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確實是阮後親筆,這是花疏雪第一次看到阮後的筆跡,娟秀中帶着龍飛鳳舞,透着霸氣和剛性,雖是女兒身,卻比男兒更灑脫,這字一如她的人。
信中如此寫道。
玥兒,我的兒子,不管過去母親曾對你做過什麼,但是我的兒子,請相信做母親的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害自已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人,世人皆以爲母后是戀權之人,卻不知我要的追尋的從來不是這些,母后所做的,只是想把我的兒子培養成一代明君,世人有目共睹的有爲之君,生於皇室長於皇室,情字是人生最大的障礙,所以母后從來不敢把我的兒子摟在懷裡疼愛,因爲愛會讓你懈怠,會讓你懶散,會讓你變得碌碌無爲,所以玥兒,別怪母親曾經對你的出手,因爲那是我和你之間的博弈,母親在博弈中,教會你心狠手辣,冷血冷情,這是一個帝皇必備的一切。
所以我的兒子,你看到這裡,心裡一定諒解了母親是不是,因爲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是愛着母親的。
現在再來說說母親的過去,母親不是長洲**的人,母親來自於遙遠的西方之國,名烏篷國,始去**之遙,攀山越嶺,過千里沙漠便有一片綠洲,那裡是不爲世人所知的玄洲**,這個陸地上有一個鳥語花香的國家,便是烏篷國,也是母親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母親生於烏篷國的皇室,名歐陽綺羅,母親生下來時,天現異像,五彩祥雲繞頂,所以烏篷國的老國王,就是你的外祖父,立刻賜母親爲烏篷國的太女殿下,母親雖然生爲女子,可是從此卻肩負了烏篷國的使命,從小的教養皆按照未來君皇的教育而來,雖然母親聰慧一學就會,可是母親生來討厭皇權,最想要的便是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過一生一世安然飄逸的日子,可是身爲太女,未來的女皇帝下是沒有這個權利的。
從小外祖父便爲我定下了一門親事,乃是國師之子,其實我更多的是當他是自已的哥哥,根本就不愛他,可是我反抗不了皇室的安排,這樣等到我慢慢的長大了,也坦然接受這樣的安排,試着把他當成自已未來的夫君,可是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母親的一生。
我無意間在御花園裡,發現了我的未婚夫竟然和我的妹妹苟合,不但如此,他們還悄然的密謀要殺掉我,母親生性剛烈,眼裡從來容不得沙子,所以一怒之下,便殺掉了那對狗男女,可是殺人的我,無顏面對教養我的父皇,所以便悄然出了烏篷國。
我曾經在史記上查看到一條通往外界的秘道,乃是九轉十八彎的一條河道,名熱河。
所以母親便駕舟乘熱河而下,出了烏篷國來到了玄洲**,因爲當時身子極度疲勞,昏迷了過去,爲阮家的人所救,便拜於阮家的門下,後來阮家進京,母親也跟着他們一起進了京城。
在京城的花會上遇到你的父親,他對母親一見鍾情,母親也對他心生好感,慢慢的彼此情投意合,母親以爲找到了自已一生中想要找的那個人,所以便助當時爲皇子的他排除萬難登上太子之位,還助他平亂民,整治朝黨中的歪風邪氣,使得他頻頻立下功績,最後順利登上帝位。
也許從那時候我就錯了,登上帝位後,我仍然一如從前的幫襯你父皇,卻不知道那時候的他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的潛意識裡,以爲我在謀奪他的權位,所以對於我心生了忌撣,可笑我卻一無所知,每天依然過得很快樂,我有你和霓裳,那時候我肚子裡還懷了一個孩子,我一直很期盼他的到來。
誰知道,卻因爲慕容鏗的回國而改變了一切,那時候御醫正好查出我有喜了,我正欣喜萬分的盤算着告訴你父皇這件喜事,卻見他怒氣衝衝的來到春闌宮,責問我是否下旨命慕容鏗滅掉了堯國人,我搖頭,因爲我確實沒有下過這樣的旨意,我深知你父皇和堯國的帝皇帝后感情深厚,又如何會去下這樣的旨意,而且母親從來不是鄙卑無恥的小人,但是你父皇固執的認爲我下了這樣的旨意,並命令我親手殺掉了慕容鏗。
