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白色的麪包車一前一後開了過來,慢慢停在了藍月亮夜總會的門口。
兩個保安見狀,忙客氣地走到車門前,想幫忙打開車門,車門卻突然被從裡面打開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猛然跳下車來,手裡拎着一把透着寒光的斧子,對着保安肩頭就是一斧子。
保安一聲驚叫,本能地向後閃去,嚓的一聲,灰色的制服上已劃開一條二尺多長的口子。
“來人呀!有人來砸場子!”保安大叫着向屋裡衝去。
這時,兩輛麪包車的車門已完全打開,二十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手持利斧,魚貫而出,攆着保安的背影,一齊殺入。
剎時,剛纔還井然有序的夜總會裡,便不再是各種版本的男聲女聲長呼短叫的歌聲,而是變成了一片的哭喊之聲。杯盤碰落於地的碎裂聲,斧頭劈在桌椅門窗之上的鈍悶之響,玻璃被打碎,酒瓶被摔爆的爆炸聲連成一片,驚叫聲、斥罵聲、廝打聲、哀號聲不絕於耳。一時間世界末日彷彿已經來臨,女人們盡情嚎叫,男人們爭相奔逃,混亂、血腥與恐怖成了唯一的主題。
六、七個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終於衝出,手持警棍與衝進來手持斧頭的打砸者全面交手。很快就有鮮血噴濺而出,裝飾華麗的大廳裡瞬間血跡斑斑。各個門口都已被手拿各種武器的人佔據,只是苦了那些來此消費的男賓女客們唯有抱頭鼠竄,象沒頭蒼蠅一樣滿地亂撞尋找着安身之所,更有幾多穿着暴露的女客在發出幾聲歇斯底里的慘叫之後,一翻白眼,直接嚇暈了過去。
戰鬥很快結束,倉促應戰的藍月亮保安人員在不到十分鐘之內,都已被有備而來的二十個手持斧頭之人砍翻在地,受傷的在不住呻吟,沒受傷的也趴在地上,不再敢動。剩下的十分鐘,成了這些手持斧頭之人盡情發泄的環節。除留下五個人看守這些倒在地上的殘兵敗將之外,另外十五人分成三組,象木梳梳頭一樣,沿着五層樓的房間逐個梳理而去,一時間,斧頭所到之處,從門開始,桌椅板凳,字畫擺設,沙發燈具,都成了斧頭髮泄的目標。稀里嘩啦的掃蕩之後,留下的只是一片狼藉。
到了第五層,斧頭還是整齊劃一地揮舞着,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也不會放過。當然,也不會放過窗臺上窗簾後一道黑影,先揮起一斧,撕開窗簾,一瞬間終於看清,那道影子原來是一個驚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孩,本想藏在那裡躲過一劫,沒想卻成了她的劫數。面對迎面而來的陰森利斧,女孩一聲驚叫,身體向後一仰,咔嚓一聲,竟撞碎玻璃,直接向外摔去。發覺腳下失空,女孩更是一聲慘叫,身體僵硬着向下跌落……
一道黑影飛身而至,在空中,輕飄飄將女子攬於懷中,如一片羽毛,輕飄飄飄過街道。女子於驚魂中睜開雙眼,突然升起的浮力令她頓感驚愕。面前是一個少年英俊的面龐,濃眉下一雙大眼剛毅堅定,高挺的鼻樑,緊抿的嘴脣,透露着正氣凜然。這一刻,她已將少年永遠銘刻心中。
輕飄飄落在地上,如一場夢幻。
“你安全了。”少年淡然說道。一閃身,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她本能地做了個用手去抓的動作,但抓到手的除了空氣,再無別物。
“你還是出手了。”看到何小琢歸來,梅心焰冷冷地說。
“我不能見死不救。”何小琢平靜地說。
“她打亂了我們的全部計劃。”
何小琢沒有吱聲。那羣身穿西裝手持斧頭的人已全身而退。在那兩輛麪包車安然撤走之後,遠處傳來了警車嗚嗚的鳴叫之聲,正由遠而近地行來。
“走吧,沒戲看了。”梅心焰頗爲不滿地說。
兩個人這才飛身而回。
“師父,出了點意外。”血濤急衝衝來到神秘老者的房間。
“怎麼了。”老者慢慢睜開眼睛,瞪了一眼立刻湊上前來的血飛,血飛只好老實地縮了回去。
“我們行動時,無意間導致一個女孩墜樓。”
“哦?有危險麼?出人命了?”老者也是一驚。
“那倒沒有。不過女孩墜到空中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從空中飛來的神秘人救走了。”
“什麼?從空中飛來?”老者吃驚地盯着血濤。
“是的。千真萬確。”
“看清那人是誰了麼?”
