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濟行聽得中年男子描述都天城大戰的情形,大吃一驚,這般繪聲繪色,必是親身經歷,知他必然是那時被師父救出的囚犯,後來成了紫綾門的弟子,如今到此探聽消息來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楊濟行萬沒料到,會這般遇上紫綾門的弟子。他凝神聽二人對話,又聽中年男子講出幾句有破綻的話,瘦削老者卻未將理會。
二人又聊一陣,中年男子起身告辭,楊濟行快吃幾口飯菜,結了賬,向他追去。
楊濟行遠遠地跟在中年男子身後,見他偶爾東張西望,似是怕被誰人跟上。心知紫綾門弟子在連天城中行事必然十分小心,他向走上前去與男子搭訕,轉念一想還是等等,萬一男子不聽他解釋,拔腿逃跑,引起天空中武家弟子的注意,豈不是暴露了?
楊濟行打算,等男子進到哪裡,再找上他,慢慢與他說。楊濟行跟着他繞過四條大街,見他走入一家購出售符紙的商鋪,在外站了許久之後,也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方進入店鋪,楊濟行便覺到一股殺氣,定睛看去,一名築基期老者與六名築基後期正氣勢洶洶地站在中年男子對面,店裡還有兩名活計,全是凡人,此時全都戰戰兢兢的。楊濟行立時感到不妙,武家人找來了。
那老者轉向楊濟行,目光一冷,楊濟行做了一副無辜地表情,衝一活計問道:“獸皮做成的符紙,都有那幾樣?”
兩名夥計聞言,一起走過來,拉着楊濟行到一角落處,輕聲介紹起店中的符籙。楊濟行不住地點頭,卻無心聽他們介紹,早將心思定在了中年男子與那幾名武家人身上。
就聽那老者問道:“你是這店鋪的掌櫃?”
“正是。”中年男子沉聲答道。
“放屁!”老者竟是大吼道,“你分明就是紫綾門的奸細!”
兩名夥計聞言,皆是身一哆嗦,楊濟行看出,他們並不知道中年男子的身份,與紫綾門無關,屋內安靜一陣,才聽中年男子說道:“你憑什麼這樣講?”
“有武家弟子見你常在連天宮出入,打聽事情,你還想抵賴?”
“血口噴人,那人在哪?我要和他當面問清!”
老者冷哼一聲,說道:“我還會便造事情騙你不成?你少做無謂抵抗,這就跟我去連宮!”
“你們武家做事好生的霸道!”
楊濟行扭身,見中年男子已經取出一隻金筆,他屏息凝神地盯着武家弟子,一副準備放手一搏的架勢。他卻只有靈通九層的修爲,明顯不是武家弟子的敵手。
那老者冷笑一聲,喝道:“打算狗急跳牆了嗎?”他說完,中年男子已憑空劃過幾筆,勾勒出一隻狼犬的模樣。中年男子手一揚,狼犬的虛影擴大數倍,惡狠狠地撲向武家弟子。卻見老者手掌一推,狼犬身影一閃,生生散成了虛無。
中年男子哪有心思戀戰?趁此空當,轉身便向門外躍去。可他還
未飛到門口,老者手掌又是一推,他大吼一聲,撲通跪在地上,奮力掙扎,卻是不能起來。
楊濟行一驚,心說老者竟能以無形之力傷人,但見中年男子後背被壓的彎成了弓狀,吃力的轉過身,便已大汗淋漓,他狠狠瞪了老者一眼,竟是舉起手掌,拍向自己頭頂。
老者五指一張,將中年男子手臂定住,喝道:“要自殺?想得美!”
中年男子求死不能,歇斯底里地吼叫一聲,恨得雙目中滿是血絲,他亂一用力,卻感覺身體一輕,猛然跳了起來。辛好受力及時,否則要撞上屋頂了。
中年男子驚詫不已,落到地面擡頭一看,老者正睜圓了雙目看着左邊,脖頸上涓涓地流着鮮血。他順着老者目光看去,楊濟行雙指捏着一隻銀鏢,樂呵呵地盯着自己。方纔那一瞬,卻是楊濟行趁着老者不備,以無影鏢了了他的性命。
兩名活計見楊濟行竟擊殺了那名老者,哪還敢在他身邊站着,瘋也似的跑向店外。卻被楊濟行縱身一躍,一手一個拽住:“你們還不能走?”
中年男子暗贊楊濟行行事細密,若叫這二人跑出去,豈不會把外面的武家弟子全部引來?他覺得楊濟行面熟,可怎麼想,也不覺得自己認識楊濟行,不知楊濟行爲何出手幫他。
那老者帶來的六名武家弟子面色早已鐵青,他們面面相覷,又驚又悚。良久之後,其中一名男子仗着膽子向楊濟行問道:“你是何人?竟敢管武家的事!”
