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中,緊緊依靠在石雕旁的趙綺紅,被凍的瑟瑟發抖。
不遠處那悽慘的喊叫聲,讓倍顯惶恐。她不是個遇事慌張的女人,反之,在經歷了那麼多事後,她要比尋常的女人都要堅強。
可今晚,她之所以莫名的惶恐不安。完全是似曾相識的場景,勾起了她那塵封在心中許久的記憶。
而這份記憶,讓她在多少個日夜裡,脆弱的像個小女人般。
‘咔嚓……’
鞋底踩斷枯樹枝的聲音,讓她的神經再次繃緊。雙手緊握着肖勝臨走前,交給她的那把匕首。瞪大眼睛的她,緊盯着側前方。
“姐,是我……”
當肖勝那熟悉的聲音乍然響起之際,扔掉手中匕首,從旮旯角處衝出來的趙綺紅,沒有猶豫的鑽進了肖勝的懷中。
泣不成聲的趙綺紅,更是在用這種辦法‘發泄’着長久以來所擠壓的怨氣。而輕撫着對方的肖勝,在這個時候儘可能的撫慰着她那顆‘受傷’的內心。
“都過去了!我說過,就算放棄全世界,也不會放棄你的。”
肖勝的溫柔細語,縈繞在趙綺紅的耳邊。連連點頭的她,甚至與肖勝再無言語交流。
約摸一刻鐘後,情緒纔有所舒緩的趙綺紅,這才緩緩的從肖勝懷中站起身。再相望時,笑容依舊乾淨的肖大官人,溫柔的爲其擦拭着眼角淚水。
任由肖勝牽着自己的手,往公園西門處走去。在此期間,肖勝唯有問及趙綺紅爲什麼情緒會突然崩潰。
兩人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直至步入六中所在的街道,原本一直機械的隨着肖勝前進的趙綺紅,在此時停下了腳步。
感受到了她的停頓,下意識扭過頭的肖勝,仍舊把笑容掛在臉上的詢問道:“怎麼了?”
“我,我今天……”
“不想說,那就不說!誰沒有自己的小秘密呢?但是紅姐,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可你的未來我想奉陪。”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時,再次淚眼朦朧的趙綺紅,終於咧開了嘴角道:“傻子,我都大你一旬了。”
說完這話,吸允着鼻角的趙綺紅,不等肖勝開口,隨後補充道:“狗勝,很多事我現在真的不能跟你坦白。再給我點時間好嗎?姐,不是壞女人。姐,雖然年齡大了,但姐不髒……”
說這話時,滾熱的淚珠再次順着她的眼角流淌下來。
聽到這些,看到這一幕的肖勝,再次把她拉到了懷中。輕撫着她的青絲秀髮!
若有所思道:“我還記得有一年,村裡組織人去鎮裡體檢。小靜是a型血,你是o型。姐,你今年才三十四,過了年才三十五。但小靜已經成年了!在那個保守的年代……”
待到肖勝說這些時,身子怔在那裡的趙綺紅顯得極爲僵硬。沒有說完的肖大官人,貼臉附耳道:“你有你的故事,我不急!我說過,等我有一天有足夠能力站在你面前時,你再告訴我好嗎?”
“嗯……”
抽泣着點着頭!
這一晚,把這十七八年所有的委屈,都想流乾、流盡的趙綺紅,不再做那個‘潑辣’的寡婦,而是在三十四歲這一年,着着實實當了一次小女人。
以前不敢依靠、不敢奢望的安全感,在今晚全都感受到了。
已經不再祈望什麼的她,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
有個男人讓自己倚靠,真的挺好的。
距離趙綺紅所承租的旅館還有數十米時,停下腳步的肖大官人,笑着對其說道:“雖然我很想跟着你上去,可理智告訴我:這個時候我不應該乘人之危。而且,這裡距離六中很近。萬一小靜找你的時候,店老闆多嘴的話。你也尷尬。這也是你今晚十分‘抗拒’的原因之一。”
說完這話,俯下身的肖大官人,把側臉伸到了她的面前。媚眼如絲的趙綺紅,瞪了他一眼後,蜻蜓點水的帶過。
很容易滿足的肖勝,示意她趕緊回去休息。在分別之際,肖勝一巴掌拍在了對方翹、臀上。
“按照村裡的老話,這是生兒子的腚!”
沒有秘密,或者說趙綺紅在肖勝面前只有‘故事’,不再設防備了。
倆人心照不宣的恪守着趙綺紅那‘矇騙了’所有人的秘密。在這一刻,肖勝是欣慰的,或者說是竊喜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肖勝不禁在思考着一個問題。
兩人不是母女,可又這麼帶像……
再從姓氏上來分析,肖勝覺得‘姑侄’的可能性更多一些。當然,具體是什麼關係,終有一天是會真相大白的。
又成了孤家寡人……
但現在的肖勝卻不是‘漫無目的’。
與趙綺紅分開後,這廝直奔剛剛‘託哥’所說的東旭路西側的小巷弄走去。這樣一條極爲‘有價值’的信息,着實讓肖勝很是沒有安全感。
那件事,涉及到袁尚的親弟弟袁騰。基本上也都算是‘水落石出’了!袁尚自插一刀的從病房裡出去,纔算抹平整件事。
這是肖勝已知的經過。
可聽‘託哥’的意思是,當時不止一波人想要‘趁他病要他命’的。而這波堪稱專業人士的存在,最終是被‘拒之門外’了。
這事,肖勝還和胖子仔細分析過一次。
當晚,正是因爲有另外一波人的出現。才亦使得他在醫院內的明哨暗哨被吸引了注意力,從而讓袁騰所派的人‘趁虛而入’。
這批人,最終把矛頭指向了指認胡三的‘證人’。被肖勝玩了個‘暗渡陳倉’,一舉殲滅。
這個案子,最終被一名井隊內部的‘內鬼’全都扛下來了。可按照肖勝的分析,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是馬磊或者說陳家兄弟。
現在看來,他們也許是知情的。但真正派人動手的應該另有他人……
而這個人,一直在暗中關注着自己。或者說,因爲自己涉及到陳寨煤礦、有意無意涉足馬家兄弟的‘爭家產’之中,成爲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肖勝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然清楚自己作爲一個小人物,如果不是涉及到‘利益之爭’,是不會被這些‘勢力’盯上的。
所以,他就要弄清楚。對方是衝着煤礦而來,還是衝着錦華之爭而來。
這樣一條隨時都有可能咬他一口的毒蛇,很是讓肖大官人心有不安。
上一次,是因爲有馬胖子的‘照拂’,才倖免於難。而下一次呢?哪怕自己有這個能力自保,可他們會不會向自己的家人動手呢?
找到他,確定他,把他可能染起的苗頭,提前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就是現在肖勝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