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我似識得眼前人 本該與我度凡塵

我站在蒼茫裡,感覺孤零零的。

“我怎麼能相信你的話!”

“只要一試,你便知曉!”小水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衝到我面前說。

“怎麼試?”我淡定的問。

“只要……”

“不可!小水!”

齊泊玉忽然看着小水,小水並沒有說出口。

“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會相信你說的!來這裡我只是想告訴你,把雲寒冰取回吧,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如此一來……也讓我心裡好受點!”

齊泊玉靜靜的看着我什麼都沒說。

片刻他道“修補靈骨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愧疚!”

我望着齊泊玉,猜不透他的表情。

“隨便吧,你想取回自然就取回了,我沒必要多言!”說罷,我便要走。

“白心水!”小水怒不可遏的叫住我。

“你就真的這麼絕情??”

我回頭看着小水說“如果我連許諾都不相信,那才叫絕情。”

說畢,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眼前一道強光閃耀,蒼茫的結障打開了。

我看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回過頭看去。是齊泊玉幫我打開了結障。小水已經不見了。

只有齊泊玉獨自站在一望無際的蒼茫裡,風捲起他的銀髮飛舞在空中,消瘦的臉龐被頭髮遮住一半,白色的衣衫融化在白茫茫的蒼茫大境。

莫名的感覺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涌動。是我的靈魂嗎?是靈魂看見齊泊玉想要過去嗎?我按住自己的胸口。

對不起……你已經孤獨慣了,但是許諾,他需要我。

我還是不能相信許諾就是奈凡生。

我看着蒼茫的最後一絲結障也封住了。我又回到了現世。

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定數吧!過去的就過去吧!前世緣,今生滅。我不會再去蒼茫了。

過了一會,迷迷糊糊許是累了,竟睡了過去。

夢裡,我看見小水背對着我站在那,我無奈的說“對不起,我真的已經選擇了……”

“不急!”

小水轉過身忽然遞給我一把水晶的匕首道“這是寒冰刃,是用千年冰打造出的匕首,是當年齊泊玉做給你玩的。你若不相信許諾是奈凡生,你大可用匕首刺自己試試,反正你有靈力,身體內又有星月子不會死,試試看許諾的身體會不會痛!”

說完小水就不見了。

我被外面的大叫聲吵醒睜開眼。好逼真的夢。

忽感覺手心一陣冰涼。看到掌中握着一把水晶的匕首。

“大小姐!大小姐!”窗下響起七酒十萬火急的大喊聲。

“什麼事!”我推開窗子看見七酒一臉的驚恐。

“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大小姐…………清洲!清洲他!!……”

“清洲?他怎麼了?”

七酒跪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喊起來。“您快去看看吧!”

我忙的只穿着睡衣跑下樓,匕首都沒來得及放下,就揣進了衣兜裡。

許諾也從臥室走出來。

“怎麼了?”許諾問我。

“清洲他好像出事了!”我邊跑邊說。

許諾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倆一前一後跑進了清洲的家。許諾腿腳快,直接跑進了清洲的臥室。我緊隨其後也跑了進去。七酒也踉踉蹌蹌跟在後面。

進去後我驚呆了。

只見清洲躺在地上,血流不止,面色慘白。身體僵硬。我嚇得腿腳發軟。跪倒在地。

許諾忙在身後扶住我。

我顫抖着擡手去試清洲的鼻息………………已經,沒有了氣息。

“怎麼,怎麼,會這樣……不!不可能!今天白天一直好好的,他還和我一起玩,他還從蒼茫救我出來,他還帶着我飛,他,他,不會的!不會死的,不會死的!七酒!七酒!”

我瘋狂的叫喊着。

“大小姐!”七酒跪在地上哭的洶涌。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快告訴我!說啊!說啊!”

七酒被我瘋狂的搖晃着哭着說。

“我也不知道,我在樓下睡覺,就聽見樓上有動靜,開始還沒察覺,後來動靜很大,又忽然見到房間裡投出刺眼的橙色光芒,我跑上去的時候已經看見清洲倒在血泊裡了!”

七酒坐在地上大哭不止。

“我不信,我不信!清洲不可能死的!”

我叫喊着眼淚從臉上簌簌落下。

“大小姐!您別傷心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七酒擦了擦眼淚道。

“我去蒼茫請求齊泊玉少爺,看他有沒有法子,如若他也沒法子,想必也就沒有辦法了。您在這守着清洲的屍體,我速速就回!”