“沒有。天太黑,那人動作又相當快。我在想會不會是何小琢。”血濤下意識地用手指了指樓下。
老者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按理你派人去砸藍月亮何小琢是不知道的,所以如果是他出現在現場,若麼是一種偶然,若麼是他知道了你的計劃所以纔會趕去。假如是第一種情況,即他只是偶然路過,這倒是好事。”
“哦?師父的意思是……”血濤不解地問。
“道理很簡單,就是他是偶然路過,但他並沒有出手去幫助寶寶幫來阻止咱們的行動,而只是救了個意外墜落的女孩,說明他不是寶寶幫請來的人,我們也就少了個強勁對手。這不是好事麼?”老者一捋山羊鬍,頗爲自得地說。
血濤點了點頭。
“如果他不是偶然遇上的,而是有意去的呢?”
“那就可怕了。你想,他是怎麼知道你們要去砸藍月亮的?誰給他通的風報的信?既然去了,還不出手,那他的背後是不是還有着更深的意思?”
“他不出手,是不是也可以說明他和寶寶幫不是一夥的?”血濤問。
“這個很難說。如果他抱有別的目的,也可能先不出手。”老者肯定地說。
“藍月亮是寶寶幫賴以生存的重要支柱,如果真是寶寶幫請來的人,不會置之不理的。”血濤肯定地說。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大戰在即,何小琢是敵是友還是要先搞清了好。”老者深沉地說。
“咳!哪那麼多想法,我去把他抓來問問不就是了?”血飛不以爲然地說道。
“你懂個屁?能在空中打出驚雷閃電的你以爲是一般的人麼?”老者生氣地怒斥道。
“我也會掌中雷呢。算什麼?”血飛不服地聳了聳肩。
“等你栽了跟斗就知道你那點玩意兒的半斤八兩了。”老者又罵了句,血飛再不敢作聲了。
“師父,血飛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們雖然不能把何小琢抓來問問,但可以把另一個人抓來問問。”
“你是指何小琢抓的那個女孩?”老者反應很是神速。
“是的,師父。她既然被神秘人所救,肯定是見過神秘人的。所以只要我們把她抓來一問,肯定便知。”
“嗯,現在也只好如此了。”老者也不由得嘆息了一下。
“那我馬上就去佈置。”血濤說完就走了。
“小琢,我們下一步怎麼辦?”梅心焰躺在牀上象是自言自語。
“當然是查出這個黑店的來龍去脈,然後一鍋端掉它。”
“廢話。我是問你怎麼查?當初我們還可以轉入暗處,現在我們又暴露了出來,人家很可能在抓緊查我們呢。”梅心焰沒好氣地說道。
“那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何小琢翻了個白眼給梅心焰。
“所以你是大俠啊。所以敢問大俠,下一步我們怎麼查下去。”
“好啦,小梅,你一定是有鬼點子了,快說說吧。”能知梅心焰者怕只有何小琢了。
“我在想,如果他們要查你,會從哪下手。”梅心焰自言自語地說道。
“當然是從張三那。”
“張三知道的那點,早就和那個血濤說過了。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偷聽時,他們好象很是擔心你是什麼寶寶幫請來對付他們的。所以他們此次行動也是想試探你的反應。如果你昨天出手阻止了他們,基本可以被認定你就是寶寶幫請來的幫手了。”
“但我昨晚出手只是救人,再說那麼黑的天,他們也未見得就會認出我吧?”
“這一點倒也是。所以我覺得他們也是在猶豫,否則按那晚他們商量的辦法,現在也該是交出張三的時候了,既然還沒有把張三交出來,就是還有想法。”梅心焰認真分析着。
“你是說他們也在懷疑之中。”
“應該是這樣。”
“那糟啦!”何小琢猛然坐了起來。
“怎麼了?”梅心焰吃驚地問。
“他們肯定會去找我救的那女孩。只要問那女孩,就知道是誰救了他了。”
“原來你是擔心那女孩啊?”梅心焰故作認真地說。
“小梅,我們在說正事呢。”
“他們找到那女孩又會怎麼樣?殺了她?沒必要吧,看把你急的?”梅心焰再次白了何小琢一眼。
“他們是黑幫啊,什麼事會做不出來?”
“那又怎麼樣?你救人家時也沒問人家家在哪,我們現在到哪去找那女孩去?”梅心焰抱着夾,看着何小琢。
何小琢撓了撓頭,這還真不好找。
“不過,嘿嘿,也容易找。”梅心焰神秘地一笑,她突然來了靈感。
“小梅,你能不能快點啊?成心是不?”
“反正又不是我救的人,我急什麼啊?”梅心焰又嘿嘿一笑。
“好小梅快說行不?拜託了,我請你吃飯中不?”
“嘿嘿,這回差不多。”梅心焰調皮地擠了個鬼臉,纔不緊不慢地說道:
“下面四種渠道都能找到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