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幾時你夏天又爲她做過點什麼,一首流行歌唱得好,不要說我對你的愛地所謂,不要說我老是佔着你的心,夏天也有心思來回味那你情我愛的世界。
我明白你現在在想什麼,揚婧把她的座椅讓給了夏天,她坐在夏天的對面,用手撐着半張臉,顯得有幾分調皮,身上散發出的淡雅的香味,夏天在外面時還沒在意,當他把心平靜下來,看着揚婧那張秀氣的臉時,鼻子裡才吸收到揚婧屋子裡的女人味。
是的,你對我那麼的好,我就是祝福你一千遍也不爲過,在我享受快樂和成功的時候,你遠離了我,在我被痛苦折磨的時候,你卻來到了我的身邊。
夏天還想說,揚婧噗地一口笑出聲來,你也真是的,一轉眼你又把心情調教得那麼好,還是不要發感慨了,和我們就是不一樣,大學生心裡素質硬是高,剛纔還在愁眉苦臉的,一下子又有心情來唱讚歌了,揚婧笑得那樣甜美,好象夏天的經歷就是她的似的。
過去老是避着你,我不敢把心事坦露出來,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當你向我伸出橄欖枝時,我不敢來接,夏天慢慢地說。他要把過去的往事都講給揚婧聽,他相信揚婧不是在和他玩遊戲。
嗯,我早就看出來了,以前你是把心思全放在那些事上了,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在前面衝,他們並沒因你的努力而高興,因爲你在表現自已的時候,就把人家比下去了。
爲什麼公社把劉雲鋒派去黨校學習,把他作爲領導幹部來培養,那是人家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你夏天壓根兒就是一個過客,說白了,你是外面來的人,和他們不是一條心,你不聽他們的話,既然你要折騰,就讓你去奔吧,然而你卻又把事給辦成了,更激起了人家的嫉妒心裡。揚婧說得那樣隨意。
可夏天聽起來,卻是如此的震驚,他確實沒想過,幹工作是他的本質,自已能找到一條路,爲何又不可以走下去。
夏天反問揚婧,那我去融資也錯了嗎,揚婧正視道:過去冷水的歷史你並不清楚,本地人和外來戶,其觀念和意識完全不一樣,他們想的是如何讓自已在這個位子上長久下去,工作嘛是上面如何安排就怎能樣去幹。
但你來之後,要打破這個怪圈,象你主動提出來要做這做那,他們認爲你是想法太多餘,你又去做了,還出了成績,這就是你犯忌的地方。特別是王縣長來這裡,沒人接見他書記,卻跑到你夏天的宿舍裡來,和你密談,他們還以爲你是在告他們的黑狀呢,在慶功會上,你又大出風頭,你說你不是讓自已的光芒蓋過了領導們是什麼。
揚婧說得很快,她不想讓夏天再這樣被矇在鼓裡了,她在提醒他。
夏天對揚婧從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聽到心裡去,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原來他拚命地幹,人家並不領情,揚婧一石激起千層浪,夏天陷入沉思中,他僅憑一股衝勁,還以爲只要問心無愧就行了,他還太年輕了,和他們相比,他纔是現代愚公,《三國》上揚修說得太對了,曹操非在夢中而君在夢中矣。
回想過去,夏天看出自已身上竟然是有的如此多的漏洞,不是揚婧給他指出,他還不知何時才能猛醒。
我也在想,我沒有哪裡對不起這裡的人們,提高糧食產量,讓他們不餓肚子,給人們帶來出行的方便,當時大家都說好,我也就暈頭了,夏天不想隱瞞。
正由於你太想把事辦成了,當曹書記把修橋融資的事交給你,你第一次沒辦成,若是你就此收手,那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發生了。
