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燃志有些尷尬:"當然了,樹林,我也不是說,真想當這個老大。我這人的權力谷欠望並不重。但是我手下的人,對選我當總長的呼聲很高。我必須代表他們,去爲他們爭取更好的生活……"
王樹林嘆了口氣,問:"燃志,那你當了總長後,支持三種觀點的哪一種?是保持獨立性?還是接受封賞當個大官?還是要用暴力硬碰硬奪取大寒基地?"
童燃志無奈地擺擺手:"我的一切前提是,讓我們這幫人活下去。你看,短短兩天,連你在內來了這麼多人,你聽,又來了一些,估計今晚就能破百人,雖然大多是你們沙漠帶那邊來的,我也許剛認識還不到幾個小時,甚至記不起模樣,但只要來投奔我,那就是把命託付給我了,這種信任,怎能讓我不盡量去保護他們呢?"
王樹林暗想:"估計是沙漠帶那邊大熾基地之外的小營地聽說了大熾基地被夜魔摧毀,心生恐慌,覺得沙漠帶不再安全,就都往這邊跑了,看來人數的確會激增……"
"所以,我第一要否決第三種觀點。什麼硬碰硬?就算同樣是六七千人的人數,我們打得贏打不贏還兩說呢,人家好幾萬人佔據一個地下避難所,儘管沒有原本是監獄的大熾基地那樣有的是槍械和爆破物品,卻也是佔盡了優勢,就憑我們就想攻進去,那不是蚍蜉撼大樹麼?退一萬步講,哪怕對方人數很少,可佔據地利,我們要攻打,依然不可避免會出現死傷。那麼請問,我到底是爲了給大家謀福利,還是爲了自己?我打着讓他們活命的旗號,先把他們的命送了?那我算什麼玩意兒?除非這牽涉到兩個物種,比如外星人一定要把咱們變成奴隸,或者夜魔一定要同化咱們,那麼咱們必須爲了保證維持一個有尊嚴的人類的基本底線而戰,不自由毋寧死,對不對?但這是人類內部矛盾,你爲了活命,投靠更強大的團隊,這從頭到尾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王樹林還是不確定童燃志到底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但他還是被深深打動了,這些觀點深得他心,毫無疑問,從末世以來,甚至從出生到現在,他找到了第一個也許是唯一一個理念與自己相同的人。
"那你是更傾向於前兩種觀點的哪一種呢?"
"說實話,"童燃志略一思索,"能保持咱們自己的獨立性,是一種理想狀態,倘若能實現,那當然更好了。鋼谷**號稱是頭一個統一全球全人類的**,不也一樣有綠園在野當反對派麼?所以現實中想要達到理想狀態,實在有點難。因此,我認爲,第二種不偏不倚,是最折中的辦法--接受大寒基地的封賞,徹底被容*納到他們的封建社會體系當中。"
王樹林微笑一下:"燃志,你這些想法都很好,於我心有慼慼焉。你放心吧,大寒基地的皇帝海島神介……"他躊躇了一下,含含糊糊地撒謊說,"這人以前是個賣冰棍雪糕之類的冷凍食品的,我爸媽以前跟他認識,他也認識我,要是我跟他說說,保持三十七營的獨立性……那也不是不能通融的事,你們不瞭解海島神介,這人看上去威嚴冷酷,其實廷好說話……"他倒是比較有把握,相信海島神介一定活着,並且肯定能回到大寒基地,雖然海島已經功力全失,可積威還在,大寒基地裡都是他的徒弟掌權,哪敢不聽他的?現在的海島神介可以算是自己的大舅子,怎麼可能不向着自己說話?
由此又想到了樸恆熾那張純美、清新、寬容和倔強的臉,頓時心裡一陣陣刺痛。她到底怎麼樣了?要去哪裡才能找到她?等自己找到爸媽和喬疤子後,立即回來找她,並且找到康小蕾、孟欣和孫耀南。對了,也要找到卓曉青,還有貝貝……既然要找貝貝,也只能一起救了他媽媽翟靜……唉,要救的人太多了……但願樸恆熾能平安無事,按照她的底子,只要不被夜魔高層抓住,尋常解禁者是奈何不了她的……
可童燃志卻苦笑一聲:"兄弟,你可能是剛脫險,不瞭解咱們冰雪帶的時事情況。其實大寒基地的皇帝現在不是海島神介,那個海島神介好像去找沙漠帶大熾基地的女皇決鬥了,一直沒有回來……"
王樹林一驚:"什麼?"頓時心裡涼了半截。他知道現在說了算的肯定是海島神介那三個徒弟,可怎麼說海島也沒宣佈退位啊,只是暫時沒有回到大寒基地,你們幾個怎麼敢跟着稱帝?
