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細密白色的經脈現在完好如初,比原先還要寬闊,其中充斥着數不盡的紅色蛛網狀物質,妖異而血紅。
“不會吧,這些是什麼鬼東西?”林峰心中震驚無比,待冷靜下來,他纔想到一個可能,“曼珠沙華!對,一定是它搞的!”
這佛花似乎沒那麼老實本分啊。不過,好像是它修復了破損經脈,看來這寶貝不光能快速癒合傷口,抵抗毒物,還有這種奇特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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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現在已經到了極限麼?林峰在思考後否定了這個結論。經脈雖然擴充一倍有餘,但並沒有那種豁然開朗、重生般的奇妙感覺,這和突破內功瓶頸時的狀況大不一樣,或許,這只是相當於長生功剛剛突破第一層吧。
“再試一次!”林峰拿定主意,從桌上包袱裡翻出幾塊乾糧,扔到烏騅的飯盆中:“委屈你先湊合吃點吧,等我練功完畢,帶你去嚐嚐鮮。”
小狼崽嗚咽兩聲,趴在它的食盒邊大吃大嚼,兩天沒吃東西了,小傢伙差點餓死在主人腳邊。
靈氣洶涌而入,這一次,修煉不到一天,經脈就有裂損的跡象,林峰心中暗喜,果真經脈越是寬廣,修煉起來越是快捷。
“嗬——”從肺腑開始,一處處經脈不斷撕裂,裂痕接連擴大,延伸到體內各處。
這樣的痛楚非常人可以忍受,然而,臉色煞白的林峰卻沒有馬上暈過去,經歷過一次之後,他的忍耐力增強不少,但是,清醒狀態下承受這樣的劇痛更是一種恐怖煎熬,這簡直相當於死過一回!
全身每一寸都在承受這種極限挑戰,凡是經脈到達的地方,都被劇痛覆蓋,他的身下,一灘水漬蔓延開去,衣衫全部溼透,面無人色。
“我這是找死啊……”在他因劇痛暈過去之前,腦中只剩下這個念頭。
經脈寸寸俱裂,這種完全超出人所想象的修煉方式,就算是浮陀寺修煉明王碎傷拳的神僧,也不曾嘗試過,這哪裡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這一回,他又躺了半日才悠悠醒來。
“嗯,果然又有不少變化,如果這樣堅持下去,或許外功也能略有小成吧。”林峰低聲自語着,雙目精光連閃。
“去試試這幾天修煉的成績如何,順便填飽肚子。快走,烏騅!”他握起槍桿,朝山腳走去。
山道兩旁有幾處杏花村村民搭建的茶攤、野店,雖然簡陋,但也有不少人光顧,此時正值午後,幾個閒散弟子正三兩人坐在一起,飲酒談天。
“王大叔,來一碗刀削麪,不,兩碗。”林峰找一處空桌坐下,兩手託着腦袋,想着馬上就能進入期待已久的軒藏閣,心頭就忍不住一熱。
“好嘞!”酒攤老闆應了一聲,轉身忙活着。深秋晌午的光線透過枝杈密葉,紛紛灑灑照在人臉上,特別的慵懶。
“林兄弟!”一聲熱情的呼喚在身後響起。
林峰一怔,轉頭看去,眉頭便舒展開來,笑道:“真巧,原來是莊兄。”
這人正是那日上山求救的莊不凡,面前擺着一壺燒酒,兩碟小菜,旁邊還有一方荷葉包裹的物事。
“林兄弟過來拼個桌吧,一人獨飲怎好過兩人共享,來,來,上次多虧了林兄弟,不然我和師妹只怕已經陰陽兩隔了。”莊不凡站起身,臉上分外熱情,伸出手來相邀。
林峰便走過來笑道:“莊兄客氣了。”
兩人一同坐下,店中小二眼明手快,上了一副碗筷酒杯,替二人斟滿酒。
“林兄弟,先乾爲敬,這第一杯酒莊某代師妹謝過救命之恩。”莊不凡仰脖吸盡杯中老酒,咂了咂嘴,意猶未盡。
“第二杯便是莊某謝過林兄弟仗義出手。”又是一杯下肚,林峰看得張口結舌。
“哈哈,林兄弟,這第三杯,你我共飲如何?”
“這個……好。”林峰面有難色,平常哪有餘錢買酒喝,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常聽說王大叔釀造的天仙醉甘醇濃郁,烈性十足,可他卻從沒嘗過。
盛情難卻,聞着這酒香,倒也極爲誘人,林峰暗暗咬牙一口氣悶到肚中。“噝噝”,腹中頓時如火燒一般,一股無名火氣瞬間躥到臉上。
“好!來,再飲一杯。”莊不凡又給林峰滿上。
直到共飲三杯酒,莊不凡才暫時放過他,兩人吃了幾口菜,便攀談起來。“莊兄,你常在山外走動,能否向小弟講講外面的奇聞軼事?”