母親雖然是一介女流,但從小被當成男子來培養,一生之中唯個性剛烈無比,我與他十年的恩愛都換不來他的信任,我若是斬了慕容鏗便是承認了是我下這樣的旨意,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爲什麼要我去承擔,所以我沒有殺慕容鏗,要殺他也是你父皇的事情,可是他卻幾次三番的逼問我是否下了這樣的旨意。
那時候母親流掉了肚子裡的孩子,心裡很痛苦,再加上他的不信任,最後我終於親口承認了是我下的旨意,從此後我與他形同陌路,也是在那時候,母親待你和裳兒比較狠厲,這是母親十幾年來最後悔的事情了,不該把自已的情緒加諸在孩子們的身上,可是那時候的我,真的好痛啊。
至於慕容鏗,不知道他是因爲愧疚,還是因爲害怕我殺他,他投靠了我,一生效忠於我。
但從那時候開始,我與你父皇再也回不去了,這十多年了,我一直在努力,唯求的便是他的信任,可是任憑我的努力,終是付於東風,母親終於死心了,在最後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我這一生,是失敗的,不管是在烏篷國,還是逃出了烏篷國。
玥兒,母親從來沒有求過你一件事,現在請你把母親的遺骨送回烏篷國吧,信中附有一張圖紙,你順河而去,便會到達烏篷國,把母親的遺骨交到你外祖的手上,並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最後,母親要說的是玥兒,不要傷心,照顧好妹妹,還有塵兒,他是個好孩子,日後定可助你一臂之力,至於我的兒媳婦雪兒,如若你愛她,終生不要負她,一個女人一生最禁不得的便是情傷二字,保重了,我的孩子們。
信寫到這裡,終於完了,大殿內,鴉雀無聲,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眼睛潮溼了,無聲的輕咽,心無比的疼痛,這是一個女人的苦苦掙扎的一生,她追求的是那麼的簡單,可是卻付出瞭如此大的代價,最終什麼都沒有得到。
信從軒轅玥的手中輕輕的滑落了下來,飄在大殿之上,一側的文順帝不知道信中寫的是什麼,飛快的衝過來一把撿起地上的信看了起來,很快,他的臉變了,他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然後信從他的手上滑落下來,飄在空中輕蕩。
軒轅玥回過神來,望向自已的父皇,憤怒的咆哮起來。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如此的對待她?”
他衝過去抓住文順帝的衣襟,恨恨的開口:“爲什麼你要以爲母后會奪你的權,你怎麼不想想,如若沒有母后,憑你的無爲之力,你能爭得過別人,順利登上太子之位,順利的成爲雲國的皇帝,你的一切根本就是她的,就算她想奪權,你也應該給她。”
“是朕的錯。”
文順帝心痛無比,臉色慘白得嚇人,從前的光陰從眼前一一的滑過,看了阮芷的信,他總算清醒了,正如她信中所說的一般,也許因爲她的幫忙,而使得他心中產生了隔閡,他害怕她強大的能力,害怕到手的皇權沒落到她的手中,卻從來沒想過,自已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幫助他拼博而來的,如若他看開了這一點,就不會有後來的種種了。
“朕該死。”
文順帝蹲了下來,傷心絕望。
軒轅玥並不同情他,陰沉沉的繼續怒吼:“你一心只想着雲國,那你就死守着這個國家吧,我不會再要這雲國,你一個人死守着他吧,但願它能在你的手上保存得很好,我不會再理會雲國了。”
文順帝周身的惶恐,這一刻他清醒的認識到,若沒有阮芷,沒有軒轅玥,雲國遲早會被別的國家吞沒,那他就是雲國的罪人了,是他毀掉了一切啊。
文順帝喘息起來,最後臉色越來越白,再也不堪這樣的打擊,昏迷了過去,容公公嚇得尖叫起來,撲過去一把抱住文順帝,喚御醫過來。
他一邊喚一邊朝着軒轅玥大叫:“殿下,你別逼皇上了,皇后娘娘如此了,難道你想皇上也如此嗎?”
