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凌克太快,三條白龍知道躲閃不及,張開口,噴出比方纔粗壯十倍的水柱。
“嗚!”令人毛骨悚然的風聲響徹天空,龍捲風飛速前進,勢如破竹,三條水柱絲毫不能減慢他的速度。
呂伯川一亮,但見龍捲風推到三條白龍身前,三天白龍躲閃不過,瞬間被絞成血肉,飛了滿天。
凌克停止施法,龍捲風散向四周,被拂到的弟子皆是奮力穩定身形,纔沒有被吹倒。
經此一遭,武家一方,誰人還有心思再戰?人人都知道,再如何拼,被凌克盯上,也終是一死。
所有人都停下來,武家與兩大宗門的弟子皆是面如死灰。他們東瞧瞧,西瞧瞧,目光來回在薛夕景、武厲衝、凌克、呂伯川身上掃視,知道這幾人將決定他們的生死。
武厲衝佇立原地,緊緊握着拳頭,他知大勢已去,只恨自己所帶的人太少。
薛夕景眼向四周一望,遍地的屍體,刃犀宗弟子在這場大戰中,戰死決計不下兩千,真是好大的傷亡。她緩步走向武厲衝,厲聲說道:“武厲衝,你還有何話可說!”
武厲衝慘淡一笑,道:“只可惜未能將刃犀宗殺盡!”
刃犀宗弟子眼見同門戰死,早是憤憤不已,聽到武厲衝口出佞言,皆是怒不可遏,紛紛喊道:“殺死他,這狗東西!”
“天殺的東西,殺了他,武家人一個不要留!”
此時,凌克一擺手,刃犀宗弟子見了,皆是止口。凌克面向四周說道:“諸位,我知道武厲衝罪孽深重,可此刻還不是殺他的時候。懇請大家叫我將他帶到連天城,以爲要挾,沒了武家!”
“哈哈哈!”武厲衝放聲大笑,彷彿發了瘋一樣,他狠狠地向凌克說道:“你們姓凌的都是亂殺無辜的畜生,想要抓我,沒門!”
說着,他舉起手掌,猛然拍在天靈蓋上,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殞命。
場中還有一千多武家弟子,眼見武厲衝自殺,全部慌了神。凌克與薛夕景說道:“薛掌門打算如何處置這些武家弟子。”
薛夕景感激凌克出手相助,說道:“凌前輩如要將他們作爲人質,便請帶走吧。”看了一眼兩大宗門的弟子,又道:“這些人,也任由前輩處置。”
“刃犀宗傷亡太大,如將他們收了,到能倪補些損失。”凌克道。
“刃犀宗不會要這些懷有二心之人。”薛夕景道。
“那我便不與你客氣了,紫綾門正是缺人之際,我不怕他們搞怪,今日要他們收了。”凌克對着一千多武家弟子與兩千多靈真宗弟子說道:“你們是要跟我,還是死在此處?”
那些弟子聽到生機,稍一猶豫,紛紛表示願意加入紫綾門。
楊濟行卻暗暗搖了搖頭,心說凌克如此招人,雖能將紫綾門早日壯大,卻也給日後留下了隱患,還是薛夕景穩步發展宗門的想法可取。見凌克又與呂伯川說道:“呂伯川,你打算如何謝罪!”
呂伯川長嘆一聲,指着身後禽宗
弟子說道:“只要能叫我帶着這一千多弟子回到禽宗,你們可以任意開出條件。”
衆人皆是聽出呂伯川的言外之意,他是想保住禽宗。如靈真宗一般,掌門死,弟子淪入紫綾門,那便算是滅門了,呂伯川可不想同靈真宗一樣。
凌克與薛夕景說道:“薛掌門以爲呢?”
薛夕景估量一番刃犀宗的損失,冷冷地盯着呂伯川說道:“可以放人,可必須你們向刃犀宗獻三千隻兩級靈獸,一百隻三級靈獸。”
呂伯川一咗牙,心說這女真恨,今日一戰,禽宗損失的靈獸數以千計,再獻出三千隻,宗門內恐怕一千隻都難以剩下了,再一百隻三級靈獸,加上此處,宗門的三級靈獸共還有一百餘隻,她是要將禽宗的靈獸全部沒收啊。如此一來,禽宗不再是禽宗,刃犀宗倒可以稱得上禽宗了。
“呂伯川,痛快一些!”凌克喝道。
呂伯川無奈地點點頭,咬牙說道:“可以。”
“好。”薛夕景道,“如此禽宗弟子可以走了,不過你需得留下,等他們帶靈獸來換。”
“你……”呂伯川叱喝一聲,心說我堂堂一宗掌門,被你們留下做俘虜,傳揚出去,還如何見人?
