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的人都沒時間去反應,一直到太子妃的金簪對準女王的脖子,強迫女王擋在她的身前,周遭的人才頓悟過來,頓時所有的人雞飛狗跳,幹什麼的都有,原本對準白孤鴻和張子萱的御林軍此刻也轉了個方向,齊刷刷的將長矛對準了太子妃。一時間,竟然沒人管白孤鴻和張子萱了。
“大膽,還不快快住手?”太子翠玉氣的渾身直哆嗦。不管怎麼說,太子妃也是他的女人,他深愛的女人,現在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這讓他的顏面要如何擺放?
“休想!住手?住手我還有路可走嗎?舅舅,你還等什麼?難道真的要眼看着他們把我們逼上絕路你才肯反抗嗎?”太子妃淒厲着對梅志林大聲的喊着。
本來還猶豫的梅志林,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突然狠狠的一揮手,從腰間摘下一塊黃金制的牌子,高高的舉起。
“龍虎豹三軍聽令!”
“是!”
呼啦一下子,御林軍外出現了不知道多少人,將整個皇城全部都包圍住了,齊刷刷的跪在前面二十幾個人,看樣子都是帶頭的。
“封鎖京城,不許放進放出任何一個人!”梅志林豁出去了,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再堅持也沒用了。不如反了吧!
白孤鴻趁亂打算帶着張子萱離開皇宮,怎知張子萱卻不肯,她忽然掙脫了白孤鴻的手,躡手躡腳的貼在人羣的後面,從看臺後面繞了過去。
白孤鴻有心想要喊住她,又怕惹來其他人的注意,心中焦急如焚,但卻不能採取任何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張子萱從看臺後面吃力的爬上去,緩緩的移動到太子妃的身後不遠處,利用帷幔擋住她和太子妃。
女王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一樣,任憑梅志林手下的軍隊鬧的沸沸揚揚,也不管那些朝中大臣一個個驚恐的被梅志林的手下所控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甚至毫不在意太子妃的金簪還在她美麗的脖頸前晃悠。
“梅妃,你好大的膽子,還不住手!”太子翠玉不敢上前,深怕太子妃會傷害到女王,只能在一旁無助的大聲喊着。
“閉嘴!你有什麼權利命令我?難道你看不清楚現在的局勢麼?”太子妃冷笑着打斷太子的話。雖然場面已經被梅志林的人控制住了,但是經過景兒叛變一事之後,太子妃變得疑神疑鬼,誰也不敢相信。
太子啞然,他確實是沒有任何權利去命令太子妃了,但看到昔日深愛的女人爲了權利變成眼前這個樣子,太子的心理還是很不好受,他彆扭的扭過頭去,不經意卻看到了帷幔後面張子萱正在小心翼翼一步步悄悄向太子妃靠近。
太子神色大變,張嘴就要驚呼。張子萱看到他的舉動,嚇得連忙伸出食指放在脣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才讓太子將到了嘴邊的驚呼吞了下去。
張子萱見太子已經注意到了自己,很怕他的奇怪舉動會引得太子妃也注意到她,連忙手指了指太子妃,示意太子說些什麼或者是做些什麼去吸引太子妃的注意力,她好找機會下手。
太子很明顯瞭解了張子萱的意思,他又故作大聲的對太子妃嚷道:“梅妃,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也不想想看,就憑着你們現在的人馬,就能輕易的控制得了整個翠國麼?”
說完,太子又裝作嘆息的樣子,扭頭看了一眼白孤鴻,發現他正神色緊張的盯着張子萱的位置,心裡明白白孤鴻知道張子萱接下來的舉動,因此他更加緊張起來,賣力的呼喊着。
“住口,住口!”太子妃怒喝着。
梅志林此刻正忙着指揮那些手下將那些朝中大臣軟禁起來。因爲都是在朝爲官的,平日裡擡頭不見低頭見,也有一些交情好了,所以梅志林也要多少去安撫一下對方的情緒。更有那種牆頭草樣的,乾脆臨陣倒戈,投靠了梅志林,他自然是樂意接受,更是忙着和那些人溝通感情。一時之間,竟然是最忙的一個人,無暇顧及到其他。
這樣一來,反倒給了張子萱機會,她趁着太子妃和太子爭吵的機會,突然從帷幔後面衝了出來,一把將女王推到一邊。
女王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措不及防下被嚇了一跳。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她從太子妃的控制中脫離出來,而太子妃也被張子萱這一下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手往後一揮……
金簪帶出一條血跡,在空中劃出詭異的流線。金簪落在看臺上,發出沉悶的篤的一聲。
“萱萱——”白孤鴻驚呼一聲,整個人騰空而起,在空中從腰間抽出軟劍,衝着太子妃刺殺了過去。
就算太子妃和他也已經相識多年,就算她是太子的女人,但她現在傷害到了張子萱,傷害到了他心愛之人,這讓白孤鴻頓時就接受不了了。
太子妃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金簪。她不是故意要傷害到張子萱的,只是沒想到會突然被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就將手向後,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任憑太子妃再心狠手辣,但也都是她下命令,有手下去執行。所以,就算死在她手下的人很多,但卻從來沒親自下手傷害到任何人。今日不小心傷到了張子萱,眼看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太子妃頓時就慌了,站在原地竟然一點反應都來不及做。
“孤鴻,不可!”太子突然大叫一聲,衝到太子妃的面前,將他摟在自己的懷裡,旋轉了身子將後背對準了白孤鴻即將到來的劍尖。
白孤鴻人在空中,想要再變換方向已經來不及,他甚至連撒手丟開軟劍的時間都沒有,只能驚訝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軟劍送進從小一起長大的太子身體裡。