容公公話落,花疏雪趕緊的伸手拉着軒轅玥:“玥,父皇心中也不好受,你別刺激他了。”
她說完立刻命令容公公:“趕快把父皇帶回君臨宮,讓御醫給他診治。”
“是,老奴明白了。”
容公公揮手示意兩個太監過來幫忙,看到皇上這樣痛苦,他心裡也很難過,眼淚叭噠叭噠的流下來,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架着皇上離去了。
大殿內,軒轅玥由先前的憤怒冷靜了下來,母后還沒有死,他不會讓她死的,他不想讓她的一生就這麼苦,至少等她醒過來,他要好好的孝順她。
“雪兒,我們不能讓母后就這麼死了。”
“嗯,你放心吧,我們會找到修復心脈的奇藥的。”
只要修復了母后的心脈,她就不會死的。
花疏雪點頭,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陡的一把抓住軒轅玥的手:“玥,母后來自於烏篷國,原來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
那麼那四樣靈物的下落有着落了,她說話的聲音帶着輕顫,飛快的撲到大殿的地上,撿起了信和另外一張圖紙,圖紙上繪着線路圖,正是前往烏篷國的線路圖,乃是河道之途。
下面還小字註明了,若從陸地而行,去烏篷國少說要一年的功夫,而且還越不過那片沙漠,但是從水路走,只要三個月之期,便可到達烏篷國,只是世人根本不知道這條河道。
“太好了。”
花疏雪揚了揚手中的圖紙,欣喜的叫了起來。
軒轅玥同樣很高興,同時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母后說她原來的名字叫歐陽綺羅,你可記得那歐陽索曾說過自已的女兒名字便叫歐陽綺羅,難道他便是我的外祖,他也出烏篷國了,他所找的人便是母后。”
“天哪,真有這種可能。”
花疏雪驚叫,望向軒轅玥,心急的催促着:“你立刻命人在安陵城廣貼布告,尋找這位歐陽前輩,他看到佈告一定會出現的,對了,在佈告上註明,找到了他的女兒歐陽綺羅,他纔會來這裡。”
“好,”軒轅玥立刻點頭,召了太子府的人過來,命他們立刻全城廣貼布告,找這位歐陽索。
“是,殿下。”
太子府的人領命去辦事,軒轅玥又命南御軍的人把大殿內鳳玄舞的屍體拉出去,很快殿內處理乾淨了,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整個春闌宮一片安靜,一夜過去,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當真是恍然若夢。
花疏雪望向軒轅玥:“你去早朝吧,母后成了這個樣子,父皇又昏迷不醒,那慕容一家被滿門查抄,你若是不出現,雲國朝堂以及安陵城只怕人心惶惶了,你去處理一下這些事。”
花疏雪沉穩的開口。軒轅玥對於這些事卻抗拒起來。
“雪兒,我不想再理會這雲國上上下下的事情,我只想讓母后活過來,然後我們帶着她一起找個地方隱居,你不是曾經說過想隱居嗎?我們找一個世外桃源隱居起來,對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母后的國家烏篷國走一趟,一來送母后回去,二來我們找到那四樣靈物,然後回來抓住夜冥,從此後我們一家人便生活在靈雀臺上,你看怎麼樣?”