“你只能照做!”薛夕景低喝一聲,立時將呂伯川的氣勢壓了下去。
呂伯川閉緊雙目,思忖許久,與身後弟子說道:“你們這就回宗門,帶靈獸過來。”
“是!”千餘名禽宗弟子得令,乘着飛行法器飛離元雲峰。
凌克與薛夕景說道:“那麼,老夫也要趕回去了,此刻紫綾門正是戰勢緊張,我還得回去主持。”
“那就不留前輩了。”薛夕景道。
“等等!”人羣中忽然響起一聲呼喊,凌克循聲看去,見楊濟行抱着祁陌生走到他身前。
剛楊濟行左思右想,以祁陌生的傷勢,刃犀宗是沒人可以救他了。於是,他便想到了向凌克求助。
薛夕景眼見祁陌生奄奄一息的模樣,心中一痛,關切道:“他怎麼樣了?”
楊濟行不理她,只顧與凌克說道:“前輩,請你看看,可有辦法救他?”
凌克伸手在祁陌生胸前一晃,皺起眉頭,說道:“傷得很重,而且魂魄受了極大損傷。”
“可有救嗎?”薛夕景急問道。
凌克不言,將手掌按在祁陌生胸口,運起一股法力,祁陌生胸口立時亮起一片紫光。
楊濟行眼睜睜地盯着那紫光,燃起陣陣希望,心說在大經峰上,紫綾真氣便是用這紫光救得譚明澈性命。
凌克所用,乃是凌家獨門法術“紫光盎然”,紫綾真氣與數代凌家門主爲伴,自是會用所有凌家法術,譬如那通天的龍捲風。
薛夕景靜靜地盯着祁陌生,時而轉動花目,掃楊濟行兩眼,見楊濟行眉頭緊鎖,玉面緊繃,必是十分生她的氣,心中好不委屈。她只想祁陌生快點睜開眼睛,使楊濟行忘了她的狠心。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凌克收起手掌
,微微搖了搖頭。
楊濟行一涼,輕聲問道:“怎麼,醫不好?”
凌克道:“傷得太重,我只能用紫光爲他續命,一時真的不知怎樣救他。”
“紫光都治不好……”楊濟行喃喃地說道,“若是不斷續命,能維持多久?”
“七日吧。”凌克道,“你不是精通醫術嗎?”
楊濟行遙遙頭,道:“我能治好你,全是湊巧。”
“那麼,只有去一趟丹方宗了。將他交給我吧,我會竭盡全力救他的。”
楊濟行心知只能如此,將祁陌生放在凌克身邊,凌克才能不斷爲他續命。
楊濟行將祁陌生放到凌克懷中,說道:“那麼,勞煩前輩了。”
凌克搖搖頭,轉身同紫綾門弟子以及剛剛歸降的武家、靈真宗弟子說道:“走!”說罷,腳尖點地,飛向天際。
紫綾門走後,薛夕景開始指揮刃犀宗弟子料理後事。經查點,刃犀宗此戰共戰死弟子兩千三百名四十三名,繳獲發器甚多,能有數萬件。
事了之後,楊濟行與王任南迴到山洞,二人皆是鬱郁不歡,祁陌生生死難料,他們十分的擔心。
夜晚,楊濟行躺在雲牀上,滿惱子都是薛夕景向祁陌生擲出牡丹花,出掌將他震開的情景,他不禁痛心:“她怎能變得這樣狠,說殺便殺。說爲宗門弟子,若先被柴智抓到的是我呢?”
楊濟行越想感覺薛夕景離他越遠,那是掌門與普通弟子的距離。他感覺薛夕景變了,還會變得更不像她,她終會是屬於整個宗門的,而不是專屬於他。
楊濟行好生後悔,當初爲何要將她推上掌門之位,這位子好生害人啊!
師父沒了,譚明澈走了,韓喧追他想要的去了。楊濟行想着這些,緩緩起身,走向房外。
“睡不着嗎?”聽王任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楊濟行點點頭,用力眨了下眼睛。
走出雲洞,楊濟行轉身凝視片刻,取出行天雷椽,化作一道閃亮的電光,劃破夜空。
楊濟行要離開刃犀宗,離開這師父逝、兄弟散、愛人變的地方。
王任南在雲洞等了數日,不見楊濟行回來,隱約覺到不對。他將宗門的山峰從頭到尾打聽一遍,沒人知道楊濟行去處。
王任南將此事告予薛夕景,薛夕景聽了,傷痛欲絕。她這些日一直在處理宗門戰後大小事,沒一點閒暇去找楊濟行,萬沒料到,楊濟行竟不辭而別。
她躲到房間裡,放聲痛哭,感覺天都踏了:“爲什麼,你要我作掌門,又棄我不顧?你要爲師兄弟怪罪我嗎?你可知我有多難?我那日看到武家弟子在元雲峰血流成河,嚇得渾身發涼,我怕宗門弟子枉死,你可知道?”
“你竟這麼狠心恨我。你去了哪裡啊?”
孰不知此刻,楊濟行正在趕往丹方宗的路上。楊濟行離開刃犀宗,不知何去。他十分擔心祁陌生,便決定到丹方宗看看。琢磨着,祁陌生的傷該有個結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