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還得謝你送我出城。”譚明澈微微笑道。
“不不,不用謝。”車伕瞠目結舌地說道。
慕容婉兒也鑽出馬車,含情脈脈地盯着譚明澈問道:“這便要走了嗎?”
譚明澈點點頭,卻見慕容婉兒又是流下了眼淚。兩日來溫馨的種種在眼前浮過,他向走,去動彈不得。
西風吹過,慕容婉兒髮絲撩起,愈發顯得淒涼無助,一個凡人,註定要承受這份無助嗎?
譚明澈伸出手,握住慕容婉兒緊攥地拳頭,柔聲說道:“跟我一起走吧。”
慕容婉兒身軀一顫,一直等的話譚明澈終於講出口了。這一刻,她覺得什麼都值了。就聽譚明澈繼續說道:“我真心的喜歡你,卻怕連累你,始終不敢說。”
慕容婉兒張開手掌,也將譚明澈的手握住。只是,她最終卻搖了搖頭:“我纔是你的累贅,我們老鴇也是修仙者,醉仙樓中的每個姑娘,都被她抽取鮮血,作了血石。有那血石在,任我門跑到何處,都會被她找到。我跟着你,只會引得他們來追。”
“我去找她,逼她交出血石!”譚明澈毅然決然地說道。
“不可以。”慕容婉兒道,“她也是一名築基期修仙者,而且勢力頗大,與武家也有交情。你去,只會自投羅網。”
譚明澈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們就等她來抓,魚死網破了算。”
慕容婉兒好不感動,能與這樣一個男子一起,死又何妨?
“如果有三萬靈石,將血石從老鴇手中買來,我也能自由。”
“三萬靈石?”譚明澈在宗門時只專心修煉,哪有攢下靈石?莫說三萬,就是三十他都拿不出來。
“看來還得請我師父師兄幫忙。”
“又是那楊濟行嗎?”
“正是。”譚明澈想起平日裡,楊濟行與韓喧沒少藉着掌門弟子的方便,在衆弟子中撈取靈石,三萬靈石應該拿得出來。實在不行,還有師父。
慕容婉兒朱脣一抿,笑盈盈地說道:“他纔是那黑袍人。”
譚明澈點點頭,說道:“只能是他,只有他可能知道我們行蹤。真是多虧他了,你……”
慕容婉兒知道譚明澈要問什麼,先開口說道:“那是一個好男人,誰人都會欣賞,我卻只看着你心動。”
譚明澈欣然一笑,轉向車伕說道:“小哥兒,還要勞煩你去刃犀宗的住處通知楊濟行,請他想辦法湊三萬靈石,送到醉仙樓,算是爲婉兒贖身的。再叫他給你一百靈石,算是賞錢。”
那馬伕一聽譚明澈不殺他,連忙躬身稱謝,外人不知譚明澈的苦處,早將他說成了一個殺人魔頭。
“仙哥兒放心,我絕不會與人說起你們的事情,絕對不會。”
二人將馬車讓給車伕,譚明澈取出大風飛羽,載着慕容婉兒飄然而去。
從此就要離開刃犀宗,譚明澈萬般不捨,但他最不捨的,卻是池非凡與楊濟行,一個宛如慈父,一個正如兄長一樣
處處爲他擔風遮險。
車伕駕着馬車回到都天成,片刻不耽地進入頤宮,找到楊濟行,將慕容婉兒之事與他講述一遍。楊濟行聽了方纔安下了心。籌備靈石卻是小事。
楊濟行如譚明澈要求的,給了車伕一百藍靈石,車伕自是千恩萬謝。楊濟行卻不放心,叫他吃了四顆乾陽丹,抹去了他兩個時辰的記憶。這下車伕連載着慕容婉兒出城都記不起來了。
楊濟行將事情轉告池非凡,池非凡當即取出一萬藍靈石,此番出來他只帶了這麼多。楊濟行手中還有一萬多靈石,他又找到韓喧,拿了一萬靈石。而後二人一起,趕到醉仙樓。
說明來意之後,有人將他們領到老鴇的房間。老鴇姓萬名顏,不同於凡間青樓的肥婆,這萬顏卻是一妖嬈嫵媚的女子,並有築基中期的修爲。
二人坐定,萬顏笑吟吟地說道:“二位是誰要買我的慕容姑娘。”
楊濟行看了一眼韓喧,說道:“他要買。”
韓喧心中大罵他無恥,卻嬉笑着與萬顏點了點頭。
“我要提醒公子,凡人老去的可是很快,你將她買下來,未必合適。”
韓喧微微一笑,道:“過幾日就要回宗門,怕見面不容易。”
萬顏狡黠一笑,目光中閃出些許狐疑,道:“公子竟是動了真情,難得呀。不知公子來自哪個宗門。”
“刃犀宗。”既要買人,老鴇多會聞名背景,隱瞞不易,韓喧遂直接說了。
“原來是六大宗門,公子稍等,我這就叫慕容過來。”
“實不相瞞。”韓喧堆笑道,“慕容姑娘此時正在頤宮之中,她怕萬前輩不肯放她,不敢來見你。”
“呵呵。”萬顏媚笑道,“竟然害怕我。公子若能拿出三萬靈石,我怎能不放?”