楊濟行微微一笑,道:“我姓楊,名濟行。”
“楊濟行!”那男子驚呼一聲,卻見楊濟行一道雷芒向他射來。雷芒太快,他驚訝之下,不及反應便被穿透了喉嚨。
楊濟行不緊不慢地向剩下五名男子說道:“喊得聲音這麼大,明擺是找死。”
五名男子覺得背心發涼,不敢妄出一言。楊濟行的大名他們皆是聽過,連天城早將楊濟行傳成了武家的剋星,傳成動輒取人性命的惡魔。在此處撞上楊濟行,他們只能暗叫倒黴。
中年男子卻笑逐顏開地說道:“竟是楊兄弟,虧我竟沒能認出你來!在下許傑,在都天城可是見過你的,虧得令師大義相助,我們才能從武家手中脫身!”又指着地上那老者的屍首說道:“兄弟真是好身手,一招就斃了這老東西!”
楊濟行笑道:“我是一路跟着許大哥來的。”說着,也不顧那五名武家弟子,與許傑說了一遍來到此處的經過。
許傑聽了,拍手讚道:“楊兄弟果然心細,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是在劫難逃了。”
“還要請許大哥帶我去見凌前輩,我也想爲你們出一份力。”楊濟行道。
許傑自是不會提防楊濟行,笑道:“楊兄弟若是去了,門主必會十分高興,他總是稱讚你,非是池中之物。”
楊濟行一笑,望着店鋪說道:“我看許大哥在這店裡也呆不下去,不如我們這就離開連天城的好。”
許峰點點頭,道:“楊兄弟說的不錯,我在連天城是呆不下去了,須得馬上離開。這些天我一直在連天宮出沒,乃是因爲聽說武家要從越國運來一批法器,我已打聽清楚他們的路線,正要將此事稟告門主。”
“好極!奪他們一批法器,既能壯大自己,又能傷他們銳氣。”楊濟行道。
許峰卻皺眉道:“可我怕武家不只這些人注意到我,出了店鋪,還會有人阻攔我。”
楊濟行看向那五名武家弟子,五人立時一涼,卻聽楊濟行緩緩說道:“就叫他們送你我出去吧。”
許峰道:“他們見了同夥,豈不要把咱們賣了?”卻見楊濟行取出一顆黑色丹藥,捏成五塊,分別交到五名男子手上,吩咐道:“吃了。”
五名男子稍一遲疑,相繼將手中丹藥嚥下,忽然,覺得渾身血肉一痛。楊濟行說道:“你們吃了我的‘壞血丹’,我只消意念一動,你們便會化成一灘血肉,若不想死,便老老實實地配合我們。”
五名男子嚇得面無血色,全部點頭稱是,其實楊濟行給他們吃的,不過是煉製乾陽丹時產生的黑色丹藥罷了。
楊濟行方對許峰說道:“許大哥還有什麼需要打點的嗎?”
許峰在店鋪裡轉過一圈,收了些符籙,而後面向兩名活計,目光中殺意大現。兩名活計見了,嚇得魂不附體。
楊濟行卻笑道:“算了吧許大哥,無辜的人不要害他們性命了。”
說罷,閃至兩名活計身前,連劈兩掌,拍在他們肩膀上,二人立時昏倒在地。
許峰微微一笑,招呼着五名武家弟子走出店鋪,楊濟行緊跟在後。
七人取出飛行法器,飛向城外。果不出許峰所料,才飛十幾裡,便有百餘名武家弟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領頭的弟子盯着許峰說道:“你是許峰?”
領頭弟子臉上立時泛起殺氣,許峰身後一名受了脅迫的武家弟子急忙上前,取出一塊刻着“武”字的令牌,說道:“這位大哥必是聽了許掌櫃壞話,今日許掌櫃已經與劉長老解釋清楚,他要出城,劉長老怕大夥誤會,特派我等跟來。”
領頭弟子盯着令牌,眉頭一皺,他身後卻有一名弟子與他低聲說道:“這些人我見過,確是劉長老身邊的。”
領頭弟子點點頭,與許峰笑道:“徐掌櫃,對不住了,請吧。”
許峰微微一笑,道:“兄弟盡職盡責,我自然不會介意,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領着楊濟行等人繼續向城外飛去。
路上,又遇上不少攔路的武家弟子,全被五名受了脅迫的弟子打發了。一行人出了連天城,一直飛出百餘里,方纔停下。
許峰與楊濟行問道:“楊兄弟,你看這五個要怎麼處置?”
五名武家弟子聽了,心中一顫,齊齊看向楊濟行,卻見楊濟行微微一笑,說道:“那丹藥沒有毒,你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