一下小手掌後,一起望向花疏雪。
“母后,莫姑姑說得對啊,你可以再生一個弟弟,然後讓他當太子,這樣我們不是就可以不當太子了嗎?”
花疏雪臉色微紅了一下,竟然讓兒子提出讓她再生一個弟弟,這事她壓根就沒有想過,最近因爲安陵城的事情比較多,所以玥一直喝藥,以免她在這種時候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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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兒,就你餿主意最多。”
莫邪立刻摸自已的頭,然後催促起皓皓和宸宸:“殿下,快點用中膳吧,待會兒還要去學習呢,即便不當太子,也是要滿肚子知識的。”
“這個我們是知道的。”
兩人飛快的吃飯,然後和花疏雪揮手:“母后,兒臣去上學了。”
“好,去吧。”
其實御學殿離這裡不遠,所以花疏雪不擔心,何況現在的兩個小傢伙都有了自已專屬的侍衛,保護他們的安全。
明月宮的大殿上,花疏雪一邊用膳一邊詢問莫邪:“你說他們兩個長大了會不會想當太子呢,要不然這件事往後挪挪。”
“主子想多了,順其自然吧,你昨夜半宿沒睡,用完了中膳,還是去休息休息吧。”
花疏雪點頭,咆飽了又喝了些茶,便進寢宮去休息了,不再糾結讓誰當太子這件事,一切順其自然,將來總有那麼一個人是太子的。
這一夜,軒轅玥沒有回宮,花疏雪派出去的人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不過夜裡她卻幾次睡不着醒了過來,想到各種可能,每每驚出一聲冷汗,待到天近亮的時候,怎麼也睡不着了,便在寢宮內和莫邪二人擁被聊天,就像她們從前在靈雀臺她睡不着的時候。
早晨天矇矇亮。
花疏雪和莫邪二人都在等消息,這一次莫邪不但命了手下在外面打探消息,還命人通知了懷王軒轅錦,若有什麼消息,一定要派侍衛進宮來通知一下。
天越來越亮,兩個人緊張不已,。
外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莫邪望向花疏雪。
“有消息了。”
寢宮外,有腳步聲停住了,太監的聲音響起來:“稟皇后娘娘,懷王派人送信進宮來了,說今夜並沒有任何一家的女子被擄走。”
本來花疏雪的一顆心全都繃了起來,聽到最後一句,沒有任何的女子被擄走,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莫邪也笑了望着花疏雪:“主子,別擔心了,沒事。”
不過她們兩個人的心剛放下,外面的太監便又稟報:“不過出事的不是那些女子,而是小孩子。”
“什麼?”
寢宮內,花疏雪怒吼,然後一道身影從內殿閃了出去,直奔門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稟報的小太監:“你剛纔說什麼了,再說一遍。”
“回皇后娘娘的話,懷王軒轅錦派侍衛進宮來稟報,說女子沒事,但出事的是小孩子,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
花疏雪一把提起那小太監的衣襟,眼神狠厲的喝起來。
太監抖簌了一下,然後飛快的說道:“聽說那些小孩子不過四五歲大,卻被抓了起來,一個個的被下藥害死了,把他們放在一隻竹籠子裡,然後掛在這戶人家的門外。”
花疏雪一聽真是氣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諸葛梟這樣喪心病狂的傢伙才做得出來,不但殺人,還想出這種殘忍不仁的主意,竟然把小孩子放竹籠裡掛在人家的門外,這根本就是雪上加箱,什麼人家承受得了,只怕眼下安陵城人人驚恐。
花疏雪眼睛都紅了,換位想了想,若是這些孩子是自家的,她非瘋了不過。
一邊想一邊轉身往裡走去,莫邪自然也聽到了外面太監的稟報,趕緊的侍候主子穿上衣服,然後給她挽了一個簡單的髮型,兩個人火速的出宮去了。
宮外,整個安陵城攏上了一層悽慘,各處響起了悲慟,時不時的聽到大街上有失聲痛哭的聲音。
街道邊不時的看到一團人圍在一戶府弟門前前。
花疏雪下了馬車,領着莫邪,帶着幾名侍衛湊過去,便看到這圍在一起的人家門前,真的掛着一個竹籠,那竹籠是網眼狀的,所以可清晰的看清籠中的孩子,此時一動也不動,盤腿屈曲在籠子裡,就像在母親的肚子裡那種姿勢。
此時這孩子的親人們已經相繼的哭昏了過去,也沒人去解吊在屋檐下的竹籠,那竹籠依舊掛在門前,風一吹,嗚嗚作響,就像孩子的哭聲一般,頓時間圍觀的人覺得陰風陣陣,毛骨悚然,很快,那些人散開了,各自飛奔回家,看住女兒的看住女兒,看住孩子的看住孩子,一時間安陵城就像一座死城般的。
偏偏今日的天氣不太好,霧氣重重的,天空一片陰沉。
中午的時候,竟然還下起了毛毛細雨,花疏雪走在雨中,整個人倒是清醒得多了,該如何抓住諸葛梟呢?
