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街市周遭的空氣時而沉悶混沌,時而輕鬆愉悅,只是不知道在這兩種基調轉換下隱藏了什麼?
白愚臉色陰沉難看,從地上站起身來,怏怏不樂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擡頭望了一眼日頭,冷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憂慮,心中一陣咒罵,哎,白癡那個大笨蛋,又是因爲看美女,結果闖下了簍子,居然已經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倘若再不能脫身離開,儘快趕到***,宗主怪罪下來的話…
想到這裡,他潛意識地摸了摸嘴巴,然後轉身看向了白癡,狠狠地瞪了一眼,道:“白癡,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該趕路了。”
白癡回頭看了尹如雪和王君雅,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轉過身去,垂頭喪氣地扛着那把金色狼牙大棒準備離開。
“魔人,竟敢在我將軍城中惹是生非,休要逃走…”
一陣響亮的喊聲從遠方的天空中飄來,猶如是一道鋒利的刀刃,瞬間撕破了原本平靜的氣氛,激盪迴響在了整條街市的上空。
聲音過後,數十個金甲兵迅速跑來,重重圍住了那準備離開的癡愚兄弟,一時間,盔甲閃閃,長戟流光,冷目糾纏。
一道白光落下,一個英俊冷漠的臉龐出現在尹凌峰一側,他手中拿了一把寶劍,想必也是一把神兵利器。
風吹來了,搖晃了他的長髮,幾縷髮絲摩挲在他的兩腮前,而他依然冷峻無情,深邃的目光裡流露出揮之不去的殺意。
他就是尹凌峰的長子,尹天恕。
王君雅的那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清澈的眼波流淌,如一汪秋水一般倒映着眼前的尹天恕的影像,冷若白霜的臉龐也慢慢泛起了一絲一縷的紅暈,靜靜地看着,深情款款,情意濃濃。
尹天恕挪移了一步,靠近了尹如雪,淡淡地問道:“雪兒,你沒事吧?”
尹如雪嘻嘻一笑,光潔的臉頰上出現了兩片淺淺的小酒窩,連連點頭,道;“大哥,我沒事,有爹爹在,那兩個白癡得逞不了。“
尹天恕又把目光轉向了王君雅,嘴脣微微顫動了一下,表情靜如止水,終歸沒有發出一聲一語。
王君雅和他的目光交匯了,嫣然一笑,也沉默了。
尹凌峰看了尹天恕一眼,沉着冷靜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道:“恕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好在家修習劍道嗎?“
尹天恕提高了嗓音,道:“衛士前來稟報,說有魔人在此興風作浪,我心憂外出的雪兒和表妹,就急忙趕過來了,不料還真是…“
尹凌峰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陰沉昏暗,道:“恕兒,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更不應該違揹我的旨意。“
尹天恕愣了一會,恍然意識到尹凌峰的心思,道:“我…”
尹凌峰擺手止住了尹天恕的言語,‘哎‘了一聲,道:“算了,算了,既然來了,那就在這裡呆着吧,你也是一片好意。不過,”
尹凌峰你猶如霜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芒,側身面向了尹天恕,道:“恕兒,你的御流真經只修習到了第一層,而幻象劍流也只是剛剛入門,所以只能在這裡旁看,不可自作主張參戰,至於那癡愚兄弟,我自有辦法應付。”
尹天恕沒有說話,點點頭,退到一旁去了,緊握寶劍,目光冷寒。
白愚用冷眼迅速掃視了一下週圍的金甲兵,‘哼’了一聲,突然停住了離開的腳步,轉身面對着尹凌峰一行人,怒道:“尹家老兒,瞧你們這陣勢,是不想讓我們兄弟離開這裡了。”
尹凌峰向前一步,鬍鬚飄動,而那把插落在地上的玄蛇劍依然‘嗡嗡’作響,整個劍身劇烈地顫抖着,彷彿在焦急地等待着主人的召喚一般,冷冷道:“癡愚兄弟,我將軍城豈是你們這些魔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
一片葉子飄落了下來,白癡似乎也沒有心思關心這些‘你來我往‘的對話,而是伸出了他那粗碩有力的臂膊,抓住了那片落葉,放在嘴邊輕輕地吹着,他本想在無所事事時好好把玩一下,誰料稍稍一用力,那片葉子就破碎成兩半了。
白愚冷笑,道:“你以爲就憑這幾個兵卒小子就能攔住我們兄弟二人嗎?真是笑話。”
言語未落,他猛然把手中的玄青色鐵錘擊向地面,一時間,鐵錘散發出一團濃厚的黑色煙氣,與此同時,還伴有千萬鬼哭狼嚎的淒厲之音,甚是駭人心魄。
很快,白愚的身體也發生了奇怪變化,通體烏黑一片,像是被墨汁上下左右都給塗抹了一般,只有眼睛是凸顯出來,照射出宛若閃電一樣的耀眼光芒,一時間,遠遠看去,白愚好像是一個來於九幽之下的閻羅鬼魅。
除此之外,曾經白愚那稀疏的頭髮瞬間幻變成一根根的黑色觸角,觸角很長很黑,觸角的末端都生成一張小嘴巴的形狀,整體來看,這些觸角和大象那長長的捲筒狀鼻子一般。
幾十根黑色的觸角飄浮在半空裡,末端的嘴巴形狀缺口不斷地抖動着肌肉,似乎在嗅聞着什麼,還時而不時地散發出腐屍一樣的腥臭味,一下子就渾濁污垢了一整片空氣。
白愚也變得格外猙獰可怖,一隻手緊緊抓住那玄青色鐵錘,另一隻手的掌心貼地,一剎那,形成了一個以白愚的身體爲中心的火圈,火圈燃燒旺盛,火焰的色彩也是呈現出一種濃烈烏黑色,和黑夜一樣的色彩。
不久,白愚站起了身來,周身被黑氣籠罩,隻身站立在黑色火焰之中,一陣大笑,笑聲回在整個空氣裡。
胖胖儼然是被眼前的景況給嚇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瞪大了眼睛,擺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尹天恕心中一驚,臉色異常冷峻,看了一眼身旁的尹凌峰,沒有說話,又把目光轉向了白愚身上。
尹凌峰用手捋摸了一下鬍鬚,倒也淡定,緩緩說出三個字,刑魂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