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韓喧掂着仙囊說道:“聽說刃犀宗弟子最大的交易場所在元雲峰,我們何不去那看看。”
“也好,距拜師大會只剩一年不到了。如有機會,我們再拉攏兩個夥伴。”楊濟行道。
一拍即合,二人立時乘着驚天符向元雲峰飛去。
韓喧本在飛匠閣領過飛行法器,後不知被那隻五級稀風鼬弄去了何處。他又眼光高,一直未在飛靈園買過。因此他無論去哪裡,都要乘着楊濟行的驚天符。
飛至元雲山上空,金碧輝煌的宮殿再次浮現眼前,楊濟行想想當初測試時的惶恐不安,再想想自己已從那惶恐中走過來到了靈通期三層,心中難免一陣愜意。
可金殿不是他們的目地。二人按照打聽的路線繞過宮殿,轉到後山。再飛行一盞茶的功夫,便望見一片空曠的樹林。樹林中被削出無數樹墩,一看便是被人當作椅凳之用。林中僅生着的千棵古槐,卻是被人有意留出。它們排列的整齊有序,正好將偌大的樹立分隔成數個大小不一的空間。
此時林中聚集了千八百號弟子,要價聲爭辯聲響成一片,好不熱鬧。二人方找了一塊地段落下,立時有一黃臉男子翻着眼珠走上前來:“這位師弟的飛行法器真有意思,可有賣的打算?”
楊濟行盯着男子打量幾眼,堆起笑臉剛要說話,韓喧卻搶在他前面說道:“這驚天符可是薛師姐贈給他的,他怎麼會賣?”
黃臉男子聽了韓喧的解釋,立時瞪起小眼兒,指着楊濟行叫道:“你是楊濟行?”
楊濟行微微一怔,旋即便反應過來,必是自己與薛夕景的事情在刃犀宗傳開了。這時,周圍已有許多弟子向他看來,就聽他們竊竊私語道:
“這就是那小白臉兒,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難怪薛師姐會將他帶到地穴中。”
“嘿嘿,在地穴內幽會卻遇上妖獸,你說好笑不?不過這小子真是好福氣,我聽說在試選那日,薛師姐是硬將他從聞師姐手上搶走的。”
楊濟行乾笑幾聲,卻是未作反擊。他心境豁達,對於此類流言,早就見怪不怪了。
“人言可畏呀。”在韓喧的感嘆聲中,二人穿出人羣,走到一處安靜的場所。
“丫的,我說你這大嘴巴真是……”楊濟行剛要數落韓喧幾句,忽見身邊白影一閃,一名白衣飄飄的男子攔在他二人身前。
男子不僅白衣白褂,連頭髮與眉毛都是雪白的,他身上只有兩點是黑,那便是他的瞳孔。眉發如此,他卻十分年輕。但見目若朗星,鼻似懸膽,英俊的就像個唱戲的小生一樣。
“嘿嘿,兩位師弟慢走。”男子星目淺彎,笑得十分友好。聽他的語氣,敢情他竟是從方纔的人羣中跟過來的。
韓喧往男子手上掃了一眼,見其並非長老弟子,於是隨口叫了聲師兄,神色漠然地問道:“攔下我兩個可是有事?”
男子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轉,笑眯眯地說道:“聽說兩位師弟與五級稀風鼬照過面,想必得了不少寶貝吧?”
楊濟行對男子隨和的神情頗有好感,他也洋溢起一個七分真摯三分壞的笑臉說道:“這位師兄的目光倒是遠非那羣雞鳴之類可比。師兄既然攔了我們,必是也有不少好東西吧?”
“正如師弟說的。”男子喜得嘉獎,拍着
胸脯說道:“在我的仙囊裡,絕對能找到師弟想要的東西。”
“哦?”楊濟行與韓喧對視一眼,登時起了興致。楊濟行隨口說道:“那麼師兄手中可有講述陣法的典籍?”他雖是隨口一說,卻是因爲他做過研習陣法的打算。他覺得,陣法這玩意既有意思又十分有用。
男子聞言先是對楊濟行挑了挑大拇指,畢竟學得起陣法,學得進陣法的修仙者可是少之又少。而後他若有所思的取出一本玉簡,在楊濟行面前稍一展示,說道:“這便是一本陣法心得,其上更記載了幾種陣法。不過它名貴的很,楊師弟若拿不出叫我心動的東西,我是不會與你換的。”
楊濟行知道男子此話並非妄言,一種陣法尚能賣出不錯的價格,何況男子的玉簡記載幾種陣法以及關於陣法的講解呢?“師兄想將這玉簡賣多少靈石呢?”
“只想換些稀奇的東西,不會賣作靈石。”男子十分肯定地說道。
楊濟行見男子說話時眉宇間充滿了不捨,不由忖道:“也不知他在我二人身上看準了什麼,竟能做出這等忍痛割愛之舉。”
如此,他更想得到男子的玉簡了。他單手在仙囊上一抹,取出一顆閃閃發亮的銀鏢:“這銀鏢能隱匿聲息,隱匿行跡,傷人於無形,師兄可看的上眼?”
