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劍俠

轉過角,一家客棧,出現在他們眼前,琪兒高興道:“爺爺,我們在這裡吃飯吧!”這時正餓着肚子的孩子,這正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地方。

老人笑着道:“好……好……”這老人常常都是很順着她,疼愛這個孫女的。

他們徑直走過去,在客棧外面的空地上,擺着數十張客桌,每張客桌能坐四個人。

每張客桌擺得整整齊齊,沒客人的桌上,乾乾淨淨的。

這家客棧裝飾不算太華麗,有一種古樸感,正面都是檀木所做,離得近些,便有一股清香。

此時福雲客棧的十幾張客桌上,坐了十幾個人,還有幾張桌上無人,客人都習慣在這外面吃飯,因爲客棧旁沒有其他房屋,但有一棵高大挺拔的生意盎然的大槐樹。

他們喜歡在這樹下邊乘涼,邊吃飯,舒服極了。

爺孫在樹下找了一張無客人的桌子坐下,放下柺杖,坐在背對着客棧的位置,琪兒坐在他的對面。

“爺爺,你聞,好香啊!”女孩聞到這股清香,又深深吸了一下。

“嗯,”老者顯然也聞到這股香味,微笑着嗯了一聲。

“是檀香哎!”琪兒一直跟着老者遊歷四處,所以也聞過這檀木之香。

大槐樹,若是除去它後面三丈遠的福雲客棧,看起來,就顯得極其孤單了。

秋天,這大槐樹美麗的花朵和一些葉子已經悄然消失,只剩下幾片葉子掛在枝頭。

它在暖春,會換上新裝,吐出了嫩綠的枝芽,顯得生機勃勃。可以供燕子與小鳥棲息玩耍,也給客棧的客人觀賞。

待到夏季,那些花骨朵已經長成大大的橢圓形的葉子了。滿樹都是綠油油的,裡面夾雜着紫紅色,那是楊槐樹開的花。

茂盛而富有生命力的它,在炎熱的夏天也可爲樹下的客人遮擋那烈日,給客人營造一處清涼舒服的飲食環境。

可它終年是沒有與之相襯的大樹陪伴的,陪着它的是地上的花草,而那些花草,也多數被來往客人踐踏得不剩多少了。

琪兒四處看了看,略過衆人,馬上注意到在客棧角落裡那桌上的那位客人。

那是一個脣紅齒白,器宇軒昂的年輕俠客,身旁一柄長劍,格外靚眼,那人靜靜地在那喝着酒。

琪兒看了他幾眼,回頭對着爺爺說道:“爺爺,坐在那個角落的大哥哥生得好生俊啊!他那劍,真是威武極了。”說着並投以羨慕的眼光。

老者不答,只把店家小二叫來,帶着略沙啞的嗓音說道:“小二,來一盤肉沫燜豆腐,兩碗雞腿飯,和蒜蓉西蘭花。”

“好咧!”小二笑嘻嘻地應道。隨後便走進客棧準備他們要的飯菜了。

不一會兒,迎面走來一位看似四十多歲,鬍鬚蓋過胸膛,頭戴銀色發冠,一手拿紙扇,一手拿醒目。

他走到客棧門口的一張桌子旁,面朝各位客官,蓋下醒目,打開紙扇,對着他們喊道“說書咯!”

琪兒的眼神被他吸引過來,然後對着爺爺說道:“爺爺,那有個說書的誒!”語氣中略帶一絲興奮,因爲她跟着爺爺較少與人接觸,對那些東西甚是好奇。

隨後衆客官的目光也到說書人的身上,說書人便繼續說道:“今日老夫閒遊至這渠陽城中,特到這名滿全城的福雲客棧一瞧,正好爲各位說一回書。”

他又對着衆人開口問道:“不知各位想聽哪一段吶?”

“你知道什麼,便說什麼罷!”其中一人說道。

這說書的笑了兩聲,覺得各位小瞧了他,便誇口道:“老夫不才,這世間大大小小的事,老夫都知之甚詳。”

客人們覺得他是在吹牛,一人問道:“說書的,那你可知前幾日雷鳴堂那樁慘案啊!”

