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反應過來,正要去莫屁股上的半片剪刀,凌秀琴就當即嗖地一箭射到他鞋子前半米,小男孩嚇得嗷嗷亂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由於嚇得厲害,當即放了個大屁,只是現場氣氛緊張,凌秀琴纔沒笑出來。凌秀琴和任萱萱相互望望,放了大半的心,正色問:"大叔,小孩,你們倆是幹嘛的?"
那小孩跟大叔交換了一下眼神,彷彿都有點不甘心。凌秀琴冷冷地說:"我是看在你倆目前沒做錯什麼大事,才手下留情,不然早就射中腦門了。給我老實點兒!回答問題!"
大叔看來說了算,頹然地嘆了一聲,氣急敗壞地叫道:"算了,這些木頭歸你們了!我們再去搬!"
小男孩則可憐巴巴地哀求:"能不能……留給我們一點兒……"
任萱萱奇道:"我們要你們這些破玩意幹什麼?"
大叔一怔:"你們不是來搶我們的柴火的?"
凌秀琴跟任萱萱面面相覷,頓時大大鬆了口氣。凌秀琴笑笑說:"大叔,小屁孩,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我們就是路過,不搶你們的柴火。"
大叔和小男孩還是有點狐疑,不敢馬上站起來。
任萱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就兩人?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就這麼點破武器就敢出來?"
小男孩拍拍月匈脯:"我們好多人!"大叔警惕地拉了他一把。
凌秀琴很不滿任萱萱自作主張地猴急提問,白了她一眼,說:"你倆不用這麼害怕。我們三個女人,能是什麼壞人?不過我們都練過武術,一個打你們十個八個也不是難事。"她吹噓時並不臉紅,但頓了一下,是爲了觀察他倆的神色,隨後繼續說:"你們到底有多少人?"
小男孩搶着說:"就在這附近。我們人很多……"
大叔卻浩嘆一聲,神情頗爲沮喪:"看來你們也不是什麼壞人。我們……我們人是不少,可健壯的男的都生病了,反倒靠老人小孩照顧。我們倆就算身強力壯的了。今天輪到我們值日,出來找柴火……沒有電,只能這麼做飯了……"
任萱萱暗想:"去他們那裡,我這些食物是不是就得平分?可現在錯過了,我們再想找團隊可就難了。哪有那麼容易,偏等我們吃光了東西再找到歸宿?我們這些人剩到現在還沒結婚,就是太過於追求完美了。時不我待,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
凌秀琴卻起了疑:"你們……健壯的男人都生病了?你們……難道是被感染了?快要成吸血傀儡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必須殺掉感染者纔對啊!不然會擴散得更快!"
大叔苦笑着搖搖頭:"要真是感染了那還好了,死了乾脆一了百了。說了讓人慚愧。我兒子……揹着他媳婦出去嫖娼,得了那種病……就進了男科醫院。我們這些老人小孩,其實都是病人家屬。男科醫院嘛,得病的自然都是男人了……後來世道亂了,到處是殭屍,我們就只能躲在男科醫院了……"
凌秀琴聽這話很合理,便稍稍放了心,跟任萱萱互換了一下眼色,說:"多我們三個也不算多吧?我們三個會武功,能增強你們的力量。不如……帶我們過去?"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成爲一方領袖的美好景象了。
大叔搖搖頭,過了一會兒,有些臉紅地說:"你們……有沒有對象?"
凌秀琴跟任萱萱噗嗤一聲笑了,暗想你這糟老頭子也敢這麼癡心妄想,就算是亂世,老孃也不可能爲了一口飯就委身&下嫁給你這路貨色啊!但眼下可不能得罪他,於是凌秀琴乖巧地轉移話題:"大叔,這小孩是你孫子吧?可惜太小了,要是再大個六七歲,我可以跟他談談試試,哈哈!"
那大叔看來只是有點尋常男人的猥瑣而已,並不是真的不要臉,眼見她這麼說,就不敢明說要她考慮自己了,只得支支吾吾地說:"他……他是我侄子。我真這麼老嗎?"
凌秀琴笑了笑:"大叔,現在能帶我們回去了嗎?"
那大叔還是不甘心,悄悄湊近凌秀琴耳畔:"姑娘,你們那個同伴……我看她有點神經恍惚,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們醫院也有不少這樣的男的……你看,這都亂世了,找個伴都不容易,我雖然歲數大點兒,但體格健壯,人品也沒問題,最重要的是腦子清楚。你看……你那個同伴是不是……"
凌秀琴瞧了一眼眼神呆滯的劉麗娜,淡淡一笑,悄聲說:"大叔,她呀,的確是腦子不大好,但不是真的白癡,就是讓殭屍給嚇出後遺症了,治得好,沒問題。只要你帶我們回去,我就替你說服她。你放心,她從小就聽我的,她爸媽說話都不如我說話好使!"