“唔——”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太子忍不住狠狠的皺起了眉頭,但抱着太子妃的手卻依舊不肯鬆開。只是他的身子卻不受控制的慢慢滑了下去。
誰也沒料到,在關鍵時刻太子會挺身而出攔在太子妃的身前,更沒想到白孤鴻的劍會刺進太子的身體裡。
“玉兒!”女王悲愴的高呼着,受不了這種巨大的刺激,一下子暈了過去。即便她是女王,是殺人不眨眼的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但她依舊是個母親。尤其太子還是他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最好的,從來沒磕了碰了,眼下竟然被人一劍刺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個好歹。女王在雙重打擊下,終於昏了過去。
“翠……翠玉……”太子妃怔怔的看着太子從她的眼前滑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輕輕擡起手,想要做些什麼,到最後卻什麼都沒做,只是看着雙手上沾染到的翠玉的鮮血,精神恍惚着。
梅志林只聽着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等他回過神來,發現看臺上已經倒下了一片。白孤鴻滿臉悽然的抱着張子萱,不管周遭發生了任何,轉身就往宮外走。
“攔住他,攔住他!”梅志林突然警醒了過來,大聲的喊着。
立刻有人攔在白孤鴻的面前,面色爲難。
“白大人,莫教我們爲難了,還是束手就擒吧!”
白孤鴻定睛望去,對面的人他認識,以前在宮中也經常會碰面。
沒想到昔日的夥伴成了今日的敵人。白孤鴻也不多言,冷冷的瞥了一眼,繼續向前緩緩的走着。
身邊圍着的侍衛們隨着白孤鴻前進的腳步緩緩向後退着,兩方就這麼保持着僵持的距離,誰也沒打破那份寂靜。
一直到白孤鴻出了宮,也沒有一個侍衛衝上來對他怎麼樣。白孤鴻長吁一口氣,已經是冷汗溼透了全身。他不再控制自己的身體,快速的向前跑了起來。
張子萱傷的並不重,只是被金簪劃上了。從鎖骨到脖頸被傷到了,雖然傷不是很重,但彪出來的鮮血看在白孤鴻的眼裡卻覺得觸目驚心。他毫不猶豫的撕下自己的衣襟,幫張子萱簡單的止住血,一路飛奔到距離皇宮最近的醫館。
至於宮中發生的那些政變,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他更是管都不管。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張子萱,希望她不要有什麼好歹。至於錦繡他們,雖然覺得虧欠他們不少,但他會去努力償還他們的,可是政變,就不是他所能參與得了的。
醫館的老大夫險些被白孤鴻嚇死,手腳利索的爲張子萱上好了藥,包紮好以後,看着白孤鴻緩和下來的臉色,他才確定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甚至連白孤鴻臨別前付給他的藥費都沒敢收。
而宮中,早已經亂成一鍋粥。
因爲張子萱的阻撓,女王的性命保住了,雖然梅志林操控着大部分的軍隊,但女王卻也有屬於自己的死忠,加上負責皇宮安全的御林軍,總數加起來也非常的可觀。他們保護着女王和太子,又抓了太子妃一起,與梅志林的隊伍對峙着。
雙方僵持不下,誰也拿不下誰。整個御林軍控制了女王的宮殿,只要國璽在,梅志林就沒辦法成功篡位。但御林軍又沒辦法衝出去,整個王都都被梅志林的人封鎖住了,進得來,卻出不去。
大殿上一片灰暗,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太子妃早已經被看押了起來。她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緊張,只是怔怔的看着雙手上的血跡,嘴裡喃喃的喊着太子的名字。
太子被悉心照料起來,原本在太子妃身邊伺候的景兒此刻成了太子專屬的看護,她忙碌着,處理着太子的傷口。女王在一旁看的觸目驚心,卻又感到訝異。沒想到景兒竟然是個不顯山不顯水的人,她的醫術竟然了得,毫不遜色於其他的太醫。
好在女王宮殿有不少的名貴藥材,一時之間到也不怕太子缺少什麼。只是對於景兒,女王卻有着越來越多的懷疑。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本王?你有什麼目的?”女王冷聲詢問着,即便是被梅志林的隊伍所包圍,女王還是女王,渾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散發着那種居高臨下的威嚴。
“回稟女王陛下,奴婢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忠人之事。”景兒回答的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身爲奴婢的緊張。
“忠人之事?你忠的是什麼人?”女王危險的眯上了眼睛。竟然有人寧願爲了主子反抗她的,這一點讓她十分的不爽。想她一國之君,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奴婢都不能指使。
“母王,景兒是我的人,你就不要難爲她了。”錦繡從側廳走進來,她依舊顯得很虛弱,蒼白着臉,駙馬在一旁心疼的扶着她,滿臉的不捨。
“你的人?”女王沒想到景兒竟然是錦繡的人,當下有點驚訝。
“原來你早就在太子妃的身邊安排了人,那你爲何不早點來告訴我他們的陰謀?”女王有些不是很高興,身爲她的女兒,一國的公主,竟然沒在第一時間將事情稟報給她,這不得不讓她懷疑錦繡別有用心。
“莫非你也覬覦這個王位?”女王冷聲補充道,態度有些不善。
“母王!”錦繡驚呼。萬萬沒想到女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覬覦王位?她覬覦王位的話,這個王位早就屬於她的了,就憑着駙馬在朝中朝外的力量,還需要等到梅志林篡位這一天嗎?她還需要這麼戰戰兢兢的站在女王的面前嗎?
