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露拉起清雅就趕往婆婆的院子, 婆婆午休起來,正在屋子裡唱戲曲,江朝露在屋外就聽見婆婆的聲音, 心情飛揚一般跑進去。
李詩詩唱得正專注, 沒注意到門口進來的江朝露, 江朝露躡手躡腳走進去, 喊道:“婆婆。”
李詩詩被嚇了一跳, 江朝露滿臉笑容走進屋裡,她止住歌聲,挑挑眉看着她:“小露, 怎麼了,有事嗎?保證書都寫好了嗎?”
提到保證書江朝露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耷拉下去。自從婆婆來了之後, 動不動就讓她寫保證書, 她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看李詩詩的模樣,估計以爲江朝露又要打什麼歪主意, 預防得緊。
江朝露踩着小碎步走到李詩詩面前,笑着說道:“婆婆,我聽說沅安舒心樓的老闆娘最近出了新的曲子,婉轉動聽,每日必是高朋滿座, 要不我們一起去聽聽?”
李詩詩平靜的臉上在聽說有了新曲子之後, 不禁多出一絲似有似無的變化。在不經意間還是被江朝露銳利的眼神給捕捉到了。舒心樓的老闆娘寫的曲子, 深得她心。據說這位老闆娘不僅人美, 才華更是了得, 對她的曲子癡迷至極。之前去聽過幾次,舒心樓給她留下的印象也不錯, 環境優雅,服務也不錯。一聽說又出了新曲子,心裡便開始蠢蠢欲動。
江朝露心裡想着估計有戲,於是繼續猛攻,“聽說那首曲子還是今年的壓軸曲,聽過的人一聽便喜歡上了。”
“這……我…….”李詩詩還有些猶豫,她知道江朝露一向鬼點子多,怕她又因爲這件事來打掩護,轉眼又偷偷跑去找裴翼楠。
“哎呀,婆婆走吧,再不去可就要開始了。”江朝露不等婆婆說完,拉起李詩詩便走了出去。
清雅早已備好一切等在門外,見兩人走出來,對望一眼,相視而笑。
下午街頭行人熙熙攘攘,江朝露挽着婆婆來到舒心樓門口,這是江朝露第三次來舒心樓,第一次是跟裴翼楠來這裡等白玉簫,第二次是爲了買酒,這一次是跟婆婆來這裡聽曲子。
門口人來人往,還沒走進去便聽見裡面吵鬧的聲音,相比人煙稀少的街上,這裡更加熱鬧,李詩詩跟裴朗毅來這裡聽過曲子,所以這裡的小二都認識她。見她來,便將他們帶進去,沏上茶,備上點心。
臺上戲曲還沒開始,臺下已經坐滿了人,舒心樓的老闆娘不光會寫曲子,還開動腦筋將一首首曲子編成故事,搬上臺,這就比單調的曲子更加吸引人。
很快開始,臺上亮麗燈火,緩緩走出來一位年輕女子,手裡拿着一把琵琶。只見她身姿婀娜,墨發披肩,臉色白皙,淡淡的柳眉,紅脣妖嬈,女子雖然沒有傾國傾城之貌,算得上嬌柔的美人,一顰一笑皆讓人憐愛。
臺下之人一見,便立刻安靜下來了,所有人的目光被臺上女子吸引了去,安靜之後,琵琶之聲悠悠響起,伴隨着琵琶聲,女子婉轉動聽的聲音想起,“春日暖,百花香,悠悠思君郎;炎夏長,蟬鳴唱,惹得心焦躁;秋風起,話淒涼,落葉襯相思;冬日雪,白茫茫,何時再見郎?”
