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吧,初真姐?嗯?”寶梳用胳膊碰了碰她湊近道,“回去商量商量再說?人家說另拆一座廟也不拆一對人吶!你要跟戚大貓鬧不痛快了,我心裡可過意不去呢!說到底呢,還是男人要緊點!”
“你不是說男人不能慣的嗎?這會兒又勸我回去跟汝年示好了?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打定主意了。走吧,去房裡說說修繡品展示廳的事兒!”
寶梳知道,初真只是表面上柔弱,一旦打定主意,是很難勸服的,只好帶着點點鬱悶,跟初真去說展示廳的事了。聊了好一會兒,直到麴塵回來了,初真才起身離開了。
寶梳很自覺的,看麴塵回來了,乖乖地爬回了*鑽進了被窩,做出一派本宮已經打算安歇的姿態。
“起來。”麴塵坐到*邊拍了她屁股一下。
她把被子一掀,起身問道:“幹什麼呀?我要睡覺了!”
“不是說爭取什麼合法權益嗎?說說吧,你不說你今晚睡得着?”麴塵捏着她的小臉笑道,“有什麼權益要鬧的?一塊兒都說了,省得下回又找初真來演雙簧。”
“戚大貓沒事兒吧?”寶梳撥開麴塵的手問道。
“你還知道有事?”
“我哪兒知道戚大貓一直不同意初真在繡社裡啊!怎麼樣?怎麼樣?戚大貓說什麼沒有?他沒有說要初真強行退出什麼的吧?”
“沒有,”麴塵一邊脫鞋子一邊搖頭道,“他只是覺得初真變了很多。”
“哦……然後呢?”
“沒然後了,要想知道然後自己去問他不就行了?”麴塵一副很拽的口氣說道,“現下知道不該鬧了?”
寶梳把被子塞在懷裡,扭頭撅嘴道:“那還不是給你逼的嗎?要強行彈劾我,不讓我當社長了,還要自己上任,非要我跟個母豬似的吃完就睡睡完再吃,這樣的日子我可過不下去!我要早知道戚大貓一直反對初真待繡社裡頭,我也不會找初真去唱雙簧了,拆人姻緣是會遭報應的!”
麴塵笑了笑,端起*頭凳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還知道自己冒失了?”
“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大不了明兒去跟戚大貓說清楚,初真隨時都可以退出繡社啊!不過,他要稍微替初真想想,也不會逼着初真退出繡社,初真不可以有點愛好嗎?”
“那你也得想想,他和初真分開了多久?好不容易在一塊兒,能不想初真整日地粘着他嗎?可自打他回來之後,他發現初真沒從前那麼粘他依賴他了,特別是繡社搬進城之後,初真多半都在前面繡班裡,他有點抱怨也是很正常的。”
寶梳癟癟嘴道:“我看不完全是這些緣由吧?”
“別管汝年是什麼緣由,橫豎他跟我一樣,都是想初真和你平平安安的。言歸正傳,”麴塵把寶梳拉了過來,抱在懷裡問道:“說吧,要什麼合法權益,靳老闆娘?”寶梳偎依在他懷裡,眨了兩下眼睛,略顯疲憊道:“不想說了,真的想睡覺了,最近老困得慌,明兒再說吧!”
“都說孕婦犯困,原來是真的,”麴塵低頭看着她笑道,“行,爲了我們兒子長得快些,吹燈,睡覺!”
寶梳這屋很快黑了,初真那屋卻還亮着。從寶梳房裡出去後,初真沒直接回自己屋,而是去了竈屋,舀了些灰面出來揉。她一邊揉一邊盯着牆面發神,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情,完全沒注意到汝年進了竈屋。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汝年站在她旁邊,不禁嚇了一跳,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站了一會兒了,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社,連我進來你都沒察覺到。”汝年盯着她問道。
“沒想什麼……”
“還在想我剛纔說的話,還是在反省你自己剛纔說的話?”
“我爲什麼要反省?”初真擡起眼簾,有點委屈地望着汝年問道,“我不覺得我說錯了什麼,你覺得我說錯什麼了嗎?”
汝年凝視了她幾秒後,語氣有點無奈道:“我其實很不喜歡你這麼反問我,就好像你在懷疑我所說的話是否可信一樣。讓你離開繡社,只是想你不必每天干活兒幹得這麼辛苦……”
“可我不覺得辛苦啊,汝年!”初真打斷他的話認真道,“每天跟寶梳還有那些繡娘在一塊兒挺開心的。”
“那要是沒有靳寶梳和那些繡娘,你就不開心了?要是我不回來,你是不是也一樣會過得很開心?”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初真心裡有點不舒服了。
“算了,我回房去了。”汝年說完轉身出了竈屋。透過窗戶,初真看着汝年回了房,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她知道,汝年心裡可能有點不痛快了。
汝年跟她提過四次,讓她退出繡社,但她都沒答應。不想離開繡社,除了自己真的喜歡刺繡,喜歡和那一幫志同道合的繡娘們一塊兒討論刺繡的事情,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爲她很多開心的日子都是和寶梳海櫻她們幾個姐妹一塊兒過的。在她最困難最難熬的時候,是寶梳海櫻還有初凝初蕊陪她過的。眼下日子好了,自己也和汝年在一塊兒了,繡社也開得有聲有色了,爲什麼她就不能跟一幫好姐妹繼續待在繡社呢?
