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了愣。
江向晚傻乎乎的呆在那裡,然後撓了撓腦袋,一雙眼睛莫名:“爲什麼?”
顧西辭擡起眼,忍不住嘆息着搖了搖頭。
真的一個傻孩子呀。爲什麼?人家是怪你之前搶了他的風頭,現在要搶回來罷了。這個謝鳳起表面看起來是翩翩公子,但是內心卻着實狹隘,喜歡虛名,也不知道自己這原身喜歡他什麼,恐怕之前這個顧西辭追着他到天南地北的時候,恐怕謝鳳起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得意呢。
顧西辭想着,又拿起酒杯,朝着白朝生那裡看了一眼,發現他沒有注意自己,急忙一仰頭便狠狠的喝了一口。
真舒服。
而在那邊,面對江向晚傻乎乎的問“爲什麼”,謝鳳起手中的長劍一橫:“沒有什麼爲什麼!不是想要第一嗎!上來拿!上來!”
江向晚蒙了,聽見謝鳳起喊他上來,從小到大都是聽話的好孩子的他瞬間直起身子,然後跳了上去。
然而等到站上去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不要第一,上來幹什麼。
於是他轉身就想走。
但是謝鳳起的劍卻擋在了他的面前:“你想走嗎?怎麼,不敢了?”
江向晚覺得眼前的鳳起公子似乎戾氣有些重,他實誠的道:“鳳起公子,我打不過你的。”
是的,他才十三歲,他父親說他根基都還沒穩,所以他非常的有自知之明。
但是謝鳳起聽見他這樣說,卻雙眼滑過一道狠光:“打不過!也要打!上來了!便是簽訂了生死契約!你想要走也不能走!”
他說着,手中的長劍一橫,瞬間暴戾的朝着他刺了過來!
所有人瞬間就呆在那裡。
顧西辭的眼睛微微一眯。
這個謝鳳起,真的是好毒的心腸。
江向晚沒料到謝鳳起竟然如此出手,慌忙的一躲,然後錯開了謝鳳起的劍,一邊躲一邊道:“鳳起公子我打不過你,我認輸,我認輸!”
但是這個時候,誰還管他呢?
江向晚雖然年紀小,但是他的性子卻是不慌不忙,所以被謝鳳起那般暴戾的刀劍逼着也沒有亂了陣腳,而是不慌不忙的抽出自己的劍,然後抵擋開來。
然而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謝鳳起的劍招太過狠辣,每一招都朝着江向晚致命的地方刺去。
“鳳起公子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看這個樣子,鳳起公子似乎想要殺了江少年的樣子?”
……
謝鳳起不管了,再也不管了,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讓這個少年徹底的消失!
他纔是最強的!一旦登上這個高臺,生死契約都已經簽了!他便是死,也怪不得他!
慕容忘心站在旁邊,眼底涌動着怒意!
謝鳳起!內心狹隘到這等地步,何堪重任?!
江向晚被逼得連連後退,謝鳳起的劍尖驚險的從他的身上轉過,而在一瞬間,只聽到“嗤”的一聲,謝鳳起的劍尖已經挑破了江向晚的衣服。
下一招,極有可能就是他的胸口。
人們的心都緊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而江向晚已經被逼得在在地上打滾,他口中喊道:“我認輸!鳳起公子我認輸!”
然而,謝鳳起的目光已經全紅了。
認輸?!認輸怎麼夠!他要殺了他!讓他永遠也沒有機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和他相提並論!
他提起劍,然後滾在地上的江向晚刺了過去!
人們驚呼出聲。
江向晚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溫文爾雅的公子,他看着那把劍,腦袋一片蒙,而在這個時候,一道冷淡到極致的聲音響了起來:“胸前左上方一寸。”
誰在和他說話?
但是很顯然,在場的人除了他誰都沒有聽見這句話。
而江向晚在這樣緊張的狀況下,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反應,擡起手中的劍,朝着他的胸前左上方一寸刺了過去。
其實,他沒報希望。
所有人看着江向晚擡起劍刺過去,都沒有抱希望,都覺得他完全是下意識的負隅頑抗。
他的劍,怎麼可能刺進去?
但是,當他的劍宛如無物般的刺破他的氣息,然後沒入謝鳳起的身體的時候,所有人都呆在了那裡。
怎麼可能?!