七酒說完就御靈開了蒼茫結障。進蒼茫去了。

請老天保佑!一定要有辦法!

我守在清洲身邊,慢慢冷靜下來。現在我什麼都做不了,只看見眼淚滴在清洲的血水裡,一點一滴暈開,浸透。

“別傷心了,說不定會有辦法救他。”許諾在身後用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渾身開始因爲傷心劇烈的顫抖。除了冷身體竟無半分知覺。許諾抱我入懷,輕輕的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許諾……!”

我聽見自己叫他時的聲音沙啞。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循環迴盪。

“怎麼了?”許諾輕聲問我。

“可不可以,幫我倒杯水……”

“好!”

許諾走到清洲的牀頭倒了杯水。

“啊!”

忽然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兩片……無數片……

許諾捂住胸口倒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望着我。

我面色蒼白,眼神空洞,有紅色的血從白色的嘴脣劃落。

只見我手持匕首,深深的紮在自己的胸口。

我緩緩的站了起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完全忽略了胸口的痛。

我慢慢的走近許諾。盯着他,用力狠狠的將匕首一寸一寸推進胸口。

許諾已經體力不支在地上大口喘息。

“果然是吧!”

我嘴角不斷滴出鮮血。

“果然是你吧!奈凡生!”

我的胸口滲出大片鮮血。薄薄的睡衣緊貼胸口,鮮血不停從胸口流出。

許諾強忍着痛看着我。

“我還在想,你怎麼會……第一次進來就知道清洲的臥室在哪?又能找到杯子!而且,你回到家中,還來不及換鞋吧!……”

許諾跑來的時候,並沒有穿拖鞋。

我接着說“最重要的是!咳咳!……”我忽然咳起血來。

“最重要的是,你體內的火氣,在清洲滿是金子的房間裡照亮的話,發出那一束橙色的光!”

我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了,心好痛!我好想這時許諾反駁我,說不是的!不是他!清洲不是他殺的,他也不是奈凡生!

快說,許諾,快說啊!

然而許諾沒有說話。

這寒冰刃確確實實的插在我的胸口,痛苦着的也真真切切的還有許諾。

許諾忽然笑了,瘋狂的大笑。

“奈凡生又如何,你白心水,不也愛上我了嗎?你管我是奈凡生還是許諾,只要是你面前這個人,不就好了嗎?”

“閉嘴……!”

我捂住胸口,眉頭皺成一團,緊緊的咬着牙。

“不要,噁心我,不要侮辱許諾!你不是許諾!因爲你不配……!”

許諾,不……奈凡生驚住了。看着我的胸口忽然凌厲的說。

“別動!”

繼而雙手過來扶我,我一把用力甩開他的手。

“不要動!”

許諾緊緊抓住我肩膀,然後運氣想要治療我的傷口。

我忽而大笑,又繼而大哭。

“許諾!不,奈凡生,你殺了我吧!……不要讓我這麼痛苦了,你讓我重新活在這世上就是想看我痛苦嗎?……千年前,我們已經都死了,你就這麼不甘,一定要……報復我嗎?”

他不知是因爲太痛苦還是什麼,眼神裡是深深的哀傷。

我望着他的眼神,肝腸寸斷。

眼前的這個人是十年前救了我的人,是他給了我一個家,是他讓我感受到這世上的溫暖。是他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是他守護着我的一切,他的笑,他的傷心,他的生氣,每一個表情,動作都牽動我心絃。他帶我吃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他給我最溫暖的懷抱,他從來不會對我發脾氣,他心軟,從不殺生。

他就是許諾,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愛的人,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愛我的人。

“爲什麼……殺了清洲!……”

我努力的忍住劇痛望着他。

“因爲,我要殺了所有你喜歡的人……”

他笑着說,面部扭曲。

是我害了清洲……可是,我喜歡清洲嗎?

“怎麼了,許願?你不是最愛我的嗎?區區一個清洲,死就死了,需要那麼在意嗎?”他看着我,半分調侃半分認真的說。

“不過要殺這小子可確實不易,我特意去了蒼茫調了噬魂蠱才勉強是他對手。想必現在噬魂蠱正在品嚐他的靈魂吧!啊哈哈!”

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誰都可以,怎麼會是許諾呢?

怎麼可能是許諾呢?

我心痛到無法呼吸。

“你,可以殺了我……,但,絕對,不可以殺了清洲……!”

我擡起頭來,忽然雙目一冷一熱。渾身充滿了力量。窗外的風吹進來,把我銀色的頭髮打在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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