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吧,扔了吧……
顧西辭耳邊浮起這三個字,內心嘶吼:爲什麼要扔!
但是她仍然非常沒骨氣的將手中的刀放下,然後對着旁邊的小廝道:“將這些西瓜收回去,給,問問大家有誰吃。”
“是的,小姐。”旁邊顧府的小廝急忙上前,立刻將西瓜給收好了。
顧西辭內心哀嚎着。
白朝生站在那裡,然後走了過來。
顧西辭立馬精神抖擻的問道:“你幹什麼?!”
這個人本來便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這般在她面前站了半晌,弄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這邊,若是平日也就罷了,被人圍觀便被人圍觀,但是和這個人在一起,她就覺得不自在。
白朝生冷冷的掃了一眼她旁邊,這是之前她給那君傾讓的位置。
顧西辭立馬知道自己惹了禍事,自己給君傾讓位卻不讓他過來,這不是擺明了削他朝生君的面子嗎?
於是,顧西辭非常認命的將自己的身子再次讓了讓,然後非常熱情的道:“您到這來坐。”
白朝生在她的旁邊坐下。
遠處的少男少女都開始揣測着男女的身份。
阿狸眼底都是興奮,彷彿是等待着表現的小孩,顧西辭都還沒說什麼,便坐的端端正正的。
顧西辭不由想起以前的自己,爲了接觸白朝生,讓白朝生來給她教導經義,每次都爲了能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而費盡心思,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旁邊坐着這個人,身上帶着些許雪壓青竹的氣息,暖暖的說不出的滋味,她的一隻手本來放在自己的腿邊,然而當白朝生坐下之後,他身上那上好的絲織的白衣便微微擦過她的手指,讓她覺得有點癢,身子僵硬着,想要將手拿開卻又莫名的不敢。
她拿起扇子,然後使勁的扇了扇。
爲什麼覺得有些熱?
白朝生問道:“你很熱?”
顧西辭拿着摺扇的手一頓:“……還好。”
白朝生道:“將扇子給我。”
顧西辭:……不會吧連扇子都不給我留。
這樣想着,她還是將自己的扇子遞了過去。
白朝生拿着扇子,然後“刷”一下打開,然後在顧西辭的旁邊,替她扇起風來。
所有人:……
其他不知道白朝生身份的人還罷了,只是豔羨的看着顧西辭,而知曉白朝生和顧西辭身份的浮雲城弟子,簡直驚呆了。
朝生君,竟然給她扇風?!
謝心月和容青蓮看着,都臉色鐵青。
這個顧西辭,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方法,對朝生君獻媚討好,而朝生君竟然就正人君子的負責了?!
人們火辣的目光落在顧西辭的身上,顧西辭只覺得更熱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被所有人的目光凌遲的!
顧西辭立馬擡起手,然後握住白朝生的手:“朝生君!我不熱!我真的,真的不熱!就是有點渴而已,真的!”
她覺得在這個場景下,這位老佛爺還是要多遠離多遠吧。
白朝生一聽,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放下了扇子。
大家看着白朝生沒有給她扇風,心裡方纔勉強好受些。
顧西辭的心也跟着一鬆。
但是下一刻,她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白朝生拿起了一個蘋果,然後,拿起了旁邊的小刀,開始削蘋果。
顧西辭:……
白朝生坐在那裡,那拿着長劍的手現在拿着一把削蘋果的小刀,然後,顧西辭就這樣看着白朝生的將一圈圈的蘋果皮連帶着果肉一起削了去。
果然和削蘿蔔皮一樣。
顧西辭都替那蘋果感到肉疼。
一塊又圓又大的蘋果,等到白朝生削好之後比雞蛋也大不了多少了。
白朝生將蘋果切成小塊,然後遞給她。
顧西辭:……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切割而來,看着男子的手上拿着的小塊蘋果。
顧西辭看着白朝生,然後低下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蘋果,然後,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塞入了自己的嘴裡。
爲什麼,她覺得今天的白朝生那麼怪呢?
阿狸端端正正的坐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白朝生,但是白朝生似乎沒有君傾那樣的好眼光,絲毫沒有注意到阿狸那無限想吃的神情。
顧西辭實在忍不住了,然後拿起一塊蘋果,道:“阿狸,姐姐削給你吃。”
阿狸少見的忸怩了一下,然後再次渴望的看着白朝生手裡的蘋果。
顧西辭心中少見的鬱悶。
之前那君傾來怎麼沒見你丫頭這麼眼巴巴的?
