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的脈博平息和順,除了少年人的強壯有力之外,毫無其它的差別,這就是普通人的脈博。
而一個普通人的傻子,能夠一縱一丈多高,不停歇地打了一天的拳腳並無疲意,這樣的普通人似乎很難用普通說得通啊。
何小琢把問詢的目光探向梅心焰,但千年精靈也無奈的抖了抖身子,這個它也弄不明白了。
一連幾天,就是這樣度過。一天一顆靈丹,然後何小琢習練破天劍法,傻子隨着那節奏起伏雀躍,打他的拳腳。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靈丹被服用之後,自爆的壓力已在一天天地減小,身體已能逐步地適應它的威力,不用靠瘋狂地發泄來發散它的能量了,到後來,已至能夠完全吸收靈丹了。只在這一點上,傻子和何小琢驚人地相似,吃到第七顆靈丹的時候,傻子一天也有動,就是說他與何小琢一樣,已能平靜地吸收靈丹了,只是從他的脈博看去,他還是和普通人一樣,根本不象修煉之人那種可以自我調節脈息。
今天是第八天,何小琢和傻子一人吃了一顆靈丹,然後何小琢開始打坐練功,傻子開始無憂無慮地擺弄起石子來。靈丹最大的妙處是吃了之後不會覺得飢寒,而傻子只要是吃飽了,就不會瞎鬧,一塊石頭就夠他研究一天的了。何小琢只有練功,如今被困在這裡,除了練功,也做不了別的事情了。而且也只在練功之中,進入到那種大靜之界,何小琢纔會感到真實、充實,一種心無旁物的自由,一種精騖八極的自在。也許明天恨破天就該回來動手了,自己已經學會了恨天劍法,丹藥也剩下最後的兩粒,但已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這種境界存在,管它明天如何呢?
說也奇怪,自從吃了丹藥之後,何小琢的精氣一天比一天充沛,練起劍來也一天比一天精進,何小琢已逐漸陶醉於玄功修煉與破天劍法之中,對於恨破天的威脅反倒越來越拋之腦後了。
何小琢平靜地進入到玄冥狀態,心靜如水,物靜如水,聲靜如水,空靜如水,一切只是虛靜的真實存在。一朵潔白的蓮花就在這無垠的虛空悄然綻放。潔白清鮮的花瓣,嬌嫩欲滴,冰清玉潔,一層飄渺的仙氣如透明的霓彩,在柔美的花蕾間若隱若現。金黃色的花蕊閃爍着生命的光鮮,把萬千精芒輻射空中,在七彩陽光之下,熠熠生輝。這是生命的初始,這是宇宙的新生,何小琢不由得一陣激動,盡情地投入到這潔白的蓮花之中……
睜開眼睛,已是東方曦白,山嵐輕蒸,第九天的黎明開始了。
“小琢,你這次打坐時間可夠長的,神遊太虛了?”梅心焰半是調侃地問道。
“也許吧。”何小琢不置可否地回答,昨晚的修煉確實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境界。順眼看了下傻子,發現傻子還在呼呼大睡。
“昨天看到那條腿了麼?”何小琢好奇地問梅心焰。
“沒有。昨晚這裡的空間好象被你禁錮了,一片虛空,靜得要死。”梅心焰不無報怨地說道。
何小琢不由得苦笑一下。說到死,今天是第九天了,丹藥還剩兩粒,那將是自己和傻子每人的最後一粒,吃完之後,恨破天也該來了吧,因爲自己已經學會了破天劍法。
何小琢打開包着丹藥的布包,最後的兩丸丹藥鮮亮地閃現了出來,何小琢仔細觀察着這兩粒丹藥,儘管自己已吃了八顆,但還從沒有仔細地觀察過這靈丹。
兩粒靈丹有玻璃球大小,都是鮮紅欲滴,晶瑩剔透,看不出由什麼組成。如同兩粒紅色的明珠。手一接觸,隱隱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如果說梅心焰的火珠之身是一種動態的燃燒的話,這兩枚靈丹就如安靜的淑女,風韻而成熟。
傻子不知何時醒了,一看見何小琢擺弄靈丹,立刻湊上前來,口水流出老長,眼中也流露出貪婪的目光來。
何小琢長嘆了一聲,將一枚靈丹交到了傻子手裡,也許只有傻子,才能對即將到來的危險茫然無知不聞不問吧,這倒是隻有他才能做到的泰然與自在了。
該來的總會來,那還想它幹嘛?何小琢不再多想,擡手將最後一粒靈丹放入口中,一股清靈之氣隨即化散開來。
恨破天,那就來吧。何小琢不會怕你!
