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進入藏寶閣,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擺放在架子上的小型古玩。像古玩店這些地方,真正的珍寶必定是藏起來的,明面上有一個鎮閣之寶便就足夠了。
而擺在架子上的都不乏珍貴器物,看來這藏寶閣果然是財大氣粗。
站在那裡的掌櫃打量了宋晚致一眼,見她衣着樸素,發上連支簪子也沒有,也就懶得搭理了。
而宋晚致自然也知道掌櫃怠慢的心思,然而臉上卻絲毫不露,她目光一轉,就看見架子上擺放着一個小小血色琥珀,她走上前,剛剛伸出手,旁邊便伸出一隻手,然後一把搶過琥珀:“這種東西,也是你這個小小農女買得起的?”
宋晚致看着身邊人一身肥肉,然後往旁邊一側,還沒來得及說話,又一個懶散的聲音傳了過來:“將那個東西給本少爺放下!”
衆人再次齊齊看去。
只見一個俊俏的公子走了進來,穿的是現在昭都富家子弟最流行的穿着,腰上配了個玉佩,手裡拿着摺扇,一搖一搖,平白也有了三分瀟灑。
宋晚致的目光在他的黑色的靴子上一過,那雙黑色的靴子,在衣襬下若隱若現,用的是上好的錦緞,頂着一個紅色的珍珠。
宋晚致雖然不認識陳國皇室之人,但是也知道,這靴子上頂着的粉珠,可只有皇親國戚才能佩戴。
他走進來,正準備擡起扇子仔仔細細的將宋晚致過一遍,但是卻不知道爲何將目光落到宋晚致身上便移不動了。不是因爲太美,也不是因爲太醜,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是一種超脫於容貌之外的感覺。
但是,他準備好的一翻“英雄救美”的說辭還來不及說出,便看見對面的少女嘴邊盈盈抹開兩個小小的酒渦:“公子要爲小女買下這顆琥珀?”
有這麼明目張膽要東西的嗎?
掌櫃的看着宋晚致眼神有點異樣,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就學會勾搭了。
那個公子卻是一愣:這,臺詞是不是被搶了?額。
宋晚致看着他,眼神清澈專注:“公子難道不是這意思?”
被那雙專注的眼神看着,他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自然。”
宋晚致急忙將那琥珀拿了,然後對着掌櫃道:“掌櫃,還不給公子算錢。”
掌櫃瞥了那公子一眼,哎,罷了,這些紈絝子弟就愛爲那些美人做什麼一笑擲千金的事,這小姑娘也是美麗之極,他管什麼值的值不得呢?不過,這小姑娘去瞧着清水出芙蓉似的,沒想到也是這樣愛慕虛榮的人。
掌櫃算了價錢,這藏寶閣的東西雖然貴,但是他有什麼付不出來的呢?
宋晚致收了琥珀,然後微笑道:“多謝。”
聲音倒是不卑不亢,彷彿收了禮物也就這樣,不過,被這樣一雙靈澈的眼睛望着,那公子硬是從她的眼底看出了看出了傾慕。
他將摺扇一搖,道:“你可喜歡?”
宋晚致點了點頭:“自然是喜歡的。不過,小女好像還喜歡一些東西呢。”
旁邊掌櫃的嘴巴開始抽搐,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一個血色琥珀可就價值百金,而且還是這店內最平常的東西,這小姑娘竟然還想要?
掌櫃的聽得出宋晚致的言外之意,那公子自然也聽得出,他將摺扇一搖,道:“喜歡什麼就拿吧,都記到爺的賬上。”
宋晚致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那一排架子點了過去:“將這個五彩五獸八卦碗,青花龍紋甘露瓶,靈芝青花盤,冰糯飄綠老翡翠手鐲,紅珊瑚珠串……”
宋晚致一口氣說下來,竟然將這些珍寶的名字如數家珍般的說了出來,掌櫃已經知道眼前小姑娘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女,普通的少女能認得完這些東西?但是他也更吃驚的看着那公子。
而那位公子顯然也沒有料到眼前的小姑娘會這樣獅子大開口。
宋晚致一溜的說了二十來樣東西,掌櫃粗略的算了算,這樣下來,恐怕接近一萬兩黃金,頓時有些艱難的看着那公子。
這,你若真負了,那可就敗家了。
宋晚致微笑着看着那公子,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他臉上那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純善的眨了眨眼睛,問:“公子,是不是太多了啊?”
面對他決定勾搭的少女,他能說“是”嗎?那樣可就前功盡棄了。而且,想到自己能在自己的皇兄之前將美人收歸囊中,將他的如意算盤全部的打亂,看到自己那一向冷峻的皇兄破功,雖然大出血,也算值了!
他刷的將自己的摺扇一收,在櫃檯上豪氣的一放,道:“全部包起來!”
掌櫃的嘴巴抽了抽,敗家啊,敗家啊,真是昭都首屈一指的敗家子啊。
宋晚致微笑道:“掌櫃的,你仔細算算,有多少錢。咱們這位公子可一點也不差錢。別說二十幾樣東西,便是比這更多十倍,對這位公子而言也算不得什麼。是不是,公子?”
那公子被人這麼恭維,自然而然的點了點頭:“自然。”
後面在門外蹲着的護衛都快哭了。爺啊爺啊,你上次去春華閣花了幾千兩,這回若是上萬兩,回去惠妃娘娘可就非得氣得臥病在牀了!
但是他的心聲絲毫沒有被裡面的人聽到,飄飄然的少年大手一揮,然後“刷”的一下將懷裡的一塊印掏了出來,然後扔到了桌子上:“拿着這個印去錢莊兌換銀子。”
掌櫃的看了看,卻是一個“瑾”印,也看不出什麼特別,一時之間有些躊躇,宋晚致微笑道:“收下吧。當面將這些錢數點清,然後給這位公子看看。”
聽到這個少女一說,掌櫃的也沒什麼說法了,於是仔仔細細的拿出賬本將這些珍寶的錢數給算了,最後對着那公子道:“公子,一共是九千九百八十二兩黃金。”
“嗯,還好。”公子一揮手,沒什麼在意。
外面的侍衛不停的拿頭去撞牆:他想去死想去死想去死啊……
清點完之後,宋晚致對着那少年道:“公子,晚致今日還有事,要不你先請,改日晚致必定道謝。”
公子點了點頭:“嗯,好,改日,再約。”
說道此處,露出一個自認爲邪魅的笑,然後施施然的走了。
那人走後,掌櫃的看着宋晚致,問:“姑娘,這東西給你搬到哪兒去?”
宋晚致笑了笑:“搬什麼搬,就放到這兒。因爲,這裡的所有東西,現在,都是我的。”
“你……”掌櫃臉色一變。
宋晚致從自己的懷裡拿出契約,那掌櫃的看了,然後不可置信的愣了好半晌,方纔驚喜交加的道:“小姐!”
宋晚致點了點頭,然後道:“待會兒拿着這塊印去拿錢吧。”
掌櫃有些疑惑的道:“這本來是您的,可是爲什麼……”
宋晚致笑眯眯:“坑他呀。”
上前要她坑,她不坑他坑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