軒轅玥急切的說着,花疏雪靜靜的望着他,知道他此刻心中很痛苦,又煎熬,但他是雲國太子,是母后精心培養起來的太子,母后的希望便是讓天下人知道,她的兒子是有爲明君。
“你忘了母后付出這麼多的努力,就是爲了培養你,難道她是爲了培養一個隱居山林的有爲明君嗎?玥,這雲國不僅僅是父皇的,還是母后的,如若說雲國是父皇的,不如說是母后的,她付出的精力比任何人多,而她做出了這麼多的努力,便是想讓你來繼承,難道你真的要放棄嗎?”
花疏雪一說到母后,軒轅玥黯然了,不再說話,最後收拾了心中濃烈的痛楚,鎮定的開口:“好,那我去早朝了。”
慕容一門逆反的事情,定然要在朝堂上宣佈,另外還要派兵去抓捕慕容風,眼下慕容風並不在安陵城,而是在邊關守城,若是他叛亂,可就麻煩了,所以要火速派兵,乘他沒有發現的時候,抓住他。
“好,去吧,我在這裡等歐陽前輩的消息和守護着母后。”
“嗯,你可以在殿內休息一會兒。”
軒轅玥細心的叮嚀花疏雪,花疏雪推着他往外走:“你去吧,天色不早了。”
軒轅玥總算領着人離開了春闌宮,一路往前面的大殿而去,花疏雪留在春闌宮大殿內休息,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可真是趕上一年發生的事情多。
想到寢宮之中的母后,花疏雪心裡還是很難過的,她一直以來都在想母后做了這麼多事的目的,原來她都是爲了她的兒子,讓人忍不住爲她心疼。
花疏雪忽然想起了母后最後中毒的事情,會不會是她自已服的毒,她如此做,便是讓鳳玄舞死無葬身之地。
因爲不管皇上如何的寵她,她若是加害皇后,肯得是不得善終的,而母后如此做就是讓玥殺了鳳玄舞,而別人沒辦法說什麼。
花疏雪心裡猜測着,望向一側的莫邪:“去把芙蓉女官叫過來。”
“是,主子,”莫邪領命而去,花疏雪閉目養神,莫邪進了寢宮,很快把芙蓉女官給領了出來,芙蓉一走到花疏雪的面前,便恭敬的跪下行禮。
花疏雪示意她起來,揮手讓大殿內的人都退到殿外去,然後一雙俏麗的眼睛盯着芙蓉女官。
芙蓉有些不安,垂首望着地面,小聲的開口:“太子妃喚奴婢有事嗎?”
“芙蓉,此時殿內沒人,我只想問你一句,母后身上的毒真的是鳳玄舞下的嗎?還是母后自已服的毒,她的目的就是想讓玥有個順理成章的理由除掉鳳玄舞,而不讓別人說閒話。”
因爲鳳玄舞肚子裡懷了文順帝的孩子,如若沒有她給皇后下毒這樣的事實,玥若是除掉鳳玄舞,定然讓天下人說他殘暴不仁,連肚子裡的小小孩子都不放過,但是鳳玄舞下毒毒害皇后,玥除掉她便沒人會說什麼。
芙蓉一聽花疏雪的話,撲通一聲路跪下:“太子妃?”
她沒想到太子妃會如此聰明,竟然看通了這其中的端睨,所以不打算再瞞着她。
“是的,毒是娘娘自已服的,並不是那鳳玄舞下的,娘娘說,那鳳玄舞乃是堯國人,她若留下不死,就是一個大毒瘤,她能爲太子做多少就要爲太子做多少。”
“她是何苦呢?”
