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去省城的火車,羅學分欣賞了一會路邊的風景,她更多的是想到了這次到省城能給自己帶來啥樣的後果,雖然這火車一的人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但他們都很友好,再沒有用那怪怪的目光來瞧自己了,更沒有從前老家看西洋八怪的難受勁,他們都對自己尊重,羅學分覺得人間自有溫情在。
羅學分本是鼓起夢想的風帆從家裡來到這個陌生城市的,在路上她就沒停止過幻想,真的如大嫂所說的那樣,我把身上的缺陷拋掉後,就是一個光鮮的妹子了,那我也不是與嫂子一個樣,成爲一個人見人愛的好女人了,她甚至想到了把這美容做完後,再到那些能用人的地方去碰碰運氣,如果再找上一份工作,到了年底,回家時也能帶回一筆收入,豈不是又給家人雙份的驚喜。
對農村人來說,這身上的所揣的錢,可是大哥大嫂的真情期盼,大哥容易嗎,他每天都要起早摸黑地去那些顧主的家裡,還得揮汗如雨地勞作,才使他能有此收入,而大嫂爲了自己的未來,也從沒憐惜手上的錢,他們都在無私地支持着我這個小妹。
雖然上天沒有給我一個完整的容顏。可是我有這樣把我當作自己手腳一樣的哥嫂,學分從家裡出來時,一直都感到她既是不幸的,但在親情面前又是幸運的,如果沒有大嫂給帶來的信息,大哥無私的援助,我羅學分這輩子恐怕永遠就是這樣醜下去了。
當時大嫂所講,如果把自己這可惡的魔牙去掉了,我的嘴也就正常了,再不會讓別人看着就噁心,那我從小就羨慕的那些長得好看的夥伴們也會對我刮目相看了,我也不是沒有追求的人,我也愛美,誰不想讓自己成爲別人眼中的焦點。
小時候,那些小夥伴們,總是拿自己的牙來說事,他們常嘲笑自己,那時還小不懂事就沒放在心上,可是到了長大成人之後,才發現原來這面容還有那麼重要,看着別人把一個個挺精神,模樣周正的男朋友帶到家裡時,學分也想象她們那樣,能得到一份屬於自己心中期盼的真愛。
那愛情之花總是不開放,雖然也有人來咱家提過親,可是他們在見到自己這副尊容時,那些男孩兒就立馬退縮了,他們拒絕的原因很簡單,就因爲你羅學分長得太讓人放心了,太讓人過目不忘了。
羅學分心裡最明白,誰不愛美,誰不想讓自己的另一半看着歡心而不是噁心,想着上心卻不恢心,擁有一輩子放心省心而不是吊膽提心。他們不說找到七仙女一樣的漂亮女孩,也要讓人家從眼目中過得去。
經過幾次相親後,羅學分看到了是因爲啥原因沒能打動那些男孩子的了,她罵那些人就只想找狐狸精,她哭了很多次,也感到萬賴俱滅,她對自己再沒有信心了,當父母對她提出了嫂子的三哥時,她連在腦子裡迴旋一下都沒有就答應了。
我羅學分生就這樣的命,還能好到那裡去,那些英俊的男子根本就不是爲自己這樣的人存在的,要是他們真的看上了我,我就算撞大運和他們處在了一起,我也會擡不起頭,也會讓那些利箭一樣的眼和毒如鼠藥的話所殺死。
李詩忠這樣的人,我羅學分豈有不知的,其實在讀書時,老師也鼓勵過我,說一個人的外表並不是最重要的,得看內心,我羅學分讀書也不笨,在班上還是前幾名,但是就那些同學們老是拿我的外表來開玩笑,我實在是受不了,纔沒有繼續上學的。
在讀書期間,社會也大力提倡心靈美,那時我就認爲有了出頭之日,但是那些瞎了眼的人,就是看不到我羅學分的內心世界,他們就想找一個花瓶,我哪樣不會做,無論是針線活,還是勞力活,沒有一樣能難倒我,更沒有一樣比別人差,當初大嫂對我有偏見,我不也用事實來回答她了,就是恨那些不長眼的人。
如果這次去省城真的讓我脫胎換骨了,在我回來後,我可要好好地到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面前去走一走,讓他們也看看,我羅學分也有今天,也能光彩照人。
只可惜李詩忠領會不了這些,哎,這人一急就把什麼都給忘了,要是不想到大嫂,在這次回去後,就把他李詩忠給蹬了,可是這樣大嫂一定會很傷心的,做人不能只想到自己,有時候就要委曲求全,是大嫂給我指明瞭方向,我不能過河拆橋。
就是那個李詩忠,怎麼想怎麼噁心,他和我在一起,他就會有幸福嗎,而我嫁給了他,僅因爲他是嫂子和三哥,就爲了報恩嗎。