她明白汝年的想法,想讓她安安分分地在家做個小婦人,過舒舒服服的日子就行了,而且汝年也不太喜歡她出去拋頭露面,更不想她每天忙得沒工夫陪自己。這讓她覺得有點爲難了,現下的她很喜歡在繡班裡的日子,也已經無法完全接受只是做個安安分分的小婦人而已。
一個人在竈屋裡想了好一會兒,初真才收拾了東西,洗手回屋去了。回到屋裡,汝年已經躺*上去了,不知道睡着沒睡着。初真走到*邊,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喊道:“汝年,睡着了嗎?還沒洗臉呢!”
“嗯,睡着了。”汝年回了她一句。
“你哄我呢!起來吧,得把臉洗了,不然別人會笑你沒媳婦的……”
話沒說完,汝年忽然翻身起來,把初真攔腰一抱,摁在了*上。初真小小地嚇了一跳,忙問道:“你幹什麼呢?真生氣了嗎?”
“你覺得我有那麼小器嗎?”汝年覆上她身,盯着她那雙黝黑黝黑的眸子問道。
“我瞧着就像……”
“那要是我真生氣了,你是不是就答應退出繡社,好好給我生兩個孩子,好好地在家照顧我?”
“這個……”初真垂下眼簾,輕輕地咬着下嘴脣,思量了片刻後說道,“要是你非要我退出來的話,大不了我不做那個社長和班頭,把社長和班頭都讓給海櫻,我就做些刺繡,這總行了吧?你不在的時候,我沒事兒就做刺繡,已經成習慣了,改不了了。”
“真兒,”汝年摩挲着她的面龐低聲道,“你真的變了不少……我都有些不習慣了,你知道嗎?以前你是怎麼對我的你還記得嗎?”
她眨了兩下眼睛,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可不管怎麼說,有一樣兒東西沒變。”
“什麼東西?”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說!”汝年好像在故意逗她。
她面龐上又泛起了一陣紅暈,略顯嬌羞道:“我不說,你是知道的……”
“你不說我就真讓你退出巧繡社了?”
“汝年你不講理……”
“今晚還有更不講理的,”麴塵抿了抿初真的薄脣道,“麴塵都有孩子了,我怎麼能沒有?我總不會還不如他吧?”
初真臉更紅了,推着汝年道:“這有什麼好比的?時機……時機到了,自然會有的……”
“你跟靳寶梳不是鬧什麼孕期合法權益嗎?靳寶梳倒是名副其實了,那你呢?”汝年的大手順着她的纖腰探下,“你好歹得名副其實才能來跟我談吧?”
“汝年……”她扭了扭腰,咯咯笑道,“你別鬧了!你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呢?逗我是吧?沒你這麼壞的!害我好一陣擔心呢!別鬧了……好……好癢啊!”
汝年停了手坐起身,順便拉了她起來抱在懷裡道:“本來心裡是有點不舒服的,不想你繼續在巧繡社裡待着,做刺繡也就罷了,還得出去跟人談買賣,而且也不習慣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能幹這麼有主見了,還是從前我所認識的那個黏黏糊糊,一見到我就高興的真兒嗎?不過麴塵說得對,這幾年你要沒點能耐,又怎麼可能熬得過來,還一直等我呢?留下是可以留下,但是不許什麼事兒都自己做主,也不許學靳寶梳那麼無法無天,懷着孩子還上衙門去折騰,知道不?要不然我可真的讓你退出繡社了。”
初真心裡一陣歡喜,情不自禁地摟着汝年的脖子送上了一個香香甜甜的吻。汝年順着她這個吻,就把她摁回了枕頭上,正要芸雨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忙擡手捂住了汝年的嘴問道:“汝年,萬一我真懷上……跟別人怎麼說呢?”
汝年扯開她的手,道:“你放心,麴塵已經找到了那王姓管家的下落,正找機會引他出來。只要把這個人找着,我的案子就能清了。建州州府一撤案,我就辭職,相信等不到你肚子凸出來的那日。”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今晚在屋裡神神叨叨地說什麼呢!那到底那個王姓管家在哪兒啊?”
“能不能別這麼掃興?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也想要兒子了,得努力努力……”
於是乎,這*的不講理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