這,竟然是謝鳳起唯一的空門。
謝鳳起的劍就在離江向晚最近的距離停了下來,然後愕然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
江向晚看着血滴落下來,嚇得瞬間將自己的劍一抽,然後慌慌張張的站起來,擡起手便想要捂住謝鳳起的胸口,急忙大喊道:“來人呀!來人,來人呀!鳳起公子受傷了,你們看看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不是走火入魔怎麼可能拿着劍這般狠辣的刺他呢?
顧西辭心底嘆息了一聲,然後看向白朝生。
那個白衣少年混合在一片浮雲城弟子中,一眼可見。
而在高臺上,謝鳳起臉色蒼白如死,人們齊刷刷擡起頭看着他,他只覺得腦海裡有什麼要炸開一樣。
“哥哥!”
“鳳起!”
謝心月和容青蓮當即着急的驚呼出聲,然後飛快的奔上高臺,扶住謝鳳起。
謝鳳起的手一揮,然後將容青蓮揮開:“滾!”
容青蓮頓時面色僵硬的站在那裡。
誰都沒有料到,謝鳳起會輸。
他看了一眼莫名,手足無措站在那裡的少年。
江向晚急忙道:“鳳起公子,我打不過你的!是有人幫我!有人教我刺你的胸口!你比我厲害多了!”
顧西辭簡直恨不得拿着錘子將這個傻少年的腦袋敲開,看看他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但是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會相信。
因爲,怎麼可能有人幫得了他?
連慕容忘心都不能。
便是謝鳳起都沒有聽見話音,這樣說無疑讓謝鳳起更加的沒面子,他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只覺得每個人都在深深的譏諷他!
準備了這麼多年,今天,全毀了!
他踉踉蹌蹌的朝着下面走去,一臉頹敗。
最後只剩下江向晚一臉莫名的站在那裡,傻乎乎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家都沒料到是這個結果,簪花的男子的第一名竟然是這個少年。
而下面,就只剩下女子榜的第一名。
其實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容青蓮心繫謝鳳起,或許現在謝鳳起受了傷,容青蓮便沒有心情再比試。
但是,當看着謝鳳起坐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容青蓮也卻走上臺上,她的目光重重的落在了顧西辭身上,然後轉向上次第二名的女子,道:“請教了。”
那位女子點了點頭。
經過剛纔謝鳳起和江向晚驚險的比試,容青蓮和這個少女的比試似乎也沒那麼驚險,雖然容青蓮沒有做到一招便將打敗的她,但是卻顯示了非同尋常的力量,成功的打敗了第一名,成爲了第一名。
大家照常發出了熱烈的歡呼,這也算是衆望所歸。
顧西辭樂撐着下巴坐在那裡,看着水面粼粼的波光,微微出神,她轉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阿狸已經不見了,她立馬看向懷碧,懷碧朝着那邊一指。
顧西辭一看,就發現阿狸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靠近高臺的那邊去了,身子靠在前面,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臺上,一副興奮期待的樣子。
顧西辭忍不住笑。
果然是小丫頭,都喜歡這種熱烈的場面,沒有將她給下着。
男女第一名幾乎都已經定了,禮官上前,然後開口詢問:“可有約戰?”
其實,這句話幾乎算是走一個過場。
“約戰”其實是簪纓之比上的一個消遣,便是不論身份,你想要挑戰誰便挑戰誰,或許你只是想要來感受一下自己和頂端高手的力量差距,想要來切磋一兩招便可以,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有機會。而且,魏都的人都知道,你約戰的方式不同,比試的方式也不同。最厲害的便是如這些挑戰一樣,不論生死,沒有人可以叫停,而最輕鬆的甚至可以要第一名教你一兩招,這對於魏都的百姓而言是分外的有吸引力的。
禮官的話音一落,大家便期待的看着江向晚,按照這少今晚如此出衆的表現,恐怕有人想要上前來感受感受,但是,誰都沒想到,一道甜甜的,甚至有些笨拙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要挑戰謝心月姐姐。”
挑戰謝心月?
因爲謝鳳起的關係,大家都知道他還有一個妹妹謝心月。
相比於她的哥哥,謝心月沒有很出衆,只能算是一個普通弟子,但是即便是普通弟子,也不是所有人想要挑戰就能挑戰的。
大家紛紛看向說這句話的人。
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純真無暇,歪着腦袋,笑嘻嘻的,像是根本不知道“挑戰”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麼。
挑戰是和之前的比試一樣的,那是完全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和對方對等的上面,生死契約,聽天由命。
顧西辭的臉色微微一壓:“阿狸!”
懷碧驚訝的站在那裡:“二小姐,是怎麼回事?”
顧閣老本來和文武百官一樣落座在魏和帝的後面,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驚得站了起來。
阿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