果不其然,童燃志繼續說:"現在大寒基地是師兄弟三人掌權,據說都是海島神介的徒弟。其中最大的那個叫風至柔,當了皇帝。其他兩個師弟門躍龍和劉璐也都封了王爺。他們也是咱倆這種解禁者,但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不可同日而語。而且我聽說,這仨人練了一個什麼三人陣法,互相彌補空缺,使用起來威力倍增,相當於十來個解禁者同時發動攻擊,我看吶,海島神介是養了三隻白眼狼,玩鷹也要被啄眼,就算回來了,也不見得能奪回權利了。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樹林,感謝你爲我着想,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層關係,但實在可惜,用不上了……你早一點來,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王樹林略帶歉意地搖搖頭,心想:"現在已經失去絕大部分功力的海島神介,的確應該不是這種陣法的對手了,就算這種陣法是他本人設計的而非那三人獨創,最多也只能像我這樣,用腦子可以看透,身子卻使不上勁,乾着急……你也不用惋惜我這種'關係'的過時,要不是海島神介和樸恆熾決鬥,韓太湖出現使得一切真相大白的話,那在海島神介看來,我仍然是個死對頭,又怎麼會給我面子呢?"
他定了定神,說:"那太可惜了。燃志,這三個人居然欺師滅祖,在師父只是下落不明的情況下就改朝換代,這充分說明了他們特別貪戀權力。歸順這麼貪戀權力的統治階層,還想要保持住自己的一份獨立性,你覺得這可能麼?所以第二種方法,也就是徹底歸順這個封建社會,接受封賞換得大家能吃上飯,能過上太平日子,這就是最現實的唯一辦法了。"
童燃志也深以爲然:"不錯。可要想實現第二種方法,首先得支持第二種方法的人上臺。目前來看,三十七營各家實力不均,支持第二種方法的雖然佔多數,卻誰都不服誰。我這邊營地雖然小,我卻是個解禁者,那些大營地往往只是身強力壯槍法又好的人當領袖,所以對我也相當忌憚。可不知什麼原因,解禁者越來越多了,現在這三十七營,連我在內有兩個領袖級人物是解禁者。其中支持第二種的,也就是我,這是一個,支持第三種,想要偏激地以暴力獲得更大權力的,又是一個。而支持第一種,也就是堅持保持獨立性的,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當過兵,槍法很好,體能也不錯,關鍵是會籠絡人,我剛纔說的掌握上千人的大營地,就是他的營地。所以儘管他不是解禁者,整體實力卻也很強。我們之間沒有深*入談話,我和另一個解禁者領袖更沒有交手,只是相互保持恭敬,因此說不上誰強誰弱。這不,後天就要爲怎麼解決這件事再次舉頭開會,已經有不少人建議,大家光動嘴皮子無用,不如來一場大比武,各家推薦出一個人,可以是領袖也可以是領袖信任的人,出來比試格鬥和槍法,畢竟在亂世中,說得天花亂墜,也比不上拳腳和刀槍好使,你一刀一槍打出天下,纔是硬通貨,才能獲得信任、佩服和支持。所以……可能後天會比武。你知道,我不是個貪戀權力的人,可我得參加,而且必須要贏……"
王樹林也隱約能猜到童燃志會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便說:"你認爲你的水平跟另一個解禁者比如何?"
童燃志想了想:"我覺得……我們倆都差不多。想要把大家當炮灰,滿足他個人稱霸谷欠望的叫刁星,是個四十上下的壯漢,他應該是能操控野獸和植物的那種解禁者,但還不能變身,最多就是突然發狂了跟狗似的,牙齒變長亂咬亂啃,力量廷大,性格又暴躁,外號叫'狂犬刁星'。我只要儘量跟他保持距離,用遊斗的方式消耗他的力量,並挑動他的怒火,用技巧性也許能有取勝的可能。至於支持保持獨立性的叫龔慶偉,是個誰都不得罪的滑頭兵油子,三十歲上下,但關鍵時候卻總能旗幟鮮明地表達觀點。他只是個普通人,但廷有領袖魅力,很難說他手下沒有'秘密武器',因此只是擺在明面上,只有我和刁星兩人,你看,支持大比武的人那麼多,難說沒有想突然出來露一手,一舉成名的。"
他又笑了笑:"比如,樹林,你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王樹林最不喜歡承擔責任,也不喜歡這個稱呼,可他不想冷了童燃志的熱情,便說:"燃志,我跟你也差不多,再說比武不是一家只能出一個麼?我也使不上勁。但其他方面我會盡量聽你的話,做點我力所能及的事的。"
童燃志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樹林,咱們既然坦誠相待,我又對你知無不言毫無保留,你是不是也該敞開月匈襟對我呢?別瞞我了,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我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你能不能替我去參加?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