說書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嘆道:“唉!這位英雄可真是難倒老夫了,老夫也是昨日才得知此事,哎呦!那叫一個慘吶!”說着搖了搖頭,從衣服裡拿出手帕,假裝拭了拭眼淚。

這時,客棧又來了一位身材中等,身長七尺,圓頭大耳,身着淺色素衣的漢子,他看起來三十好幾歲,略有鬍鬚,腰間佩戴了一柄彎刀。

他走到一張空桌上坐下來,吆喝道:“小二,來一斤米酒,一盤紅燒豬心肉”

小二立馬跑過來應和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隨後跑進客棧。

坐在樹下的爺孫倆,這會正吃着剛上桌的肉沫燜豆腐和雞腿飯、蒜蓉西蘭花。

老者只低低着頭慢慢吃着,琪兒卻總是東張西望,不經意多看了幾下那個後來的漢子。

隨後那位客官的酒肉也上桌了,他二話不說,拿起筷子,舉起酒杯,狼吞虎嚥地吃着。

琪兒看着他,不忍向老者小聲嘀咕了一下:“爺爺,那個大叔,吃得好難看啊。”

老者沒有看別處,還是那個動作,說道:“琪兒莫要多嘴,儘管自己吃便是。”

說書人沒有停下,繼續說道:“只不知那兇手是何人”

多數人還是看着他,聽他講這些事情,他便繼續說道:“據說雷鳴堂在前幾年,與江南的秦家做生意,生意失敗,雷鳴堂就於秦家決裂了,不知……”

“還有,聽說去年雷鳴堂得罪了祁無山的山匪,但憑那幫山匪也絕沒這麼大的本事啊!”

坐在下面的一位年輕人輕輕對旁邊的人說道:“聽說雷鳴堂內,數百條人命吶,無論男女老少,一個不留,手段真是慘”說着不經打了個寒戰。

這些,都被那吃酒肉的大漢聽在耳裡,這時他開口了:“哼!那是他們自己找死。”

話一出口,衆人的眼光就都到他的身上,仔細打量了這位大漢。

說書先生驚道:“這位壯士,可不能這麼說啊!”

大漢站起身來反駁道:“我說錯了嗎,雷鳴堂那羣人,平日做生意,專門坑害對方,贏取錢財,如今得到報復,是他們活該。”語言中盡是不屑,能聽出他對雷鳴堂甚是不滿,這會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其中一位客官,仔細打量之下,說道:“在下見壯士怎如此眼熟。”

那壯士只撇了他一眼,又坐下繼續喝酒吃肉。

坐在一旁的爺孫倆,一個低頭吃着飯,一個一直看着他們,聽着他們的談話。

偶然間,一片的槐樹樹葉飄落到琪兒桌上的茶壺上,也不知覺。

一位客官這時驚喜地說道:“哦!我想到啦,他就是渠陽城前兩天貼公告裡那個盜賊。”

前幾天,在渠陽城門口貼了一張告示,告示上寫的是一名盜賊多次潛入華貢府盜竊寶物,府中侍衛竟也拿他不得,特貼出告示,懸賞千兩,就爲拿此賊歸案。

覺得他眼熟是因爲他們都是看過告示之人,告示上的畫像讓他們認出了這個盜賊。

那大漢盡是不屑,哼了一聲。

又一人也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應和道:“此人就是在渠陽城中胡作非爲,盜了華貢府十次的盜賊”口氣中帶有怒氣。

前面那客官也應和道:“今日既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露面,是不把我們這些好漢放在眼裡,兄弟們,我們今日擒住此賊,交與華貢府,也算是爲民除害。”說着便拿出身旁的刀劍,準備出手。

華貢府是渠陽城的中心,住的是城主,數次被盜後,他們只好發佈告示尋求高手將此人抓獲。

後面的客官也準備動手,大聲呵斥道:“大家一起上,抓住他。”

“慢!”此時那位坐在角落的年輕少俠站起身,對他們喊到。

他一直坐在此喝酒,顯然是聽到衆人的對話,說書人這時躲在了桌子旁,以免傷到自己,老者也欲帶琪兒離得遠些。

那年輕少俠站起身拿着劍走了過來,“不妨將此人今日交給在下”他一字一字說着,語氣裡有些孤傲之意。

“這位少俠是……?”衆人疑惑,此人是何人,所以一人問道。

一位客官走上前,問道:“不知這位少俠是何門派,今日在此爲民除害,我等感激不盡。”

他回答道:“在下無門無派,只是帶金鋒劍行走天下的小輩,”他故意說得謙虛了些。

衆人立時驚歎道:“莫非,他就是名震江湖的劍路峰。”

又有人驚道:“瞧他那手中的劍,果真名不虛傳吶!”

