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急促的敲門聲,讓有喝早茶習慣的夏珂,顯得很不耐煩。
坐在淮城最高辦公大廈的辦公室裡,俯視着底層如同‘螻蟻’般的衆生,這讓夏珂的內心,能得到極大的滿足。
放下茶杯的他,輕喊了一聲:“進來……”
原本緊關的辦公室門,被其助理急匆匆的推開。
沒有回頭的夏珂,繼續望着玻璃牆外的螻蟻。直至他的助理輕聲敘述了一句話後,他才猛然回頭的站起身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洪老七把七號碼頭的經營權以‘一元’的價格買給了肖勝。”
“你確定?”
“夏總,這事如果沒有調查清楚,我不敢給你彙報的。”
小心翼翼的說完這番話,不敢擡頭的助理看着自己的腳面。這則消息,於信心滿滿來淮準備大幹一場的夏珂而言,無疑是當頭一棒。
他這個跟了夏珂有些年頭的助手,也生怕性情不定的主子,又會發出怎麼樣的火氣來。
然而,讓其沒有想到的是。夏珂只是在嘀嘀咕咕幾遍‘一塊錢’後,突然如同發狂般‘哈哈’大笑起來。待到助理再次擡頭之際,已然背朝他的夏珂,仰天長笑道:“一塊錢?一塊錢的事,讓耿四海鋃鐺入獄不說,還讓我們心心念唸了那麼久……厲害了勝哥,打臉了哈肖勝。”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淮城勝哥果然了得……”
聽完夏珂這自言自語的一番話後,心裡有些發緊的助手,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夏總,那我們……”
“我把所有的資源都給予了耿四海,他自己不爭氣能怪我嗎?放心好了,現在的耿四海比我們更難堪!我最多就算是大意失荊州,可耿四海不同。昨晚下的套,已經點燃了肖勝心中的怒火,現在他反手的一巴掌,也讓耿四海臉上無光。”
“劍拔弩張……這個詞怎麼樣?知道我爲什麼非要拉着耿四海來淮嗎?在淮城我只忌憚兩個人,一個叫耿鵬飛,一個叫馬磊。至於肖勝,空有一身本事,他沒資源的。現在的肖勝正處於原始積累的起步階段,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十次我還贏不他一次?”
“用耿四海來制約着耿鵬飛,來淮第一天拜訪馬家夫人。這最少,已經讓我立於不敗之地了。沒有耿四海,還有馬磊呢。再不濟還有個袁尚!還輪不到我跟他羅對鑼鼓對鼓。再說,他現在也不配跟我坐在一張桌子談判的。”
說完這些後,捋着自己光亮的頭髮。夏珂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這個陳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讓你查的高小琴事有眉目了嗎?”
“已經有線索了。可沒有實證……”
“捕風捉影,在這個時候就夠他焦頭爛額了。你該知道怎麼操作吧?”
聽到這話的助手,立刻點頭道:“明白了!”
“文物局那邊還是不肯鬆手?”夏珂繼續追問道。
自打晶宮未來城內發現了‘古墓’後,工期是一拖再拖。高額的貸款利息,已使得晶宮在淮的資金變得緊張。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投資客對於這個項目失去了信心,會讓晶宮的投資預期大打折扣。
這絕對是夏珂不願看到的。
“現在上面下了文件,說是要等專家組下來調查定性後,才能確定。地方和省城這邊,都在運作。還需要時間……”
“一期的工地擱淺,二期呢?二期可以先進行。只有工地開工,投資客纔不會失去信心。”
“但是夏總,這樣的話我們的工程量就會加大。資金鍊也會捉襟見肘!”
“資金我來想辦法,至於工程量?在那閒着就不大了?”
還想說什麼的助手,欲言又止的點了點頭。
“耿四海快出來了吧?”
“明天是羈押的最後期限,律師已經去辦理手續了。另外,我已經責成律師把這件事告訴耿四海了。”
“漂亮!廢物有廢物的用法。廢物再利用嗎。另外,我聽說耿鵬飛準備把舊縣的棚戶拆遷工程交給肖勝?”
待到夏珂說完這話後,其助手湊上前的回答道:“我也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靳大海。他會給李家那兩個兄弟聯繫的。”
“辦的不錯!雙拳難敵四手的,勝哥,讓你贏一局又如何?接下來,你怎麼玩?”