他嘴中說着,手上已將一股靈氣注入銀鏢之內。那銀鏢吸收了靈氣,即刻消失不見。
一旁韓喧看了這幅景象,直對銀鏢喜歡的心癢難耐。若是有人在飛靈園中拿出一件這樣的法器,他早就出手了。
可是男子看到楊濟行拿出銀鏢,目光中竟是沒有露出半點喜色。就聽他滿是無奈地說道:“這‘無影鏢’我曾見識過,它只能在修爲不高的修仙者面前藏匿,遇上神識強大之人必備識破。而且它雖然能藏,攻擊卻不霸道,很容易被護甲之類防住,只能算是中階法器。它雖稀有,我卻不能與你換。”
楊濟行聽男子陸續說出銀鏢的名稱與缺點,心中驚訝無比:“是啊,當時薛夕景若非處處受壓制,又怎會被這銀鏢打中?虧我還一直將它當作制敵的利器呢。這傢伙不過靈通期六層的修爲,卻有如此閱歷,真是不簡單。”
楊濟行將自己仙囊裡的東西尋思一遍,心說無影鏢打動不了人家,光球符籙、冰針符籙之類就更不行了。就算是洞靈鏡,也未必能入男子法眼,何況他還不捨得。
他想來想去,覺得唯有一樣東西能叫男子心動,那便是逆元丹。可是,他又不好當着韓喧將丹藥拿出來。
“我倒是得到一部天書,就是不知師兄會不會看。”正在楊濟行左右兩難之時,韓喧竟硬着頭皮遞出了那本無字玉簡。
男子接過玉簡,展開一看,立時皺起了眉頭。
韓喧靜靜地打量着男子的表情,他並不奢望可以憑這玉簡換下陣法心得。他只是看過男子的見識之後,想請其鑑別一下手中的玉簡。
男子拿着玉簡翻看片刻,竟是腮幫一鼓,將一口精血噴到玉簡之上。
玉簡被鮮血染紅,立時閃出一列列金色的小字。
“竟是這樣看的。”楊濟行與韓喧緊緊盯着玉簡,目光中皆是充滿了詫異。
玉簡不大,卻密密麻麻寫着十餘種毒藥的丹方。讓薛夕景等人勞心惦記的“屍魂粉”便赫然羅列
其中。
“這算得上一本毒經了!”楊濟行稱讚一句,男子手腕一擰,捲起玉簡,若有所思地同他二人說道:“兩位師弟未曾看過玉簡的內容是嗎?”
“沒有。”韓喧道。
男子點點頭,幽幽地說道:“我可以用陣法心得與你們換這毒經。”
“這……”韓喧三角眼一翻,很是爲難地說道:“原本我不知道玉簡的內容,如今……”
男子又將陣法心得攤開,指着玉簡上的內容說道:“我不騙你們,這本陣法心得的價值,絕對不是毒經可比。”
楊濟行的目光掃過玉簡,當即對其上陣圖生出喜歡。可是,無論韓喧舍不捨得交換,他都不會介懷。
男子見韓喧不言,沉默片刻之後,又含笑說道:“這樣,我再給你五百藍靈石。”
“呵呵,好吧。”韓喧終是點頭答應了。
得到毒經之後,男子欣然離去。
楊濟行皺着眉頭說道:“這傢伙竟像是衝着毒經來的。”
“給了他吧,被他知道以後,那本毒經在咱們手中是福亦是禍。”
二人左右觀望一陣,又款步插進一處人羣。又五百塊藍靈石到手,韓喧行走在各個攤位之間,別提多麼趾高氣揚了。
此處衆人交換的東西,也確是比飛靈園高檔。在飛靈園中,中階法器是十分罕見的。而兩人在這裡稍稍一轉,便看到好幾樣不錯的中階法器。
沒過多久,韓喧的目光就被一把血紅色匕首吸引。那是一名高個少年在向衆人展示他的法器:“我這匕首名曰‘飲血’,是一件不折不扣的中階法器。它非但鋒利無比,更能嗜人鮮血……”
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卻有着靈通期三層的修爲。他口若懸河地將手中匕首誇讚一遍,便聽周圍有人問道:
“那你這匕首要賣多少靈石?”
“二百塊。”
少年一臉嚴肅地豎起兩個手指,他這價格立時叫不少弟子望而卻步。
“你說他能嗜血,可以展示一下嗎?”此時,韓喧擠到少年跟前問道。
少年剛要答話,卻有一黑臉少年與一方臉少年湊到他身旁,輕聲嘀咕幾句。
高個少年聽完兩人所講,立時沉下臉色,收起匕首同韓喧說道:“可以展示,不過此處不方便,你若要看,便隨我來。”
說罷,他們三個取出飛行法器,一同向西面的樹林飛去。
楊濟行笑盈盈地與韓喧說道:“真是有趣。”
“嗯,我也想要他的匕首。我們跟去吧。”
於是,楊濟行取出驚天符,載着韓喧,飛快地向三名少年追去。
三名少年離開時的神態明顯十分蹊蹺,可越是如此,楊濟行與韓喧便越是好奇。看清那黑臉少年與方臉少年靈通期二層的修爲之後,他們自然敢倚仗自己的修爲跟隨上來。
兩波人一前一後飛出二十里地,高個少年在空中一個急轉,落到林間的一片空地上。黑臉少年與方臉少年則分別落在兩個樹冠上,監視起四周情形。
楊濟行與韓喧飛到高個少年身前,衝其欣然一笑,高個少年卻只是微微頷首。
“師兄現在可以展示‘飲血’了吧。”韓喧樂呵呵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