沒想到連自己親生的母親都如此的懷疑自己,錦繡那一刻萬念俱灰。
“呵呵,呵呵!母王,沒想到你竟然會認爲我覬覦王位!”錦繡低垂着頭,發出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蕭索。
“難道在母王的心中,王位是唯一麼?是最重要的麼?”錦繡無限悲涼的詢問着,始終不肯擡頭看女王。她低垂着頭,這樣就沒人看到她的表情,也沒人看到她在流淚。
駙馬在一旁緊緊的捏着錦繡的手,心疼的表情溢於言表。
“母王,您真的錯怪錦繡了。”他嘆息着,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景兒!照顧好太子!”駙馬突然開口。景兒在一旁連忙點頭,又衝着女王福了福身子,轉身下去了。
碩大的宮殿內,除了把守在宮殿四周的御林軍以外,只剩下女王以及錦繡夫婦。
“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麼?”女王戒備的看着駙馬,總覺得他和善的外表下並不那麼簡單。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爲何就莫名其妙的同意了錦繡的請求,讓她嫁給這麼一個商人。
“我們沒什麼想說的,只是奉勸母王一句,不要帶着敵意的眼光看我們,凡事都有個度,過度了不好。”駙馬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聲音如沐春風般好聽,但說出的話到了女王的耳中卻完全變了個樣。
“哼!你們竟然威脅本王!”女王怒極,狠狠的拍着桌子。
“是不是威脅,母王比我們都要清楚,我不希望到最後鬧得母女不歡而散,我也不想錦繡不開心。否則的話,你以爲這個江山你真的能坐穩嗎?”駙馬緩慢的將最後一句說出來,說完以後,不看女王難看的臉色,徑直帶着錦繡離開宮殿。
靈淵大陸歷2010年夏,位於靈淵大陸東北方向的翠國發生了政變。太子妃的孃舅梅志林篡位未遂,被判斬立決!其下屬龍虎豹三軍統領押入大牢,等待秋後問斬。
同年七月,當今翠國女王宣佈退位,由太子翠玉繼位,國號爲玄德。
同年九月,新任玄德皇帝下令特赦,白孤鴻無罪,並官復原職。
同年十一月,位於京城最繁華的地段,曾隸屬與梅志林產下的富貴大酒樓被拆除,原地蓋起一座巨大的建築,沒人知道那是什麼,彼此都在紛紛猜測,成爲本年度最受人關注的話題。
“那裡……那地方只要一個大一點的平臺,其餘什麼都不要。還有,二樓上支出來的探臺怎麼還沒弄呢?”張子萱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樓指揮着,滿臉喜氣洋洋。
“萱萱,看也看過了,回去吧。這裡沙塵太大了,對身子不好。”白孤鴻在一旁耐心的勸說着。
整整一個上午了,張子萱拿着圖紙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重新叮囑了一遍,死活不肯假借他人之手,非要親自參與整個設計。可她還有幾天就要生了,這讓白孤鴻異常的擔心,生怕稍加不甚,有個閃失。可張子萱似乎很興奮的樣子,他已經苦口婆心勸說一上午了,可她死活不肯離開。
“再等一下,我看着他們弄完那個我再走,不然我不放心。”張子萱輕輕拍了拍白孤鴻的手,表示讓他放心。
唉……
白孤鴻還能說什麼?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寸步不敢離開。好在現在他也不需要做什麼,雖然皇上讓他官復原職,不過他卻不需要每天都待在宮裡,除了必須的報道以外,其餘的時間都是自己來支配。換句話說,他現在有這樣的位置,不過是皇上賣了錦繡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