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鉤子吃驚的是剛纔自己一念之間,已將大王抓到了手,但轉瞬之間,這張牌竟然被換掉了,誰幹的?張三?不可能,這小子除了走江湖那點騙術之外,“騙”字門下那點伎倆他壓根就是嗤之以鼻。能逃過我的法眼?那是眼前這個孩子麼?也不可能,挺憨厚的樣子,除了看出有些慧根之外,要想能夠換了自己的牌,沒有個七八年的功力,怎麼能做到?二鉤子的眼睛開始掃向車間的各個角落,車廂里人並不多,剛過中午的時光,大多已疲憊的睡去,滿眼的世俗相,看不出有高人的所在,奇怪了?
倒是張三,張大的嘴巴好久合不攏來,他早已經失望了,他知道二鉤子和自己玩牌,不過是想耍自己一回罷了,結果早已是心知肚明,但他又實在不敢得罪二鉤子,鬼.陰.門的名號他是早就知道了,如果說他騙子門還主要是以騙爲主,則鬼.陰.門則是無所不爲了,且其手段也重在“陰損”上,只要達到手段,什麼拐騙坑蹦,謀財害命,扒墳掘墓,就沒有他鬼.陰.門不能幹的。而二鉤子這幾年正是鬼.陰.門暫露頭角的後輩人物之一,五年前他和二鉤子同在一個監獄的時候,剛出道的二鉤子一次吹噓自己怎樣從一個教授的密碼手提箱裡拿走了10萬塊錢,還將一卷衛生紙放進去戲弄人家,就是被自己舉報的。自己因此被減刑三個月,而二鉤子被加判了兩年,這就是剛纔所說的“人情”。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出來了,今天還冤家路窄遇上了,所以早已做好了自認倒黴的準備。沒想到牌揭出來竟是這樣的結果。看來真是天助我也。
“鉤子哥,承讓了。剛纔我們講好了……”張三盡力壓抑着內心的激動。
“算你運氣!”二鉤子噌的站了起來,擡屁股就走了。扔下張三還沒有說完的半句話撂在空中,一瞬間不見了。栽在張三手裡,他也實在丟不起這個面子。
嗚----火車的一聲長笛響起,進站了。
人們開始下車,張三孤零零坐在座位上,眼珠子飛快地轉動着,剛纔的驚愕還沒有完全散去。良久,他忽然抓起何小琢,
“我們走。”
“到了?”何小琢疑惑地問。
“別問了,快走。”
何小琢被張三焦急地拉出了火車站,還沒等他看清站名,就又被急急得拉上了廣場上一輛正欲開走的長途客車,然後長途客車就駛離了火車站的廣場,向城外開去。
“張三叔叔,我們去哪裡?”長途客車出城很遠了,何小琢終於憋不住心中的疑問向獨自不語的張三問到。
“你先別問了。”
“爲什麼?”何小琢能夠感到張三的緊張。
“我們要躲開二鉤子。”
“爲什麼要躲開他?”
“因爲,”張三頓了一下,欲言又止。看到何小琢遲疑的目光,終於說了下去,“因爲二鉤子想要把你搶走。”
“搶我?”
“嗯。”
“爲什麼?”
“因爲,因爲他在練一種一種邪功。”
“邪功?”
“是的,就是要用你們小孩的身體練功。”
“啊?”
“你不要怕,叔叔現在就帶你躲開他。”
“可他剛纔不是走了?”
“他還在火車上,所以我們要避開他。”
“那警察不管麼?”
