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二鉤子也不明白,爲何師門會突然間下這麼一道詭異的命令,尋找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長相普通,但據說應該是很有靈氣。這個小孩已經流落江湖,因此,鬼*陰*門下弟子一旦見到他,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一定要將這個小孩擒獲,並上交鬼*陰*門總部:鬼*陰*洞。作爲獎賞,只要是抓獲這個小孩的人,就會得到鬼*陰*門一種封存百年的奇門武功的修煉法門。二鉤子倒並不在意什麼奇門武功,若不是偶然的機遇讓他巧遇鬼*陰*門受傷的老不死鬼不讓,他至今說不定還只是流浪街頭的小混混呢。偏巧那天也許是自己賭博剛贏了四十八元五角高興吧,剛從苞米地裡偷抓了一隻小雞準備回去喝兩壺,就在路過村口那片小樹林的時候,突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把他嚇了個半死:
“小傢伙,能把你手裡的雞給我吃麼?”
“呀,誰呀?”扭頭一看,枯死的柳樹底下,一個象柳樹一樣枯乾的老頭正在那裡叨氣呢,皮包骨頭的身架,枯瘦的就差沒死了,黑而粗糙的皮膚包在頭骨上,然後露出幾個窟窿,分別是眼睛,鼻孔和嘴巴。
哪裡來的這麼個老不死啊?
“是啊,我是老不死了。能把你手裡的雞給我吃麼?”貪婪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二鉤子手裡渾身突突發顫的雞身上。
真是遇見鬼了,我心裡怎麼想他都知道。二鉤子擡頭看了看天,也就正午剛過吧。乖乖,莫不是我剛纔抓雞被他看見了?算了,老子今個高興,就發把善心,歸你了。順手就把雞撇了過去。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老不死雙手一抓住雞,競象黃鼠狼一樣一口咬在了雞脖子上,咕咚咕咚,如飢似渴的喝起雞血來……
二鉤子登時沒被嚇得屁滾尿流,但肯定是呆若木雞了。以至於老不死一口氣喝乾了雞血,擡起頭來長出了一口悶氣,“嗯----咦?你小子還沒走?等老子也喝乾你的血麼?”老不死剛纔還枯木一樣的眼神此刻竟是戾芒突射。
“我我,就走,就走。”二鉤子有點連滾帶爬了。
“站住!”一聲厲喝傳來,聲震空野。
二鉤子真要尿褲子了,“噢,您……”
“老子忘了,你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不喝你,老子還要教你功夫。”
“功夫,不了,我我不學功功夫。”二鉤子對這喝雞血的功夫可是毛骨悚然的。
“不學?那老子還是喝了你。”
“那那我學,我學還不成嗎?”二鉤子本就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接下來他才知道,老不死真的就叫老不死,爲啥叫老不死,“那是因爲鬼不讓老子死,所以老不死就是鬼不讓,鬼不讓就是老不死。明白了吧?這次老子不小心中了那個狗屁鬼花美人的毒,耗幹了真氣,若不是你的雞血,老子怕這回真做不成老不死了。沒想到遇到你了,看來此次又是鬼不讓老子死,所以小子,感謝老子吧,老子現在就教你功夫。看你這對小眼睛象兩隻小鉤子,老子就教你兩招鉤子手。以後你就是老子的徒弟,老子就是你的師傅,老子就可以隨便差遣你。你不聽老子的,老子就捏端你的脖子,喝乾你的血……”
二鉤子直聽得頭皮發扎,不知道是福是禍。
不過二鉤子就是憑藉老不死教的兩手鉤子手,在賭場上春風得意了,隨便換掉對方的牌,只是舉手之勞。更主要的是鉤子手又是一種殺傷力極大的手段。那次他被懷疑抽老千,有備而來的對方三人將他困在屋中,成心做掉他。沒想到有所警覺的二鉤子鉤子手連發三招,竟然是一隻眼球,一根肋骨,一個斷指,三個人鬼哭狼嚎的敗下陣去。爲此事,警察將二鉤子抓走了,畢竟,二鉤子還不敢在*面前展示一下他的鉤子手。但很快二鉤子就利用鉤子手的手段逃了出來,鉤子手的名聲也從此不脛而走。
好在二鉤子本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贏了錢就去喝酒,找女人,花光了再去賭,一路行走江湖,倒也自在。
老不死說走就走,再無蹤影。二鉤子起初以爲肯定這輩子要爲老不死做牛做馬了,若不怎麼叫隨意差遣呢,沒想到老不死說沒影就沒影了。自己試圖找些機會問問江湖人士,可曾認識老不死鬼不讓,人家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兄弟,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世上會有這鬼名字?二鉤子當然不敢說出鬼不讓就是他師傅,有這樣的師傅,那以後誰還和自己玩賭阿?鬼不讓,難道自己真的撞了鬼?管它呢?反正老不死走了正好,老子悠閒自在,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沒想到,自己正逍遙自在做美夢呢,耳朵根子撕裂般疼痛。
“小兔崽子,就他媽知道在賓館嫖!看你他媽那點微末功夫,怎他媽一點長進都沒有?”
