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像往常一樣熱鬧,處處人流車馬燈花。
夜晚的渠陽城,燈火通明,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明亮的月光普照在城中房屋的紅磚綠瓦上,格外靚麗。
俗話說:“小隱於林,大隱於市。”
而這倆爺孫就隱在這繁華的鬧市中,其中,有時數星星看月亮,逛廟會,欣賞街頭才藝,這個小女孩,對這些最是感興趣。
行走着,身前身後是一張張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行人的臉龐,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小女孩自感猶如置身於一幅色彩斑斕的豐富畫卷之中。
“爺爺,爺爺你看呀,那個好好玩啊!爺爺。”小女孩邊走邊拉着身旁的爺爺,叫他看看自己覺得有趣的那些玩意。
“好好”老者笑着應答道。這是他似乎心情很好,沒有對自己表現出自己的反感,而是迎合着孫女。
“爺爺,我們去前面的小河旁看那些燈花吧!”琪兒嬌嫩的聲音說道,看完這個眼前的,又拉着爺爺要去前面的小河旁人們放燈花的地方瞧瞧。
“好,都聽琪兒的”老者沙啞的嗓音笑着回道。
正欲前行,生後忽然串來幾匹駿馬,馬上是一些穿着較破爛的粗漢。他們各個身材魁梧,肌肉甚強,皮膚黝黑。連續五六個人馬穿過,隨後又跑着一列和馬上人差不多行裝的漢子,這些漢子手拿長棍,跑得飛快。
他們從人羣中,兩老少身前穿過,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就已經到前方轉角處轉過,不見身影。
人羣中,有人輕聲嘀咕道:“那不是雄虎幫的人嘛!”
“是啊,他們行色匆匆,肯定是前往雷鳴堂去了”
“是嘛!雄虎幫這次不知道有要搞什麼事情”
“誰知道呢!”
衆人在身後嘀咕,幼小的琪兒卻盯着爺爺,爺爺一語不發,只嘆了口氣。
琪兒不知是何意,也沒有問什麼,她知道這種時候,得聽爺爺的。
不知什麼時候,渠陽城人羣和房屋上,幾個人影飄過,不知是飄着還是飛過,一閃而過,看不清人長什麼樣子,大概有幾十個人,此輕功非岐芸派的御步神行術,無別的輕功能做到此種地步。
正是雲虛子等人,他們因爲路途遙遠,沒有慢慢地走去,而又不同於萬冥幫等人騎馬飛快地前往,而是用自家獨門輕功連飄帶飛,速度不在快騎之下。
他們沒有在偌大一個渠陽城,又已是酉時而停下腳步,在渠陽城住上一晚。
而是連夜前行,修行之人,果不同於常人。
渠陽城外一處樹林裡。
“馭”
騎馬爲首那人,舉起右手,然後後面的人也紛紛停下。
那人吹了聲哨,隨後一人從樹林叢中跳了出來,也是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拿着一人高的棍子。
他快速走上前,對着馬上爲首那人,放下棍子,半蹲下抱拳說道:“舵主,小的今日已得到消息,乾林衆高僧數日前便已出發,預計三日後就到雷鳴堂所在的逸州城。”
馬上那舵主嗯了一聲,又問道:“那岐芸派的人呢?”
“岐芸派的雲虛子今日也離開了岐芸山,想必也是前往逸州城雷鳴堂。”地上那人鏗鏘地說道。
雄虎幫的勢力幾乎遍佈整個大陸,除了西川沒有他們的幫衆,所以他們想要得到別的消息也很容易。
“哼!那老頭終究也是出動了。”那舵主哼了一聲說道。
隨後衆人身後一人騎馬飛速跑過來,到這舵主旁邊極速停下,抱拳說道:“舵主,幫主已發出昭令,命我舵前行前往雷鳴堂,他老人家隨後幾天便到。”
“嗯,全部人等,隨我一同前往,必要在其他各派之前到達。”那舵主調整馬的方向,對衆人喊道。
衆人皆應道:“是。”
然後衆人便成一列,前面騎馬的,後面跑步的,飛馳在樹林之中。
雲虛子等人直往東飄去,在叢林上,小溪流旁,略過一道道身影。
兩路人馬未有相遇,一個徑直往東,一個在叢林中繞彎。
旦日午時。
正是人們開飯之際。
倆爺孫也已在這渠陽城待了三日,在渠陽城偏側位的一家較爲撿漏的客棧居住,他們有時去街上逛逛,有時在客棧裡閒着無聊會幫客棧老闆做一些事情。
店家老闆看他們一個年過六七十的彎腰弓背老人和一個年僅六七歲的女孩,甚是可憐他們,允他們多住些時日。
午飯過後,琪兒一人在院子裡閒坐,兩隻小手拳在臉頰擡頭仰望着天上的雲朵,飄來飄去的,甚是不解。
爺爺這時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着柺杖,慢慢地,走到琪兒身旁。
她看見爺爺走過來,便立馬站起身扶爺爺坐下,老人放下柺杖,坐在椅子上,琪兒這時隨即問道:“爺爺,這天上的雲,爲什麼一直動呢?”