“傻孩子,他們這種人都會功法的,警察抓不到啊。我曾親眼看到二鉤子被警察帶走,可他今天又出現了。”
何小琢沉默了,他親眼看到老元頭和常小青施法,警察看不到,就真是在場了,又能耐其何?可是難道這世上真的有人練這種邪功?自己還是第一次聽說過。老元頭勸過常小青不要害人,自己是聽過的,可常小青是爲了報仇。可無怨無仇的,真有人爲了練功而害人?那不是還不如常小青?自己看到過常小青殺死的張老師一家的慘狀,那麼這種人豈不更加邪惡?想到此,何小琢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的加劇了。以後自己有能力了,一定阻止這種邪惡的人去害人。現在只盼望早點離開二鉤子這種人,張三叔叔這麼關心自己,真是好人啊。車速度這麼慢,快點開啊,好早點開這恐怖之地。何小琢暗暗祈禱着。
但怕什麼來什麼,車子走着走着,在一片小山林旁邊無聲地停了下來。
“見鬼,出發前都檢查過了,怎麼就壞了?”司機嘟嘟囔囔的下車了,好久也沒上來,車上的旅客開始陸續的下車換換風,方便的方便。
“張三叔叔,我想下去方便。”看到別人方便,何小琢也尿急了。 www ⊙ttκā n ⊙¢ ○
“等一下,”張三拉住何小琢,眼睛快速地向車子向四周掃描着,除了下車的旅客,就是一片平常的小山,沒有什麼異常,等不少人已方便開始回來了,這才和何小琢一起下車。沒有廁所,各人都走向樹林深處,由於有不少女客,所以只能儘量往深處走一些。及至他們辦完事,開始往回走了,回頭的路卻走了好久,還沒有走完。怎麼回事?張三不由自主地奇怪起來,來時很快就到了,好像沒走這麼遠啊?
“小琢,我們沒走錯吧?”張三有些狐疑了。
“沒有。------咦?”張三的話提醒了何小琢,何小琢仔細看了周圍的環境,不禁大吃了一驚。奇門陣法!誰布的?對於這個陣法何小琢太熟悉了,利用陰陽五行的原理,結合地形地勢,巧妙的把環境布成九宮八門,無論你從哪一方進入其中,只有從開門的方向才能出去,別的門的方向不是將你困住,就是讓你南轅北轍,自己也會布的。剛纔由於尿急,竟然沒有留意這個佈局。只顧着跟在張三後頭,未想竟着了道。
何小琢擡頭看了看太陽的方向,位置,略一思考,便拉着張三向開門的方向跑去。
“不對啊,那是往裡走的方向。”
何小琢也不言語,七拐八拐,他們上車時的公路赫然就橫亙在眼前,只是這麼一折騰,長途客車早已蹤跡不見。倒是在馬路對面,一個人就坐在道邊,不緊不慢的喝着一瓶礦泉水,草綠色的夾克衫,一雙努努向外的眼睛鉤子一樣的鉤着張三,不是二鉤子是誰?
張三一下子全明白了,自己還是沒能逃出二鉤子的掌心。
“三門旋,咱們又見面了。”
“噢噢鉤子哥,怎麼你會在這裡?這麼巧?”張三隻好硬着頭皮搭訕。
“巧個屁?告訴你就是你小子跑到天涯海角,老子照樣把你鉤回來!”
“鉤子哥,我知道你厲害,可我們剛纔賭完了,我知道鉤子哥向來說話算數……”
“三門旋,你不用拍我馬屁。剛纔是剛纔,現在麼……”二鉤子把一雙鉤子似的眼睛鉤在了何小琢的身上,
“小朋友,有兩下子。”如果說賭牌時不知道誰擺了自己一道,那麼現在能夠拉着張三走出自己佈下的局,除了面前這個孩子,還會有誰?