花疏雪心疼的輕嘆,如若說世上疼愛兒子的母親有之,但那些溺愛兒子的是真正的把兒子往火坑裡推,而母后這樣處處爲兒子着想的,纔是真正的幫了自已孩子的,她實在是個聰明的女人,若是當真與玥爲敵,玥早就成了一個傀偶兒子了,哪裡還如今日這般睿智多謀。
“這件事除了本宮知道,你別再讓任何人知道了。”
“是,奴婢知道了。”
芙蓉領命,知道這件事若是讓太子和公主知道,他們會越發心疼的,眼下太子和公主已經夠傷心了。
“你去吧。”
花疏雪揮了揮手示意芙蓉進寢宮去侍候皇后,自已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雖然一夜沒睡,但是她竟然一點都不累,她現在就等着歐陽索的消息了,但願他沒有離開安陵城。
此時的春闌宮一片安靜,花疏雪閉目養神,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飛快的奔了進來,撲通一聲跪下。
“稟太子妃,門外來了幾位娘娘,聽說皇后娘娘病了,所以她們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花疏雪睜開眼睛,臉色冷冷,沒好氣的開口:“既然知道皇后娘娘病了,還請什麼安啊,讓她們滾回去。”
“是,娘娘。”
太監見花疏雪發脾氣,嚇得不敢多說一句,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
不過春闌宮殿門外的幾個娘娘,並沒有離開,竟然大發脾氣,一把推開了擋在春闌宮門外的太監,直接的衝了進來。
花疏雪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幾個小太監沒有攔住幾位妃子,臉色不由得冷了,這些混蛋,一個個的想什麼她會不知道嗎?以往也沒見她們如此殷勤,這會子倒是來得挺快的,還不是想看看皇后死了沒有。
殿門前的幾道身影一走進來,便看到大殿正中攔住路的女子,乃是闌國的太子妃花疏雪。
花疏雪俏麗水靈的面容上籠着冷霜,一雙深若寒潭的瞳眸盯着從門外走進來的幾名女子,良妃,琦妃,韓昭儀等人。
幾個人一走進大殿內,便被花疏雪冷然的神態震憾住了,不過她們很快反應過來,雖然花疏雪貴爲雲國太子妃,可她們的身份是皇上的女人,難不成還怕一個太子妃不成,雖然太子妃身份高貴,可倒底是她們的小輩,所以如此一想,幾人神態安然了,良妃和琦妃二人自認品級高,領着另外兩人和一幫宮女走過來,笑着開口。
“原來是太子妃在此,妾身等人是過來瞧瞧皇后娘娘,爲何太子妃命太監拒了我們。”
現在對外只是宣佈了皇后娘娘病了,所以沒人知道娘娘已經大限將至了,若不是花疏雪施法護住她的魂靈,只怕此刻的她早已經死了。
花疏雪的臉色更冷,一夜的折騰,使得她沒有好臉色對這些女人,直接開口:“幾位娘娘既然知道皇后娘娘病了,爲何卻要趕在這種時候過來拜見皇后娘娘,還請各位不要驚擾了皇后娘娘,回去吧。”
花疏雪直接拒絕了,幾位后妃臉色全都冷了下來。
韓昭儀一向和花疏雪不對盤,所以沉沉的開口:“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最不喜的便是太子妃,現在太子妃竟然攔阻我們,莫不是皇后娘娘出了什麼事?”
她此言一出,良妃等人直往裡涌,強勢的開口:“今日我們一定要見到皇后娘娘。”
花疏雪瞳眸幽寒,脣角緊抿,眼下母后根本一點反應也沒有,再加上結界護體,若是這些人進去,油燈熄滅,那可就壞了大事,所以她豈能讓這些女人進去,如此一想,伸出手臂擋住這些女人的去路。
“本宮說了,各位娘娘請回去,如若再胡攪蠻纏,別怪本宮不客氣。”
她狠狠的說着,周身的陰驁冷冽,倒是震住了幾位后妃,可是韓姬實在不甘心,她兒子被貶,女兒被毀容,可都與太子和太子妃有關,現在看來皇后定然是出了什麼事,她無論如何也想找到攻擊花疏雪的把柄,所以韓姬大叫了起來。
“今日我們一定要見到皇后娘娘,要不然我們不知道你對皇后娘娘做了什麼?”
