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聲,洞中人面色連變。
“烈陽真火罩!”唰的一下,從錦衣人手中躥出一個火紅光圈,朝吞金蟲罩去。
周魁剛噴出一口精血,瞬間逃到數十丈之外,躲過這光罩滅頂之災。但那團吞金蟲卻被盡數罩在火海中,逃脫不得,發出刺耳慘嘶,四處撞向金光罩。
周魁剛氣息未定,血屍羅上清又緊追而至,雙臂一揮,硬把他打下雲端!這血屍一擊,全憑本能蠻力,力量無所保留,得手之後,又向金刀錦衣人轟去。
“魔物受死!”這人冷哼一聲,腳下池連金刀瞬間抓到手中,一匹刺眼金光從刀上冒出,剎那間照亮了這片山林,天地間只剩下一片金色!
一股浩浩蕩蕩的陽剛正氣充塞天地,向血屍席捲而去,洞中枯瘦男人大驚,即使遠隔百丈,他也能從聯接血屍的元神念頭中感受到這一刀之可怕。
“鏗!”漫天的金光,將下方的樹木、山石連同血屍一起劈成粉末,一擊之下,山坡上留下一道數百丈長、三丈寬的深壑,其中草木山石盡數化作齏粉,生機斷絕。洞中男子心神巨震,兩眼一黑,如遭錘擊。
這御屍控屍之術,最傷元神,但如果殭屍不死,符籙無損,幕後人則沒有一絲損傷,只有殭屍毀滅消亡,才能對控屍者造成直接傷害。
“好一刀正裂乾坤!”像個乞丐一般的周魁剛趴在一塊山石後面,紅袍破爛不堪,面目倉惶,哪還有剛剛威風八面的氣勢。
“四師弟,你怎麼樣?”錦衣人飛渡而來,神色緊張。
“多謝大師兄相救,我,唉!”周魁剛重重嘆了口氣,用雙鐗撐地,全力站起身來,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道:“那魔道妖人還在洞中,大師兄別讓他跑了!”
“好!你先到一邊歇息,看我捉那魔人。”錦衣人臉色鬆了下來,駕着金刀直達山洞上方,冷聲喝道:“魔道妖孽,快快出來,與我蒼白浪決個勝負!休要做那縮頭烏龜!”
“呸!若不是爺爺有傷在身,你們這些小輩早就化成一灘血水,就是爾等師尊前來,也要恭稱爺爺一聲前輩,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洞中人寒聲反譏,伸手捏出一張符紙來。
蒼白浪大怒,也不廢話,單手祭起池連金刀,勢要將這魔道妖人連同山洞一併擊穿。這柄池連金刀來頭可不小,一千兩百年前,百花宗第一高手、掌門漠千鴻與浮陀寺神僧明光大師相約共探天道,在海外一處魔窟中偶得此刀。當時,這把絕世兇刀一出,血霧連天,大海翻涌,明光大師與漠千鴻何等智慧,當即聯手佈陣,以佛家般若伏魔心經、淨華玄儀法陣洗滌魔氣,超度刀上亡魂,重新祭煉,纔有日後池連金刀之名。
事實上,這把池連金刀的兇名與逍遙魔君御使的珈藍血刃不相上下,算起來,都是上品靈器。現在,這把刀洗去污穢,搖身一變,成爲百花宗斬妖除魔的絕世寶刀,就是煉製它的魔道前輩恐怕也未嘗料到。
寶刀一出,天地又惶然變色!
這洞中魔人固守不出,卻正給了蒼白浪盡情表演的機會。池連金刀虛影一閃,驟然放大十倍,蒼白浪雙手交叉而握,無邊金光大盛,隱隱有結成實質的跡象。
“轟!”一柄巨型刀光從天而降,對準下方山坡,猛烈轟下!一波刀勢未散,第二刀又起,接連三下,將這座百丈山坡轟成平地,又砸出一道數十丈深溝!