“哈哈,好,”莊不凡放下筷子,捏了捏下巴,眼睛一亮,說道:“有了!我便講講這些年來修真界的兩件奇事。”
林峰也精神一震,露出傾聽的神色,臉頰被烈酒燒得滾燙,有點暈乎乎的感覺。
“嗯……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江湖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組織,這個組織號稱‘七殺閣’,專接暗殺任務,下到王公貴胄,上至修真界高手,一時間攪亂整個神州,其中轟動山海內外的一件事發生在十年前,他們成功暗殺魔道隱世高手血煞老祖,將其頭顱掛於夢樑國都城旗杆上……”
“血煞老祖,很厲害嗎?”林峰奇道。
“厲害,何止是厲害!那是相當恐怖的存在!據說老祖已渡過三重散仙劫,連幾大派掌門都不一定鬥得過。”莊不凡又飲了口酒,興致高昂起來,“你想想看,老祖他活了多久?差不多快一千歲!他老人家一指頭,咱們就得灰飛煙滅,這樣的人物竟然被人梟首,可怕,太可怕了!”
“後來呢?”
“後來,後來這七殺閣就銷聲匿跡了。我猜當時他們也付出了極高代價,元氣大傷,所以不敢再出來活動。嗯,肯定是這樣。”莊不凡自顧自點頭,接着說道:“這第二件事我也是聽來的,你知道修真界三大派吧?”
林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當然,除了我們齊雲山百花宗,還有東方連天島,百里浮陀寺,這是公認的神州三大宗派。”
“不錯,第二件事更怪,連天島向來以陣法、符籙馳名修真界,島嶼遍佈奇門陣法,外人要想入島,非要島上門人引路才能安全進入,平常這連天島也是經常開放,供天下同道切磋道法。但不知何故,大概也是自十年前起,連天島便封閉了,不再接待外人,你說怪不怪?”
“封閉了?”林峰一怔。
“來嘍,您的刀削麪兩碗,齊嘍!”這時,小二端上兩碗麪,放到林峰面前。
“哈,林兄弟,你一個人吃這麼多?”莊不凡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一絲奇異的笑容。
“哦,不是,一碗給我,一碗給它,我們倆好幾天沒吃一頓熱飯了。”林峰大窘,看莊不凡那神色,肯定把他當成飯桶了。
“哈哈,原來如此。那你慢慢吃,兄弟先走一步,給師妹帶點吃的。咱們改天再聊。”莊不凡低頭看了看那土狗,轉身把兩人的賬結了,拎起荷葉包,朝林峰拱拱手,大步走下山去。
“這莊兄倒是性情中人,可以深交。”林峰找掌櫃的要了片荷葉,把一碗麪倒在上頭,想了想,又添了幾塊牛肉在上面,“烏騅,這是獎勵你的,嚐嚐鮮。”
狼崽子早就急得跳腳了,聞到肉香一直在嗚嗚哭喊,見到賞賜立刻放口大嚼。
“嘖嘖,快看,那窮鬼竟然還養寵物,呦,還一起吃麪!”旁邊桌上,兩位同門故作高聲“竊竊私語”。
“可不是,估計把貢獻點換成銀子,拿來買酒喝了,這軒藏閣哪是什麼豬啊狗啊都能隨便進的。”另一位藍衫青年陰陽怪氣的說道。
“嘿嘿,這年月什麼樣的怪物都有,來,喝酒……”
這些刺耳的話一字不漏傳入林峰耳中,他無聲冷笑了一下,埋頭大口吃麪。
將桌上剩餘菜餚打了個包,他轉身向山頂演武房走去。易寶房隔壁便是演武房,免費向宗派弟子開放,適合外功修習者鍛鍊、切磋,平常人滿爲患,林峰很少過來。
這次由於軒藏閣開放迨急,演武房也鮮有人光顧了,空曠的院落中,只有三五人獨自悶頭苦練。
“不知道我現在能舉起多少斤重的石壺。”林峰走到一排練武石前暗自尋思着。
這些經過稱重的巨石分類精細,有單手抓的石壺,有雙手平舉的方槽石,還有能綁在背上、腿部的負重石。
“試試這個一百斤的石壺。”林峰走到跟前,單手一抓,那大石被輕易提起。
“呼!這麼輕,試試兩百斤。”他心中一陣竊喜,挪了三個位置,再次伸手一抓。
“嗯,有點沉重,但還沒到極限……”
繼續加重,兩百五十斤、兩百八十斤、三百斤,這時,他才感到特別吃力,手臂上青筋閃現,肌肉高高隆起。
“這位兄弟,好俊的功夫!”一聲讚歎從身後響起,林峰急忙回頭看去。
一位同樣年紀的少年,身穿華服錦衣,頭頂盤着一個髮髻,兩條綢帶從髮簪上垂下飄蕩在耳邊,臉上掛着幾分脂粉氣,笑吟吟的站在不遠處。
“沒什麼。”林峰淡淡得應道,這樣的公子哥,肯定出身不凡,不是他喜歡結交的那類人。
“呵呵,兄弟莫謙虛,依我看,你還沒用全力吧?能單手平舉三百斤的人可不多呀。”錦衣少年邊說邊走過來,抓住一塊五百斤重的巨石,輕鬆提離地面。
林峰驚訝之餘,轉身就走。
“哎,這位兄弟,你幹嘛走啊?”少年急呼。
“不走,等着被你戲弄嗎?”林峰冷哼一聲,加快了腳步。
“別,我可沒那意思,交個朋友怎麼樣?你叫什麼名字?”錦衣少年眨眨眼,腳下一變,人已閃到林峰跟前。
“你到底想怎樣?我是林峰。”
“哦,你就是林峰啊。我叫洪陽,幸會幸會!”華服少年伸出手掌,和善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