韓姬一言落便往前面擠來,花疏雪臉色陡的一凌,看來和這些女人說什麼是沒有用的,她想着,陡的身形一個旋轉,完美的一記旋風踢踢了出去,直踢向韓姬的胸前,一腳便把韓姬給踢飛了出去,而她的一隻腿還完美的懸在半空,等到韓姬飛出去,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她才緩緩的收回腿,然後拍了拍手,一臉若無其事的開口。
“還有誰想試試?”
幾名后妃全都呆住了,她們做夢也沒想到太子妃娘娘竟然真的敢動手,而且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幾人的臉色全變了,倒退了兩步,誰還敢上前,良妃和琦妃二人指着花疏雪:“你給我們等着,我們去告訴皇上,皇上一定會重重的處罰你的。”
花疏雪優雅的微微福了一下身子:“娘娘們請吧,只要不來打擾皇后娘娘,本宮是不介意你們去告狀,對了,若是再過來本宮就不會像剛纔這樣客氣了。”
雖然她一腳踢飛了韓姬,但並沒有使內力,所以韓姬至多就是受了傷,但若是她們再過來,她可就不會如此客氣了,到時候是死是活,就她們自已受着了。
花疏雪話音一落,良妃和琦妃等人全都跑了,誰也不理會那倒在地上,差點沒被踢死的韓姬。
先前來勢洶洶的一行人,全都退了出去,大殿內只剩下韓姬,韓姬的貼身宮女趕緊過去扶她:“娘娘,我們走吧。”
小宮女的手剛伸過去,忽地一股強大的勁風彈了過來,先前還痛得不能爬起來的韓姬,忽地慢慢的爬起來了,緩緩的轉身,她的頭髮無風竟然自散了,披散在頭上,眼睛赤紅一片,兩隻手伸出來,十個指甲竟然是黑的,她微微的搖頭,猙獰的笑着。
那兩個侍候她的宮女嚇得哇的一聲大叫,跑到了花疏雪的身後。
“太子妃,娘娘她瘋了?”
花疏雪凝眉望過去,忽地臉色大變,一揮手命令身後的人後退,陰沉的開口:“鳳玄舞,沒想到你竟然魂靈不滅,附到了韓姬的身上。”
大殿內,兩名宮女的臉色全都白了,嚇得躲到銅柱後面去了,莫邪卻近前一步,和花疏雪一起盯着韓姬。
原來先前鳳玄舞的怨靈一直隱在韓姬的身上,這會子終於露出真面目來了。
韓姬大笑起來,頭上的墨發飄散擺動着,如黑色的布墨一般,她尖銳的聲音響在大殿上。
“花疏雪,沒想到你真有些本事,竟然可以一眼看穿我的本尊,沒錯,我就是鳳玄舞,我一定要除掉你,因爲你我的復仇計劃纔沒有成功,納蘭悠那個渾蛋竟然爲了你這個賤人妹妹而放棄了報仇,我不甘心,我一定要除掉你。”
花疏雪臉色一冷,嗜血的開口:“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
“哼,那我們就來會會吧。”
韓姬話落,飛身嗖的撲了過來,花疏雪長袖一垂,袖中的龍魂脫手而出,落到了手中,她手執龍魂,直接迎了上去,龍魂一靠近韓姬,她臉色便變了,龍魂之上的陰柔之氣,使得她軀體發冷,臉色不由得更白,叫了起來。
“花疏雪,你究竟是誰?”