莫邪跟在她的身後,看到主子淋雨,生怕她得了風寒什麼的,擔心的催促起來:“主子,我們回宮吧,一定會有消息的,一定會有的。”
花疏雪卻不理會她,依舊困在自已的局裡,使命的想着該如何把諸葛梟抓住。
最後莫邪沒有辦法,只得派身後的一名手下立刻去找皇上。
等到軒轅玥來了,花疏雪周身早就淋溼了,整個人也陷入了魔障一般,最後連軒轅玥抱她上馬車竟然也不知道一般,嘴裡喃喃有詞的唸叨着,要不然我再裝病,把他給引出來,然後又自顧搖頭,不行不行,他上過一次當,絕對不會再上當的,如果不裝病又該用何種辦法把他引出來呢?
軒轅玥看她這樣,鼻子酸酸的別提多心疼了,一伸手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昏睡過去,然後把她送進宮中,親自給她換了衣服,又命了御醫過來,給她診治,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了,再命令莫邪:“外面的事情不許再驚動皇后了。”
“是,奴婢知道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主子非折磨出病來不可。
細雨緋緋的一處府邸,一座精緻的院子裡,此時一個粉妝玉徹的小女孩正和人躲貓貓,玩捉迷藏。
不過天上下着雨,再加上霧氣瀰漫,所以她走得有些遠了,躲到一個大水缸的後面,什麼人也沒有看到,小小細細的脣角勾出了笑意,捂着嘴偷笑,忽然身後不遠的長廊內走過兩個婢女,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
“你知道嗎?前天晚上有十五個女子被人殺了,死狀慘死了,昨晚竟然又有十五個小孩子被殺掉了,不但被殺,還殘忍的把孩子放在一個個竹籠子裡,吊在府門外。”
“是啊,不知道是什麼人手段如此的殘忍,皇上下令了全城搜查,可是一直沒有消息。”
“會不會是咱們府上住的?”小丫鬟壓低了音,然後又接了一句:“聽說皇后娘娘都急瘋了,在雨裡淋了好長時間的雨,不知道會不會生病。”
“你要作死了,還說,我害怕。”
長廊那邊再沒有一點的聲音,但是大水缸後面的小丫頭臉色卻煞白,大眼睛裡滿是驚駭,然後想到那小丫鬟最後的一句話,皇后娘娘在雨裡淋了好長時間,不知道會不會生病。
母后,綰綰忍不住心抽了起來,慢慢的從水缸後面站了起來。
不遠處找來的春雨和夏雨兩個人,一看到她站在雨中淋雨,不由得心急起來:“小郡主,你瘋了,怎麼跑到這裡淋雨來了,要躲也該躲在屋子裡面啊。”
綰綰緊抿着嘴巴一言不發,小臉蛋上滿是冰冷,然後擡首狠狠的瞪了春雨和夏雨一眼,轉身便跑走了。
春雨和夏雨二人一時摸不着頭腦,飛快的跟上前面的小身影,心裡奇怪,又是誰招惹了這小祖宗,飛快的掃視了四周一下,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緊跟上前面的身影,回了他們住的院子。
綰綰一回到自已的房間,便狠狠的摔進軟榻裡,先前的開心歡快再也沒有了。
春雨和夏雨一進去,看到她這樣,趕緊的把她拉起來,然後找個乾布給她擦身上頭髮上的水氣。
“小郡主,你這是怎麼了,誰又招惹你了?”