張三驚愕了,也回頭順着二鉤子的目光遲疑的看着何小琢。“你說他?鉤子哥,他只是個孩子……”
“滾一邊去!”二鉤子不客氣地向張三吼道。這個奇門陣法正是他佈下的。輸了牌的二鉤子怎麼也弄不明白到底是誰將自己的牌給換掉了,最終還是何小琢的疑點最大,於是一路尾隨何小琢他們下車,看到他們上了往南坪方向的客車後,又提前趕到這裡,佈下了這個局。本想看看張三和何小琢被困在陣裡的窘樣,未想兩人這麼快就出來了,倒是讓他又吃了一驚。儘管自己是在看到了張三和何小琢進去之後才草草封上死門,目的是讓開別人,只留下這兩個人,但整個陣法還是完整的。況且要走出此陣,並非那麼容易就找到開門,因爲隨着時辰的變化,那九宮也會隨之轉變方位,因此不經過推算,也是找不到開門的。看來這孩子果真非同一般。可它畢竟還是個孩子啊。二鉤子還是將信將疑。
“小朋友,喝點水吧。”二鉤子隨手把手裡的礦泉水瓶推向何小琢。手心一股暗勁使出,那瓶礦泉水竟離開了他的手掌筆直地向何小琢移來,兀自不落。
何小琢只感到一股陰森之氣隱藏在那礦泉水瓶之後,如一根拳頭粗的棒子直直地向自己撞來。本能的,何小琢身體的每根神經立刻緊張起來,凝神靜氣,身體中一股暖流激盪,快速週轉,躍躍欲試,透過何小琢的本能伸出去擋礦泉水瓶的雙手,凝結在一起,向那礦泉水瓶抵抗,礦泉水瓶象撞擊到什麼一樣,猛地在空中一頓,裡面的水搖晃起來。接下來,塑料的瓶子開始發扁,象是兩鼓力道擠壓一樣,砰----的一聲竟爆裂了。兩股力道平空相撞在一起,何小琢和二鉤子的身體同時震了一下,何小琢感到那種陰風邪氣所匯聚的棒子狠力的向自己頂來,不由得一較勁,一股真氣晶明透亮,從丹田處昂然而起,透過雙手激射而出,二鉤子渾身一震,只覺得一股晶亮的白氣竟穿過自己由陰邪之氣凝聚的棒芯,直直地向自己的手掌刺來,嚇得他趕忙向後連退兩步,轉攻爲守,全力收回真氣抵抗。可他這麼一退步,何小琢猛覺對面一空,真氣不由自主一頓,其實這也正是何小琢空有一身功力卻不會運用一樣,如果何小琢不取收勢,再往前一探之力,二鉤子的手掌怕就要來個窟窿了。何小琢如此這麼一頓,久歷江湖的二鉤子立刻有了喘息之機,同時看到呆愣的何小琢現在正是門戶大開,不禁惱羞成怒,想不到我二鉤子今天竟栽在你這個十歲的娃娃身上,這樣我以後如何立足江湖?一不做,二不休,今天老子廢了你再說。另一隻手也不見擡起,手指一彈,兩個光點直撲何小琢的雙眼。竟然是二鉤子的拿手武器:兩把魚鉤。魚鉤雖小,但如同暗器一樣令人防不勝防,後面是細細的特殊製成的銀線,別看纖細,卻足可帶起幾百斤的分量。二鉤子就是用這種殺招,加上他的歹毒,創立了他“二鉤子”的綽號。何小琢初出茅廬,哪經歷過這樣的突變,況且自己還沒有學過任何的應變功夫,情急之中,慌忙用雙手去擋,手忙腳亂之下,竟是真氣全無。如此就變成了一雙肉手去抓二鉤子的魚鉤,看來這回輪到何小琢的雙手要被廢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魚鉤就要觸及何小琢雙手的一瞬,就聽耳邊一聲叱喝:“卑鄙!”接下來就是嗚的一聲悶響,二鉤子憑空被橫向裡抽出五米開外,重重的摔在地上,骨碌碌滾出多遠。
“誰?誰?”二鉤子一骨碌爬起來,四處張望。四野裡空空如也。二鉤子正驚疑間,就聽空中一個聲音怒吼:
“二鉤子,你給我聽好了,再敢欺負這個小孩,我就要你的命。滾!”
啊?二鉤子揉揉眼睛,努力的向那聲音的地方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誒呀!我的媽啊!”轉身就跑。
張三也已是失魂落魄,剛纔似乎聽到了叱呵,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二鉤子剛纔揉眼睜開天目的一霎,看到了憑空一條諾大的蛇尾,而道行差得多的他除了恐怖之外,除了逃跑之外,再沒有別的能待了。二鉤子逃竄了很久,張三才從路邊的溝裡爬出來,驚恐地看着四周,然後拉起何小琢轉身就跑。何小琢戀戀的望了望天空,不情願得跟着張三走了。
只有他認得那聲音:正是常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