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大隊離公社住地最遠,公社的人們都不想往那裡跑,夏天也沒有多少機會到那裡去。前幾天,大隊團支書李詩陽捎來口信,要夏天抽時間到他們那裡去一趟,他除了要夏天去了解他們大隊的桑苗和烤煙的生產狀態之外,他說還有要事和夏天商量。
這段時間夏天已走訪了附近的幾個大隊,他也想到龍頭去走一趟。正好李詩陽邀他去,夏天現在的工作順手多了,他在風波過後讓更多的人認可了,曹書記也對他表現出了更大的熱情,凡是他提出來的,他都會讓他去做,書記不想把自已的願望破滅在夏天的手裡,他還想讓冷水的天下姓曹。
夏天決定在星期六的時候到龍頭去,當夏天提出要到龍頭去時,揚婧就想到了自己,她對自己說:這是個機會。
而朱曉晴卻沒有揚婧的大膽,她雖然也想和夏天一起去,可是自己並沒的領導來安排,她只好把這種想法藏在心底。
當夏天和揚婧就要行走時,朱曉晴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們馬上就要離開,朱曉晴心裡感受到陣痛了,他們就這樣雙雙飛了,可是自己當初來公社,還不是衝着夏天來的,但願他們就只談工作不帶私情,不然我小朱就真的沒的機會了。
揚婧從那天晚上與夏天分手後,夏天那憂鬱的表情一直都出現自己的眼前,可是自己又不能給他以幫助,揚婧就想找個機會給夏天攤牌,如果他真的在心裡有自己,就把事情明瞭,讓大家都有不要沉浸在那虛無的境界裡。
當然自己和夏天的很可能就不是共一類型的人,可是自己在他的面前的表現也是夠多的了,他要是不答應,也好讓自己死了這份心,揚婧就上帶着這種心情與夏天共僕龍頭的。
然而揚婧就沒想到,自己本就是想和他來個徹底作個了斷的,她卻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或者就是上天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他夏天再是可口的酸揚莓,也不是自己想吃就能吃得到的。
到了臨走的時候,揚婧接到縣裡的通知,要她馬上到縣裡開婦女主任培訓會,夏天雖然有些失落,但也無法阻擋。朱曉晴剛好從她的宿舍裡出來,曹書記見她沒事,要安排她和夏天到龍頭去,夏天還在猶豫之中,朱曉晴心裡卻樂壞了。
她忙向夏天表示,龍頭她很熟的,她和他一起去至少她能起到嚮導的作用,再說她也想早就想去實習她分管的團組織工作,她這麼一說,夏天無言了。
朱曉晴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外衣,藍色的牛仔褲,腳下套一雙運動鞋,她把一頭秀髮束成一條馬尾,挎了一個小包。她跟在夏天后面,怎麼也跟不上夏天的步伐,當夏天還在邁動雙腿往前走時,她在後面埋怨起夏天來了。
“哎,夏天書記,你可不可以把腳步放慢一點,我這個新兵一時還跟不上你喲。”
夏天聞聽此言,他還真的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朱曉晴緊跑幾步,終於趕上了他。
從公社到龍頭的路並不好走,冷水河一直向前延伸,他們就在河邊的小路上前進。
本來早在幾年前公社就規劃了修一條從公社新街到龍頭的公路,但規劃只存在於人們的頭腦中,夏天也想實地考察修這條路要用多少人財物力,過去從龍頭到公社要三個小時的路程,夏天心裡估算了一下,至少有十公里以上,要修十公里路,就算是鄉村公路,也要很大一筆投資的。
朱曉晴跟上來後,她就直接走到夏天前面了。冬天即將來臨了,路旁的樹木紛紛往下掉黃樹葉,山路蜿蜒縱深,有時山的兩旁山勢陡峭,好象根本就沒有路可走,除了路旁嘩嘩流去的河水,再就是那些過冬正在尋找食品的飛鳥們了,整個路上只有夏天和曉晴兩個行人。
他們走出這段無人之地後,在他們前面呈現出來的又是一番天地,因爲他們已走過了無人區,龍頭的地盤就要到了,朱曉晴臉上汗吟吟的,她卻顯得十分興奮,她快樂地認爲龍頭就到了。夏天見她不以爲然的樣子,心裡好笑,其實路還長得很,他們只不過走了一半的路。
路過一處險灘,路窄小得象羊腸,他們費了好大勁纔過去,路面變寬了,樹木也多了起來,還有不少的還長着青色的葉子,朱曉晴突然來雅興: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嫉,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她有了吟詩的興趣。
不錯,朱老師的確名不虛傳,陸游這首卜算子,詠梅寫得恰如其分,現在在北方已是梅花綻放的時候了,可是朱老師,在我們這個地方出現在眼前的不是梅花而是蒼柏,你說是否有點差強人意?
朱曉晴對此很不以爲然。
“夏天書記。”
她剛一提起,夏天就打斷了她的話,“就叫夏天,聽起來爽口,喊起來也有勁,在後面加兩個字,既平庸又拗口,再說我這個書記還不是和普通的工作員一樣,無權無勢的,只有那些還沒見個世面的人才以爲我是個當官的。就如一九三二年在江西作那個蘇維埃主席一樣,是沒有實權的。”
“是不是喲,你不要亂說,我剛纔叫你多了兩個字,我馬上就改過來,叫你夏天,你會認爲這是不尊重你嗎?”
朱曉晴早就想夏天能這樣了,要想和他更親密,就不能象上級和下級一樣死板。
“夏天,你說我錯把蒼柏當作梅花,但是我並沒有錯的,陸游生活在杭州,杭州和我們這裡的緯度應該是相差不多,所以他用梅花表心跡,我也可用蒼柏來頌揚人。”
“在你的面前,那些綠葉不就生長在大樹上,人在很多方面都是綠葉,特別象我這樣的人,真想象那一片片樹葉一樣附在大樹上,有人說女人就是附在男人這棵大樹上的綠葉,你有同感否。”
朱曉晴一下就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是在藉此喻比,你們教書的人成天和文字打交道,想得也全面,我不能和你相比的。”
夏天不想順着她的思路,他有意擡高她。
“你就不要這樣損我了,誰不知你是才子。”
我的那兩下在你面前還不是和孫悟空比七十二變,差得太遠了,只想把你給引出來,她不說班門弄斧,看夏天有什麼反應。
她當然知道自已所用的詞是錯的,可是夏天沒有當回事,讓她很是失望,朱曉晴本就是要讓夏天進入她的視野,夏天豈有不懂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