“很好,萬前輩真是痛快。”
楊濟行取出一仙囊,遞與萬顏。萬顏接過用神識一掃,正好三萬靈石。她也從仙囊內取出一紅色石塊,這自是一塊血石。
製作血石乃是修仙者常用的追蹤手段,只消向血石中注入一股法力,便能感知到被標記人的位置。萬顏運起法力,便要啓動血石。韓喧急忙起身,將血石拿到手中:“如此一來,這血石與萬顏姑娘便都歸我了。”
“自然。”萬顏笑道。
韓喧向血石中注入一道法力,立時感到數千裡外,有一微弱的氣息正在急速飛行,必然是慕容婉兒了。他衝楊濟行點點頭,示意這血石沒錯,二人這才起身告辭。
他們走後,萬顏思量許久,卻是叫來一名醉仙樓的夥計,問道:“慕容是何時出門的?”
“今日清晨。”
“獨自出門?”
“有車伕相送。”
“把車伕給我叫來。”
少頃,那夥計將車伕領來,萬顏問道:“你今日可載着慕容去了頤宮?”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萬顏深深地皺起眉頭。
“您請息怒,小的不
敢說謊,實在是記不起今日發生的事情了。”
萬顏立時明白過來,車伕服用了消抹神識的丹藥,想到楊濟行二人來自刃犀宗,她面色凝重地問道:“這些天你載着慕容出行,可曾遇上什麼蹊蹺事情?”
“蹊蹺之事……沒有遇見啊。”車伕道,“倒是大前天,慕容姑娘買了一大壇酒。”
“酒罈?”
“沒錯,還是我幫着抱進她房間的。”
萬顏趕忙命人去慕容婉兒的房間找酒罈,酒罈卻早已不見。
萬顏恍然大悟,乘着飛行法器趕到頤宮,通人稟告,見到了武風等人。她在都天城中勢大,卻也是受了武家的庇護,與武家,可謂關係密切。
她將慕容婉兒之事將於武風等人,並說道:“城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譚明澈曾爲了慕容婉兒,截殺靈真宗弟子。我猜他們買下慕容婉兒,是爲的譚明澈。他們與譚明澈,一直都在偷偷聯繫。”
武風聽完勃然大怒,拍案叫道:“好一個刃犀宗,欺我太甚!”
頤宮的另一大院,刃犀宗衆人也正聚在一起,池非凡與楊濟行問道:“行兒,丹藥練得怎樣了?”
楊濟行取出一粒黑色丹藥,道:“就是這個。那日我看過劉圖煉丹之後,對他的丹方稍微做了改進。我以爲,有七成把握治好凌克。”前日他就已經煉出了毀神丹,爲了先叫譚明澈安全離開,遂沒有與衆人說起。
“好,明日我們就去地牢。”
翌日,所有宗門又陸續趕到地牢。主角自然是楊濟行,原本衆人大多當他在說空話,逞一時之快,去不想他真的煉出了治療凌克的丹藥。
刃犀宗與武家見面,武風只是對着池非凡冷哼一聲,一個笑臉都不給。池非凡卻不在意,凌克如能醒來,看武家還如何服衆?
牢房中,武家與刃犀宗分站籠子兩旁。靈真宗、禽宗站在武家之後,已不顧他人看待了。幻彩宗、御音宗站在刃犀宗後面,花鏡影救助凌克的決心十足,俞柯除去要救凌克,對武家也有極大的不滿。
佟百雙則帶領丹方宗弟子站在地牢一邊,中立的態度不言而喻。
其它小門派的掌門,則分成三波,分別站向武家、刃犀宗與丹方宗。
劉圖孤零零地站在一角,他不是掌門,修爲又低,進到牢房中,衆人卻毫無異議,只因他煉藥的天賦着實過人。而他來此處,不爲凌克生死,不爲看熱鬧,一抹心思想見識楊濟行的丹藥。
凌克瞠目結舌地坐在籠中,臉上血跡早已變成紫黑。
“小子,你還等什麼?趕快給他吃你的丹藥啊。”武風衝着楊濟行甕聲甕氣地說道。
楊濟行嘿嘿一笑,走到凌克身邊,取出一粒黑色丹藥,彈入他嘴中。而後,他又將一股法力按入凌克體內,助他吸收藥效。
衆人屏息凝神地盯着楊濟行與凌克,楊濟行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劉圖的毒血都無法再治,凌克的神識已到無法修復的地步。他的黑鼎能有逆天之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