“是誰,你家姑奶奶,專門來收拾你的。”
花疏雪冷哼,她已看出鳳玄舞的靈魂和韓姬的軀體不符,她是強行鑽進了韓姬的軀體裡,若是不盡快收了她,只怕韓姬便會沒命,雖然這女人死活與她無關,可是她的身份容不得一個怨靈當着她的面作惡。
鳳玄舞有些懼怕龍魂,不敢正面和花疏雪交鋒,想側面進攻花疏雪,可惜花疏雪十分的機警,而且她並不懼怕鳳玄舞的靈體,身形一避,陡的掉轉了個身子,往空中一拋便把龍魂拋了出去,龍魂散發出強大的光華,直往鳳玄舞的身前罩去,鳳玄舞臉色大變,飛快退步,她沒想到自已變成鬼了竟然還躲不開花疏雪,報不了仇,不由得心中沮喪,眼看着龍魂罩了過來,她一把伸手扯出大殿後面的一名宮女,往龍魂所罩的光芒扔去,而她自已閃身便往殿後面跑。
花疏雪一看她的動作,臉色變了,陡的收了龍魂,母后的寢宮若是讓鳳玄舞進了,鳳玄舞定然會想法設法的滅了油燈,油燈一滅,母后可就回天無術了。
正在這時,大殿外面響起沉穩的腳步聲,花疏雪回首望去,卻是軒轅玥。
她不由心急的叫起來:“快,韓姬進了寢宮,若是她滅了油燈,可就回天無術了。”
軒轅玥的臉色變了,飛身便往殿內閃去,花疏雪和莫邪二人也趕緊的跟上,一衆人直往寢宮而去,前面的鳳玄舞一看不少人追過來,心中越發的不安,眼看着寢宮門前到了,心裡來了主意,若要她死,不如帶着阮後。
此時寢宮門前守着太子府的阿湖和幾名手下,鳳玄舞一飄過來伸出手,雙掌齊拍了過去,叭叭的幾下,那阿湖先前不知內情,哪裡敢出手傷了韓姬,沒想到倒被她拍了個正着,幾個人全都給拍飛了,鳳玄舞出手又快又恨。
軒轅玥臉色難看的開口:“她竟然會武功。”
“不是,她被鳳玄舞的魂靈附體了,所以纔會如此的厲害。”
軒轅玥一聽此言大急,腳步更快,飛快的滑進了寢宮。
寢宮之中的軒轅霓裳和芙蓉玉簪三人此聽到門外的動靜,俐落的起身,護住了牀前的阮後,幾人回身望向衝進來的一人,竟是韓姬娘娘。
三人臉色陡冷,瞪着韓姬:“你來幹什麼?”
韓姬理也不理她們,飛快的走過去,身子輕飄,好似不沾地似的,軒轅霓裳卻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早已不是韓姬,她是鳳玄舞。
她沉聲喝令:“韓姬,站住,若再進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她是萬不能讓這韓姬靠近母后牀邊的,若是她滅掉了油燈,母后可就沒救了。
鳳玄舞一靠近軒轅霓裳等人,便看到了她們身後的大牀,以及大牀四周的結界和油燈,她一目下去,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阮後竟然油燈快滅了,太好了,她陷害我,自已也算遭到了報應。”
鳳玄舞一言落,袍袖飄起,刷的一揮手,軒轅霓裳和芙蓉玉簪三人便被打發了出去,而她身形一飄便到了牀前,擡手便往油燈之上掐去。
只要滅了這燈,她就不愁沒人陪着她了,就算死,她也拉攏了一人,死得夠本了。
此時殿外的軒轅玥和花疏雪等人衝了進來,一看到鳳玄舞去掐油燈,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的臉色齊齊的變了,同時失聲叫了起來:“不要啊。”
鳳玄舞見到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臉色皆變,不由得高興的哈哈大笑,素袖一甩,那油燈便被她甩了出來。
花疏雪飛快的朝軒轅玥開口:“快,接住油燈。”
軒轅玥二話不說,身形陡的躍了出去,直朝油燈閃去,鳳玄舞一看臉色變了,飛身而上,同時朝那油燈撲去。
寢宮裡,人人臉色變了,花疏雪不再遲疑,龍魂一拋,直接往鳳玄舞的頭上罩住,同時她打開了星魂戒,龍魂的光華瞬間籠罩在鳳玄舞的身子,而她的星魂戒也適時的打開了,一道咒語出去,隨着她的收一聲冷喝。
附在韓姬身上的鳳玄舞,身子一軟,便控制不住自已,被一股強大的能量給吸附住了,直往星魂戒中閃去。
同一時間,軒轅玥接住了油燈,油燈晃了晃,並沒有滅。
他鬆了一口氣,擡首望向花疏雪,兩個人剛纔的一手可謂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寢宮裡軒轅霓裳和芙蓉玉簪三人一顆心落地,三人忍不住垂淚。