老人聞之,笑了兩聲,摸摸她的小腦瓜,笑着說道:“琪兒,這天上流動的雲,叫流雲。”
“流雲!”琪兒右手半拳食指彎着放到嘴脣旁,念着這兩個字。
“這雲一直飄啊!是天上的風在吹動着它們。”老者既又說道。
“這天上也有風嗎?”琪兒再次疑惑地問道。
“有啊,這天上地下,都有風在吹着,雲也能像我們一樣感受這風帶來的清涼啊!”老者像是跟她開了個玩笑,自己也不清楚這雲能不能感受到風的清涼。
琪兒還是隻呆呆地看着老者說,自己顯然沒有聽太懂。
琪兒沒有繼續問,因爲即便繼續問爺爺也得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秋日裡的太陽,不似夏季的炎熱,在正上方照下來,一絲暖暖的感覺。
午間時分,人們多數都還在午覺,準備充足精神下晝幹活,而這爺孫卻閒的在此仰望藍天白雲。
街上的行人不多,只幾個人在遊走,客棧也沒有進出的客人。
正是安靜的午間,隨後不知什麼地方,迎面走來三個人,前面的是一個穿着華裾,儀表堂堂的年輕男人。
他後面跟着兩個穿着較爲樸素的人,顯然是兩個僕人,他們,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人。
他們走過來,到爺孫倆前面停下,琪兒前面還以爲這幾人是來住店的,想不到,竟然是來找他們的。
那幾人過來,前面那人恭敬道:“張老先生,您老可還好?”
他叫的顯然是這個老者,老者並不記得認識這麼一位人物。
“你是?”老者疑惑道。
“哦!在下是渠陽城東南角落易和莊的歐銘,莊主便是家夫”那人嘴角略帶微笑對着他們說道。
老者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家父是?”老者還是不知他們是何人,自己什麼時候結識的朋友,固又問道。
“家父姓歐,名謙,家父早年得老先生救治,受到如此恩惠終生不敢忘懷,昨日在這渠陽城中,家中奴才偶然見到恩人游到此城中,便稟告了家父,家父便譴我來迎接老先生到府中一敘。”他慢慢解釋道。
這老者本名姓張,精通醫術,年輕時便雲遊四海,結識了不少朋友,也救了不少人。
而他在二十多年前,曾救過一位姓歐的年輕人,正是後來渠陽城東南角易和莊的莊主,他那次死裡逃生,日後便深深地記得這個恩人。
張老年紀大了,這些事情早就拋之腦後,記不清了,所以才覺得疑惑。
“哦!原來如此”他站起身,恍然大悟地說道。
“家父身子不適,未曾遠迎,還望老先生別見怪。”他表示歉意道。
“誒!怎麼會,你父親還記得我這個老東西,老朽就已經很滿足了”張老笑着道。
“那還請老先生移步府中,家父定當重重感謝您的大恩大德”他笑着說道。
隨後又注意到張老身旁的小女孩,問道:“這位是您的……”其實他已猜到,只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張老解釋道:“這個是老朽孫兒,叫做張琪兒。”
琪兒只是看着他們,她對陌生人有一種距離感,不太想親近旁人。
歐銘看了看張琪兒,心裡感嘆道:“此女生得可真是花容月貌,楚楚動人啊!”
又誇獎道“老先生德高望重,孫女也生的冰雪可人,可真是福德深厚啊。”
“哈哈。”老者笑了兩聲,甚是開心。
“老先生,請”他說着便伸出左手恭敬地請他前往。
隨後,張老便帶着琪兒一同與歐銘等人前往易和莊了。
不知是哪的一個茅屋裡,四五個人聚在了這個,屋子不大,容下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裝飾簡陋,應該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屋子。
幾個黑衣人,穿着基本一致,都是全身漆黑,口戴着銀黑色面罩,最中間那人則是整張臉矇住了。
“門主,各派均已前往雷鳴堂,那我們下一步……”一箇中年人的聲音說道。
中間那全蒙面的人回道:“乾林寺高僧衆多且不好對付,先不必管他們,雄虎幫的盡是些蝦兵蟹將,不必管他們,至於岐芸派的雲虛子……”他慢慢地一個一個說道,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此人雖受了內傷,但其功力不可小覷,他,本座會親自帶人前往。”說完,衆人回了一句“是。”
這個全蒙面的門主聽聲音似乎只是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但所釋放的氣場卻像有五六十年的功力一般。
衆蒙面黑衣人,一閃既失,各個身手極好,看得出都是一等一的殺手。
那個門主獨自在屋裡待了一會,輕輕念道:“雲虛子,這次,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吧!”
說完,便也閃得不知去向,屋裡不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