他們多年都沒有搞成的,卻讓你獨出心裁地讓一個民營企業家來佔了頭功,這不是明擺着給他們臉上抹黑是什麼,揚婧說完,轉身給夏天的杯子裡續上茶水。
我已從家裡人那裡得到消息了,說你壞話的源頭不是那些無知的山民,而是那個蔣才高。
蔣才高你聽說罷,他是曹書記的表弟,有人看見他從曹書記家回去後,第二天正好是逢場,他沒出來,但他的老婆的幾個親戚一到場口就搬弄開了,但是你曉得是他乾的你又能把他怎麼樣。
揚婧還想說下去,夏天一個手勢把她的話打斷了。
我不想去追究何人的責任,他們再怎麼說也只能矇蔽一時,過後大家還不是更清楚地認識到他們的本性,夏天不想再深談這個問題,揚婧對夏天從淤泥中脫離出來,她也甚爲欣喜,她見夏天不再糾纏在過去的往事裡,她高興地唉了一聲。
夏天呀,我們是老同學了,你上大學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了你了,我還以爲我們沒有碰見的機會了。揚婧站起來走進她的內室,夏天不知她要幹什麼,他大大地喝了一口茶,然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滿肚子的晦氣一掃而光。
過去的一幕又在夏天的眼前重現:是呀,人生路長,何必又在乎那點點滴滴,從今後我也要學乖點,但是他們就再怎麼說,也改變不了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冷水的一萬多民衆,他們是從心裡歡迎我的,他們不是還給我一個送米神的稱號嗎?
二大伯他們的話還時時在夏天耳邊響起,他們都說,你夏天這個孩子,硬是把我們冷水當你的家,我們有你給指點着,還怕明年會餓肚子不成,學校的陳校長在通橋那天緊緊地抓着你的手,千言萬語就說一句,你夏天會讓冷水的學生們記住你一輩子的。
所有這些和那些流言相比,那中傷又算得了什麼,象揚婧她不也是在爲自已早日從噩夢中走出來而努力嗎,夏天不再沉默了,他不想畏首畏尾的了,別人要說就讓他說過夠,那種退縮和迴避本就不是我的作風嘛,夏天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揚婧從臥室裡出來時,看到夏天再不是剛纔那樣眉頭緊鎖,一副寂寞落魄的模樣,她手裡端着一個托盤,夏天分明聞到一股水果糖的香味。
看你開心了,我心裡特滿足,揚婧把托盤放在夏天面前的茶凳上,不要客氣喲,老同學,你都到我們這裡近一年了,還是第一次來我的屋子裡作客。她拿起一個紅富士蘋果,要給夏天削皮。
夏天笑着把蘋果搶了過來,還是我來給你削,我雖然不是紳士,但也可學他們的風度呀,他把心思完全放開了。
哎,夏天呀,你不是在大學就找了女朋友了。說到這裡揚婧的心緊縮了一下,她最不想聽到夏天口裡嘣出來的是個是字。
揚婧口裡吮着一顆大白兔,夏天正在把全部心思放在削蘋果上,他對削蘋果不是太在行,不敢大意。
聽到揚婧問他,他隨口答道,她把我拋棄了。
是嗎?揚婧加重了語氣,哼,夏天還是沒把眼睛從蘋果上離開。她是誰呀?揚婧心裡顫動了一下。
你也是認識的,我們在高中時是同學,龍玲呀。夏天脫口就說了出來。
怪不得你老是到縣城去辦事,原來你是一舉兩得,既把工作做了,又去會了女朋友,在工作中談情說愛,又在談情說愛中工作,你好愜意喲。夏天的削蘋果的工程就要完工了,他卻沒聽出揚婧話裡帶着幾許醋意,他還渾然不覺。哪有的事,說起來還真是一言難盡呀。夏天只照自已的思維說下去。
原以爲只有自己纔是他心中的最愛,還沒想到他卻把計劃提前了,可是在我看來龍玲和他本是不錯的一對,但他們能過得好嗎,要知道在冷水的天下愛我只有他最配呢。
自進揚婧的屋子開始,夏天一直把頭盯在面前的茶凳上,他不敢把眼光對着揚婧,怕她說自己心懷歹意,在揚婧和他說話時,他都是低着頭或者對着對面的牆壁,即使是看一眼揚婧,也僅是匆匆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