軒轅霓裳走過來,伸手便接了皇兄手中的油燈,依舊放在母后的腳底下。
此時再看那韓姬,軟軟的倒在地上,一點動靜都沒有,軒轅霓裳看到她氣不打一處來,命令芙蓉和玉簪:“把這女人扔出春闌宮。”
“是,公主。”
三人領命,上前一步拽起韓姬,一路拖出了春闌宮,把她給扔出去了。
軒轅玥走過來拉着花疏雪的手,柔聲開口:“總算沒事了。”
花疏雪點頭,回首望向大牀上的阮後,只要她沒事就好。
正在這時,星魂戒中的鳳玄舞反應了過來,不甘心的大叫:“花疏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花疏雪臉色一沉,不甘心又怎麼樣,這就是她的命,死了都不安心的去投胎,還化身怨靈惹出這些事來,她根本就用不着對她客氣,所以伸手一敲星魂戒,戒子合了起來,裡面天翻地覆的晃動起來,鳳玄舞頭疼不已,痛苦的呻一吟,不過她的話再也傳不到外面了,因爲花疏雪關閉了星魂戒。
寢宮裡安靜下來,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望着牀上的母后,見她依舊像睡着了似的,臉色還好,心裡徹底的放下了一顆心。
不過眼下她們還是儘快找到可以修復心脈的藥草,否則母后根本活不過來。
“雪兒,我們去藏書閣翻找這方面的資料,看能不能找到這種東西。”
“好。”
兩人說着話,便往外走去,花疏雪不忘叮嚀軒轅霓裳:“你小心看着油燈,我們去查資料。”
“你們快去吧。”
軒轅霓裳開口,她是巴不得立刻找到藥草,可以救回母后,以後她一定會好好愛母后的,而不是害怕她,討厭她。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領着人出去,這一次不但留下了阿湖,還留下了如意和太子府的另外一些人,全都守在寢宮外面,裡三層外三層的重重包圍住了寢宮,以防再有人來壞事。
一行人剛走出寢宮,到了大殿,便見殿外杜驚鴻領着人進來,欣喜的稟報:“殿下,找到那位歐陽前輩了,他正在殿外候着。”
一聽說歐陽索找到了,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高興起來,如若不出意外,這位歐陽前輩便是他們的外祖父,更是烏篷國的老國王。
“立刻請他進來。”
軒轅玥命令下去,然後和花疏雪二人一起往殿門前迎去,大殿門外很快有身影衝了進來,一進來便叫起來:“綺羅,綺羅。”
這進來大叫大嚷的人正是歐陽索,歐陽索這一陣子在安陵城四處查找自已的女兒,可是一直沒有下落,沒想到今兒個竟然見到全城貼滿了告示,上面正在找他,還說找到了他的女兒歐陽綺羅,所以他立刻進宮來了。
只是大殿內沒有他的女兒,卻是兩個熟悉的人,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
歐陽索蹙眉,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便不高興了,他以爲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在騙他,不悅的叫起來。
“你們不會是騙我的吧。”
軒轅玥此時再看他,竟然覺得異常的親切,他幾乎能肯定這歐陽索便是他的外祖父,如此一想,便激動的開口:“我們沒有騙你,我們是真的找到了一個叫歐陽綺羅的人,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她說她來自西方遙遠的烏篷國。”
“我的女兒?”
歐陽索一聽到軒轅玥的話,便激動的大叫起來,他終於找到自已的女兒了,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她在哪兒啊?”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一聽歐陽索的話,便知道原來他真的是他們的外祖父,不由得激動的跪下來:“見過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