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來之後,肖勝便褪去外套,在庭院內張羅着食材。
作爲農村的孩子,做飯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講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處理食材,更是輕車熟路……
來回只用了一個小時的肖母,按照‘大仙’的說法,替肖父準備了一些‘飾品’。對於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肖父是打心眼裡不相信。可卻架不住老伴的熱情!
待到她忙完這一切後,肖母才圍上圍裙的出門幫忙張羅着。
“今天就是你爸的大壽,咱也吃不了那麼多啊。”
“我把大鵬哥和小壯他們都叫來了。沒說是跟我爹過壽,就是一起熱鬧、熱鬧。畢竟,房子翻新裡裡外外都是他們在忙活的。”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咧開嘴角的肖父,連說了幾個‘對對’,隨後對肖勝說道:“把你大柱叔也叫過來。”
“成,中午你也小酌兩杯。幫你打聽過了,只要不掛‘先鋒’這類消炎藥,少喝點沒事。”
“那感情好啊……”
就在肖父興奮的說完這話時,村口處傳來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剛從外面回來的肖母,聽到這一陣鞭炮聲後,臉色略顯凝重的小聲詢問着肖勝道:“狗勝,我聽村裡的人說,陳麻六今天被放出來了?”
“保外就醫!還屬於服刑期間,每隔一段時間還要去監獄報道。在外期間如果再犯事,那就是‘罪加一等’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呀就把心放進肚子裡。他走他的大道,咱過咱的獨木橋,不搭的。”
用滾燙的開水,準備褪雞毛的肖勝,笑着對自家母親說道。
“那就好,不是我……”
“媽,咱不虛他。他有的,你兒子都有。他沒的,你兒子也有。”
“吹牛,他陳麻六再不濟也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你呢?”
待到肖母瞬間又把話題引到‘結婚’上面的肖勝,第一時間打岔道:“哎呦,我忘了買鹽和醬油了。還有滷料包……媽,你先張羅着。我馬上回來!”
“只要跟你提結婚的事,你就給我‘犯迷糊’。你非要拖成‘老光棍’了才滿意?”
“瞧你說的!”
留下這句話的肖大官人,衝了衝手。快速的朝着院外跑去!
走到村尾水泥路時,剛好碰到風塵僕僕望這邊趕的房敏。看到她這幅慌里慌張樣的肖勝,下意識詢問道:“嫂子,咋着了?”
“狗勝,陳麻六回來了。”
“不是,回來就回來唄。咋着了?”嘴裡還叼着香菸的肖勝,面對微笑的詢問道。
“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俺們家了。好幾輛車把家門口就跟堵着了。我從偏門出來的,你趕緊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的肖勝,眉頭緊皺道:“他們找事了?”
“真找事了,我就不那麼慌了。陳泰利他們就杵在門口,陳麻六中午非要拉我爹去吃飯。說這個面子,他必須給。大鵬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房敏欲言又止的望向肖勝。
陳麻六進去的時候,是一回事。村裡人大多以肖勝爲‘主心骨’。可現在陳麻六回來了,不少牆頭草就開始有自己的小九九了。
畢竟,陳麻六在陳寨村積威已深。誰都不想得罪他這尊‘煞神’。
陳麻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邀請’陳大柱一家中午去吃飯。這顯然就是在挖肖勝的牆角,現在誰不知道陳鵬舉是肖勝的‘大管家’。把他帶走了,等同於斷了這廝的‘左膀右臂’。
可大鵬是啥脾氣,村裡人也都清楚。那就是屬驢的、一根筋,老實、耿直而且實誠!平常不怎麼說話,可個性鮮明的他,把一切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
估摸着陳麻六邀大鵬去吃飯,這廝毫不留情面的直接給懟回去了。
怎麼說,人家陳麻六曾經也是陳寨村的‘王者’。被陳鵬舉這樣不給面子的懟回來,面子自然是掛不住。
氣氛緊張起來了,房敏心裡自然就慌張起來了。這不就急急慌慌的來找肖勝了。
婦道人家是真滴怕自家男人吃了虧……
“沒事,我這就過去看看。那啥,嫂子中午去我那吃飯哈。你要是沒啥事,先去我那幫幫忙。”
“真沒事?我剛剛還給小壯打電話了呢。”
“驚弓之鳥,小場面!”
說完這話的肖勝,慢條斯理的朝着陳鵬舉走去。路上碰到不少熱心的村民,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肖勝。
其實他都明白,這裡面有幾個就是故意生事的村民。估摸着跟他說過,待會又該屁顛屁顛去找他媽‘宣傳宣傳’了。而且,那是滿嘴跑火車。
人家七分真三分假,她那是看到了三分,斷章取義的把下面七分都腦補出來了。然後,還義正言辭的告訴身邊每一個人,她說的就是事實。
對於這類人,肖勝大都是一笑而過的點點頭。
肖勝的出現,讓原本堵在陳鵬舉家門口的衆村民,無不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單手插兜的他,面帶微笑的望着門口所停放的那輛豐田霸道,以及守在門口湊人場的陳泰利等人。
“都杵在這裡當門神啊?”
進院前,肖勝笑着詢問着陳泰利幾人。從始至終,肖大官人的一言一行都顯得很是鎮定自若。
院內陳麻六很是不友善的‘威脅聲’,與此同時傳到了肖勝耳中。
聽到他所說的那句‘敬酒不吃吃罰酒’後,直接推開半掩着院門的肖勝,跨過門檻的走了進去。
“狗勝來了啊?”
一臉陰沉的陳大柱,在看到肖勝後,終於露出笑容的詢問道。
“大柱叔,中午去我那,我爸想和你喝兩盅。嬸子也去……”
旁若無人的說完這番話後,肖勝這才把頭扭向了站在那裡拽不拉基的陳麻六。
後者此時,望向肖勝的目光,充斥着狠辣。
他已經知曉張虎就是眼前這廝‘故意’放走的,目的就是把禍水引到他身上。再加上,自個又因爲他而被判了刑,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豈能不讓他憤怒?
可憤怒歸憤怒,但現在陳麻六遠不如之前那般衝動。
“爲了能把你撈出來,陳泰山差點把自己的屁股都賣出去。你就不能讓他省點心啊?保外就醫期間,如果你再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我估摸着你大哥陳斌,這屁股都給你擦不乾淨。”
聽到這話的陳麻六,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謝謝哈。我能有今天全拜你所賜。”
“千萬別客氣,鄉里鄉親的。打小老師就教我‘除惡揚善’。你是不知道,你不在陳寨村期間,整個村有多和諧。出來了,就爭取做個好人。別整天拉個驢臉,到處唬人。”
說完這話,肖勝從兜裡摸出一根香菸的含在嘴中補充道:“陳麻六,我能把你送進去一次,就能送進去第二次。”
“肖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現在的自己。在淮城都混不下去了,這纔回來的吧?哈哈……”
說完這話的陳麻六,仰天大笑。門口的陳泰利幾人,也跟着符合道。
“嗯,確實混不下去了。一些大人物確實得罪不起了,可你這樣的小嘍嘍,我肖勝一隻手還是能解決的。人吶,貴在有自知之明。別整天扯着你兩個的虎皮,在那裡‘作福作威’的。除了吼,你說現在的你還有啥?還指望着村南頭的礦,幫你翻身啊?”
說完這話,點着香菸的肖勝,猛抽了兩口後,一字一句的強調道:“陳麻六,南邊的礦,只要我肖勝一天不點頭,你們陳家兄弟誰特麼的就別想碰。大本事我沒有,但這點能耐,我狗勝還是做的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