想到這些,羅學分的臉上佈滿了愁雲,隨着火車發出的轟嗚聲,她的心裡一直都平靜不下來,如果這次去成功了,將如何來面對他,要是我也變了心,那別人又會怎樣看待我。
帶着希望來到省城,本以爲幾下子就能讓自己變美了,可是事實就不是原來想象的那樣,人家省裡的醫院就講現實,你的美好願望現在是望而卻步了,沒有給你作支撐的錢來作鋪墊,你羅學分變美的理想就是根本不現實了。
她從醫院出來後,很是不甘心,如果就這樣回去了,恐怕這輩子就完了,當她在醫院門前徘徊了一段時間後,她又返回到醫院去,她想問人家能否就把那幾顆討厭的牙拿掉,不做其它的,那樣該是少用點錢罷。
人的一生有許多偶然因素左右着生命的進程,如果羅學分見希望落空她就轉身離去,或者高萍遲幾分鐘回到辦公室,也就沒有羅學分給龍頭帶來如此大的風波了,而李詩忠這堆牛糞就會永遠讓學分那‘一枝花’插在上面了,用一位作家的話來說,她就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對了其中的一步,而這一步卻讓她的一身都改變了。
羅學分再次來到醫院裡,她問醫生如果只做牙要用多少錢,醫生告訴她,只做牙而不同時做臉,那樣會更難看,還不如不做。
這一來羅學分徹底死心了,醫生也跟自己講得太明白了,那就是要做就一起做,可是沒有錢那能做啥呢,自己身上這一千多塊錢,還是哥做了近半年的所有收入,再拿一千多出來,不說她捨不得,就是哥也沒這個能耐,一家人還要生活,總不能餓着肚子來讓自己整容罷。
算了,還是走罷,回到家去,認命了。羅學分想到自己怎麼長成這樣,人家別的女孩子到自己這個年紀,都是如花似玉的,可是自己卻是這樣,要是早知要那麼多錢,自己就不會冒然到這裡來了。
心中滿是傷痕的羅學分正要離去,護士長高萍進來了,她還忙着手裡的活,醫生還在那裡給羅學分講道理,她覺得今天醫生也變成了婆婆嘴,聽醫生說她不整容太可惜了,她就隨口問醫生是在說誰。
醫生用手一指,她才發現在辦公室一角里還存在一個帶着一雙惶恐眼神的姑娘。問其緣由得知她的實情。可是她一個鄉下人,在省城無依無靠的,有誰又能給她伸出援手呢,護士長聽後也沒想出好的辦法,她去辦完自已的事回來,見羅學分還沒走。
一個念頭從她腦子裡升起來,她很可憐眼前這個小姑娘,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羅學分願意不願意在城裡找一份工作,羅學分想都沒想就說行。
護士長問她會不會做家務,她回答行,又問她家裡人同不同意她在省城做,她也答能。護士長一拍手說好。
羅學分聽得莫明其妙,我找工作和自己做美容有啥關係,你這個城裡人真是多事。
學分有點生氣了,你城裡人就是愛捉弄人,我現在愁的並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我這張臉。
她正想說話,高萍卻發話了:“你做手術的錢有了,我先給你墊付上,術後你就到我家去做家務,待你掙足了錢還我就行了。”她說得那樣隨意。
羅學分真是絕處逢生,恨不得給高萍下跪表達自己的心情。高萍卻說:“小妹,你不要激動,現在你一激動就損壞了你的原樣,那不好看。”高萍說話量帶着一張笑臉,羅學分感到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進心田。她大喜過望,連對護士長說謝謝。
高萍對羅學分根本就不認識,那她又爲什麼要幫她呢,說起來高萍也是有隱情在身,對眼前這個醜女,高萍認爲她其實很有利用價值,當她看到羅學分那無助的眼神時,她就想到了更遠的地方。
在高萍家裡,老公對她可是沒話說,什麼事都依着她,但是由於兩人都在上班,家裡的小孩子一直沒有人經管,有時候孩子中午遇到他們兩口子都不回家時,就只能在學校吃方便麪。
後來他們就請了個做家務的,那是在城郊的一個女孩子,她剛來的時候也是中規中距的。到了後來她就變了,再沒有剛來時的勤快了,做事拖沓不說,她還學會了欺騙,常在買菜時給自己設小金庫。老公也看不下去了,他們就把她給辭了。
由於兩人都在上班,家裡沒有人做飯。在下班後,高萍只有匆忙地在菜市上去買那些下腳菜回家,還得慌忙着做飯,本來上了一天的班就很累了,再這樣折騰,她自是吃不消,老公也很心痛她,兩口子一合計,還是再僱傭一個保姆才行。
