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他…說起這事,說來還真話長。這事還得從前年冬天說起,娘還記得我家四叔離家的事不?”季心苗彎腰撿起地上孩子的衣服肯定的點點頭。
對於那事季王氏倒是聽說過,只是季家人對齊四郎爲何離家的實情知道的不太清楚,難道那孩子是因爲自己的女兒才離家的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孩子也算是有心的。雖然這方法不太好,但是作爲對方的親孃,未來的女婿能爲女兒做到這樣,說不高興那是騙人的。
於是季王氏遲疑的點點頭轉而又擔心的問:“這事當然記得,雖然瞭解得不多,但事情是知道的。難道那孩子真的是爲了敏兒才那樣做的?苗兒,不說四叔的事,只是我想問你,你說這事真的好麼?我知道四叔這孩子人是不錯,只是你那婆婆…”
這齊李氏真是個作怪的人,她的自私自利,讓自己兒子的幸福歷盡了曲折。如果說不是季王氏這種開明的親孃,齊四郎的心願怕是真的要落空了。
如今季家出了一個舉人,地位已是水漲船高了,這可是整個鎮上十幾年來纔有的一個舉人,多少人家是羨慕嫉妒恨啊。也許在體制內一個小舉人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對於農村來說,那是祖上燒了高香纔會有這樣的好事。
季新敏的親事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不是非得在齊四郎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不可的,如今這應該是季王氏的想法。
算了,鑑於那小子爲人不錯,季心苗無奈的勸說起來:“娘,其實這事我一直不知道怎麼跟您開口,因爲敏兒年紀也小,她什麼也不懂,所以我還想看看等他們都大點,是不是這事就煙消雲散。哪知,我這個四叔,就是頭牛。
那次二妹夫來季家下聘時,齊家爲這事可鬧得不可開交了…可娘也說過,這世有哪有倔得過子女的父母?那一次他是真心覺得這家中關係難以處理,又怕給敏兒帶來不好影響,所以他確實準備出家了…”
“唉,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他娘這做法不好,可是總歸是當長輩的吧?不好用這麼激進的法子來跟爹孃對抗的。
如今按你這樣說,那四叔這孩子是真的非敏兒不娶了麼?你婆婆她真的能容得下你親妹妹當她兒媳婦?而且是她最得意的兒媳婦?娘這心裡呀還不落味。
我不是說四叔不是個好男子,只是我不捨得敏兒那孩子…她沒有你聰明能幹,也沒有你機伶,而且這些年一直又是你在寵着她,她更是單純。
說是你那婆婆妥協了,如果以後這當婆婆的反悔,敏兒可怎麼辦?還是讓大郎勸勸四叔吧,本是親家走得好好的,要是因他們的事再起尷尬,這日後走動就難了。”
季王氏一直看不起齊李氏,覺得她爲人太尖酸小氣。已經送了一個女兒給她折騰,再送一個去,她真是不捨。
聽了季王氏的話,季心苗頓時明白自己這孃親是不太贊成這親事了,立即覺得這好事怕是有得磨了,頓時心中爲齊四郎叫屈。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老太婆鬧出來的事,可現在確影響了齊四郎。
不過,季心苗也理解季王氏的擔心。
雖然自己那四叔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可是以後齊四郎會不會一直護自己的女兒到老?以後他會不會因爲左右爲難而動搖心意?自己的女兒嫁過去會不會受委屈?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作爲真正心疼子女的親孃,她是不會這麼容易答應這門親事的。
見親孃的表情,季心苗哪有不明白她的所想?
只是自己能說的都說了,能勸的都勸了,季心苗也覺得差不多了。她總得讓娘想想,畢竟兒女都是她的心頭肉。世上的父母,除了那種喪盡天良的,又有哪個捨得兒女去吃苦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在季家千留萬留中還是準備回上坪村,因爲昨天后半夜她突然夢到錢籃籃,她覺得太奇怪了。
一家人剛出村子,只見一匹快馬飛奔而來。等季心苗看清馬上的人時,心中頓時明白了她昨天有點心不安的原因了。
“弟妹,春蘭姑娘是不是與你們來季家村了?”看得出柳承虎臉上很焦急。
齊大郎詫異的問:“柳大哥,春蘭姑娘不在家裡?”
頓時,柳承虎的臉色全白了:“聽說昨天她交待齊大姑,晗晗與俊俊的羊奶沒帶到,她特意送過來了。”
齊大郎知道肯定有問題,於是轉向季心苗問:“媳婦,你知道什麼不?要是你知道,就敢快告訴柳大哥。你也知道,這路上極不太平的,春蘭姑娘一個單身女子,要是出遠門,別的不怕,就怕她在路上碰到什麼意外。”
雖然季心苗沒想到要出賣錢籃籃,可是齊大郎說得也沒錯。反正她已經離開了,告訴柳承虎也無所謂,他們兩要如何糾纏,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的。於是她咬咬牙長長的嘆息一聲:“柳大哥,你別找了,我想她應該是離開了。”
“離開?”
“離開?”
兩聲包含着不一樣性質的質疑,讓季心苗不得不全部說出來:“前幾天她跟我說,她覺得自己還不大,她不想這樣就嫁人,想到處去看看這個世界…”
話沒說完,柳承虎卻呆了…
“原來,是我逼她走的。”
“胡鬧!”看到兄弟這表情,齊大郎一臉嚴肅批評起季心苗來:“媳婦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子,這次怎麼就跟着春蘭姑娘胡鬧呢?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身女子,出去走走?去哪走走?不知道這世上有危險的麼?你既然知道她有這想法,就應該多勸勸她,女子長大了不嫁人,那去做什麼?你又不是無知的女子,怎麼這事上就跟着錢姑娘糊鬧呢?”
怎麼是糊鬧呢?人家想走,難道我拖住她說:你別走,你嫁給柳大人吧。她又不是錢籃籃的父母,她憑什麼管這麼多?萬一以後兩人不幸福,那她不是要後悔一輩子麼?
這男人,真是個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