“誒悠悠,別揪了。你他媽誰啊?”
誰?當然是老不死鬼不讓了,怎麼找來的?不知道。怎麼進來的,不知道。
鬼*陰*洞有令,馬上查訪一個10歲的小男孩。
誰是鬼*陰*洞?
鬼*陰*洞是你祖師爺待的地方,也是你小子隨便說的?
10歲小男孩那麼多,我到哪裡去找?
這小孩正在修煉道德玉真功。
我又沒長狗鼻子,我怎麼知道他是修煉道什麼德……功?
老子現在就給你安個狗鼻子。
老不死說完拎着二鉤子就來到窗前,面對着窗外盛開的鮮花,高聳的樹木。
“給老子聞,什麼味?”
“香。”
又拎到衛生間按二鉤子到馬桶上。
“給老子聞,什麼味?”
“臊。”
啪!老不死一掌抵在二鉤子背心,一股陰涼之氣如同連接在一條管道上一樣冷冷的流入二鉤子的心脈之中。其實,二鉤子已經學的鬼*陰*門的初級功法,如果二鉤子能夠持久修煉,早該上一個層次了。偏偏二鉤子卻是個不成器的傢伙,所以當初老不死教的那點東西,起初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老不死只好給這個不成器的徒弟補點真氣了。畢竟自己不喜歡在那凡俗的世界裡每日親自穿梭的。二鉤子也就這點用處了,當初自己教他倆下功夫,不過是大難不死而故意的胡作非爲罷了。老子不就喜歡那樣麼?作爲鬼*陰*門的十二散人之一,自己可是有了名的喜歡胡搞亂來的。
一刻鐘功夫,老不死放手收工。再次把二鉤子按在了馬桶上,
“給老子聞,什麼味?”
提了提鼻子。再次提了提鼻子,二鉤子說話了,
“香。”
再次別拎到窗前,面對着剛纔的花園,樹木,老不死再次問到:
“給老子聞,什麼味?”
二鉤子竟是盡力避開的架勢,說出了一個字:
“臊!”