說罷,何小琢已挺劍當空躍起,“直透天機”如長虹貫日,一束白光凌空旋起。“追根刨底”緊接跟上,逍遙大雁騰空起,“橫空出世”,斑斕猛虎下山來,“踏冰臥雪”,雄獅雍容行檢閱,“把杯問月”,孤狼獨坐對冰寒,“仰天長嘯”,雪豹踏澗碎石崩,“石破天驚”蒼鷹擊兔奔殘巖……
破天劍法一氣呵成,巨大的光幕之內,光華閃爍,氣勢磅礴。
傻子見狀,也扔掉手中擺弄了幾天的石頭,立向場中,隨着破天劍法的節奏,又打起他的一拳一腿,一招一式之間,雖然很難入眼,但傻子卻顯得異常認真,於那乾巴巴的拳腳之間,全心演繹着破天劍法的節奏。
空中的何小琢已裹在一片白光之中,上下起舞,左右縱橫,三皇劍卷着漫天毫光奔來突去,好不壯觀,令梅心焰不住地大聲叫好。
正當何小琢舞得興致正濃之時,忽覺體內丹田之中一陣涌動,一股澎湃的激流涌起,就欲衝體而出。不好,何小琢暗叫一聲,怎麼兩天沒有的那種自爆的感覺又突然間出現了?難道這最後一粒丹丸的真力還不能化解吸收?
來不及細想,身隨意轉,意隨心動,三皇劍遙空一指,瞬間已變成一把幽藍熾白的光劍,那股不可阻擋的衝動立刻被引領到劍尖,一收一放之間,一束刺眼的光柱激射而出,重重地撞擊到薄膜禁制之上,凌空一聲炸響,震耳欲聾,薄膜禁制如被閃電擊中,樹幹形的閃電迅速爬滿禁制,在一聲爆響之中,也深深地震顫起來。
白光一閃,打在傻子蒼白的臉上,傻子猛然間也加快了節奏,一拳兇猛地向前方擊去,梅心焰驚詫地看到,薄膜禁制再次閃現出真身,氣球一般,鼓脹起一個巨大的大包,快速地向後退縮,而這時它與傻子的拳頭還有一丈多遠的距離,梅心焰不由大駭,好威猛的拳鋒。
光幕內電光閃耀,何小琢已完全投入到破天劍法的癡狂之中,想停下來已不可能了。
光幕外,恨破天的薄膜禁制已完全現形,那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透明氣球,將幾人圍困其中。此刻氣球在何小琢和傻子的聯合衝擊之下,一會兒一個鼓包,一會兒一個凹陷,但那層薄膜確是異常結實,頑強地堅守着那道禁制。
何小琢一聲長嘯,身體橫空躍起,將全身之力貫注三皇劍,直透天機----全力地向薄膜禁制刺去。薄膜禁制在三皇劍的威力之下,迅速長出一個長長的犄角來,在三皇劍的威逼之下,不斷拉長。
與此同時,傻子也在相反的方向,一拳狠狠地砸出,薄膜禁制又瞬間長出一個巨瘤來,被從另一個方向迅速頂出,禁制內的空間立刻迅速變小,薄膜禁制已嚴重變形。
收招換式,何小琢藉着薄膜禁制回彈之力,“橫空出世”一劍掃去,薄膜禁制的空間再次橫向向外膨脹,豎向空間再次被擠壓,何小琢飛快地在薄膜禁制之上橫向跑了一圈,將禁制的橫向空間擠壓出去,這樣禁制的穹頂就已令人窒息地低低壓了下來。
這正是傻子能夠發揮威力的範圍,重壓之下,傻子豈能善罷甘休,就如同冰蛤從天而降直向自己壓來之時,傻子運起渾身之力,摧山撥嶽般的一拳打出,轟隆一聲,薄膜禁制被重重捱了一拳,發出一聲沉悶的暴響,聲如裂帛,劇烈地搖了幾搖,方纔穩定下來。
“有效果了!”梅心焰大喊一聲,“禁制被撼動了,再來!”
何小琢也同樣發現了禁制的變故,此時他也正殺得興起,嗷的一聲長嘯,再次向禁制撲去,“石破天驚”,何小琢恨不得使出渾身之力,出手就是破天劍法最是威猛的一招。轟然巨響,薄膜禁制再次劇烈地搖晃起來。
傻子不甘示弱,儘管他的拳勢沒有招法可言,卻是異常的力大無比,巨大的神力一拳緊似一拳,伴隨着破天劍法的節奏,一拳拳實實在在地向禁制砸去,轟轟的巨響聲裡,禁制不住地搖晃着風雨飄搖的身軀。
“禁制已經動搖了!小琢,你和傻子向相反的方向進攻,不要停手!”梅心焰大聲疾呼,此刻它的千年閱歷積攢的戰鬥經驗派上了用場。
何小琢會意,傻子也懂事了似的,兩個人分開兩個方向,一個向東,一個向西,瘋狂地掃蕩而去。
九顆靈丹實在有着難以想象的神奇,就象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能量之源,把能量源源不斷地輸給何小琢和傻子,使兩個人有着使不完的力道,盡情地向前方殺去。
此時的薄膜禁制被一點點的拉長了,原本象是一個帳篷的形狀扣在地上,現在被何小琢和傻子全力地向東西兩個方向扯去,很快就變成一個管子一樣的長條形狀,而且長條還在加長,以超越極限的脹力繼續被向外圍拓展着。
終於,一個極限的平衡點形成了,薄膜禁制不在後退,何小琢和傻子再無法攻進,薄膜彈不出去,也伸縮不回來,何小琢和傻子一齊舉拳,將薄膜禁制頂住,雙方陷入了可怕的僵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