爲了自家的妹妹,於是顧西辭只能看向白朝生,問道:“那,朝生君,我妹妹也口渴。”
白朝生看了阿狸一眼。
阿狸的眼睛瞬間亮堂起來,如果有尾巴,說不定都搖起來了。
“只是你妹妹?”白朝生問,“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顧西辭:……
阿狸都快哭出來了。
她一直在她姐姐旁邊的好嗎?而且坐的那麼端正,一雙眼睛那麼充滿渴望的看着你好一會兒了!
白朝生看着阿狸那委屈巴巴的樣子,這才遞了一塊蘋果給她。
阿狸雙手接過,嘴巴笑得都快咧開了。
顧西辭:……
真的莫名的感覺有些丟臉呀。
白朝生拿起蘋果又要削起來,顧西辭急忙按住:“我不渴了!真的不渴了!”
太浪費蘋果了。
暮色已經完全降了下來,頭頂榕樹上的燈火伴隨着陰影落了下來,而遠處,有內侍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皇后駕到——”
聽到這個聲音,人們這才反應過來,白朝生這才站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顧西辭。
顧西辭急忙道:“你先忙,你先忙!”
快走吧,老祖宗。
白朝生這才擡起腳走遠。人們已經三三兩兩的匍匐下來,口呼萬歲和千歲。
顧西辭看着那被削掉的蘋果皮,託着腮嘆息了一下,心裡酸酸的澀澀的。
以前她給他削蘋果吃,他卻從來不吃,現在竟然給這個顧西辭削蘋果。
莫名的想要生氣。
而在那邊,魏國的帝后已經到來,他們的旁邊跟着黑袍。
在所有人的恭迎聲中,帝后和黑袍入座。
魏和帝坐下來,目光掃了一眼所有人。
白朝生坐在了浮雲城弟子中間,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爲他讓出一個道來。
時間已經不早了,等大家坐下之後,魏和帝也就按照往常的日子隨意的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接過禮官遞上來的鑼鼓,然後敲了三下。
“咚咚咚”的三聲響過,四周的人瞬間發出熱烈的聲音。
而後,站在河邊的少女們便將手裡準備好的鮮花和荷包朝着下面扔了過去。
浮雲城的弟子們身上瞬間落滿了鮮花和荷包。
而即便之前白朝生爲顧西辭既扇了風又削了蘋果,但是依然沒能阻止住大家對朝生君的傾慕,但是大家扔花朵和荷包的時候,卻都似乎怕落在男子的身上,然後在他的周圍堆了整整的一圈。
白朝生卻依然冷冷淡淡的坐在那裡,反而顯得越發的出衆。
簪花之後,便開始了正式的簪纓比試。
謝心月和容青蓮坐在女子之地,相互一看。 шшш●т tκa n●co
謝心月道:“容姐姐,你一定會拔得頭籌的。”
容青蓮的目光看向站在那邊的謝鳳起,有點羞澀的道:“只要你哥哥能受到陛下的簪纓便可以了。”
謝心月笑道:“容姐姐你女子第一,我哥哥男子第一,那樣才配嘛。”
容青蓮的眼底露出一絲傲氣,然後又隱藏了下去。
謝心月的目光掃過坐在那邊樹下的顧西辭,大概她手裡拿着扇子,替自己和她的那個傻子妹妹扇風。
她的眼神瞬間一壓。
那個傻子!
她的手一緊。
而這個時候,阿狸突然捂着肚子,然後眼巴巴的看着顧西辭:“姐姐,我吃多了,想,想……”
她想去尿尿。
顧西辭看她憋得不要的樣子,站了起來:“走吧,我帶你去。”
阿狸雖然心智停留在五歲,但是也知道要人帶着去上茅房是一件挺不好的事情,而且姐姐和孃親常常教導她,能夠自己做的事情要努力自己做,於是她站了起來,道:“姐姐,我知道在哪兒,我自己去。”
顧西辭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看着阿狸握着拳頭憋着遠去。
她對着身後的丫頭道:“去跟着二小姐。”
“是。”那丫頭點了點頭,急忙跟了去。
謝心月看着獨自離開的阿狸,又看了一眼顧西辭,眼底滑過一抹冷光,然後站了起來,對着容青蓮道:“容姐姐,我先離開一下。”
容青蓮點了點頭。
謝心月沒了一隻手,這次的簪纓盛事自然不能參加,除非有比她武力更低的人。
但是雖然簪纓之日說的是魏國所有人都能參加,但是一般人自然是不會和浮雲城的弟子相比的,而便是打敗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簪纓比試的規則非常的簡單,在魏國,每年都有兩次簪纓之比,而通常得到過第一名的人都不會在加入下一次的簪纓比試。而每到這個時候,就會將上次的簪纓比試的前十名展示出來,然後下面的人可以進行挑戰,挑戰成功了便可以佔據他的位置。
顧西辭拿着水果,然後看着浮雲城的內的一個弟子站了起來,然後道:“我挑戰第五位,宋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