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般對峙了少許,泯然一笑的袁尚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慢條斯理的從內兜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噌’的一聲亮出刀刃後,嘴裡再次嘀咕道:“他是我弟弟!親弟弟……”
‘噗……’
彈簧刀插入大腿內的聲音,在如此寂靜的環境裡顯得如此刺耳。鮮血順着刀刃及袁尚的褲身流淌了出來,自己補給了自己一刀的袁尚,額頭上佈滿了汗珠。但他始終在咧開嘴角的望向肖勝!
“滿意嗎?”
聲線略顯顫抖的袁尚,輕聲詢問道。
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卷紗布的肖大官人,隨手扔給了對方道:“相當的滿意!袁老大爲了我這樣的屁民,做出這樣的交代。我沒理由不滿意!”
“那就麻煩你以後就別再‘揣着明白裝糊塗’了。這一刀我不會記在你身上,那是因爲我弟弟無能。但是肖勝,如果我能弄死你,絕不會讓你喘氣。別給我機會!”
說完這話的袁尚,攙扶着還扎有彈簧刀的左腿。艱難的站起身!
而躺在牀上,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的肖大官人,冷笑着回答道:“謝謝袁總這麼看得起。對了,忘了問你一件事。就昨晚的這個蓋子,即便你知道了真相,敢揭開嗎?”
原本已經拖着血腿走到門後的袁尚,突然停頓了下身子。隨即沒有吭聲的拉開了病房門!
門口站着的不僅有肖勝的警衛,更有袁尚的保鏢。當後者看到自家老闆腿上插了一把彈簧刀時,各個都變得‘狂暴’起來。可剛有所異動,就聽到袁尚吼道:“今天,還不夠丟人嗎?扶我去看醫生……”
在袁尚被其保鏢攙扶走後,負責肖勝安保的中年男子,已經命人拿來了拖把清洗着地上的血痕。望着躺在牀上一臉人畜無害笑容的肖勝,這位在道上也混了許多年的‘老人’,也感到了不寒而慄。
這纔是真猛人啊!在淮城,又有幾人能逼着袁尚‘自殘謝罪’的?
單就這一條,就足以讓肖勝在淮城賺足威望及威懾力。以後,誰再想找他的晦氣,就得捫心自問自己夠不夠這個資格了。
然而此時的肖勝,看似淡定自若,可內心還在爲袁尚的果敢而心有餘悸。一個對自己都那麼狠的梟雄,那麼對待自己的對手,豈會心慈手軟?
相較於陳家兄弟因爲管制在身的有所顧忌、胡三的多方面桎梏、馬磊的‘潔身自好’,百毒不侵的袁尚,做起事情來,更加的肆無忌憚。
他有着陳家兄弟的權勢、胡三的狠辣、馬磊的心思……
一個在異鄉完全靠自己打拼上位的狠角色,說不讓人忌憚那絕對是扯犢子。
“勝哥清理好了,中午吃點什麼?我讓人去置辦。”
如若以前對於肖勝的恭謹,大多處於對馬升的忠誠話。那麼現在的內保隊長李春華對於肖勝的敬畏,則是發自肺腑的。
這種敬畏不僅僅源自對強者的膜拜,還有人格魅力上的信服。試問,如果換成他人,站在肖勝的角度能這幾樁事情處理的如此完美嗎?
“隨便,我沒什麼特殊要求。兄弟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一如既往的平和,對待這些不分晝夜來保證自己安全的警衛,無論他們是否有過失,肖勝都打心眼裡的感激。
這也是李春華最爲欣賞肖勝的衆多優點之一,他永遠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的位置。在他身上,你能深刻體會到‘內斂’兩字的真正含義。
待到李春華退出房間後,再次抽出一根香菸的肖大官人,發現打火機已經‘自燃’爆炸了。
有煙沒火——二等菸民!
把香菸放於鼻尖細嗅幾分的肖勝,以此來慰藉內心那份對於香菸的依賴。望着廢紙簍裡,那炸裂的一次性打火機,肖勝總覺得昨晚的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兜兜轉轉了這麼一大圈,就只是爲了袁尚能和自己這邊撕破臉?肖勝不傻,馬升不笨,袁尚更不是袁騰那樣一點就着的炮筒子。
事發時,可能會因爲憤怒而做出一些激進的事情來。可一旦冷靜下來,誰都能猜到背後有第三方在搗鬼。
能請這麼專業的人來操辦此事,會沒想到這一層面?
就在肖勝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劉暢打來的電話,亦使得肖勝心裡猛然‘咯噔’一下。
未接起電話,肖勝就下意識脫口道:“不好,聲東擊西。”
“昨晚醫院住院部部分樓層的配電室被人動了手腳這事你知道嗎?”
聽到劉暢這話的肖大官人,下意識坐起身道:“不只是vip病房的樓層?”
“與其相距不遠的高幹病房也出現了這種‘故障’。”
乍一聽這話的肖大官人,脫口詢問道:“我父母呢?”
“他們沒事,但我們羈押在那裡的‘重要證人’徒生了意外。”
劉暢嘴中的‘重要證人’,就是之前王猛準備羈押回淮的那位。半道上被人提前下了手,韓朗按照肖勝的計劃,對外宣稱證人生命體徵平穩,已經度過了危險期。而且還有了甦醒的跡象……
“兩個樓層一前一後相隔了近十分鐘,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vip病房樓層時。高幹病房所屬的樓層也出現了故障。當時這裡值班的護士、人員多被調到了vip樓層進行協助幫忙。當時還有人報警,說有人在vip病房行兇……”
說到這,劉暢沉默少許。而肖勝直接接道:“目標就是我。”
‘噝……’
隔着電話倒吸一口涼氣的劉暢,也肯定能推斷出了對方的目的。既然肖勝能在這個時候接起他的電話,就說明昨晚最少有驚無險。
“證人有事嗎?”
聽到這話的劉暢在沉默了數十秒後,輕聲道:“其實拉回淮城的第一天,證人就已經斷氣了。但消息我們封鎖起來了。這才讓對方以身犯險的導演出了昨晚那場暗殺。不過,我們也做了佈置。除了極少數人之外,其他都不知道,高幹病房裡的那個是‘假人’。”
“從現場痕跡來看,兇手確定已經與那個‘假人’接觸過了。發現是個陷進後,倉惶的離開。”
待到劉暢說到這時,肖勝聲線冷冽的詢問道:“那負責看守的警衛也是假人嗎?別告訴我,有人報警vip樓層出事,他們也擅離職守的下來幫忙了?”
“他們自然是不敢輕易擅離職守,可要是接到命令呢?”
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用說,這個發號施令的人,八成就是內鬼了。
“我已經把他的資料給了王軍,我們這邊現在不方便出面調查。”
“爲什麼?”
待到肖勝問出這個問題後,長嘆一口氣的劉暢說道:“韓局的阻力很大,幾方桎梏不說,上面也已經督促着他把這個案子移交給刑警隊。簡單的來說,因爲這幾次事故的發生,韓局也在被調查中。而他的人包括我在內,都深陷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