在衆人之中,有人踮腳探着頭,有人蹲着低頭看,都爲瞧瞧這位少俠的英姿與傳說中的金鋒劍。

“他就是劍路鋒劍大俠,果然不凡”其中一人又說道。

“哇!這個哥哥看起來好厲害”琪兒感嘆道。

那盜竊的大漢一直坐着,動也不動,顯然是極親似這些人,一眼都沒看他們,包括那個少俠。

此時店主人與小二們早就嚇得躲在客棧裡面,不敢出來。

“各位且請站到一旁,待在下擒住他。”

老者想帶琪兒走遠些,可琪兒卻不肯,非要看兩位高手鬥一鬥。

“竊賊,還不快快起身受死”少俠怒吼道。

那大漢先撇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並不是很在意這個被人稱道的大俠。

劍路鋒見他這樣輕視自己,心中更是憤怒,走上前,拿着劍身,劍柄方向指着他。

這時,那大漢才正眼瞧了瞧他,二人對起眼來。

在他們二人眼前,一陣清風拂過,一陣殺氣也隨之襲來。

旁人注意不到,這層風吹過,拂到琪兒臉上,一絲涼意,她微微一顫。

“哼!這所謂的大俠,也只會做這種事情嗎?”大漢冷冷地說道,嘲諷他只會在世人面前顯露,暗地裡也不知在做什麼事。

劍路鋒怒道:“盜賊,受死!,”說完便拔劍朝大漢頭上位置一揮。

一道劍氣劃過,大漢立馬低頭一閃,閃過那道白色劍氣。

隨後劍路鋒拿劍向大漢刺來,慢慢又化作一道劍氣,穿過空氣中落下的一片樹葉,舉劍向大漢的方向刺去。

這時大漢不敢再大意了,立即站起身擡腳把身前的桌子踢向劍路鋒。

劍路鋒刺去的金鋒劍順勢將飛過來的桌子劈開,大漢衝向前一腳踹去,劍路鋒眼見將躲閃不及,立即將劍舉到胸前,擋他這一腳,劍路鋒受到他這一擊,向後退幾步,大漢也向後退幾步,準備再次攻擊。

劍路鋒站穩身子,一刻不停,立即飛上半空,雙手張開,右手拿金鋒劍,舉到半空,手肘一扭,舉劍向大漢劈來。

大漢見勢,連忙拔出腰中彎刀,舉在頭前,擋劍路鋒一劍。

刀劍相擊,頓時一圈白氣散開,略過衆人與一旁不遠的爺孫倆,都擡起手擋這道白氣。

二人撐了片刻,紛紛收回刀劍,或是都被對方的內力震開。

“哇!”一旁的琪兒驚歎着。

大漢眼見拿他沒辦法,而他身後還有衆多高手,高逃脫絕不容易,不知怎麼辦纔好。

後面的衆人喊道:“劍大俠,你無需顧忌,儘管取他性命吧!”

大夥們也看出二人實力相當,故出此言爲劍路鋒漲聲勢。

在槐樹下,這兩人影,停下招式,這時面對面,眼對眼,思索着。

清風拂過他們臉龐,髮絲輕輕晃了一下。

琪兒看着盯着劍路鋒,充滿崇拜的眼神,望着他,這時的她也希望這個名震江湖的大俠能快點擊敗這個盜賊。

在旁,一個駝着背的老者,一個半人高的少女,成了最亮眼的觀衆。

大漢此時也注意到了身後這兩人。

安靜片刻,劍路鋒身後的衆人中,一人又喊道:“劍大俠,殺了他。”

這一刻,劍路鋒不再遲疑,或許真是爲民除害,或是爲了自己的名譽,他立時舉劍向大漢衝去,準備一劍將他刺穿。

大漢沒有舉刀擋這一擊,而是轉身後退幾步,一把抓住那小少女琪兒,推開老者,老者被一把推到地上。

他一把抓住琪兒,放到身前,爲的是當劍路鋒那洶涌的一劍。

此時劍路鋒反應過來,立馬停下腳步,舉到半空中的劍,這一刻,離琪兒僅半分距離,若是再往前一步,這個少女就成了大漢的替罪羊,便要命喪於這個大俠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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