此時花旦上場,隨着曲子的聲音臺上場景四季交替變換,那名花旦所扮演一位思念君郎的女子,也將那種濃濃的相思演繹得淋漓盡致。臺下觀衆紛紛被感染,低頭啜泣抹淚,傷心不已。
李詩詩拿着手帕也跟着抹眼淚,江朝露眼見婆婆沒注意,悄悄起身,溜向二樓。
二樓是說書的,之前她跟裴翼楠來這裡聽過那說書先生說書。希望這一趟不會白跑,她故意勸說婆婆來這裡聽戲,其實她還有另外的目的,就是聽說那說書先生見多識廣,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吸人血的怪物呢?一來可以不用擔心婆婆故意找茬,二來順便打聽一下她想知道的事。
走上二樓,跟一樓壓抑悲涼的場面相比,上面熱鬧不少,這些人時不時跟說書先生來個互動之類的,場面很是火熱,依舊是座無虛席,她隨處找了個空蕩位置站着。許久沒來,想不到那說書先生居然一點都沒變,看樣子保養得不錯。俗話說最好的保養不是讓你看起來多年輕貌美,而是在許久不見之後再相遇,你依舊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就是最好的保養了。
說書先生手裡拿着扇子,在臺上來回走動,臉上表情跟隨他嘴裡說出來的東西不斷變化着。看來能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的人都有一番本領。
自從上次來這裡聽了關於鳳國巫蠱之術的事情之後,她一直對臺上那位說書先生存在着幾分好感。雖然,有些地方說書爲了吸引客人,故意編出一些子虛烏有的故事,然而這位說書先生一看就是那種實誠厚道之人。
說書的已經說了一半,江朝露仔細認真聽,算是理出頭緒。
原來今日說書先生說起的正是舒心樓的那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娘,江朝露之前聽人提起過,不過都是一些捕風捉影,並未見過。頓時讓她好奇,這可比聽曲子有意思得多。
“我們舒心樓的老闆娘,大家可都見識過她的厲害吧,既有才華,又有樣貌。”說書先生一說完,便看着臺下的衆人,衆人正是一臉好奇的回看着他。
原來老闆娘在衆人心裡一直是一個神話般的傳說而已,舒心樓在這裡開了有幾年時間,都沒有人見過真正的老闆娘,可見這位老闆娘是有多低調。
所有人聽見說書先生說完這一句便停了下來,下面的人跟着起鬨催促道:“才華我們算是見識過,只是這樣貌我們還當真沒見過。你倒是快說啊。”
勾起好奇的不光是臺下的人,也包括江朝露,一直聽說這位舒心樓的老闆娘是個厲害角色,可是從未見過,她倒是真的想見識一下。
“我們老闆娘名喚柳娘,你們有所不知,柳娘可謂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這舒心樓不過是她的產業之一,她名下可是還有很多產業。她從小在男尊女卑觀念很重的家庭,在她家鄉女子是沒有任何地位的,就連吃飯也不能跟男人同桌,她的母親從小給她灌輸的便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思想。她努力的想要打破這種惡俗,十二歲便從家裡逃跑出來,獨自一人出來闖蕩,她這樣努力拼搏也只是爲了證明女子也可以跟男的一樣,有自己的能力創造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而今她可不比男子差。她的精神實在令人敬佩啊。”
在鬱國,當今天子一直推行男女平等,跟以往舊習俗相比,女子的地位提高不少。同樣可以經商,入學堂,與男子同朝爲官。所以,在鬱國人眼中,男尊女卑的舊習俗早已不存在,對於說書先生的話,都抱着懷疑態度。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敢將老闆娘的私事拿到檯面上來說,就不怕老闆娘炒了你?要不讓你們老闆娘親自出來解釋一下。”說書先生一臉淡定沉默的表情,看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
江朝露想起之前關於鳳國巫蠱之術也是從這位說書先生嘴裡聽來的,想了想,他會不會知道關於那具屍體被吸乾了血之事呢?這個想法再次在她腦海裡迴盪。
只見那說書先生將扇子‘啪’一聲合上,露出一個高聲莫測的笑容。對於他說書的內容,很多人都喜歡聽,他會結合衆人的口味和當下發生的一些事。所以每當開場,必是座無虛席,證明他還是有點能耐的,江朝露在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
說書先生姓吳,大家叫他吳先生,只見他說道:“各位,老闆娘近日事務繁忙,不便現身。但是,吳某既然敢說,內容就經得起考驗。”說書先生也不多做解釋,說完直接走下了臺。
臺下衆人自覺沒趣,也都紛紛起身,準備離去。
江朝露見說書先生從側門走了出去,便提着裙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