氣浪滾滾,土石飛崩,這一處無名山坡只剩下焦土。
“不堪一擊!”蒼白浪冷笑一聲,靈識在土堆中來回檢視,那魔人若是死了,也該留下一點殘跡纔對。
然而,片刻之後,卻一無所獲。
“這魔道妖人就這麼化爲灰燼了?”蒼白浪眉頭一皺,感覺不妙。
“大師兄,怎麼樣?”周魁剛重整衣衫,踏着金銀鐗來到蒼白浪身邊。
蒼白浪沉聲道:“有點不對勁,這妖人憑空消失了。”
“什麼?完了!”到目前爲止,周魁剛還不知西鳳園中到底丟了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絕不是普通靈草。如果追討不回,或是沒有一個恰當交代,等待他的將是宗派嚴懲。
兩人御空而行,以這裡爲基點,向東、西兩方千里內山野展開搜尋,周魁剛修爲不足,靈識僅能鋪開數十里,加上受了些輕傷,進展非常緩慢。倒是大師兄蒼白浪功力高深,百里之內人獸氣息一掃便知……
就在兩人瘋狂搜山的時候,天門峰貧苦弟子居住的木板房附近,一個黑影突然憑空閃現,四下裡望了望,便嘿嘿冷笑了兩聲,看他那衣襟上,還有幾灘斑駁血跡,那張瘦成乾柴的臉孔直能把死人嚇活過來。
“你們殺不死爺爺,日後定將你們煉成飛屍!咳咳……”這人就是自稱勾魂天師的神秘魔道中人,方纔他祭出一張穿山遁形符,催動大半靈力才逃出那個洞穴,躲過蒼白浪那招“三斬雄關”,到了這裡。
“這是什麼地方?”他放眼看去,四處黑壓壓的全是破舊木屋,有幾間尚有微弱燭火。
“嗯?有熟悉的感覺!”枯瘦男人身影一閃,直接掠過十餘丈,站到一間木屋前。
屋門緊閉,透過窗戶,這勾魂天師如同鬼魅一般向內看去。
“小子,原來是你!”他那雙血紅眼珠轉個不停,瞅着屋內一個盤腿運功的少年。
這少年,正是林峰。因爲牀壞了沒處睡覺,便在屋中就地運功療傷打算湊合渡過一晚。
“這小子實力雖然差一些,但若是煉成鐵屍,應該不比黑石猿差,嘿嘿,遇到追殺還能替我阻擋一陣……”勾魂天師想至此,便徑直推門而入,沒等林峰收功,一指點中他額角神庭穴。這少年雙眼圓睜,噴出一口鮮血,便昏了過去。
“嘿嘿嘿,得手!”勾魂天師陰惻惻笑着,將林峰橫放地上,便要行玄冥煉屍大法,生煉活人!
“殷朝宗!你的膽子也忒大了!”雷鳴般的怒喝震得勾魂天師兩耳轟鳴,臉色發白,元氣大傷。
“好厲害的千里傳音!”他心中有鬼,感受到這聲音中蘊含的雄厚道家真元力,根本就不敢多停留一剎,抓起林峰,祭出千里遁形符便跑。
這一遁,便出了天門峰範圍,勾魂天師殷朝宗在一處水渠邊現出身形來,大口喘息,咳嗽不止:“今年走了衰運,咳咳,到哪裡都遭殃,去他姥姥的!咳咳!”
“什麼人!”一聲質問從水渠對面傳來,殷朝宗被嚇的一哆嗦,差點又要遁地而逃。這老魔,實在被追殺怕了。
“好像不是修道中人。”他仔細一聽,心中安下大半。
從水渠對面走來一隊人,舉着火把,手持刀叉棍棒,人數不少,卻都是鄉下農夫打扮。火光照亮了這羣人的面孔,同時也讓殷朝宗那張鬼臉孔無所遮掩。
“請問先生深夜從哪裡來?”領頭的男子面容寬厚,看到這一老一少不覺有些關切,卻沒發現殷朝宗眼裡閃過的一絲殺機。
“咳咳,老夫攜孫兒出遊,不想遭遇匪寇追殺,深夜逃到這裡,不辨方向,咳咳,這位壯士,敢問此處是何地?”老傢伙極力裝出一副好人相,把林峰抱在懷中,面露悲切之色。
那壯漢神色一鬆,拱了拱手,說道:“此地歸我大王村所轄,我是王虎,這是王石、王英兄弟,老先生請到村中暫住,明日一早再趕路不遲。”
殷朝宗心中一想也好,趁此機會煉了手上鐵屍,在這荒野小村,應該不會有什麼高手出現。於是乎,他拱了拱手,跟着這羣村夫沿路走去。
忽然,老魔臉色一冷,嘴脣微動,一絲聲線直接傳入林峰腦中,“小子!乖乖配合老夫,否則本天師就把這些人和你一併殺死!”
原來,林峰剛剛已經甦醒,卻忍住沒動,暗暗辨識周圍的情況,企圖伺機逃走。不料,他被殷老魔一眼識破。
沒有兵器在手,他自知鬥不過此人,又怕連累無辜,只能裝睡不醒,心中卻閃過無數念頭,尋思如何從他手中逃走。
走過田地,這支隊伍來到村中,王虎便將這一老一少安排在自家院中,吩咐婆娘好生照顧,又帶領隊伍出村去了。
鄉下人樸實,王虎的媳婦急忙收拾出一間屋子,讓這爺孫倆住進去,又打來熱水、稀飯伺候着,這才離開。
“少在老夫面前裝蒜,吃吧!喝完這碗稀飯,你也該上路了。”殷朝宗冷哼一聲,開始在桌上擺出幾件物品。
林峰坐起身來,怒視着這老魔,從開始到現在,他還不知怎麼得罪了這人。
“嘿嘿,你很奇怪嗎?要怪就怪你太貪心,毀了我的猿屍,還拿走符籙,報應啊!咳咳,老夫若不把你祭煉成鐵屍,豈不是菩薩心腸?”
那小桌上,殷朝宗逐一擺開鉤匙、鐵精粉末、丹砂、金符紙,準備對林峰下手。
“原來是你!”林峰眼中精芒一閃,雙手握拳,狠狠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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