其實鬼*陰*門的修煉法門正是採集天地間的陰邪,污濁之氣來修煉的。而相反,道德玉真功講究的是天地祥和之氣。二者之間反差極大。功夫到一定程度,修煉之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真氣的存在,而像鬼*陰*門和玉真功這兩種不同的真氣,修煉者之間的感受也就更大了,對方功力越大,越能感受到對方強大的壓力。相反,由於採集真氣的不同,在適應自己的環境中,就是自然的採集真氣過程,會倍感舒適。相反,在排斥自己的環境中,同樣會感到這種環境所帶來的壓抑和不適。二鉤子當初功力尚淺,所以對環境的變化類於常人,一旦經過老不死功力的輸入,馬上提升了檔次,鬼*陰*門的真氣好惡馬上表現了出來。畢竟,老不死作爲鬼*陰*門的十二散人之一,其幾百年功力不是說笑的。因此,當初在火車上二鉤子能夠一下子盯上何小琢,實在拜老不死的功力所賜。
此番二鉤子捲土重來,卻是被老不死罵了個狗血噴頭:你個窩囊廢,酒囊飯袋,大飯桶,就他媽知道賭,嫖,喝,乖乖,我老人家當初怎麼碰到你這麼個喪門星?告訴你,老不死收下的徒弟不說成百上千了,也有百八十個了,你是最他媽能待的一個,連個十歲小孩都擺不平不說,還讓人家嚇了個屁滾尿流,喂喂,你他媽還活着幹啥?不是喜歡喝麼?把腦袋踢下來當酒壺,撒泡尿就是酒,你喝他媽的個屁滾尿流啊?愛嫖是不?老子把你那玩意拽下來扔到妓院去,讓你兔崽子嫖個夠,成不成?然後將你這雙狗屁鉤子手剁下來,風乾了掛在賭場,滿意了吧?……沒想到諾大一把年紀的老不死罵起人來到也算是江湖一絕,而且脾氣之大,倒是讓二鉤子徹底的領教了一番。若不是你小子還算識相,捱打時沒說是我老不死鬼不讓的徒弟,算你撿了條小命。如果讓別人知道我老不死的徒弟這麼窩囊,我第一個就掐死你。
二鉤子相信,老不死也確實說到做到,而且他想做的事情能夠攔阻他的人也屬實不多。尤其老不死也不是一個憑空捏造事實的人,包括他所說的百八十個徒弟,也確有其人。老不死走到哪裡,只要高興了,就收徒,隨便教其幾下功夫,然後拍屁股就走人。當然了,他收徒也有個條件,那就是必須是地痞流氓混混頑劣之徒,用他的話講,老子就是來做惡的,所以選徒弟就首先看其有沒有作惡的根基,而且越是頑劣越好。能做惡就行,別的管它呢?老不死纔不管呢。所以,幾百年下來,老不死的徒弟有個千八百個倒還真不是老不死在吹牛。
這就是老不死,一個修行百年的魔頭。儘管自己修行深厚,但他的徒弟卻沒有一個成器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鉤子不幸也萬幸就成了老不死的一個徒弟,老不死當然不會承認二鉤子的無能也是自己不去教導的結果,攬責任可不是他的所爲,若不是這次鬼*陰*洞突然間查訪那個修煉玉真功的小男孩,想到二鉤子還有點用處,他早把二鉤子這個寶貝徒弟撇到九霄雲後了。按理說,鬼*陰*門下面是有各代弟子分層效命的,他作爲散人不外乎就是這處遊遊,那處逛逛,類似巡行使,喜歡呢就到各地檢查檢查工作,否則呢,就隨便找個地方一呆,除非鬼*陰*門有什麼重大事情,纔會專門通知其各路散人蔘加的,平時自管逍遙。因此,尋訪這類事情是根本不用勞累像他這樣的身份的大駕的,偏巧,這次尋訪鬼*陰*門競以封存百年的奇門武功的修煉法門作爲獎賞,這可是鬼*陰*門上下就是鬼*陰*門以外的修行之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老不死當然也不例外了,尤其自己所偷偷修煉的“鬼魂散”已到了第五重,苦於找不到第六重往後的心法,說不定就在那些封存的功法裡。
二鉤子當然是個例外,什麼封存百年的奇門武功的修煉法門,老子只要女人、酒、還有賭場就夠了,這羣傻帽,不,應該是老古董,放着現成的快樂不去享受,非要苦行僧那般不會享福呢?要是我有老不死的能待,一定玩遍全世界的女人……可眼下不行,必須先把這個老不死應付了。憑着老不死給他的狗鼻子,憑着他對三門漩張三的瞭解,憑着久歷江湖的路子,他很快摸清,何小琢所在的地方。只是這次他未敢輕舉妄動,福利院李院長可不是象張三那樣的等閒之輩,此事只能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