任萱萱也勉強能聽個大概,心裡對凌秀琴這種不擇手段的人品感到十分厭惡,可她其實也是同樣類型的人,只不過沒有凌秀琴這麼直接罷了,便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一把扯起渾身發抖直喊冷的劉麗娜。
就這樣,她們跟隨着這樣一老一少,走了不到四十分鐘,就來到了一處廢棄的住宅區。這一帶住宅區大多破舊不堪,房子最少建於三十多年前了,在東部沿海城市,這種破舊的樓房大多拆遷,很少能保留到現在。退一步講,即便在大西北的普通三四線城市炳州,這也仍然算是拆遷的對象。之所以還沒有動靜,估計這裡有不少釘子戶堅守家園,取得了暫時的勝利。而永久的勝利則是吸血傀儡的瘟疫幫助他們取得的。
凌秀琴膽子最大,也有點越走越害怕了,咳嗽一聲問:"大叔,小兄弟,你們這裡這麼多人,魚龍混雜的,應該有很多人變成吸血傀儡了吧?"
大叔尷尬地說:"叫我大哥好不?我也不算很老……住在這裡的人都窮,而且都是一身病,幾乎都變成了吸血傀儡。不過這樣反倒好了,它們在這裡可沒什麼吃的,於是一窩蜂全離開這裡找吃喝去了,我們住院的反倒清淨……"
任萱萱拉了拉凌秀琴,使勁眨眼,似乎是說什麼也不敢走下去了。凌秀琴則狠狠地一甩,又掐了她一下,意思是要走就走到底。其實要她轉身離開她也做不到,她已經迷路了。
等那所醫院出現在她們眼前時,她們都不由得大失所望。這的確不是私人診所,但真不大,是一座五層老樓,爬滿了爬牆虎,更增蒼涼恐怖之感。下面的牌子似乎被火燒過,可還是能辨認出"炳州真愛男科醫院第三分院"和"炳州西影縣大業肛腸醫院",看來是倆醫院合租一棟樓。事到如今,凌秀琴已經不能說不上去了,她示意任萱萱握好武器,隨時準備應付不測。
劉麗娜只是精神恍惚腦子稍微不清楚,並不是癡呆,因此依舊怕得厲害。凌秀琴剛走進大廳一步,就被劉麗娜一把扭住,後者顫抖着問:"你……你把我賣了?賣給那個老男人?"凌秀琴不想在這裡跟她吵架,正要推開她,卻驀然一陣高&潮似的舒爽愜意,她沒吸過毒,當時卻有一種吸毒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這是許久不見的肉香。任萱萱大喜過望:"你們……你們還有肉吃?"
大叔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幾聲:"嗯……也是你們有口福,再往北走有個炳州動物園,動物都跑光了,很多也都同樣感染了病……好在不同種動物之間都是隔離的,有一些動物就沒事。停電了之後,我們偶爾也能打着一些山羊和鹿什麼的。但感染傳播得很快,以後可能就吃不上什麼肉了……動物園裡的老虎獅子吧,我們又不敢打……"
凌秀琴聽到這裡,豪氣迭生,拍着月匈脯:"大哥,你們也太膽小了!不過我也能理解,都是老幼病殘嘛。以後我們姐妹仨幫你打!"
劉麗娜神經質似地抱着肩膀打着戰:"我不去!我纔不要喂獅子!"
凌秀琴很討厭她說這樣的喪氣話:"你給我閉嚴實了!"
大叔笑了笑,喊了一嗓子:"大家都出來吧!有新朋友了!"裡面有人喊道:"沒空,忙着呢,自己進來吧!"
那少年嘻嘻哈哈地一蹦一跳衝進去:"給我留一碗!"
劉麗娜嗷地一嗓子:"我也要吃!"隨後拉開門簾跟上來。凌秀琴跟任萱萱食指大動,都爲之一振。
可就在劉麗娜衝進門的一瞬間,一把鋒利的切肉斧咔嚓一聲劈了過來,劉麗娜額頭瞬間跟鼻樑齊平,兩顆眼珠子帶着血水哧溜一聲被擠了出來,砸在迎面衝過來的凌秀琴臉上。任萱萱驚恐之極地尖叫起來,手裡的刀竟然落了地,整個人也癱倒在地,不但失去了戰鬥力,更失去了基本的抵抗意志。
饒是凌秀琴意志堅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劇驚得呆若木雞,即便她想要儘快鎮定下來一邊揮舞着刀子一邊去莫身後的弩,眼前卻突然出現了那少年。少年不知什麼時候脫了鞋,一個漂亮的迴旋踢當即正中凌秀琴的右臉頰,凌秀琴立即覺得雙眼涌起劇辣,喉嚨一甜,就昏死過去。凌秀琴等人都跟蔡雪學過跆拳道,但她們初學乍練,跟這小子差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