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見只怨晚來遲 初見只是少年時

早上我聽見有敲門聲。

開了門,女人笑着摸摸我的頭說“乖乖,昨天是媽媽不好,媽媽看傷口還疼嗎?”

媽媽?我一陣想吐。

“呀,昨天的傷都好了!看來是沒什麼事了。”

她舒了口氣笑的更開心了說“乖乖想吃什麼啊!中午媽媽給你做!”

我沒有說話,一直盯着她。

“哦?乖乖不餓啊!”說完她一把將我推到地上。

“那我就晚上回來嘍!”說完便起身走了。

我聽見房門重重關上的聲音。過了一陣。我跑出臥室用力的開門,門,已經反鎖了。

我跪坐在地上。

窗戶也打不開。

我徹底放棄了。默默的等待,一種強大的絕望感攏過來,越攏越緊,快要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我來到水龍頭前,喝飽了水。感到身體忽冷忽熱。

擡頭迎上鏡子裡自己的臉。

怎麼……昨天特別疼的臉,竟然只有一道淺淺的紅印。

怎麼可能?明明很痛!還流血了!怎麼會沒有傷口!摸摸臉頰,也已經不痛了!難道昨天是我的錯

覺嗎?我摸着臉想。

回到臥室,躺在牀上,還是想不明白。就這樣,躺在牀上,看着外面的天一點一點變黑了。

聽到很清脆的鑰匙聲,接着門開了。我把準備好的花瓶高高舉起,看到她一隻腳剛邁進來,就向她的腿,死死的砸去。“啊!”女人應聲倒地。

我趁着現在,死命的衝出去奔跑。

聽見女人在後面喊,“站住!我要殺了你!”

我使勁的跑,發瘋一樣跑,絕對不能回頭,我要去孤兒院!我記得來時的路,我要見鄭老頭。

跑出來時手裡使勁攥着一直帶在身上的孤兒院的照片。

跑着跑着鞋子掉了一隻,沒時間管了。必須快點才行,不遠處就是孤兒院了,我能看到孤兒院破舊的小樓。

就快了!越來越近了!忽然身後一束刺眼的光芒射向我。

我回過頭一看。那個女人開車追了過來!很快就會追上了!

怎麼辦,我不想她追上我!孤兒院的門就在前面了!

誰,誰來救救我!救救我!

我被石頭絆倒摔在了地上,緊接着身體撞到了地上。

好痛苦!是胸口流血了嗎?

不對,是什麼東西從我胸口裂了出來!好疼!是心臟嗎?是我的心臟掉出來了嗎?

劇烈的疼痛使我慢慢失去了意識。

刺耳的剎車聲劃過夜空,緊接着嘭的一聲巨響。後面的車燈打出的光束一閃一閃的。

我在這忽明忽暗的光亮裡,看見一個好大的人影慢慢的走到我身邊,輕輕的抱起我,恍惚之間聽到

一個聲音。

“對不起,我來晚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已經在一個溫暖的牀上。

聽的到鐘錶噠噠的聲音,很安逸。好溫暖的被子。我蜷縮在被子裡不想睜開眼睛。

忽然一股香味鑽進鼻子。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咯咯。”一個好聽的男孩子的聲音。“餓了就快吃飯吧!”

我從被子裡鑽出來。慢慢的睜開眼睛。

眼前出現了一個好看的少年。

一頭黑色的短髮下是溫柔似水的眉眼。白嫩好看的皮膚。遞給我碗筷的溫潤白皙的手和我沾滿泥土的手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一下羞紅了臉縮回手去。

“怎麼,燙嗎?”

少年拿着碗放到臉邊試了試溫度。

“剛好!”

他把勺子遞了過來說“來,我餵你吧!”

因爲太餓了,飯菜又太香,我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好香。一口氣吃了一大碗。

吃過飯,少年溫柔的拭去我嘴角的飯粒。

“我幫你放水,你泡個熱水澡好不好。”少年輕聲的問我。

我點點頭,又忙搖搖頭。

“怎麼了,不想嗎?”少年又笑起來。少年的笑好像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好溫暖的感覺。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

“你是誰?”

我倆異口同聲的問出口。

他笑起來說“昨天晚上我見你摔倒後暈倒了,又看見後面發生了車禍,就先把你帶回家了。”

“車禍?”我不解的問他。

“嗯!昨天晚上在你身後的一輛車,你是不是看見他要撞過來了所以才嚇得摔倒的!”

我低下頭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不過,那個女人死的倒是挺慘的!”少年輕描淡寫的說。

“那個女人死了?”我驚慌的問他。

“嗯!死了!你認識她嗎?”

我沉默了一會。

少年見我不說話便說“沒關係,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

“她是收養我的人!只收養了我一天,但是……她,會打我,用力的打我。”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少年面前我竟什麼都不想隱瞞。

“那麼,昨天她是在追你?”少年眉頭緊皺。

“嗯!她想打死我,我逃了出來!”

少年一直皺着眉頭。半天不發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啊!”少年起身笑着看着我說“今天開始你就住我家吧,她死了,總會有下一個養主來領養你。乾脆就讓我養你好不好。”

我盯着他不知所措。

“那你會死嗎?”我鄭重的問他。

“我不會!”他堅定的回答。眼裡全是溫柔。

我露出久違的笑容衝着他用力的點點頭說

“好!”

少年笑了。

對我說“我叫許諾,這個家裡就我一個人,我沒有父母。”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生怕說錯話。

他竟然也是一個人。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名字,我叫什麼名字?鄭老頭給我取的名字是乖丫頭。

許諾看我不做聲便說“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

“許願!”

“許願?”

我懵懂的看着許諾。

“嗯!覺得你就像是從天而降給我的禮物,看來以前許的願望靈了!”許諾開心的笑起來。

“什麼願望……”

“秘密!”

許諾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頭。

這個叫許諾的少年像陽光一樣照進了我小小的生命裡。像是從泥沼破土而出的小苗,看到了世界上還有這樣好的太陽。

我看到牀頭櫃子上被泥土濺上的照片。用手撫去灰土露出鄭老頭的臉。那麼敦厚溫和。

小夥伴們不知道都怎麼樣了。還有那個孩子。我堆雪人的時候碰見的那個孩子!

鄭老頭保佑!希望他們都好。

從此以後我就沒有離開過許諾。

“許諾!有蟑螂!”

“別怕!我來了!”

“許諾!我餓了!”

“馬上做飯!”

“許諾!我渴了!”

“可樂還是橙汁?”

“許諾……”

“我在!”

“許諾……我怕黑不敢一個人睡!”

“來我懷裡!”

“許諾!我考一百分誒!!”

“電影看哪場!”

“許諾……”

“怎麼了!”

“我好像來那個了!”

“……”臉紅,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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