“爹爹呢,他人去了哪裡?”
“原來小郡主是想念主子了,主子晚上便回來了。”
春雨一邊擦綰綰的頭髮一邊回話,綰綰沒有說話,緊抿脣一點笑臉也沒有,任憑春雨和夏雨給她收拾,兩個人已經習慣了,這小丫頭的多變,所以並沒有再追問她,等到她們給綰綰收拾好了,綰綰一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等到春雨和夏雨兩人退出去,綰綰趴在大牀上,不由得氣哭了。
她沒想到爹爹竟然言而無信,殺了這麼多人,還害得母后淋雨,所以她不能再讓他做傷害人的事情了,可是一想到自已要對付爹爹,她又好爲難,不過這一次她是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能再讓他害人了,而且他若是再害人,母后一定會急瘋的。
她想母后了,綰綰擦乾眼淚,緩緩的走出房間,站在長廊上往外望,外面的雨竟然停住了,天氣慢慢的變好了,她脣角彎出了一絲冷笑。
明月宮的寢宮裡,花疏雪醒了過來,她睡了大半天的時間,此刻醒過來精神總算好多了,可是很快她便想到了今日早晨出宮時所看到的事情,心裡不由得一片憤怒。
莫邪閃身走了進來,急急的稟報:“娘娘,有消息傳到宮中,說今天晚上有地方出現了那個笑臉標誌。”
那個笑臉標誌,莫邪也是見過的,以前主子經常和三個小孩子畫那個標誌玩,除了笑臉,還有不開心的臉。
花疏雪一聽有那個笑臉標誌,這就說明綰綰終於給他們留線索了,諸葛梟所做的殘忍不仁的事情定然被綰綰髮現了,綰綰髮現後十分的憤怒,所以纔會留標誌給他們的。
“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一問到這個,莫邪沉默了一下,然後才低聲稟報:“聽說在京城府尹後院牆發現的。”
花疏雪的臉色一下子冷了,難怪最近查不到諸葛梟的行動,誰會想到他竟然藏身於京城府尹林府,這京城府尹林清風可是每天上早朝的,府內的上下一干人進進出出的,官府查也不會那麼細緻的去查他,所以纔會找不到諸葛梟的下落。
莫邪看花疏雪神色冷冽至極,飛快的說道:“說不定林大人是被夏國的皇帝給威脅的。”
“不管是威脅還是什麼,他都不該隱瞞,若是他有心,可以偷偷的給皇上通個信,眼下安陵死了這麼多的人,他難道沒有責任嗎?就因爲諸葛梟一句威脅,他便幫助他做事嗎?他家的人是人命,別人家的不是嗎?”
花疏雪只要一想到最近安陵城內死的人,便惱恨異常,之前對諸葛梟的同情也沒有了,一心只想把他給抓回靈雀臺。
“侍候我穿衣服吧。”
“是,主子。”
莫邪應聲走過去,侍候花疏雪起來,花疏雪剛穿好衣服收拾妥貼,門外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一聽這腳步聲,花疏雪便知道來的是何人,定是玥,所以起身望了過去。
只見軒轅玥一身黑色的勁裝,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花疏雪的神色,便知道她定然是知曉了諸葛梟的下落。
“雪兒,今晚我們一定要抓住諸葛梟,若是抓不住他,只怕安陵城更多的人要遭殃了。”
花疏雪應聲,心急的往外走去,這一次她定要收了這諸葛梟,不容許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走吧。”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離開了明月宮,宮門前已經守着數千人,全都嚴陣以待,今天晚上他們一定要抓住這夏國的皇上,當真是喪心病狂,這一陣子以來以殘忍的手段害了安陵城不少的人,使得整個安陵城,一到天黑大家便關門上鎖,全都待在自已的家裡,不敢出來。
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這安陵城最後都成爲一座死城了。
“屬下等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軒轅玥微點了一下頭,掃視了一眼眼前的南御軍手下,冷酷的命令下去:“今天晚上,你們一定要全力以赴,守住林府四周,不準任何人逃竄,記住了嗎?”