探監室內……
當耿四海從律師那裡得知這則消息後,碩大的拳頭‘砰’的一聲砸在了桌面上。以至於看守他的獄警,嚴聲斥責着這廝。
連忙起身的律師,安撫着整個人炸起來的耿四海。這才強忍着怒氣坐下來的‘耿大爺’,一臉陰霾道:“洪老七啊洪老七,你特麼的還真就給臉不要臉了。還有那個肖勝,他可真有本事。”
“耿總,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再多說什麼也無異了!眼下,首要事情是如何應對。夏總的意思是,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當初他把淮城資源全權交由你來處理,就不會因爲這一城一池的得失有任何動搖。可耿總,這事夏總也有點掛不住啊。”
聽到律師這話的耿四海,一臉陰沉道:“廢話,別說他了,我這老臉都丟盡了。”
說完這話,想到什麼的耿四海,壓着聲線的追問道:“昨晚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過程很順利,結果也在預期。不過對方也做出了,相應的回擊。目前,最大的損失就是……耿大年被抓了。我怕他……”
“放心,那老東西,嘴硬着呢。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沒了我,他連個屁都不是。”捂着半張嘴的耿四海,悄聲的對自家律師說道。生怕旁邊跟木頭柱子似得的獄警,聽到了什麼。
“那就沒什麼事了。這樣耿總,明天中午我來接你。手續都已經辦妥了。你也可以提前做打算了!”
“好!對了劉律師,洪老七的小兒子還在被羈押吧。這方面……”
“我們已經在啓動相對應的應急方案。會督促着媒體及相關機構,全程關注這個敏感的案子。”
聽到律師這句話的耿四海咧開嘴角的點了點頭。
“等我出去!洪老七,肖勝……”
……
法律意義上的過戶,讓肖勝成爲了七號碼頭的新主人。
辦完手續後的他,跟着洪老七在碼頭上實地考察着具體情況。轉了一大圈,洪老七把自己能幫襯着的,也都說了個遍。
“交給你之前,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七叔!”跟着洪老七站在碼頭處的肖勝,笑着回答道。
“我走的是一乾二淨,可我身後這些個跟了那麼多年的兄弟……”
“只要他們願意,七號碼頭永遠有他們的位置。但我醜話說到前頭,我不可能用‘一心二主’的兄弟。最少,在你回來之前是這樣。這樣會讓我防不勝防!”
“明白,我馬上都會給他們打聲招呼。不奢求你一視同仁,但得吃好喝好,不會沒得混。”
聽到洪老七這話的肖勝,笑着回答道:“我對自家兄弟一向大方。”
“聽說了,所以我纔敢把這一攤子交給你。”
就在洪老七說完這話時,胖子的奔馳車穩穩的停在了河壩上。遠遠看到下車的馬胖子,把手中香菸扔掉的洪老七,輕聲對肖勝說道:“我就不待在這了。講實話,以前覺得你能有馬老二這樣的兄弟,爲他不值。現在……我爲你不值。夏珂來淮,主動拜訪的第一個就是馬伕人。蘇小研也不是個善茬……”
點到爲止的洪老七沒再贅言,轉過身與馬胖子下來時所選的路‘背道而馳’。
望着他那略顯佝僂的身軀,領着手底下的幾個人離開。略顯唏噓的肖勝,對着身邊的陳鵬舉道:“這世上最無情的就是時間,梟雄遲暮……”
聽到這話的陳鵬舉,望着下坡肥肉亂顫的馬老二。輕聲回答道:“因果報應罷了。當年,馬王爺連走的機會都沒有。”
當陳鵬舉說完這話,笑着咧開嘴角的肖勝,大步流星的迎上從下坡處小跑而至的馬胖子。
‘啪……’
剛一見面,馬胖子就朝着肖勝肩膀上就是一巴掌。
“可以啊狗勝,手段夠絕的啊。”
“很疼的懂嗎?來,馬總我帶你看看,你未來的新場子。”
邊說,肖勝邊做出‘請’的手勢,而馬胖子在這個時候說道:“知道嗎,我是在七號碼頭長大的。這裡我比你熟。那時候的洪老七,還只是我爹的頭馬而已。”
“這算是物歸原主嗎?”
“這叫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哈哈……”
肖勝和馬升並排離開,陳鵬舉則領着胖子所帶的一些相關人員進入‘辦公室’,進行資料和賬務上的交接。
“雕哥也知道了你的彪悍戰績,現在正從舊縣往這邊趕!說是要送給咱兩個一個重新開業的‘見面禮’。”
說話說一半的馬升,朝着肖勝挑動着眉梢。
“哪條線啊?”
“皖南以及徐市……在咱們準備針對洪老七時,他便已經開始未雨綢繆的操辦這些事了。前一條線,是他不聞不問你和賀家‘恩怨’的回饋。耿家補償他的,後一條線是得知你有這方面打算後,他跟李志儒談的。”
“給……”
“什麼啊?”
接過肖勝一直捏在手中的檔案袋,馬胖子一臉詫異的詢問着。
當他抽出文件,看到裡面的股權分配書後,一臉懵逼道:“我和雕哥一人四十五的股權,你就十個啊?施捨我倆呢?”
“狗屁!胖子,七號碼頭是我落子淮城的重要中樞。你知道我這個人,對於金錢沒有概念。我只希望……”
‘滋拉……’
不等肖勝說完,馬胖子當着他的面撕爛了這份合同。
“王律師……”