好不容易找一個女的回來,這是個成熟的女人。這個女人沒有了之前那個小妹的那些手腳,可是她卻太精了,趁自己在值夜班的時候,就悄悄地和老公有了那種事,雖然老公死不承認,可是高萍的從老公的眼睛裡就看出一問題,
那個女人見高萍的眼太厲害,就常支使她老公對高萍橫加指責,高萍也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而老公卻總是說她多心多疑,還常在那個女人的面前裝着教訓孩子把自己也給捎上。
自己的老公,高萍對他是無可挑替的,她認爲問題是出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如果她不勾引他,他也是很正派的人,自己又隨時都可能值班,就是因爲自己不在,就給了他倆機會,可是老公卻又做得十分隱蔽,一直都讓她沒有抓到實質性的東西。
高萍很苦惱,她也想把那個女的辭了,可是老公卻說,人家又沒有做錯事,當初也是給她講好的,要她在這裡幹上一年,而且她對煮飯送孩子之類的活也做得很順手了,我們憑什麼來辭退她呢。
高萍直直地盯着老公的雙眼,她們就想看老公有啥反應,老公就是心裡素質好,他就能接受她的挑戰,還說高萍不要死心眼,人家在自己家裡並沒象你想的那樣,她和自己都是清白的。還說她總能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好的菜,更沒有再設小金庫,你說她哪點不好。
本來高萍想指出她對自己構成了潛在有威脅,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讓自己給封死了,她知道老公也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如果把他惹毛了,對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那個女人是否真的和老公理不清,她也說不清楚。
現在這個女孩子,就是整容後,也不可能有太大的變化,如果把她留下來,自己再值夜班也就不用去考慮那些事了,老公再怎麼說,也不會對這樣的女人動心的。
自己不就給她墊上那一千多塊錢嗎,只要她能聽自己的話,把家裡給搞好,讓她慢慢地在工資中扣除,對她來說可能這一生就改變自己,而自己則更安心了。
高萍主意已定,她就帶着羅學分去辦理手續,由於有她在,羅學分的許多不必要的開支也給省了下來,醫院也認爲高萍的心地太善良了,給了她一個大面子,三生不比一熟,高萍親自帶着羅學分去辦理,讓醫院的人都給她們大開綠燈。把羅學分的整形費用從三千多減去一半,其實羅學分除了自身帶來的一千多之外,就只欠醫院幾百元的賬了。
羅學分對高萍恨不得叫她再生父母,可是人家卻不比自己大多少,在高萍告訴她所有費用就欠那麼點後,羅學分也聰明瞭起來,她說要是你高護士長不嫌棄她,她就認高萍爲姐姐,高萍一口答應了下來。
手術做得很成功,只休息了一個星期天,羅學分就要出院了,高萍馬上回家去,直接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了,老公晚上回來見高萍自己在做飯,忙問她保姆哪裡去了,高萍回答說,她說她家裡有急事,等着她回去,她就辭工走人了。
老公對高萍的謊話一聽就明瞭,可是他心裡有鬼,也不好再問下去,他也想只要再找人,自己還是握有主動權的,他不和高萍說理,只是說要高萍不要薄待了那個女人。
“我們是有地位的人家,不能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老公話外有話,高萍並不是不懂,但她就是在利用突然襲擊的方式,讓他們不再苟且下去。
“老公,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愛我,也不要讓我做家務,可是我不做又沒有人來做,所以在她走後,又重新找了一個女孩子回來,她既能替我,也能讓你更省心。”高萍就是讓老公明白,我其實也是在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