“是,皇上。”
響亮的聲音劃破了夜空,最前面的懷王軒轅錦和杜驚鴻,還有兩位朝中的武將。
軒轅玥掃視了他們四人一眼,然後下令:“你們四個人各領兵五百,守住一面,就是全都死了,也不要讓任何人逃離,一定要撐住等到我們過來,聽到了嗎?”
軒轅錦等人立刻領命:“是,皇上。”
“記着要迅速而小心,不要驚動林府的人。”
花疏雪又補了一句,然後望向軒轅玥:“我們走吧,速度一定要快。”
“嗯。”
軒轅玥點頭,那諸葛梟是何等敏捷的人,若是他們速度不快,被他感覺到了,只怕他就逃了。
軒轅玥一伸手攬了花疏雪上馬,身後的手下紛紛翻身上馬,一衆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雲國的皇宮,很快出了皇宮,不過他們並沒有一直騎馬,因爲那諸葛梟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生性多疑,若是聽到馬蹄聲,一定會有所警覺,所以他們在離林府二十里之外,便棄馬施展輕功而行。
林府,此時一片安靜,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領着莫邪和另外兩名手下,動作迅速的閃身進了林府,花疏雪召喚出了將軍,幾天前她便把女兒綰綰的小衣服讓將軍聞了一遍,所以將軍定會找到女兒的下落。
將軍在前面飛快的帶路,直撲林府後面的院落叢中的一座院子。
軒轅玥和花疏雪等人剛到了院子外面,便聽到院子裡有歡快的說話聲響起。
“爹爹,你畫的人好像我孃親啊?真的好像啊?”
房內另外一道難掩傷痛的聲音響起來:“可是你娘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夏國去,幸好爹爹有綰綰陪着,綰綰真是個好孩子。”
房內一下子沉默了下來,綰綰低低柔柔的聲音響起來:“若是有一天綰綰做了對不起爹爹的事情,爹爹會不會生氣得想殺掉綰綰呢?”
“不會的,爹爹怎麼會殺綰綰呢?爹爹永遠不會傷害綰綰的。”
“謝謝你,爹爹。”
綰綰的聲音裡帶着哽咽,小丫頭似乎難過了,很顯然的她心中對諸葛梟升起了愧疚。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相視一眼,千萬不能再讓這小丫頭壞事了,正準備閃身進去,卻聽到院子裡有冷喝聲響起來。
“什麼人?”
原來是諸葛梟的手下四婢發現了他們,所以冷喝出聲。
軒轅玥和花疏雪領着人閃身進去了,四婢之中的春雨和夏雨領着十幾名的黑衣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另外兩人閃身進了房間。
房內諸葛梟正凝神望着桌子上的畫,外面的動靜他自然是聽到了,可是卻沒有似毫的動作。
直到秋雨的聲音響起來:“主子,雲國皇上和皇后娘娘過來了。”
綰綰一聽到爹爹和孃親來了,早心急的閃身要往外奔去,可是一隻手卻比她更快一步的抓住了她。
“綰綰,你不要爹爹了嗎?”
諸葛梟的話裡無比的傷痛,瞳眸中更是鋪天蓋地的絕望,如被潮水淹沒將要被溺死的人,令人心生憐憫,綰綰忍不住遲疑了一下,諸葛梟一伸手抱着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